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祖父果然還是出事了麼……老布萊克無聲的沉默,彷彿一柄巨錘,敲打着斯考特的心靈。
從懂事以來,正直剛毅的祖父始終是他的憧憬,他無數次對着自己的靈魂發誓,要成爲像祖父那樣的人,但是現在……他無法接受這麼殘酷的事實,因爲過於激動,他不禁開始抽畜起來。
“斯考特?”麗莎第一時間發現了斯考特的不對勁。
“不會的……”連連搖着頭,斯考特茫然地望了望四周,似乎想要到祖父的寢室去,一不留神,卻在絆在艾倫腳上一個踉蹌,幸虧艾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喂喂,夥計……”
“真是失態啊,小伯爵殿下!”打斷了艾倫的話,望着六神無主的斯考特,老布萊克沉聲喝道,“作爲奧吉爾家族的男人,怎麼能如此失態?!您還記得奧吉爾家的家訓麼?剛毅、堅韌,任何事物都無法將其打倒!作爲未來的家主,您真是太失態了……”最後一句,老布萊克的話中帶着濃濃的嘆息,或許並非是因爲斯考特,而是那位老伯爵。
斯考特渾身一震,恍然醒悟過來,強忍着內心的悲痛,咬牙說道,“是的,你說的對,布萊克先生——奧吉爾家的男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
望着斯考特那摻雜着悲傷的認真表情,老布萊克點點頭,欣慰說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相信老主人也會感到欣慰的……”說着,他擡起戴着潔白手套的右手,對衆人說道,“看你們的樣子,好像受了不少苦,說起來這場暴風雪來的還真是突然呢——請坐,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茶點……請!”說着,他望了一眼伯尼與裡德,好似感覺意外,禮貌說道,“如果我猜地沒錯,這兩位應該是魔法分部的國家魔法師吧?不嫌棄的話,請一同入座,我對於泡製新菲力的紅茶,還是相當有自信的……請坐!”
“呃……”望着老布萊克淡然的表情,伯尼有些不知所措,與同伴裡德對視一眼,訕訕說道,“那、那就麻煩您了!”
“請!”
在衆人入座後,老布萊克讓人送上了茶點。
對於在暴風雪中精疲力盡的衆人來說,一杯香濃的紅茶簡直就是最好的享受,但是因爲老伯爵的原因,大廳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真的……”偷偷望了眼老布萊克,麗莎小聲問道,“真的有人刺……傷到伯爵大人嗎?”
見在場的所有人時不時地望向自己,尤其是小主人斯考特,老布萊克微微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那是三天前的傍晚,老主人在處理完軍務後,打算去視察在這附近的兵營,你們也知道的,近期東北地區的局勢非常不穩,除了地區環境惡劣的阿爾塔克,雅各森布的叛軍們更多地朝着格隆以及我們加利克轉移,叛軍們被皇家騎士團追地走投無路,好幾次想衝擊邊境的防衛軍,躲藏到加利克……本來在雅各森布的領主喬尼.阿道夫斯伯爵、以及布朗希爾的領主卡西米爾.薩基森伯爵相繼被殺害後,本不應該再……唉,是我失職了!一支不知從什麼地方射來的箭矢,詭異地穿過重重護衛,刺傷了老主人……”
皺皺眉,斯考特下意識地問道,“箭矢?”
“是的!”老布萊克重重一點頭,沉聲說道,“射出這支箭矢的主人,應該就是刺殺兩位伯爵的元兇——這絕對不止是一場普通的叛亂,這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整個東北地區、甚至是帝國的陰謀!”
猶豫地望了一眼斯考特,萊瑞拉小心問道,“那伯爵大人的傷勢……”
微笑着望了一眼萊瑞拉,老布萊克點點頭,低聲說道,“老主人本身受到的傷勢並不重,但是……”說到這裡,他的臉上展露出難以遏制的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關鍵在於這支箭矢上所附加的致命毒劑,那個該死的傢伙,竟然如此下作地在箭頭抹上了毒藥!一種致命的毒劑!”
“什麼?”斯考特猛地睜大眼睛,聲音顫抖地問道,“毒劑?”
