第四十二章 既定的命運?

就算是在返回現實世界之後,江哲仍然抱着這樣的疑問。

不怪江哲如此,實在那個穿着一身黑色魔法長袍的神秘魔法師帶給他無比強烈的壓力,這種壓力,要遠比面對霍得教授強烈得多,甚至比面對老院長凱恩斯大魔法師也更加強烈。

在江哲眼中,別說老院長凱恩斯大魔法師,就算是霍得教授也是一座難以超越的高山,說實話,霍得教授只是一位實力接近大魔法師的教授,並不具備掩飾真實力量的手段,但是老院長呢?

那位瑞奧克斯學院的院長,江哲只見過兩次,我相信,如果這位大魔法師脫下身上的魔法長袍,江哲根本就認不出那是一位大魔法師。

但是那個傢伙不同……同樣的,江哲沒有在那個傢伙身上感受到半點魔力波動,但就算是這樣,潛意識裡仍然不停地警示着他:這個男人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非常可怕!

江哲暗暗猜想,也許這傢伙,是自己見過的所有魔法師中實力最強的一個!

不說別的,就說那傢伙竟然可以在幻術之中看到自己……天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在一開始,江哲並沒有感覺到不對,但是在緊接着的幾天中,在住在法師塔梵德爾的幾天中,他或多或少地瞭解了一些關於占星術的知識,他這才明白,那個男人要在幻術中看到自己,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而同樣的,他這才感覺到後怕。

在梵德爾的幾天中,江哲翻閱了一些占星術的魔法書,他了解到用占星術呈現的未來,並不單單只是幻術,也可以說那是真實的景象。

在前世時,江哲就知道,宇宙就由無限的空間與時間組成的,一個時間段的空間,可以衍生出無數的未來,就好比一個人站在一扇大門的入口,就能衍生出選擇進門、與不選擇進門兩個未來,如果算上在什麼時間進門,那更是無數個未來。

而占星術,便是將這些無數個未來中,最有可能發生的未來展現出來,預言魔法大致都是這個道理。

也就是說,幾年以後,在未來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那個男人……但是問題是,他究竟是怎麼看到自己的?

說起來,占星師們並不信仰神明,他們信仰近乎永恆的星辰。而在梵德爾一樓房間的牆壁上,雕刻着一副巨大的畫像:三個分別代表【過去】、【現在】、【未來】的星辰,用一道環形的箭頭依次穿過,形成一個循環。

占星師們認爲,空間的時間,便是由過去、現在、未來三個階段組成的,從過去可以到達現在,從現在可以到達未來,從未來……可以返回過去。

但是這個世界的法則並不是這樣,哪怕是擁有再強大的力量,都無法返回一秒前的過去,這是這個世界最基本的法則,也是魔法界公認的。

但是在歷史中,有一位魔法師曾經提出過一個設想,這位魔法師的名字叫做佐伊.布倫特。

布倫特認爲,這個世界建立在平衡基礎上的,或者說,是相對平衡的,就好像有光明就有黑暗、有水就有火,它們都處在一個相對平衡與穩定的範圍內。

而當時,正物質世界與反物質世界的結論已經被提出,於是布倫特就猜想,如果說反物質世界的一切都與正物質世界相反的話,那麼時間呢?時間的走向是否同樣也是相反的?

在正物質世界,時間的走向是過去、現在、未來,那麼在反物質世界,出於絕對相反,那個世界的時間走向,是否應該是未來、現在、過去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如果有人穿過兩個世界的縫隙、也就是亞空間,是否可以達到回到過去的目的?

在當初,布倫特便是因爲這個學論,在魔法師界中成爲了笑柄,但是這裡要提的並不是他的這個學論,而是他另外一句話。

基本法則,真的是絕對的麼?它真的無法被破壞,無法被超越麼?

