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被万俟景侯吻得氣喘吁吁,剛開始溫白羽只是想昭示所有權,不過這對於万俟景侯來說,無異於玩火。
溫白羽腦子裡很快就一團漿糊了,根本什麼都反應不過來,伸手緊緊摟着万俟景侯的腰,雙眼緊閉,嘴脣被万俟景侯咬的又疼又癢,只能用鼻子深深的喘氣,發出一陣粗重的呼吸聲。
万俟景侯看溫白羽這幅樣子,笑着在他嘴皮上重重咬了一下,說:“這次先放了你,這裡人多,等出去再算總賬。”
溫白羽“嘶——”了一聲,捂着嘴脣,伸手一摸就疼,顯然流/血了,含糊的說:“你屬狗的啊。”
万俟景侯看着他,別有深意的說:“我屬什麼的,你不知道?”
溫白羽臉上一紅,實在不想和他再討論這麼厚臉皮的問題。
溫白羽哪知道,剛纔昭示所有權的舉動,在方靖眼裡看來卻更有希望了,方靖很看不上溫白羽,看見万俟景侯對男人也可以,就覺得自己很有希望。
方靖不再看溫白羽,而是站起來,看身後的那扇石頭門,石頭門是從兩邊開啓的,中間有一條巨大的縫隙。
方靖站起來,看到那條縫隙似乎可以用東西插/進去,沒準可以撬開。
衆人休息了五分鐘,方靖就招呼這一幫打/手開始翹門,讓他們把撬棍拿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就開始撬門。
不過那石頭門似乎有千斤重,任他們怎麼用/力,就是紋絲不動。
方靖一時有些着急,推開一個打/手,自己上去撬門,大家幾乎喊着號/子,但是那兩扇巨大的門仍然紋絲不動。
方靖有些丟面子,這個時候溫白羽站起來,走過去看了看那扇門。
門中間有一條很大的縫,按理說這麼大的漏洞實在不應該,但是因爲這扇門實在太過沉重,所以想從這裡撬開是不可能的。
溫白羽的目光順着門上下看了半天,方靖很不屑的笑了一聲,說:“溫先生,看出所以然了沒有?如果沒看出來,就讓一讓,我們還要撬門。”
溫白羽伸手摸/着那扇石門,發現上面有六個非常細小的空洞,那些空洞聚/集在一起,隱藏在石門的花紋中,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方靖眼尖,看見溫白羽的手指不停的在一個地方摩挲,立刻就明白了,把溫白羽推開,自己湊過去看,那六個小孔,肯定是機/關。
溫白羽也不着急,被他推開,就自己走開,然後坐在万俟景侯身邊,摸了摸嘴脣,還在疼,沒好氣的說:“爛泥鰍。”
万俟景侯笑着說:“怎麼還叫我爛泥鰍?”
溫白羽白了他一眼,沒理他。
那邊方靖讓人把帶來的工具拿來,是一組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插着密密麻麻的銀針,都是開機/關用的。
方靖挑了幾根最細的銀針,順着空洞插/進去,發現插/進去很近的一點距離之後,裡面似乎被頂/住了,稍一用/力能按下去。
就聽“咔”的一聲,銀針頂着機/關按下去,隨即卻見方靖臉色更加嚴肅了,似乎按下去之後,還要再撥幾下,但是往哪邊撥他實在弄不清楚。
最要命的是,銀針只要稍微一鬆勁兒,立刻就會被彈出來,根本無法固定在裡面。
一個已經這麼難了,更別說有六個空洞。
方靖有些着急,臉上出了些汗,不停的撥/弄着,撥了一下不對,銀針會被立刻彈出來。
方靖足足在門前折騰了半個小時,仍然捉摸不出所以然,他一回頭,就看見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有說有笑,似乎在聊天,說到什麼的時候,万俟景侯那張冷漠的臉上還會露/出溫柔的笑容。
方靖一時着急,就聽“啪”的一聲,竟然把銀針弄斷了,針尖卡在裡面。
他折騰的時間太長,莫陽都已經醒了,他發現自己的腿和腳腕竟然不疼了,而且癒合的非常快,不知道塗了什麼藥,竟然這麼管用。
莫陽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方靖正在挑門上的針。
彭四爺見莫陽醒了,立刻站起來,說:“醒了?”
他說着伸手去摸莫陽的額頭,竟然已經退燒了,也不知道溫白羽給他上了什麼藥。
莫陽撥/開他的手,側頭看向那扇巨大的石門,目光聚攏在那些小孔上,說:“六個孔要一起紮下去。”
方靖回頭看了他一下,心想着你說的容易,一個孔紮下去已經不容易了。
莫陽掙扎着要站起來,彭四爺趕緊伸手去扶,莫陽想撇開他,但是一想到剛纔彭四爺揹着自己那麼長時間,只好收了手,說:“謝謝。”
彭四爺有些受寵若驚,笑着說:“你別謝我,我聽着有點害怕。”
莫陽聽他開玩笑,就不再理他,掙扎着單腿跳過去,伸手摸了摸那石門,又輕輕敲了敲,方靖的針尖還別在裡面,見他過來,自己就悻悻然的走開了。
彭四爺伸手扶着他,看他不好着力,就說:“你身/體靠着我,總用一條腿站着也不好用/力。”
莫陽本身不想靠別人,但是實在身上的傷太重了,只好放鬆/下來,靠向彭四爺,同時伸手摸出兜裡的桃木針。
桃木針一組四個,兩組八個,正好夾在雙手的指縫之間,莫陽先挑了一根極細的,輕輕撥了一下,就聽“咔”的一聲,已經把斷在裡面的銀針挑了出來。
溫白羽坐在遠處看的直咋舌,說:“莫陽好厲害啊。”
万俟景侯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說:“我最厲害。”
溫白羽“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厚臉皮。”
他說着,拍了拍万俟景侯,示意他們過去看看。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到門邊上,莫陽已經挑出了銀針,正準備開石門上的機/關。
就見他的手指動了幾下,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中間的指縫間各加了一根針,左手也同樣,一下同時夾/住六根針,然後快速的對着石門的空洞扎進去。
就聽“咔”的一聲響,六根針同時將石門的機/關頂了進去,莫陽把耳朵側過去,似乎要聽門裡的動靜。
彭四爺趕緊動了動身/體,扶着莫陽更貼近石門,莫陽把耳朵伏/在石門上,就見他右手稍微動了動,白/皙的手指好像沒有骨頭,柔韌度非常高,手指曲起,夾/着針的動作卻又充滿力度感。
確實,如果沒有一定的力度,是頂不進去石門的機/關的。
莫陽聽了兩秒,眨了眨眼睛,隨即嘴角露/出一絲瞭然的笑容,那一瞬間,莫陽凌厲的面孔出現了一霎那的融化,溫白羽止不住在心裡驚歎,原來莫陽長得很好看啊。
溫白羽看的出神,就感覺自己腰上被掐了一把,疼得他一個激靈,回頭一看,原來是万俟景侯搗鬼。
溫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万俟景侯說:“看的那麼專注,我吃醋。”
溫白羽:“……”
溫白羽伸手揉了揉臉,只能好脾氣的說:“我不是第一次見到開這種機/關嗎,感覺挺好玩的。”
他們說話的空隙,莫陽雙手已經動起來,就聽“咔、咔……咔咔咔、咔!”