“是的!”微微平復了一下心神,老布萊克望了一眼伯尼與裡德,低聲說道,“分部的分部長,國家魔法師伊卡博德.韋斯在得知這件事後也曾來探查過老主人的傷勢……”
“分部長?”伯尼與裡德意外地對視一眼,作爲魔法師的他們,幾乎從來沒有進入過內城,畢竟那位老伯爵是一位正統的騎士,相當厭惡魔法,而現在既然作爲魔法師的分部長都被允許進到這裡,這說明那位老伯爵的傷勢非常不樂觀啊……果然,在微微一停頓後,老布萊克嘆息着說道,“……據他所說,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毒劑,短時間內我們無法調製出相應的解毒劑……”說着,他長長嘆了口氣,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這話什麼意思?”愣神地望着老布萊克,斯考特難以置信地說道,“無法調至相應的解毒劑……那……那……”他握着茶杯的右手不住地顫抖着,以助於杯中的紅茶不住地震盪着,險些濺到杯外。
斯考特……望着悲傷的斯考特,萊瑞拉眼神中露出幾分不忍,小心說道,“伯爵大人會相安無事的,斯考特……”
斯考特沉默着低着頭,彷彿在竭力剋制着什麼。
整個大廳的氣氛頓時又沉了下來,別說幾個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就連身爲誠仁的伯尼與裡德也感覺這四周的氣氛過於壓抑,而那位老管家布萊克,則顧自在一架推車邊細心地調製着紅茶。
“還有客人要來麼?”盯着老布萊克的動作望了半響,麗莎忍不住問道。
“哦,”老布萊克啞然一笑,搖搖頭說道,“不是,這是我爲老主人準備的茶點……”
“耶?”麗莎頓時有些愕然,歪着腦袋詫異說道,“伯爵大人不是受傷了麼,怎麼……”
只見老布萊克淡淡一笑,筆直地站在退車旁,望着孩子們、尤其是斯考特,正色說道,“老主人是奧吉爾家的頂樑柱,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任何艱險、任何困難都無法打倒奧吉爾家的男人……”說着,他掏出懷錶望了一眼,隨即從推車上拿起一個小沙漏,放在長桌上,信心十足地說道,“每一天的下午一點左右,老伯爵會小小地午睡一下,在兩點的時候,他會下樓喝杯下午茶,然後繼續處理軍務……兩點零五分,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時限!”
望着那個小沙漏中的細沙不住地下落,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不是不相信老布萊克的話,只是感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畢竟那位老伯爵的傷勢非常嚴重,怎麼可能……他們憑着呼吸盯着小沙漏中的細沙,望着那些細沙一點一點地落下,終於,當最後一粒細沙落下時,二樓的走廊裡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隨即,他們聽到了一句深沉有力的話語。
“唔?斯考特回來了麼?我想你應該記得,我只給了你一天的假期……”
“祖父……”斯考特下意識地擡起頭,愕然發現老伯爵扶着扶手筆直地站在二樓的走廊中。
“耶?”麗莎意外地瞪大眼睛,在她眼中,站在二樓階梯旁的老人披着一件軍裝,胸口纏滿了白色的繃帶,隱隱地,從白色的繃帶中滲透出黑色的血跡。
這位老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銳利,銳利地叫人不敢與他對視,他的頭髮一如既往的整齊,沒有絲毫的紛亂,齊整的鬍鬚,筆挺的站姿,要不是那些繃帶,根本就看不出這位精神的老人的生命正受到毒劑的侵襲。
這就是真正的騎士麼?艾倫難以置信地望着這位老人,他感覺比起對方,自己作爲騎士的信念實在是太孩子氣了,是的,這樣的人物,才稱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老主人,”雙手交叉垂在身前,老布萊克微微彎了彎腰,正色說道,“下午茶已經準備好了……”
“唔,”老伯爵點了點頭,腳步沉穩地走下階梯,微笑說道,“讓你久等了,雖然這頭白髮實在沒有梳理的必要,但是……還是花了一點時間!”
“我能理解!”老布萊克微笑着低了低頭。
“呵呵,”走到長桌旁,老伯爵望了一眼坐在桌子旁那些處於失神狀態的孩子們皺了皺眉。
下意識地,斯考特連忙站了起來,低下頭恭敬喊道,“祖……祖父!”