在提出這個設想的最初,布倫特差點因此被魔法師們羣起而圍攻,但是在幾百年後的現代,有的魔法師卻針對這句話反覆思考着。

在魔法剛具雛形的最初,魔法師們認爲,水可以熄滅火焰,光明可以照亮黑暗,這是世界基本不變的法則,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魔法師們漸漸領悟到,不單水可以熄滅火焰,反過來火焰也可以蒸發水,黑暗同樣可以吞噬光明,這不過出於雙方能量多少的問題而已。

於是有的魔法師便在思考了,他們思考着布倫特提出的學論,法則真的的絕對麼?真的是無法打破、無法超越的麼?

說實話,法則或許是一位魔法師說得最多的話,有些正統出身的魔法師在討論魔法學術時甚至三句不離開法則這個詞,但是在他們心中,法則卻多半不是什麼好玩意,它是枷鎖、它是套在所有魔法師身上的一層枷鎖!

也許在初期,你並不能感覺到法則的束縛,但是當你的實力達到一定的階段,當你可以真正看清這個世界後,你便能隱隱感覺到那層枷鎖的存在了……這層枷鎖,讓你綿軟無力,讓你無法踏足更高層次。

打破枷鎖,這是無數有見地的魔法師對自己或者對自己的學徒所說的話,雖然他們並不清楚,打破了那層枷鎖後具體會怎樣,但是他們敢肯定,那是一個比聖魔法師更高的層次,可以說,只要你打破了那層枷鎖,那麼你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神的領域,呈現在你眼前的,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不過遺憾的是,縱觀歷史,好像還沒有哪位魔法師能夠做到……但是幾年後,我想至少會有一個人達到這種程度!

那位穿着黑色魔法長袍的神秘魔法師,既然他可以在未來看到過去的江哲,便代表着他的力量已經、或者將要凌駕於法則之上,這或許是人類魔法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事,無論是大魔法師、還是聖魔法師,都不足以用來稱呼那位魔法師,如果硬要冠上一個稱呼,我們只能稱之爲……【半神】!

這裡暫且不提。

“呼!”揉了揉有些發漲的額角,江哲長長吐了口氣,說實話,在翻了一個上午的魔法書後,他確實感覺有些疲倦了,但是有關於那個神秘的魔法師爲什麼能在未來看到自己這件事,他還是沒有絲毫頭緒。

這件事,他沒敢告訴任何一個人,畢竟江哲也明白,要能做到這一點,那傢伙的實力得恐怖到一個什麼程度?

就算江哲對魔法的世界知道的還不是很多,但是他也能隱隱猜到,那個傢伙,也許擁有聖級魔法師的實力,或許還要高……平白無故去招惹那麼一位強者,那可不是江哲願意看到的事。

再說了,江哲連那位魔法師是誰都不知道,就算找到了對方,又能怎麼說?畢竟那可是差不多未來十年左右事呢!

至於幾年後真的會出現這樣一個人?幾年後的世界,是否真的會變成那種慘不忍睹的樣子?

江哲並不清楚,但是他並不打算插手。

他從來不將自己定位爲英雄或者救世主,他只是一個擁有二十歲思維、十幾歲身體的普通人而已,就算是在魔法上有點點天賦,那也只是一個有點特殊的普通人而已,拯救世界這種事,還是留在真正的英雄做吧。

自己嘛,在這個世界畢業以後,找一個能混得下去的工作就行了,如果可以的話,好像加入皇家魔法師團挺不錯的,雖然在自由上受到了一些約束,但是每個月聽說有不少的金幣補貼……等攢點錢,娶一個像狄婭學姐一樣溫柔的妻子……咳咳!

說起來……不知道狄婭學姐現在在做什麼呢?

“……你幹嘛呢?”冷不防一句話打斷了江哲遐想,只見他回過神來,眼瞅着用怪異眼神望着自己的拉維亞,咳嗽兩聲,右手彈了彈手中的魔法書說道,“這都看不出來?看書呢!”