一共六響,緊跟着是“轟隆——”一聲,莫陽說了一聲“行了”,立刻把雙手的桃木針都抽/出來。
石門在震動,彭四爺立刻抱起莫陽,後退了兩步,万俟景侯也攔着站在門邊上的溫白羽後退。
一陣劇烈的震動之後,石頭門竟然發出了齒輪的響聲,隨即“轟隆隆——”的打開了。
衆人都有些瞠目結舌,方靖可是這些打/手的領隊,方靖搭夥的價/格也很高,在道上威信不低,結果方靖都打不開,莫陽沒用一分鐘就給打開了,衆人怎麼能不吃驚。
莫陽又將那些桃木針仔細的收好,放回貼身的口袋裡。
門已經打開了,衆人就準備繼續往裡走,溫白羽突然說:“我們忘了一個問題,之前那個石頭怪物跑進隧道里,這裡出現了一門,可別指望石頭怪物用針打開機/關,那怪物跑哪裡去了?”
他一說,衆人也都想起來了,剛纔在隧道里就像鬼打牆,大家也沒時間想這個問題,現在一想,忽然有些後背發涼,怪物總不能人間蒸發了?畢竟他個頭那麼大。
彭四爺說:“這裡機/關很多,或許怪物已經從其他機/關出去了,沒有遇到是好事,如果真遇到了,還要浪費精力。”
衆人也同意彭四爺說的,石頭怪物的體積太大,而且刀槍不入,實在不怎麼好對付。
衆人穿過石門,繼續往裡走,又是一片漆黑,只有手電慘白的光線往裡探照着,沒有盡頭的隧道,根本沒有一間墓室,越來越不像是一個墓葬了。
溫白羽說:“這個隧道到底有多長,感覺不像是個墓葬,倒像是個地/下通道。”
万俟景侯也有這種感覺,如果是一個墓葬,那麼爲什麼墓道里沒有雕刻壁畫?就算是低級別的墓葬,沒有錢和人力來雕刻壁畫,但是修建的這麼長,這麼巨大,又實在說不通。
溫白羽考慮了一下,覺得有可能是礦坑,但是又覺得不合理,這地方顯然廢了很大的人力來開鑿打磨,只是一個礦坑的話,誰會做這種無用功,直接打通了就行。
想了很久,也只能說這是一個地/下走廊,它會通向某個地方,但是到底是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
溫白羽看向薛柏,薛柏笑了一聲,說:“別看我,我也是第一次來,對這裡一無所知。”
溫白羽又把目光看向莫陽和彭四爺,這兩個人怕不是第一次來,但是和他們不太熟悉,又不好直接問。
莫陽看見他投過來的目光,說:“我也不清楚這裡,我上次進這座墓葬,並不是從這裡進去的,沒遇到過這樣的隧道。”
衆人都說無解,只能順着隧道繼續往裡走。
衆人走的精疲力盡,隊裡都是體格強壯的年輕男人,按理來說體力非常好,但是實在扛不住走這麼長時間,他們除了往前走,就是坐下來休息五分鐘,然後繼續往前走,如此反覆很長時間。
溫白羽計算了一下,他們再這麼走下去,恨不得把徐州都給打了一個對穿,實在不是辦法,精神上也受不了。
衆人又坐下來休息,莫陽起初被彭四爺揹着,但是後面的路太長了,彭四爺揹着一個成年男人,莫陽始終過意不去,就要下來自己走,走了一段之後,體力消耗實在太大,有些透支。
大家扎堆的休息,各自分着食物,反正他們在裡面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牆面上都是磁鐵粉,手錶也不能用了,也分不出時間,餓了就拿出東西來吃。
彭四爺的資金很給力,帶來的食物和水非常充足,而且都是高級貨,並不難吃的東西。
如今大家走下去的動力,也就是那些味道不錯的速食品了。
溫白羽有些累,靠着万俟景侯,感覺腿都要走抽筋了,說:“我實在搞不懂,這個地方是幹什麼用的。”
万俟景侯讓他把腿放在自己身上,然後伸手給他捏着腿,溫白羽的肌肉都硬實了,感覺腿不是自己的,被他這麼一按/摩,特別的舒服,而且肌肉有些發酸,從骨頭裡透着酸,一陣陣的蔓延開來。
溫白羽舒服的哼哼了一聲,幾乎要享受的睡着了,万俟景侯突然探頭過來,說:“這麼舒服?”
溫白羽睜開一隻眼睛看着他,說:“別偷懶。”
万俟景侯手下繼續按,笑着說:“你叫的我都硬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臥/槽一聲,立刻把腿收回來,收回腿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發現万俟景侯竟然說的是真話,不禁臉上發紅,心想着万俟景侯怎麼什麼時候都發/情。
溫白羽不敢讓他再給自己按/摩,他可不想引火燒身。
這一次衆人休息了半個小時。
充分的休息之後,衆人反而感覺更加疲憊了,似乎是體會了安逸的感覺,總有一種衝動,乾脆就別再繼續走了。
溫白羽站起來,抖了抖衣服上的土,彭四爺也站了起來,他是大老闆,是金主,也就是那些打/手的衣食父母,而且看起來彭四爺很大方,想必給了不錯的數目,那些打/手雖然不太願意,但是也站了起來,準備繼續往前走。
万俟景侯一路沉默,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溫白羽和他說話的時候,万俟景侯就會變臉一樣,露/出溫和的笑意和他說話,對着其他人都冷冷淡淡的。
方靖在後面看着,走過去和万俟景侯搭話,說:“万俟先生,我之前一直聽說你的大名,沒想到有機會和你搭夥。”
溫白羽挑了挑眉,心想着這個方靖怎麼回事,剛剛去勾搭薛柏,現在又來勾搭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沒說話,都沒看他一眼,也沒有表態,方靖倒是不氣餒,繼續說:“万俟大哥,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手/機,可以隨時聯/系我。”
溫白羽聽他第二句話就改口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心想着,看着吧,万俟景侯那個裝/逼的人才不會接你的名片。
他正想着,就看見万俟景侯已經擡起了手,夾/住方靖的名片,那動作雖然很裝/逼,但是完全出乎溫白羽的意料。
溫白羽眼睛差點瞪出來,心裡罵着万俟景侯這個爛泥鰍。
方靖見他接了自己的名片,當即欣喜若狂,心想着万俟景侯也不過如此,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但其實也是個普通人。
就在方靖欣喜的時候,就見万俟景侯手上一動,那張名片“嗖——”的一聲飛了出去,直接打到墓道深處裡,就聽“啊——”的一聲大叫。
衆人立刻就反應了,大喊着:“大家注意,前面有動靜,抄/傢伙!”
衆人立刻戒備起來,都把槍端着,手扣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火。
他們把手電的光圈擰大,慢慢的往前逼近,很快的,溫白羽聽到了動靜,說:“呼吸聲?是活人!”
他一說,莫陽第一個激動起來,立刻快速的往前走了幾步,彭四爺立刻追上去,伸手託着槍,用手電架在槍下面,那動作像獵豹一樣,看起來彭四爺也不是個簡單的金主而已。
莫陽雖然走得快,但是也有戒備,手指尖夾/着三支桃木針。
衆人呈扇形圍攏上去,就看到前面竟然走到了盡頭!