有些驚愕於斯考特的動作,幾個孩子們也當即醒悟過來,紛紛站起來,恭敬說道,“失禮了……很高興能見到您,伯爵大人!”
連帶着伯尼與裡德也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畢竟這位老伯爵的頑固與守舊,他們是早就聽說了。
“都請坐吧!”老伯爵滿意地微微一笑,請衆人入座,隨即從老布萊克手中接過一杯紅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笑着說道,“沁人心脾的香味啊……”
“謝謝!”老布萊克微微低了低頭,微笑說道,“這是我從新菲利商人手中得到的茶葉,比起以往的茶葉,我感覺新菲力地區的茶葉在製作上更嚴謹一些,泡製出的茶香味更濃郁……”
“唔,是這樣!”老伯爵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隨即又喝了一口,讓衆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種平和而若無其事的對話,怎麼會出現在這種時候?明明還受到了難以治癒的重傷……望着老伯爵淡然的表情,艾倫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艾倫?”麗莎小聲問道。
只見艾倫用顫抖着的右手端着茶杯,小聲嘀咕道,“這纔是騎士……這纔是真正的騎士所應有的氣度啊!”
“怎麼了,小傢伙們?”望了眼失神的孩子們,老伯爵舉着杯子微笑說道,“是不滿意布萊克泡製的紅茶麼?我可是一向認爲他泡製的紅茶是最優秀的哦……”
“沒有沒有……”艾倫下意識地搖搖頭,其他人當即反應過來。
“那麼……”微笑着望了眼艾倫,老伯爵的視線終於落在斯考特身上,只見他眉頭微微一皺,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對於你違反了之前的約定,我感到非常失望,我想你應該也有覺悟了——延誤的課程,要以雙倍的分量補上!明白麼?”
“是,祖父!”彷彿強忍着什麼,斯考特沉聲應道。
“非常好!”老伯爵淡淡讚許一句,隨即放下茶杯,望了一眼伯尼與裡德。
似乎是注意到了老伯爵的眼神,兩人當即站了起來,恭敬說道,“您好,伯爵大人,我們是魔法分部的成員,伯尼,裡德,很榮幸見到您!”
“哦,是分部的魔法師啊……”老伯爵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們的分部長這兩天爲我的事來回奔波,請代我向他致意謝意!”
“不敢不敢……”
“是,我們會將伯爵大人的話轉告分部長的!”
“很好!”老伯爵淡淡一笑,隨即端起茶杯,正要靠近嘴邊,忽然又放下來,望了眼在座的孩子們,帶着幾分疑惑對斯考特說道,“我記得你的朋友不止他們吧?還有兩個小傢伙呢?”
“這個……”斯考特微微一遲疑,小聲說道,“索斯和狄婭學姐在途中失散了……”
“唔?是麼?”老伯爵愣了愣,皺眉說道,“丟下自己的朋友獨自回來,我可不記得我是這麼教你的!”說着,他轉過頭,對老布萊克說道,“叫裡克帶些人去找找——在這樣的暴風雪中,是非常危險的!”
“是的,老主人!”老布萊克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被斯考特打斷了。
“不用了,祖父,索斯和狄婭不會有事的,我們學院的院長,格雷特.凱恩斯大魔法師,以及教廷的安德魯神父已經去找他們了……”
“格雷特.凱恩斯大魔法師?”老伯爵的臉上露出幾分意外,驚訝問道,“這位大魔法師也到我們加利克來了?”
“是的,祖父,”望了一眼老伯爵,彷彿強忍着什麼的斯考特低下頭,帶着幾分期望說道,“我相信院長一定會有辦法的,祖父身上的傷……”
深深望了一眼斯考特,老伯爵的眼中露出幾分慈愛,順着自己孫子的話說道,“希望如此吧!”說着,他轉頭對老布萊克說道,“既然那位大魔法師即將來到,作爲主人,我們可不能失禮,準備一下,布萊克,還有,那兩個孩子,還是叫裡克帶些人出城尋找一下……我一直認爲,魔法不是萬能的,在那樣的暴風雪中,個人的力量是非常渺小的,就如戰爭一樣!”