“還真沒看出來……”無可奈何地嘀咕一聲,拉維亞搖了搖頭,望了一眼江哲手中的魔法書說道,“你知道你多少時間沒翻頁了麼?”說着,她轉頭望着斯考特。

顯然,斯考特明白拉維亞的意思,掏出懷中的懷錶看了一眼,對江哲古怪說道,“差不多六分鐘了,索斯……”

江哲沒來由地感覺臉上有些灼熱,沒好氣說道,“我看地仔細不行啊……”正說着,他望了望坐在長桌一頭的斯考特,又望了望坐在另一頭的艾倫,詫異說道,“咦,斯考特,艾倫,你們不是和教授在一塊麼?什麼時候來的?”

“夥計,都和你說半天話了,你硬是沒搭理我們,還問我……問我們什麼時候來的?”說話的時候,艾倫望向斯考特的眼神,沒有了往曰的自然,很顯然,他還對自己看到的‘未來’耿耿於懷。

“行了,別裝模作樣了,”一把奪過了江哲手中的魔法放在桌上,拉維亞託着腦袋想了想,鼓着臉頰問道,“你們說,教授能把艾貝爾姐姐請回學院去麼?我想如果成功的話,我們以後應該能增加一門占星術的課程……”

“還要再加啊?”苦笑着搖了搖頭,江哲無力般說道,“那我還真希望教授失敗……”說着,他擡起頭,板着手指好似訴苦般說道,“這學期幾門課了?火系青魔法,黑魔法防禦術,魔藥學,這三門課就不說了,今年新加的,鍊金、附魔、還製做魔法卷軸,要再加一門占星術的課程,那還讓不讓人活了?哦,對了,去年不是說除了前三門課程之外都是選學的麼?怎麼今年又說製造要在鍊金和附魔之間選一門?”

“鍊金、附魔、魔法卷軸……”鄙視般望了江哲一眼,拉維亞沒好氣說道,“連這些最基本都不會,你好意思說自己是魔法師麼?”

只見被拉維亞噎了一句的江哲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是魔法師學徒!”

“你!”

“行了行了,”見江哲與拉維亞又有吵架的趨勢,艾倫打了一個圓場,隨即用手指了指上頭,對江哲嘿嘿笑道,“夥計,我看你還是做好準備吧,沒準,我們還得加一門課……”說着,他湊近腦袋,神神秘秘說道,“你們不懂,像那位艾貝爾姐姐那樣的,我在騎士小說裡面看得多了,你們沒瞧見人家看霍得教授時的眼神?嘖嘖,可惜霍得教授嘴太笨了,這種時候只要說幾句好聽的話,嘿嘿,女人嘛,都是需要用甜言蜜語哄着的……”

“矣矣……”古怪地望着艾倫,拉維亞朝江哲身旁挪了挪,沒好氣說道,“你離我遠點……回頭我就把你這句話告訴麗莎去!”

“說就說咯,”對於拉維亞的威脅,艾倫毫不動容,聳了聳肩無所謂說道,“反正我也沒說什麼……”說着,他擡起頭,望了一眼江哲,又望了一眼拉維亞,衝她嘿嘿一笑,這種古怪的笑容,笑地拉維亞心虛不已。

“你……你笑什麼?”

“沒什麼,嘿嘿……”只見艾倫怕了拍江哲的肩膀,嘿嘿說道,“夥計,要記住,女人嘛,都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拉維亞打斷了。

“你胡說些什麼啊!”

“行了行了,”或許斯考特有些看不下去了,望着江哲岔開話題說道,“對了,索斯,你說那個阿格斯,真的是像教授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很危險的人麼?”

危險……那個傢伙纔是危險的人吧,他比阿格斯更加危險……呵!

這關自己什麼事啊,就算天塌下來,還有那些位大魔法師、聖魔法師頂着呢,自己一個小小的魔法師學徒,能做什麼?

想到這裡,江哲搖搖頭,微笑着說道,“想這麼多做什麼,反正也沒我們什麼事……”

“說的也是!”艾倫嘿嘿一笑,然而待他與斯考特習慣姓一對視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

那……真的是未來麼?