而這個盡頭竟然是一扇巨大的青銅大門,上面就像蔓藤一樣,捆着無數條鐵索,好像要把青銅大門捆死,裡面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就在青銅大門的前面,竟然坐着許多人,確切的說,不只是人,還有屍體。
四個活人,五個屍體,一共九個人,全是莫陽隊裡的人。
五個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那四個活人的表情很呆滯,一個人的手腕被万俟景侯剛纔的名片劃傷了,傷口還在流/血,但是他根本不動,就呆滯的坐着,嘴脣張/合/着,在說什麼,又好像是夢囈。
衆人立刻感覺到那四個人的表情不對,就好像魔怔了一樣,又像中了什麼邪術。
彭四爺立刻伸手攔住莫陽,不讓他過去,莫陽也停住了。
那四個人神情呆滯,好像並沒有發現他們,依舊坐在地上,他們很奇怪,手裡都握着槍,但是衆人一路走來都沒聽見開/槍的聲音,顯然這些人沒遇到什麼危險,但是沒遇到危險,竟然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
方靖端着槍,看着他們,說:“你們是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情?”
那些人對方靖的問話置若罔聞,根本就像沒聽見一樣,神情仍然木木呆呆的,而且都沒擡頭。
方靖眯着眼睛,衝身後的打/手使了個眼色,兩個打/手立刻端着槍走過去,用槍指着那些人,說:“醒醒!問你們話呢!”
他正說着,就見到那四個人突然擡起頭來,神情呆滯的看着他,那種眼神實在太可怕了,有一種遊離又不真/實的感覺。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那人還要再問,溫白羽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好的預感,同時看到那四個人的手腕突然抖了一下,立刻大喊:“趴下!”
他這一聲大喊都嚇壞了衆人,大家反映都很迅速,立刻趴下,但是在四人面前的那個打/手,因爲離得近,已經來不及了,万俟景侯眼睛一眯,伸手快速搶過莫陽夾/着的桃木針,“嗖——”的一下打出去。
桃木針正好打在打/手的膝彎穴/道上,打/手立刻大吼一聲,雙/腿一軟,“嘭”的面朝下摔倒在地上。
就聽“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嘈雜的交火聲,隧道幽深,迴音很大,四周都是開/槍的鳴響,震得耳朵發聾。
那四個人突然站起來,眼神充滿了恐懼和呆滯,衝着衆人就開始開/槍。
一邊開/槍,還一邊極度恐懼的大喊着:“鬼啊!!!別過來!別過來!!!”
方靖罵了一聲,說:“這些人是瘋/子,想殺了咱們!”
方靖趴在地上,剛要舉槍反擊,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人瘋狂的大喊,不停的開/槍,但是他們神情恍惚,衆人都趴在地上,他們的槍一直往深邃的隧道里打,打過之後,那四個人又相互看到對方,開始劇烈的大喊:“鬼!!!鬼!!”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四個人開始互相開/槍,因爲距離很近,“砰砰砰”幾響之後,血肉橫飛,鮮血濺在離得最近的打/手臉上。
那打/手看到這一面,幾乎要嚇得崩潰了,四個人開始自相殘殺,不到一秒之間,連開了好幾槍,頓時四個人身上全是篩子眼,根本救不過來。
莫陽吃驚的看着他們,五具屍體在轉瞬之間變成了九具,那四個人在臨死之前,還驚恐的大喊着有鬼……
“嘭……嘭嘭嘭……”
四聲響動,那四個人栽倒在地上,徹底不動了,手裡還緊/握着手/槍,所有的槍都是放空了。
溫白羽也傻眼了,那四個人到底是中了幻覺,還是受了極度的驚嚇?怎麼會自相殘殺起來?
隧道里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一時間血/腥的味道瀰漫開來,衆人都還在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全都趴在隧道的地上。
那五大三粗的打/手已經嚇得尿了,其實他不是沒見過死人,而是沒見過這麼瘋狂的死人,在轉瞬之間全都死了。
衆人過了好久,才從地上爬起來,溫白羽走過去,青銅門前面全是血,九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新死的這四個人身上也和之前的五具屍體已經,全是篩子眼。
溫白羽回想了一下,恐怕他們在山洞裡的時候,那些人也是這麼死的,當時就聽見放槍的聲音,還有大叫的聲音,他們並沒有目睹現場。
溫白羽蹲下來,那些人的身/體還是溫熱的,太陽穴沒有血點,血也是鮮紅的,並不是中毒,除了身上的槍眼,也沒有其他外傷,但是這些人全身肌肉/緊繃,似乎極度恐懼。
莫陽站起來,呼吸似乎有些艱難,睜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人,他們一隊的人,死在這裡九個,已經所剩無幾了,劉三和耗子也受了傷,這讓莫陽有點無法接受。
莫陽很快晃了一下,又跌坐在地上,有些艱難的雙手揉/搓/着臉,說:“我不該來的。”
彭四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現在呢,要回去嗎?是回去,還是繼續走?”
莫陽搖了搖頭,他有些疲憊,心裡有一陣恐/慌,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實在不知道該出去,還是該繼續走。
莫陽這次出山,其實爲的是之前死在墓裡的搭檔,他想把孔珊珊的屍骨帶出去,正好派系裡一些人想要來徐州做一票大買賣,據說這票做好了,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於是莫言就答應做領隊,畢竟他來過一次。
莫陽沒想過,第二次進來,竟然比第一次還要慘烈,他們死的人太多了,莫陽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總覺得太疲憊了,如果這次能夠出去,他或許再也不想幹這一行了,他本身就不適合這個行當。
莫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立刻說話。
衆人正好坐下來休息,幾個打/手從揹包裡掏出布來,將那些屍體蓋住,他們的死相很可怕,除了血肉橫飛,臉上的表情也很驚恐,彷彿有感染力,讓看到他們的人也感覺到一股深深的恐懼。
溫白羽看了看周圍,青銅門實在巨大,而且上面的鐵鏈纏的很嚴實,他看了半天,門似乎很厚,到底多厚他不知道,但是敲根本敲不透。
万俟景侯也搖搖頭,說:“門上沒有機/關,而且縫隙用銅水灌上了,這是一個一次性的門。”
他說着,皺了皺眉,繼續說:“而且我總覺得這扇門後面,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万俟景侯都這麼說了,溫白羽覺得這扇門還是不應該隨便打開的好。
溫白羽順着門往上看,突然“嗯?”了一聲,說:“上面有路。”
他一說,衆人都圍攏過來,順着青銅門往上,真的有路,有簡易的臺階,可以順着隧道的牆壁爬上去,上面有個翻板擋住了,但是有臺階說明這是一條路,應該不是機/關,沒準翻板可以打開,他們就能順利上到上層去。
之前彭四爺也說了,上層是墓葬,他們是掉下來的。
彭四爺聽到溫白羽的聲音,拍了拍莫陽,說:“你先考慮考慮,如果你想出去,我讓幾個人送你出去。”
他說着站起來,走過去也看那個臺階。
臺階順着石壁往上,直上直下的,而且臺階很短,並不好攀登,如果想爬上肯定有難度,那翻板搭着,嚴絲合縫的感覺,也不知道能不能頂開。
彭四爺說:“先試試看。”
万俟景侯說:“我來。”
他說着,身/體往上一縱,雙手一下抓/住石階,然後快速的往上攀爬,之前石壁是光滑的,万俟景侯都能飛快的上去,這次有了臺階,万俟景侯的動作簡直就帶了神的光環一樣,迅速攀登而上,都不帶卡殼的。
方靖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發光了,似乎迷戀着万俟景侯的每一個動作。
万俟景侯上去之後,抓/住石階,另一手往上擡,就聽“空!”的一聲,翻板一下被頂開了。
下面的衆人都一陣驚呼,這回是又驚又喜,這下面無底洞一樣的隧道他們已經走夠了,如今終於到翻身的時候了。
万俟景侯打開翻板之後,立刻雙手一鬆,身/體一蕩,一下抓/住洞/口的邊緣,雙臂用/力,身/體立刻彈出翻板口去,往上看了看,隨即跳下來。
溫白羽立刻迎上去,說:“怎麼樣?”