微微點了點頭,老布萊克沉聲,“請放心,我會打點好這一切的!”
“好!”說着,老伯爵將杯中的紅茶喝完,隨即用餐巾抹了抹嘴角的茶漬,站起身來,說道,“很抱歉,小傢伙們,我必須離開去處理事物了,斯考特,把你的同伴帶到先前的房間去吧,你們可以在那裡暫時休息一會——今天就算了,從明天開始,你每天要以雙倍的分量補上之前延誤的課程,明白麼!”
“是的!祖父!”
“很好!”說着,老伯爵對衆人微微一點頭,順着階梯朝二樓走去,走着走着,他好似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對斯考特說道,“還有一件事,昨天我寫了一封家信,派人寄給你在薩森的父親,也許這兩天他會到加利克來……”說着,老伯爵微微嘆了口氣,用像尋常老人那樣的語氣,嘆息說道,“雖然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對他的態度……不說貴族,就算是普通家庭,你的態度也是相當失禮的,他是你的親生父親!”說完,老伯爵徑直走到二樓去了。
他……那個男人也會來?
莫名地,斯考特的臉上漸漸露出幾分壓抑已久的慍怒,他下意識地擡起頭,卻發現眼鏡早已在之前跌的粉碎。
強忍着內心的慍怒,斯考特沉聲說道,“布萊克先生,可以麻煩你將我的朋友帶到休息的房間麼?我……我有點累,想去休息一下!”
“當然可以——您可以放心,小主人!”說着,老布萊克對着孩子們伸出手,微笑說道,“請!”說完,他望了一眼伯尼與裡德,彷彿想說些什麼。
“那個……”在老布萊克說話之前,伯尼站起身,搶先說道,“很抱歉,我們就先告辭了,有很多事我們需要向分部長彙報一下,而且,如果凱恩斯大魔法師已經抵達阿利科克的話,我想他一定會先到分部去的……”
“那就不勉強兩位了,非常感謝你們護送這些孩子們回到阿利科克,順便,請代老主人與我,向貴分部的分部長致以謝意!”
“閣下客氣了……”
“好的好的!”
望着伯尼與裡德離開的背影,麗莎轉了轉頭,驚訝說道,“斯考特呢?已經回去休息了麼?”
“呵呵,”只見老布萊克莫名一笑,擡手說道,“也許吧,請各位也去休息一下,我會在晚餐前來叫醒各位的……請!”說着,他不經意地望了一眼二樓,因爲他剛纔分明看到,斯考特是往二樓的方向去的。
果然,斯考特果然來到了祖父處理事務的房間門外,在猶豫了一下後,他擡起手,敲響了房門。
“篤篤篤!”
“是斯考特吧?”老伯爵的聲音傳了出來,隨即,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只見老伯爵直直地望着斯考特半響,沉聲說道,“你不應該在這時候來打擾我的……”說着,搖了搖頭,微嘆說道,“算了,進來吧!”
“是,祖父,很抱歉打擾您了……”
望了一眼斯考特,老伯爵用難得的慈祥語氣說道,“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暫時拋開所有的拘束吧,從小到大,你也一定感到很苦惱吧,有那麼一個難以溝通的祖父……”
“怎麼會,祖父您是我幼年的憧憬,哪怕是現在,我一直希望能成爲像祖父那樣正直的人……”
“呵呵呵,我很欣慰你會這麼說,”慈祥地拍了拍斯考特的腦袋,老伯爵指了指沙發,說道,“坐,我們坐下說!”