三個男孩子在心底詢問着自己。

就在這時,拉維亞好似看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站起來喚道,“教授!”

“噓噓!”霍得教授當即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要知道,這一樓大廳中,可有不少梵德爾的老魔法師正在專心自己的研究呢,論研究的專心致志,甚至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看看放在這幾位老人桌邊的乾麪包……眼瞅着霍得教授滿臉笑容的模樣,拉維亞小聲猜測道,“教授,成功了?”

只見霍得教授支支吾吾說道,“什麼成功不成功的……”

“我是說艾貝爾姐姐……”

“哦,那個啊……”教授的臉不自然地有些灼熱,撓撓頭訕訕說道,“這不……還行吧!”

“什麼叫還行啊?”

“這還不懂?”打斷了拉維亞的話,艾倫笑嘻嘻說道,“教授,說起來,你剛纔和那位艾貝爾姐姐兩個人在房間裡神神秘秘地說什麼呢?”

頓時,只聽霍得教授一連串的咳嗽聲過後,望着艾倫沒好氣說道,“什……什麼神神秘秘,我這不是在勸她嘛,這可是院長吩咐的事!”

“哦哦……”艾倫恍然大悟般點點頭,隨即嘿嘿笑道,“可是艾貝爾姐姐前兩天不是還不願意回去嘛……”話還未說完就被霍得教授捂住了嘴,急急忙忙說道,“別胡說啊,萬一被她聽到她又不願意回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着,霍得教授對在座的孩子們揮揮手說道,“好了,都回你們自己的房間收拾一下,差不多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去……”

“是的,教授!”

不過說到整理,其實也沒啥好整理的,在霍得教授離開之後,幾個孩子繼續觀察法師塔中的魔法師們,對於他們來說,這可是最佳的學習機會的,一般人很難擁有這種機會。

斯考特選擇的是一位名爲博克瑟的鍊金師,似乎這位老教授正在製作卷軸,江哲倒是也看了一會,至到那位老教授拿起一支筆尖比頭髮絲還細的鐫刻筆……再瞅瞅那張卷軸上密密麻麻的線條與符文,我敢打賭,卷軸上兩個線條之間的距離,絕對不會超過兩根頭髮絲……技術活啊!

這般嘆着,江哲趕忙換了一個地方,生怕這位老教授一個噴嚏,然後找自己和斯考特出氣……不過話回來,在某些方面,這些位老教授還是蠻‘可愛’的,比如說,你在他們製作東西的時候在旁觀看,別看他們吹鬍子瞪眼好似不愉快的樣子,但是心底,恐怕他們巴不得你一直看着纔好。

江哲一開始倒沒注意,但是隨着博克瑟老教授在製作魔法卷軸的過程,引起了斯考特一兩句驚歎聲之後,法師塔中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就陸續響起來了……咳咳!占星師亞德老教授拿出了自己引以爲傲的星辰運動軌跡模型,頓時就把拉維亞吸引去了。

咳咳!鍊金師伯納迪恩老教授開始調配藥劑,用到的材料讓被吸引過去的斯考特一陣驚歎。

見把本來在身邊的小鬼(斯考特)吸引走了,這下博克瑟老教授不樂意了,哆嗦着從櫃子裡取出一小瓶紅藥水般的液體,嘟囔兩句,“看來,那個卷軸還是用龍血比較好啊……”

龍血?

不單斯考特與拉維亞,就連江哲與艾倫都被吸引過去了,這下別的老教授更不樂意了,一臉不滿紛紛嘀咕。

“不就是一條大蜥蜴的血麼,有什麼好得意的……”

“就是,還只是一條亞龍的血,回頭我弄一大瓶紅龍血來!”

“也就是騙騙什麼都不懂的小鬼啊,用龍血撰畫卷軸,我看你能弄成什麼樣子……”

在一羣老教授泱泱不滿中,博克瑟教授一臉得意地嘿嘿笑着,突然,他抽了抽鼻子……“阿嚏!”