万俟景侯說:“上面是墓道,有雕刻,這回應該不會錯了。”
他這樣一說,衆人就更是興/奮了,他們在這破地方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終於能出頭了,一時間大家精神都振奮起來。
彭四爺看着頭頂上的翻板口,雖然望上去黑/洞/洞的,但是好像看到了希望,嘴角掛上了一層笑容。
彭四爺的笑容沒掛多久,突然捂住胸口,低聲咳嗽了幾下,然後鬆開胸口,快速伸手進兜裡,掏出一方手帕,又改去捂着嘴。
彭四爺咳嗽了很長時間,聲音迴盪在隧道里,他隊裡的幾個人都見怪不怪了,彭四爺好像有點感冒,每次咳嗽都會很長時間,而且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還用手帕,看起來是高級貨,一條手帕都能比他們的一個月的工/資還要多。
彭四爺咳嗽完了,展開手帕看了一眼,眼神不禁有些晃,把手帕扔進垃/圾袋裡,臉色很黑,似乎突然很煩躁,伸手摸兜,掏出一盒煙來,打火點上了一根菸,叼在嘴裡猛吸了兩口。
溫白羽剛纔瞥了一眼那個手帕,雖然彭四爺咳得很輕,但是手帕上有粉色的血,雖然顏色並不深,但是顯然內臟受傷了。
彭四爺吸了好幾口煙,又恢復了剛見面那種冷淡的生意人表情,有點生人勿近的感覺。
溫白羽說:“你的內臟受傷了,再抽菸惡化的會更快。”
彭四爺擡眼看了一下溫白羽,並沒有說話,又把煙放在嘴上吸了一口,但是就像應證溫白羽的話一樣,彭四爺突然又咳嗽了起來,他煩躁的伸手進兜裡,但是還沒有摸出手帕,嘴裡的血已經咳出來了,連忙伸手捂住,這次的血顏色有點偏深。
血順着彭四爺的手,從指縫裡漏出去,彭四爺煩躁的拿出紙巾來,擦掉自己手上的血。
莫陽有些吃驚,擡眼看着彭四爺,說:“你怎麼了?剛纔受的傷?”
彭四爺掐掉了煙,丟在垃/圾袋裡,臉上照樣很冷漠,有點帶着諷刺的說:“你關心我?”
彭四爺的態度很不好,莫陽的臉色刷的一下黑了,別過頭去不再和他說話。
彭四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也有點疲憊,就像變臉一樣,立刻又收起了冷漠,道歉說:“我剛纔心情不好,你別介意,是我不對,好不好?我這人就是臭脾氣。”
莫陽其實心很軟,根本架不住別人求他,或者認錯,雖然臉上掛不住,卻仍然說:“你怎麼了?”
彭四爺說:“不是剛纔受的傷,你們放心,這裡應該沒有毒氣,我這是病根,好幾年的事情了。”
彭四爺說着,笑容卻沒達到眼底,劃了一個圈子,到底沒說自己怎麼了。
他說着,看了一眼衆人,說:“咱們現在該上去了。”
說完,又去看莫陽,說:“你想好了嗎?”
莫陽擡了擡眼皮,說:“我這樣是不是累贅?”
彭四爺笑着說:“怎麼可能,你的桃木針大家可是都領教過了,而且我揹着你,也沒叫別人揹你。”
莫陽說:“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了。”
彭四爺的笑容終於化開了,說:“你的意思是跟着我們走?”
莫陽點了點頭。
方靖有點想不通,彭四爺就算和莫陽是老相識,非要他跟着走有什麼好處,彭四爺之前也下過這個墓,有一個熟悉地形的人就足夠了,再多一個,還是外人,到時候分東西都不好分。
但是彭四爺是金主,他說的話沒人敢反/對。
万俟景侯先上去,準備了繩子,他跳上去之後,把繩子垂下來,溫白羽本身要跟着上去,方靖這個時候撞了他一下,想要第二個上去。
万俟景侯在上面等着拉繩子,半天沒人過來,低頭看了一眼,說:“白羽?”
溫白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總之一定特別欠,不過誰讓他現在心情好呢,立刻拽住繩子,說:“拉吧。”
他說着,万俟景侯就伸手使勁往上拉,溫白羽同時借力順着石階爬上去,到了翻板口,万俟景侯伸手一拽,就輕/鬆的把他拽了上去。
衆人也都跟着一個一個的爬上去,莫陽的腿好的大半了,較勁的時候還是生疼,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可能立刻就全好,但是踮着腳走路,稍微注意一點已經沒事了。
衆人都順着繩子上去,上面果然是墓道。
漆黑一片,衆人用手電照了照四周,万俟景侯把繩子捲上來,同時把翻板放下去,免得誰一不留神踩空掉下去。
大家看到墓道都非常高興,四周的牆壁上有雕刻,雕刻的內容非常詭異。
墓道的牆壁上不是雕刻着墓主的生平,也不是歌/功頌德,而是一些飛/天、煉丹、長生不老、羽化昇仙的內容,想必這個墓主和其他的大多數的墓主一樣,都想要死後重生。
彭四爺看了一眼衆人,說:“別碰任何東西。”
說着對方靖說:“你看好他們。”
方靖點頭說:“放心吧。”
這些打/手也算是見過世面的,方靖自然知道彭四爺說的是別碰祭品或者陪/葬品之類的,恐怕有機/關,方靖想着,自己這些人也不是見錢眼開的,總不會那麼小家子氣的。
薛柏仔細的看着那些壁畫,似乎有些什麼感嘆,不過他沒說話。
子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壁畫上煉丹的人,和義/父長得有幾分相似。
而且薛柏下墓看起來有他的理由,子車從來不問,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可是薛柏不說,他已經養成了習慣,不會多打聽一句話。
彭四爺說:“走吧。”
衆人開始往前走,都有些興/奮,據說這個墓裡有好東西,而且是一票大買賣。
不過這座墓葬並不是十分考究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是秦朝墓,墓道里面空空的,走了十幾米遠,就看到一個墓室。
衆人興/奮的說:“看,前面有墓室。”
彭四爺再次重複,說:“別碰任何東西。”
那些打/手先過去,只是站在門口,用手電往裡照,頓時“嗬——”的吸了一口冷氣,露/出驚訝的表情。
溫白羽有些好奇,什麼東西能讓這些人露/出驚訝的表情,立刻也跟上去,用手電照着往裡看。
就看到巨大的墓室,確切的說,溫白羽並不想用“墓室”兩個字來形容他看到的空間,反而更像一個倉庫,倉庫裡面堆滿了“集裝箱”。
一個一個黑色的棺/材,羅列的很整齊,從倉庫的一角開始,堆放到另外一角,密密麻麻的棺/材,就像貨物一樣,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那些打/手一見到這麼多棺/材,先是驚訝,隨即興/奮起來,說:“這麼多棺/材?陪/葬品有多少?這回咱們發了?”