“是,”與祖父一同坐在沙發上,斯考特猶豫地望着祖父身上的繃帶,艱難說道,“那個……箭矢上的毒素……”
“啊,”老伯爵悵然一笑,搖搖頭,自嘲說道,“果然,作爲人,不服老不行啊,據伊卡博德.韋斯說,這種劇毒很罕見,幾乎不可能研製出解藥……”
“就是說……”斯考特的聲音微微一顫。
“就是說這就是祖父的極限了,”慈愛地撫摸着孫子的頭髮,老伯爵語重心長地說道,“祖父一直希望能將你培養成優秀的貴族,但遺憾的是,祖父並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陪着你,最多……起碼現在讓我好好看看你吧……”
“祖父……”
“那麼一下,你就已經十三歲了,七年了,祖父還記得當初把你帶來時的情景,”伸出右手,老伯爵比劃了一下斯考特當初的身高,笑呵呵說道,“那時你才那麼高,果然,獨自撫養一個孩子,你的母親一定非常辛苦吧,祖父一直想補償,但是,有些事是無法彌補的,就像你對你父親的恨意,所以,祖父起碼想將你培養成優秀的貴族……記得當初第一次看到你時,就彷彿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個孩子會成爲了不起的人物,但遺憾的是,祖父看不到了,雖然祖父很想看到你成爲一位正直、無畏、不會被任何事物所打倒、所動搖的的人,但是箭矢上的劇毒……”說着,他指了指自己肩膀附近的繃帶,那裡正不時地滲出黑色的血液。
“伊卡博德.韋斯說的不錯,這種劇毒無法被清除,他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但是院長他是大魔法師……”
“不不不,”拍了拍斯考特的腦袋,老伯爵微笑着說道,“不管實力的是,就好比一把武器,不管是什麼樣的武器,不管是鋒利還是鈍,一樣可以達到傷人的目的,那個魔法也是這個道理,不管實力再高,沒有效果,始終是沒有效果,所以說,我已經寫信寄給了我那個頑劣的兒子,呵呵呵,也就是你的父親,以後祖父不在了,他會照顧你的……”
“那個傢伙……”斯考特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
“呵呵呵,不要懷疑,你的父親一直希望履行他作爲父親的責任,而你卻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我相信,在收到那封信後,他會馬上動身趕來加利克的……”說着,老伯爵望着斯考特,語重心長說道,“你在各方面都非常優秀,斯考特,這令我非常欣慰,唯一的一點,那就是你不夠寬容,可能這和我以前的教育有關吧,祖父一心想讓你成爲完美的貴族,而你,也在朝着這方面努力,所以,你看待的事物的標準,都不可避免地追求完美,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但是,斯考特,人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完美的,所以,要學會寬恕,能容忍別人的缺點,也是作爲貴族必要的禮儀,世界上並不單單隻有黑與白兩種顏色……”
“祖父您是想讓我變得和那傢伙一樣?”
“不不不,我那個兒子做的太過了,雖然我承認他在薩森的貴族圈有着不低的威望,但是我還是無法容忍他與那些只顧着享受的貴族鬼混,呵呵呵,說起來,我能安安穩穩地呆在加利克作爲領主,多半是因爲伊馮的影響力……斯考特,不要小看你的父親,你的父親伊馮,在十九歲時便融入了薩森的高層貴族圈子,換做是你,你自信辦得到麼?”
“那個傢伙……那個傢伙只是選擇與那些無聊的貴族一起胡混罷了!”
“不,”搖搖頭,老伯爵語重心長說道,“我記得我教導過你,孩子,不能被事物的表面迷惑,如果與那些貴族鬼混,能鬼混到在薩森掌握一部分權利,呵呵,這也是一種才能,你應該記得,你以爲你的父親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愚蠢貴族,但事實上,他卻是你最佳的劍術、馬術課程的指導人選,作爲貴族,你的父親相當的出色,除了在某些事的處理上……相信我,斯考特,你的父親始終心懷內疚的……”
“我纔不管他內不內疚,我只知道,母親等了他很久,甚至在最後一刻,那個混蛋都沒有回來!”死死拽着拳頭,斯考特憤怒說道。
“唉!”老伯爵暗暗嘆了口氣,無聲地拍了拍斯考特的腦袋,嘆息道,“這個過失就讓你的父親自己來彌補吧,但是,斯考特,你要學會寬恕,這是祖父這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所以,祖父的爵位始終只能在伯爵,而你的父親,已經是一位公爵了,要學會寬恕,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別人!”說着,老伯爵的表情微微一滯,皺眉說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祖父必須要處理未完的事務了——告訴布萊克,在我處理事務的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我!”
“是的,祖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