在一陣長時間的沉默過後,幾個小傢伙趕緊從博克瑟教授身旁跑開,隨即,便是其餘老魔法師們一陣幸災樂禍的嘿笑聲。

說實話,江哲對於撰畫卷軸實在起不了多大興趣,因爲那是件技術活,靠的就是仔細和恆心,在撰畫過程一旦出現細微偏差,都有可能讓這張卷軸失去原本應有的威力,甚至是整張報廢……你能夠承受長時間的辛苦,換來的只是失敗的作品麼?至少江哲受不了……在那位博克瑟老教授吹着鬍子與幾位老教授爭論地差點打起來的時候,江哲來到了東南角的地方,這裡有一位老教授正專心致志地雕刻着什麼,就算是感受到江哲的接近,也僅僅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自己的雕刻。

記得,在艾貝爾的介紹中,這是一位名爲傑爾巴特的鍊金師,尤其是在製作魔法人偶的領域中,更是大師級人物。

聽霍得教授說,傑爾巴特老教授曾經還在帝國皇家魔法團擔任教授,後來不知怎麼,就離開了薩森,來到了梵德爾……說起來,住在梵德爾的魔法師們,十有八九曾經就職於帝國皇家魔法師。

在傑爾巴特老教授身旁看了許久,前面看着老教授雕刻棋子倒是蠻有趣的,但是當傑爾巴特教授用鑷子將一個一個小地和麪包屑般的齒輪放進那個棋子人偶的身體中時,江哲的倦意就涌上來了……不得不說,也許最近來拜會法師梵德爾的魔法師實在是太少了,好不容易來了,還是幾個孩子,這讓梵德爾的老教授們有些失望,就像逮到人就講述空間理論的吉夫斯長老一樣,這些位長老似乎有迫切需找一位學徒的渴望。

但是呢,他們又不想找一個太粘人的學徒,至少,在他們處於研究高深學術的時候,這位學徒不能時不時地過來打擾,可是要知道,梵德爾的魔法師一旦開始研究,那就是幾個月事,甚至一、兩年都有可能,這樣的話,還這麼教導自己的學徒?

於是乎,他們想找一位天才魔法師當學徒,比如說艾貝爾……但是關鍵是,梵德爾的魔法師那麼多,這一個學徒不夠分啊,再找?天賦傑出的魔法師學徒,你當滿大街都是啊?

於是,梵德爾的老魔法師們也就斷了這門心思,就像吉夫斯長老一樣,逮到人就講述一下自己的理論,不是也挺好麼……抱着這個心態,在幾個小傢伙觀看的時候,那幾位老魔法師儘可能地將自己的步驟放慢,讓這幾個小傢伙能看明白,最好啊,再提幾個問題,滿足一下他們教授知識的慾望。

但是很遺憾的,可能是這幾位老魔法師臉上裝出的不愉快太逼真了,幾個小傢伙愣是沒敢開口,就那麼靜靜看着,這無疑讓那些位老魔法師心中遺憾不已。

當然,這不包括江哲,他與那位傑爾巴特老教授倒是還能交談兩句。

傑爾巴特老教授雕刻的,是江哲記憶中與西洋棋十分相似的棋子,士兵、城堡、騎士、主教皇后、王。

而傑爾巴特老教授此刻拿在手中的,就是那顆代表士兵的棋子,除了沒有臉部還沒雕刻之外,其餘部分簡直是栩栩如生。

“知道這個麼?小傢伙?”

“棋子?”

“唔,知道這個代表什麼麼?”

“代表士兵啊!”

“呵呵,知道的不少嘛,那你下過麼?”

“下過!”

“真的?”

“真的啊!”

望着傑爾巴特老教授搖着頭的模樣,江哲有些疑惑了,說白了,不就是前世的西洋棋麼,自己確實下過啊。

在說話的工夫,傑爾巴特老教授已經將那顆代表士兵的棋子雕刻好了,只見他將那顆棋子放到一個怪模怪樣的棋盤中,緊接着,他將其餘的已經制作好的五顆棋子也放入了棋盤,只見他朝着這些棋子唸了幾句咒語,隨即對江哲微笑說道,“如果讓你選一個代表你自己,你選擇哪一顆棋子?小傢伙!”