方靖走進來,冷着臉說:“別給我丟人,四爺不是說了嗎,什麼都不能動。”
他正說着,就看到万俟景侯從旁邊走進去,第一個走進了墓室,溫白羽趕緊跟上去。
万俟景侯並沒有碰那些落得很高的棺/材,但是卻仔細的看,突然皺眉說:“所有的棺/材都沒有封上。”
他一說,衆人就緊張起來,說:“什麼?棺/材沒有封上?那糉子豈不是隨時要起屍嗎?”
溫白羽也跟着轉了一圈,豈止是棺/材沒有封上,這裡所有的棺/材都是毛坯棺/材,簡單來說就是下腳料做的棺/材,恨不得比紙薄,再加上年代太久,一動就脆,有的棺/材甚至已經腐爛了,如果不是壓在底下,估計裡面的屍體已經露/出來了。
溫白羽越來越覺得,這就是一個庫房,只是用來對方東西的,而這些東西,不過是裝有屍體的棺/材而已。
墓室裡非常陰冷,也可能是衆多棺/材扎堆的緣故,彭四爺和莫陽並不驚訝,或許上次來的時候,已經驚訝過了。
彭四爺說:“這裡沒有陪/葬品,咱們繼續走。”
他說着,率先往前走去,打/手們有些掃興,他們進來看了一圈也發現了,都是一些“低級貨”,果然不可能有陪/葬品。
但是問題來了,弄這麼多屍體幹什麼用?從沒見過這麼個性的陪/葬,如果要增加墓室的陰氣,爲什麼還要加棺/材?
衆人出了墓室,繼續跟着往前走,走了很久的距離,又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墓室,這回並不是倉庫一樣的墓室。
墓室裡面有個巨大的丹爐,圍繞着丹爐的四周,擺放着許多棺/材,這些棺/材全是漆黑的木頭,應該是木頭外面塗了漆料,排布的亂七八糟,看起來雜亂無章,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棺/材的中間有個大爐子。
大爐子自然已經不燃/燒了,看起來廢棄的時間太久了,爐子外面已經生了一層鏽跡。
衆人眼睛都是一亮,說:“也不知道這爐子裡有沒有長生不老的藥,古人不都追求這個嗎。”
煉丹的起源很早,先秦方士橫行,到了秦始皇的時候,因爲秦始皇對長生不老情有獨衷,還會親自煉丹,方士就更是成爲了一個最搶手的職業,連水銀和丹砂賣的都比以往要貴得多。
很多人認爲秦始皇死後入殮的皇陵被水銀圍繞,其實也是對煉丹的一種癡迷,他希望水銀能給他帶來永生。
不過那時候的人很多把外用的丹藥或者半成品直接內服,水銀又是劇毒的東西,可想而知結果怎麼樣。
溫白羽奇怪的看着墓室裡的佈置,說:“丹爐我可以理解,這些棺/材爲什麼要這麼放?”
薛柏開口說:“這是按照獨特的星位排放的。”
星位?
古人崇拜自然,觀天象和占星都很發達,溫白羽對此並沒有大多瞭解。
這個墓室裡的棺/材不同於其他墓室,墓室裡的棺/材全是用好材料做的,只不過這些棺/材非常詭異,棺/材蓋子上一堆的鬼畫符,同時棺/材也用青銅的鎖鏈牢牢捆起來,似乎是害怕裡面的東西跑出來似的。
溫白羽說:“這上面的鬼畫符是什麼意思?”
薛柏低頭看着,說:“是一種符/咒,這裡的棺/材,裡面都關着很兇/惡的東西。”
他一說話,衆人都驚訝起來,說:“是糉子嗎?”
方靖覺得是危/言/聳/聽,畢竟薛柏的樣子看起來是個老闆,可能是那些人的主顧,哪有什麼土夫子的樣子估計也是瞎說的。
衆人走了很長時間,一部分人在研究這些東西,另外一部分人就坐下來休息。
溫白羽也有些累,靠着万俟景侯坐下來,最主要是他們在這墓裡天昏地暗的,根本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吃飯和睡覺都沒有個準兒,只是餓了就吃,累了就休息五分鐘到半小時,還沒正經睡過一覺。
莫陽臉色很蒼白,雖然傷口好了,但是傷筋動骨最傷元氣,元氣流走是補不上的,想要固元只能多休養。
莫陽體力有點跟不上,也坐下來休息。
彭四爺看他這個樣子,又看了看周圍的衆人,說:“大家休息吧,也都累了,咱們睡一覺,等醒了再走。”
彭老闆都發話了,衆人立刻就全都坐下來,睡覺之前一定要補充體力,肚子餓幹什麼都不行。
大家拿出來食物開始分食,然後拿出睡袋來。
溫白羽他們走得急,而且人又少,帶着食物和工具都覺得沉,睡袋這種東西實在可有可無,就沒有帶,那邊的人又沒有多餘的。
子車立刻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鋪在地上,說:“義/父,您休息一會兒吧。”
薛柏看着子車的動作,不禁有些無奈,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把人拽過來,又給他重新穿上外套,把子車往下一壓,讓他頭枕在自己腿上,說:“好孩子,你也累了,快點睡。”
子車掙扎着要起來,薛柏說:“快休息,不然義/父要生氣了。”
子車最吃他這一套,絕對不會讓薛柏生氣,立刻就僵硬着身/體沒有再動,但是躺在薛柏的腿上,這種動作又讓子車心臟騰騰猛跳,好像隨時要從嘴裡蹦出來,臉皮不禁有點燙。
薛柏向後靠在牆壁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時不時還伸手撫/摸/着子車的臉頰和軟/軟的黑髮,子車的頭髮很服帖,就像他對薛柏的態度一樣,這讓薛柏很迷戀這種手/感。
子車被薛柏摸得更不自在,又躺在薛柏的腿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總想到不該想的,一時間身/體有點發/熱。
子車僵硬了半天沒動,等薛柏的手終於不動了,才僵硬的擡起來,輕輕挪了挪腦袋,哪想到薛柏立刻就行了,低頭看他,還以爲他有事情。
子車一臉通紅,被薛柏撞了個正着,薛柏問他怎麼了,子車又不善說/謊,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薛柏起初沒聽清楚,隨即將子車抱起來,抱在懷裡,吻在他嘴脣上。
子車連忙掙扎,害怕別人發現,薛柏可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注重臉面,子車這是知道的,畢竟薛柏不像万俟景侯那樣。
薛柏卻箍/住他的胳膊,將人死死抱在懷裡,聲音很低,說:“乖孩子,來親/親義/父,他們都睡着了,沒人看見。”
薛柏的聲音裡充滿了情/欲,子車聽了覺得後背發/麻,嘴脣有點哆嗦,不過還是擡起頭來,慢慢含/住了薛柏的嘴脣。
薛柏笑着輕/撫他的後背,聲音很溫柔,引導的說:“對……對,舌/頭呢,嗯?不親/親義/父?”
子車被薛柏溫柔誘導的嗓音弄得臉色通紅,不禁大起膽子,伸手抱住薛柏,伸出舌/尖,在薛柏的嘴脣上輕輕的舔。
溫白羽有點累,不過一時半會兒沒睡着呢,他們這裡沒人守夜,也不知道方靖這個領隊是怎麼安排的,溫白羽就更睡不着了。
然後就聽到了不該聽的,薛柏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溫白羽耳力不錯,聽得一清二楚,就跟個大尾巴狼似的,一步一步的引/誘着子車掉進陷阱裡。
顯然子車已經被吃的死死的了……
溫白羽偷偷睜開一隻眼睛,那兩個人已經在黑/暗中一疊的倒下了,薛柏的動作有些急促,把子車壓在身下。
他們的手電都閉了,畢竟電是有限的,但是因爲在墓葬裡,還是留了一盞燈放在中間的棺/材上,這樣也好照明。
所以溫白羽看的特別清楚,溫白羽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閉上眼睛,結果手指頭就被人掐了掐,側頭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還閉着眼睛,向後靠着墓牆,但是手指一直在騷擾着溫白羽的手指。
溫白羽有點不堪其擾,把手指抽回來,結果那個人得寸進尺,手順着溫白羽的大/腿往上爬,弄得溫白羽一條腿都麻嗖嗖的,還特別癢,眼看着就要爬到大/腿/根了,溫白羽實在頂不住壓力,只好把自己的手指塞在万俟景侯手心裡。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無聲的輕笑了一聲,嘴角明顯向上/翹,溫白羽全都看在眼裡,無奈的撇了撇嘴。
溫白羽正無奈的撇嘴,突然看到巨大的丹爐後面,露/出一個黑影,就像升起來的太陽,一點點的,慢吞吞的,帶着一股壓抑感,黑影越來越往上升起。
溫白羽頓時身/體就僵硬了,一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感受到他的變化,立刻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那個黑影。
因爲充電的燈擺在棺/材上面,以燈爲中心往外擴散亮度,四周就相對黑/暗,那隻掩藏在丹爐後面的巨大黑影,在昏暗的墓室裡,看的一清二楚。
那黑色的半圓的影子,一直往上升,升到一定高度之後,溫白羽驚訝的發現,竟然是一個人,有一個人藏在丹爐後面。
溫白羽快速的掃了一眼衆人,一個沒少,全都在這裡,那丹爐後面是誰?
他一直藏在這個墓室裡面,等衆人都睡熟了纔出現,到底要幹什麼?
而且溫白羽沒有聽見呼吸的聲音,一個人不可能摒氣這麼長時間,那有可能就是糉子。
万俟景侯腰上用/力,慢慢的坐了起來。
那邊的子車和薛柏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子車想要立刻坐起來,薛柏卻壓住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似乎是怕打草驚蛇。
那黑影趴在丹爐後面,黑影的邊緣並不平/滑,竟然毛毛糙糙的,看起來就像渾身長毛的人。
溫白羽心裡發緊,難道是黑/毛糉子?
就在這個時候,黑影慢慢的開始挪動,竟然悄無聲息,開始從丹爐後面爬了出來,慢慢的往外爬,正逼向最近的莫陽和彭四爺。
溫白羽立刻直起身來,莫陽和彭四爺一動沒動,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就在溫白羽想要上去幫忙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衝他搖了搖頭,擡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看前面。
彭四爺果然已經醒了,就在黑影爬過來的一霎那,彭四爺忽然翻身躍起,手中的槍已經隨時待命,一下將那黑影折倒在地上。
彭四爺的動作透露着一股狠戾,似乎就像彭四爺說的,他脾氣不太好。
那黑色的東西被折倒在地上,發出“咯咯”一聲大吼,果然是黑/毛糉子。
這一聲大吼一下就把其他的人全都驚醒了,溫白羽立刻爬起來,將手電的光圈一下開到最大,立刻照過去。
彭四爺將黑/毛糉子按倒在地,那邊莫陽也已經從地上躍起來。
這個黑/毛糉子似乎比之前的更強壯,尤其是上肢,非常的粗/大有力,就在一瞬間,突然吼了一聲,一下調了個兒,將彭四爺拽起來,嘭的一下砸在地上,嘴裡發出“咯咯”的吼聲,鉗住彭四爺的脖子。
衆人見狀,立刻大喊着:“開/槍!快救四爺!!”
“砰砰砰!”數槍打過去,黑/毛糉子身/體被槍打的亂晃,但是始終鉗住彭四爺的脖子,彭四爺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舉起手,對準黑/毛糉子,“砰砰”開了兩槍。
黑/毛糉子的眼珠子頓時被打的紛飛,彭四爺的槍法太狠,黑/毛糉子的手勁兒終於鬆了,但是也徹底把他惹怒了。
之前終於已經知道了,對付這種黑/毛糉子,就要打他的腦袋,而且打一槍不行,頭骨很堅/硬,必須把頭骨打漏,才能殺死裡面控/制屍體的海蟲。
一時間砰砰的開/槍聲此起彼伏,子車看着心急,握緊了手裡的槍,說:“義/父,我去幫忙。”
薛柏剛要開口,子車已經就地一滾,快速的衝過去,他衝上去,一下躍起,雙/腿一鉗,頓時就聽“嘭”的一聲巨響,一下把黑/毛糉子壓倒在地上,子車鉗住黑/毛糉子,電光火石之間,握住手裡的槍,對準黑/毛糉子的頭,“砰砰砰”連打了好幾槍。
“叮鈴……”
溫白羽手心裡捏一把汗,子車離黑/毛糉子太近了,其他人都幫不上忙,溫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聽到了一聲銅鈴的聲音,但是一晃就過去了,夾雜在劇烈的槍聲裡,好像幻覺一樣。
子車連開了好幾槍,在這種時刻,也不怕浪費子彈了,子彈全都打幹淨,地上一片模糊,那黑/毛糉子竟然還在不斷的彈跳着身/體,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死乾淨。
子車不敢放鬆,手一摸,拿出匕/首,順着黑/毛糉子的脖子,使勁一轉,就聽“嘎巴”一聲,動作乾脆利索,看得人後背發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黑/毛糉子終於一彈之下不動了,子車過了很久,粗喘了兩口氣,額頭上全是熱汗,這才鬆開雙/腿,手一撐,從地上起來。
彭四爺被糉子抓了脖子,脖子上一圈瘀傷,看起來有點怕人,好像是屍毒,這種長了這麼長毛的糉子,怎麼可能沒毒。
這些都是其次的,彭四爺的咳嗽病似乎又犯了,劇烈的咳嗽着,伸手從兜裡拿手帕,卻沒成功,莫陽看他咳嗽的有些劇烈,本想過去問問他,要不要喝口水。
莫陽剛拿着水走過去,就聽“譁——”一聲,低頭一看,頓時有些傻眼了,彭四爺竟然吐出一口血來,血濺的滿處都是,也濺到了他的衣服上,顏色已經偏於/紅色,不過有點像稀釋過的血。
彭四爺嘴角還有很多血跡,他眯着眼睛,快速的掏出餐巾紙,粗/暴的擦着自己的嘴和手,用半秒鐘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遞給莫陽幾張紙巾,說:“抱歉,弄髒你衣服了。”
莫陽實在有些傻了,彭四爺這是病根嗎,一直在咳血?
就在莫陽怔愣的時候,子車也在怔愣,他沒有立刻離開黑/毛糉子的屍體,而是低下頭來,似乎發現了什麼,起初是皺着眉再看,隨即眼神竟然開始呆滯……
衆人看他表情嚴肅,剛開始就沒敢過去,怕那黑/毛糉子再跳起來,但是後來子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而且還伸手去摸那黑/毛糉子的脖子,摸得一手血呼呼的。
子車的動作太詭異了,衆人都看的有些發傻。
薛柏立刻跑過去,說:“子車?”
子車被他一叫,頓時就醒過來,擡頭看着薛柏,神情迷迷糊糊的說:“義/父?我……”
薛柏把他拽起來,用水給他洗手,說:“子車,你怎麼了?”