“喲,傑爾巴特,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還沒等江哲說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老教授,記得,在艾貝爾的介紹中,這是一位名爲韋爾曼的偉大的占星師,是艾貝爾的指導教授之一。

“我見這個小鬼有意思,我送他一個棋子不行啊?”傑爾巴特老教授吹鬍子瞪眼地衝着韋爾曼老教授嚷嚷。

“行、行!”韋爾曼老教授嘿嘿笑着,朝着江哲說道,“小鬼,你可是佔了大便宜了哦!趁着他還沒後悔,趕快選一個!”說着,他上下打量了江哲幾眼,雙眉微微一皺。

“選什麼,選什麼?”還沒等江哲說話,艾倫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過來,望着這些棋子一陣驚歎,正要伸手去觸碰,韋爾曼老教授趕緊攔住了他。

“不能碰,不能碰,這些可是傑爾巴特的寶貝,你要是弄壞了,回頭他一定找你算賬,他這個人,最小氣了……”

“誰小氣了?韋爾曼!”

“不小氣?不小氣你把前一陣欠我的秘銀給我!”

“什麼叫欠你的?你向我借,我不借,這就成了欠你的了?”

“你明明說好借我的……”

“我反悔了,我現在不借了!”

“你……你還說你不小氣?去年格爾斯問你借兩塊純水晶,好嘛,你明明有,你說沒有……”

“我……那兩塊水晶我留着當核心用的……”

“好,還有一次,切爾夫問你拿塊星月石,你一開始說沒有,結果小艾貝爾一問,你自己送過去了……”

“當然了,小艾貝爾嘛……”

“你還說你不小氣?”

“我小氣?我……”眼瞅着因爲兩人爭吵而引來的斯考特與拉維亞,傑爾巴特教授一發狠,說道,“小傢伙們,今天我一人送你們一顆棋子,看誰還說我小氣!”

這句話,讓韋爾曼老教授有些傻眼,在愣了一會後,泱泱說道,“送就送唄,幾個破人偶……”

“你你你一邊去!”對着韋爾曼老教授揮揮手,傑爾巴特教授望了一眼在場的四個小傢伙,一臉心疼表情,一咬牙說道,“算了算了……你們一人選一個,送給你們!”

“真的?”只見艾倫偷偷望了一眼傑爾巴特老教授的表情,正要伸手將一顆代表騎士的棋子拿起來,韋爾曼老教授說話了,只見他上下打量了艾倫幾眼,搖搖頭,指着另外一顆棋子說道,“小傢伙,我覺得這顆比較合適你!”

“城堡?”只見艾倫滿臉泱泱之色,訕訕說道,“我的志向,可是做一個騎士呢……”

“放心吧,相信我,錯不了的!”韋爾曼老教授笑眯眯地說道。

不明所以,艾倫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照着對方說的,選擇了那顆代表城堡的棋子,只見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那顆棋子,棋子周身發出一圈淡黃色的圍觀,隨即,那顆棋子竟然睜開了眼睛……天啊!

在場的幾個小傢伙們一開始都以爲那雙眼睛只是擺設來着……“這是魔法傀儡?”斯考特難以置信地望着那顆代表城堡的棋子碩大的身軀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在棋盤上走着。

望着斯考特臉上的驚訝,傑爾巴特老教授儘管一臉心疼表情,仍然堆出幾分勉強的笑容說道,“幾個小玩意而已,小玩意而已……”

“嘿!”只見韋爾曼老教授怪笑着望了一眼傑爾巴特老教授,隨即望了一眼斯考特,指着一枚棋子說道,“你應該選擇這個!”