子車的表情看起來很困惑,說:“我……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剛纔睡着了?”
子車不記得剛纔自己的出神,就是覺得特別累,或許是因爲和糉子搏鬥的,子車一身的汗,臉色不太好看。
万俟景侯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黑/毛糉子的屍體,脖子斷了,子車的手法很準,用的是巧勁,綠色的腦漿到處都是,已經分不清楚是腦漿還是蟲子了。
万俟景侯突然皺了皺眉,溫白羽問他:“怎麼了?”
万俟景侯蹲下來,用匕/首指着黑/毛糉子的脖子,說:“你看他脖子上的毛。”
溫白羽也“咦”了一聲,說:“這個地方,怎麼像套了個項圈,常年給壓得痕跡啊?”
溫白羽一說出來,方靖也在旁邊,頓時冷笑了一聲,說:“給黑/毛糉子套項圈?也只有你這麼天真能想得出來。”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
彭四爺沒有外傷,但是內傷有點重,好像還在急速的惡化着。
莫陽有些擔心他,但是兩個人之前發生過什麼,有很多舊賬,莫陽似乎不能當沒發生過,看着彭四爺一會兒,就沒有再說話。
衆人解決了黑/毛糉子,這回也睡不着了,只好都爬起來,準備繼續往前走,估計才睡了最多兩個小時左右。
大家整理好行李,出了墓室,繼續往裡,彭四爺說了,這個墓葬很大,裡面有了不得的東西。
衆人繼續往裡走,墓道里很黑,他們走着,就聽“叮鈴……”一聲。
銅鈴的聲音……
溫白羽這會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聽錯,那一聲輕響之後,墓道里忽然傳出黑/毛糉子的吼聲,他們剛從墓室裡走出來不遠,那聲音是從墓室裡傳出來的,隨即是“啪!啪!”好幾聲鐵鏈子崩斷的聲音。
衆人詫異的看着身後,都是屏氣凝神,這個時候誰也說不出話來,那聲音太多了,好像是無數只黑/毛糉子從棺/材裡鑽出來的聲音。
他們忽然就想到薛柏剛纔說的,那些棺/材上面的鬼畫符,是想要鎮/壓住棺/材裡很兇/惡的東西,難道那些棺/材裡裝的都是黑/毛糉子?
他們一路上遇到的那隻黑/毛糉子已經很難對付了,算一算那墓室裡的棺/材,少說也有二十口,那麼龐大的數量,一下根本打不死,而且體格如此強壯……
衆人一想,都覺得無比害怕,心臟不停的劇烈跳動。
一個黑影從墓室裡爬了出來,發出“咯咯”的聲音,後面好像又跟着一個黑影。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的手電一下就滅了。
光線黯淡下來,他甩了甩手電,竟然這個時候沒電了,其他幾個人的手電因爲都是同一款的,而且用的時常也差不多,此起彼伏的滅了下去。
衆人一陣驚呼,就聽方靖喊着:“備用手電!快點!”
一幫打/手開始手忙腳亂的找手電,万俟景侯突然說:“來不及了。”
他說着,就聽有風聲猛衝過來,身/體一側,與此同時龍鱗匕/首一下出竅,就聽“咯咯”一聲慘叫,一個黑/毛糉子頓時摔在地上。
“開火!開火!!”
“別亂開火!!”
“你別打到自己人!”
“大家別慌!別慌!!!”
一下墓道里亂七八糟的,有幾個手電還亮着,但是光線太暗了,那些黑/毛糉子又是黑色的,似乎利於隱藏,潛伏/在他們的周圍,隨時準備偷襲他們。
就在這個空檔,方靖和其他人趕緊摸出了手電,拋給其他人,衆人一下把墓道打得亮起來。
就在周圍圍着五六個黑/毛糉子,這還是數量少的,看起來墓室的糉子沒有全部出動。
衆人先鬆了一口氣,但又提起一口氣,五六個也不好對付啊。
彭四爺說:“咱們的人有少嗎?”
方靖大致看了一眼,說:“沒有,四爺。”
這個時候薛柏卻說:“子車不見了。”
他的聲音很冷,幾乎掉冰渣子,看得出來薛柏對子車很關心,子車甚至就是他的命,而現在人不見了。
溫白羽粗略一看,說:“剛纔万俟景侯打傷的那個糉子也不見了。”
薛柏的情緒很不穩定,手中握着槍,充斥着一股暴戾的氣息。
衆人圍攏在一起,守好四面,那些糉子似乎也講究團隊意識,將他們團團圍住。
“嘭!”
有人開了一槍,黑/毛糉子瞬間也都撲上來,溫白羽踹開一隻撲上來的黑/毛糉子,感覺腿骨都要折斷了,這黑/毛糉子強壯的像鐵塊一樣,踹出去的力度自己也要承受,溫白羽頓時腿上都發/麻了。
這些糉子,顯然都是精心培育的,但是竟然有人培育糉子,這豈不是跟汪醫生一樣變/態,妄圖趨勢屍體,屍體在死後已經沒有/意識了,這無異於玩火,搞不好就把自己給燒死了。
或許在墓室裡有那麼多鐵鏈子,這裡的主人應該也發現了自己玩火的行爲,但是糉子已經練成了,並沒有辦法。
万俟景侯聽到溫白羽抽氣的聲音,立刻靠過來,說:“沒事吧?”
溫白羽搖頭說:“沒事,就是差點抽筋……”
方靖在一邊冷笑一聲,說:“這麼沒用,還來倒鬥?”
他的話音一落,溫白羽眼睛一眯,同時手一擡,就聽“嗖——”的一聲,鳳骨匕/首一下扔出去,擦着方靖的耳朵削過去。
方靖以爲他要報復自己,後背冷汗直流,結果就聽“咯!”的一聲大吼,方靖身後竟然有一隻黑/毛糉子要撲過來,鳳骨匕/首插在他的額頭上,黑/毛糉子頓時慌了一下。
万俟景侯突然擡起手來,對準黑/毛糉子“砰砰砰”放了三槍,三槍打在同一個地方,黑/毛糉子又晃了兩下,頓時“嘭”的一聲撲在地上,不動了。
方靖先是被溫白羽嚇着了,万俟景侯則是更狠,直接讓子彈擦着方靖耳朵過去,方靖身上炸的都是屍體的血肉,耳朵裡嗡嗡的響,差點就給震聾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踩了一腳槍,跳起身來,一腳踩中撲過來的另一隻黑/毛糉子,借力翻身出去,“哧——”的一下將鳳骨匕/首拔/出來,又快速的穿梭回來,還把匕/首擦了擦,才還給溫白羽。
六個黑/毛糉子實在不容易解決,打/手們混亂成一團,彭四爺雖然沒有外傷,但是內傷很嚴重,內臟有一種灼燒的感覺,尤其是咳嗽的時候,和黑/毛糉子纏鬥的時候沒有剛進墓的時候那股狠勁了。
莫陽倒是恢復了一些,護着彭四爺一邊打一邊退,有人喊着:“天呢,糉子又來了!不行,頂不住了!打不完!咱們快跑吧!”