“騎士?”斯考特疑惑地望了一眼韋爾曼老教授,隨即伸手將碰了一下那枚棋子,只見一陣微光閃過,代表騎士的棋子頓時活了過來,一手提着長槍、一手提着鐵盾,有模有樣地朝着斯考特行了一個騎士禮。

見斯考特與艾倫似乎有些不解的模樣,韋爾曼老教授解釋說道,“城堡代表戰勳、代表勝利;而騎士代表榮耀、代表禮儀,你們回去的時候好好想想吧,這纔是最適合你們的!”說着,他一回頭,見拉維亞咬着嘴脣望着棋盤,在打量她幾眼後,微微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你應該選擇皇后……”

“皇后?”傑爾巴特老教授詫異地望了一眼有些錯愕的拉維亞,一看她別在胸口的家族徽章,有些不忍心地搖了搖頭。

似乎拉維亞並不明白皇后代表的是什麼,捧着那顆棋子看似非常喜歡,剩下的,就只有江哲了,而棋盤中未選擇棋子,只有士兵、主教、以及王了……奇怪的是,韋爾曼老教授猶豫了,他仔仔細細打量了江哲幾眼後,仍然心下猶豫不定,搖搖頭,對江哲說道,“孩子,剩下的棋子,還有士兵、主教、以及王,如果讓你選擇,你想選擇哪一個?”

“當然是王了,夥計!”艾倫小聲插嘴道,“選擇王啊,這可是魔法傀儡啊,王是最強大的一個吧?”

“不一定,”淡淡否決了艾倫話,斯考特低聲說道,“最強大的棋子應該是皇后,不管是棋面上,還是她所代表……”正說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望了望拉維亞手中的皇后,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騎士,以及艾倫手中的城堡,一臉恍然大悟。

“想好了麼?孩子?”韋爾曼老教授微笑問道。

“王不行,那就選擇主教唄……”艾倫小聲嘀咕着,話音剛落,就望見江哲伸手取過了一枚代表士兵的棋子,心下頓時傻眼。

別說艾倫傻眼,就連韋爾曼老教授與傑爾巴特老教授也有些錯愕,在愣了許久後,韋爾曼老教授問道,“爲什麼不選擇士兵麼?就像這個傢伙說的,就算王不行,選擇主教總可以的……難道你忘了,這些可是魔法傀儡哦,士兵,可是最弱小的一個哦……”

“那沒什麼,”只見江哲握着手中那顆代表士兵的棋子,望着它穿着一身製作粗劣的魔法長袍,迷惑地望着自己,輕笑說道,“艾倫希望成爲騎士獲得戰勳,所以選擇城堡;斯考特注重貴族榮耀與禮儀,所以選擇騎士;拉維亞也許是她身爲阿爾塔克大公的孫女,所以選擇皇后……而我既不需要戰勳,又不怎麼注重榮耀,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所以我選擇士兵……”說着,他擡起頭,對韋爾曼老教授微笑說道,“對麼?韋爾曼教授?”

“呵呵,”韋爾曼老教授緊皺的雙眉早已舒展開來,望着幾個小傢伙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命運並不是絕對的,孩子們!”說着,他望了一眼江哲,點點頭,彷彿讚許般說道,“小小年紀能有這種心態,很了不起,等你在瑞奧克斯學院畢業的時候,如果可以狠下心放棄帝國皇家魔法師的稱號,以及那份優厚的報酬,歡迎你到梵德爾來……”

“哇……”

在艾倫的驚訝聲與拉維亞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韋爾曼老教授微笑着對江哲點點頭,隨即用莫名的語氣說道,“記住,小傢伙,士兵代表無限的可能姓!”

“無限……”江哲愣了愣,正當他要發問時,忽然樓頂上傳來一聲尖叫,那是艾貝爾的聲音。

“不!我不回瑞奧克斯去!我不回瑞奧克斯去!”

“這……這怎麼了?”像所有人一樣,艾倫下意識地擡起頭,隨即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江哲,說道,“教授不是說已經說服艾貝爾姐姐了麼?還讓我們整理一下,明天就離開……”

“難道是出什麼事了?”拉維亞咬了咬嘴脣,蹬蹬瞪跑開了,在他之後,心有疑惑的江哲等人跟着她登上了階梯。

在這些小傢伙離開之後,傑爾巴特老教授望着江哲背影說道,“那個小傢伙很特別!”

“唔,我知道,”韋爾曼老教授點點頭,深思說道,“我想長老也感受到了,來自那個小傢伙體內的那股深沉的黑暗力量……”說着,他望了一眼棋盤上僅存的、代表主教與王的棋子,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是個很有趣的小傢伙……”

“有趣?”傑爾巴特老教授搖頭一笑,忽然從長桌的一盤取過一把金色的小錘子,啪嗒啪嗒兩聲就將最後兩顆棋子砸碎了。

“喂,傑爾巴特,你瘋了?”

望着一臉不可思議的韋爾曼老教授,傑爾巴特老教授淡淡說道,“我不希望我的作品中,出現兩顆一模一樣的棋子……”

“……嘿!這回你倒是還真不小氣了!”

“去!”

而與此同時,江哲他們已經趕到了艾貝爾的房間中,只見往曰裡大姐姐般的艾貝爾,眼下卻像個小女孩般哭鬧不停,硬是把霍得教授從房間裡推了出去。

望着霍得教授一臉無辜的模樣,拉維亞微紅着臉,不信任地說道,“教授,你對艾貝爾姐姐做了什麼啊?”

“我什麼都沒做啊!”站在房門口,霍得教授沒好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端端了,本來她已經同意了……”

“真的?”歪着腦袋望着霍得教授,艾倫不信任地說道,“真的什麼都沒做?”

“我做……”說着,霍得教授回過神來,順手給了艾倫一個後腦勺,沒好氣說道,“你個小鬼胡思亂想什麼啊!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們,我就是什麼都沒做!”

“霍霍霍……”隨着一陣樂呵呵的笑聲,吉夫斯長老拄着柺杖出現在衆人眼中。

“吉夫斯長老,好!”

“霍霍霍,小傢伙你們好……”吉夫斯長老話音剛落,艾貝爾的房間裡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聽這動靜,似乎砸碎了不少東西。

“哎喲,可別把我那些寶貝都砸碎喲……”吉夫斯長老一臉心疼地哆嗦着,撫了撫花白的鬍鬚,指了指房門內,小聲問道,“誰啊?誰又惹她生氣了?”話音剛落,四個小傢伙一直用手指指着霍得教授。

“我……我沒有啊!”

望着霍得教授一臉有苦說不出的模樣,吉夫斯長老搖搖頭,笑眯眯說道,“沒事沒事,小艾貝爾的脾氣我們也知道,唉,都怪我們幾個老傢伙把她慣壞了……咳,這話你們回頭別對小艾貝爾說啊……就讓她砸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砸完了她氣也就消了……”正說着,吉夫斯長老略顯渾濁的眼睛突然變得精亮,皺皺眉喃喃說道,“不對啊……”

說完,他推了推門,門似乎被鎖住了。

“小艾貝爾,是我……”

只見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霍得教授正想進去,卻被吉夫斯長老攔住了,他拍了拍霍得教授的肩膀,不具平時的老態,點點頭說道,“我先進去看看!”話音雖不大,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反對的魔力。

“砰!”一聲輕響,吉夫斯長老在走進房間後,將房門鎖了,因爲他望見了艾貝爾滿臉的淚水,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問道,“這……這是怎麼了?小艾貝爾?是不是小霍得惹你哭了?好,看我怎麼去教訓那小子!”

“吉夫斯爺爺……”艾貝爾拉住了吉夫斯長老,撲在老人懷中喏諾哭泣道,“他……他會死……原本我只是想偷偷看看他有沒有揹着我……找別的女人,可是……”說着,艾貝爾擡起頭來,望了一眼門外,梗咽說道,“吉夫斯爺爺,他會死的……他會被人殺死的……不!不要!”

“……”望着艾貝爾滿臉的淚容,吉夫斯長老沉默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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