衆人向墓室看去,果然又有黑/毛糉子從墓室裡爬出來,飛快的衝向他們。
薛柏心不在這裡,着急去找子車,第一個朝墓道深處跑去,溫白羽眼見子車已經丟/了,不能讓薛柏再丟/了,說:“快,追上。”
万俟景侯拽住溫白羽的手,快速的跟上去,其他打/手也是邊放槍,一邊跟着往前跑。
衆人往前跑了很久,因爲是拼命的時刻,都已經會不覺得累了,發了瘋的跑,大家體格也都不差,跑的很快。
前面有岔道口,薛柏突然停下來,說:“有血。”
他說完,就轉向帶血的那條岔路口,瘋了一樣跑進去。
衆人跟着他後面跑,又跑了很長時間,就聽不見那種“咯咯”的吼叫/聲了,似乎糉子已經不見了,估計全都跑到另外一個岔路口裡去了。
衆人這才放慢了腳步,都感覺精疲力竭的。
薛柏卻沒感覺到累,只有一陣陣的心慌,地上有血,一直有血跡,不知道是不是子車的血。
溫白羽也着急,跟着他往前跑,就聽万俟景侯突然說:“有呼吸聲,在前面。”
薛柏更是發瘋了,立刻往前快速的衝,就見前面已經到頭了,有一個墓室。
這個墓室裡也是巨大的丹爐,四周全是黑色的木頭棺/材,上面纏繞着鐵索,看樣子和之前的一樣,裡面必然也是做成的黑/毛糉子,不過因爲很危險,全都被/封存起來了。
薛柏衝進去,墓室裡一股血/腥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新鮮。
就見地上一灘血跡,子車坐在地上,手裡握着槍,旁邊躺着一個已經死透了的黑/毛糉子,腦袋開花了,噁心的要命。
子車身上有血,腿上也有血,估計受傷了,癱坐在地上,有點無力的盯着那個黑/毛糉子。
“子車!”
薛柏喊了一聲,立刻衝上去,雙膝一曲,跪在地上,緊緊抱住癱/軟的子車,說:“好孩子……你去哪裡了,別嚇義/父……”
子車似乎受了驚嚇,一動不動的讓薛柏抱着。
後面的人也都跟上來了,看見墓室這個樣子,都戒備的不敢進去。
溫白羽眼看着子車的表情,那眼神似乎有些呆滯,腦子裡一閃,突然就想到巨大的青銅門前的一堆屍體,那四個人也是眼神呆滯,癱坐在地上。
溫白羽剛要張嘴喊薛柏,提醒他子車似乎有些不對勁,可能在走散的這段時間裡遇到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剛張嘴,就聽見“嘭……嘭!嘭!”三聲巨大的輕響。
薛柏的身/體微微震動,詫異的擡起頭來,嗓子滑/動了好幾下,嘔出一口血來,順着嘴角往外/流。
溫白羽嚇得都愣住了,子車對着薛柏連開了三槍,而且眼裡滿眼都是厭惡。
薛柏身/體一動,“嘭”的一聲倒在地上,子車卻完全沒有清/醒過來,槍擡起來,就像對着黑/毛糉子一樣,快速抵住薛柏的太陽穴,就要扣動扳機。
万俟景侯一下皺眉,快速的衝上去,手在子車的手腕上使勁一捏,子車的槍立刻脫手而出,子車的反應很快,又要伸手去拔匕/首,万俟景侯手腕一擰,快速的奪下他的匕/首,衝着子車的肚子使勁就是一腳。
子車被向後踹出去,嘭的一聲砸在黑木棺/材上,溫白羽嚇了一跳,快速的衝過去,万俟景侯卻攔住他。
子車似乎沒感覺疼,還是不清/醒,他爬起來,竟然跑到黑/毛糉子跟前,兩眼一紅,開始流眼淚,哭的像個半大的孩子一樣,嘴裡呢喃着“義/父……”
溫白羽覺得子車一定像那些人一樣,中了邪術,或者幻術,他現在的意識完全是迷糊的,根本分不清人。
就在這個時候,子車忽然擡起手,手上多了一把軍刀,眼裡都是絕望,要自/殺一樣,把軍刀往自己身上捅。
溫白羽快速的在子車的脖子上一捏,子車一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溫白羽來不及去管子車,薛柏已經倒在地上,閉着眼睛,流了一地的血。
薛柏受傷很重,那個位置並不會立刻致命,但是傷到了內臟,胃酸流/出來,這是最痛苦的。
薛柏倒在地上不斷的痙/攣,嘴脣開合,似乎要說話,溫白羽低下頭去,就聽到薛柏虛弱的聲音在喊子車。
溫白羽眼睛一酸,趕緊招呼万俟景侯,子彈在裡面,必須取出來,万俟景侯的動作很快,而且手穩。
這裡沒有太多專/業的設備,只能用醫用鑷子,燒紅了消毒,万俟景侯快速的把子彈取出來,沒有麻藥,也不需要麻藥了,薛柏疼的不省人事。
方靖在一邊看着,說:“沒救了,他流/血太多了。”
溫白羽不理他,快速的劃開自己的手,鮮血噴/出來,全都濺在薛柏身上,溫白羽活動手心,讓血液滴在薛柏的傷口上。
溫白羽的血流的太多了,一下有些吃力,万俟景侯給他止血,同時劃開自己的手心,燭龍的癒合能力更好,薛柏傷口以一種奇蹟的速度在自我修復。
方靖頓時看的都傻眼了。
溫白羽根本來不及管他,快速的給薛柏撒上止血藥,同時裹上紗布。
就在這個時候,子車突然醒了,他從地上爬起來,眼睛上都是眼淚,手裡有什麼東西,是一個青銅鈴鐺。
子車眼神呆滯,快速的搖動着手裡的青銅鈴鐺。
“叮鈴……叮鈴……”
青銅的聲音意外的清脆,很快就聽“轟隆!轟隆——”的聲音,被鐵鏈綁住的黑木棺/材開始震動,似乎有東西要衝出來。
莫陽喊了一聲不好,快速的衝過去,指間夾/着桃木針,在子車身上好幾個穴位上紮了幾針。
子車低吼了一聲,身/體一震,忽然有點清/醒了。
莫陽快速的將桃木針拔/出來,退後了兩步,他也不確定是不是有用。
子車的神志似乎有點清/醒,薛柏在昏迷中聽見子車的的吼聲,似乎也醒過來了,費勁的睜開眼睛,輕輕唸了一聲“子車……”
子車身/體一震,突然擡頭看着薛柏,手忙腳亂的衝過來,薛柏的紗布都是紅的,子車雙手發/抖,說:“義/父……義/父你怎麼了……我……”
子車的思維似乎有點混亂,他記得剛纔像做夢一樣,他明明殺的是黑/毛糉子,但是那糉子一瞬間變成了義/父的樣子,義/父全身是血倒在地上,子車不敢相信是自己乾的,一種深深的絕望席捲上來,感覺如果薛柏不在了,還是死在他手上,那活着根本沒什麼意義……
薛柏搖頭,說:“傻孩子……不是,不是……別瞎想,義/父傷口有點疼,扶着義/父……”
子車雙手發/抖,緊緊扶着薛柏,薛柏費勁力氣,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像安慰一樣。
墓室裡棺/材震動的很厲害,彭四爺說:“快撤出去,糉子要起屍了!”
這麼多糉子,聽到了銅鈴的召喚,全都要起屍了,彭四爺大喊着:“退到一層,到一層去!”
現在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往後退,這個墓室比剛纔得大,棺/材也比剛纔的多,剛纔銅鈴響了一聲,現在銅鈴響了好幾聲,估計全部的糉子都要出動了。
衆人快速的從墓室撤退出來,飛快的往一層跑,現在已經不能感覺累了,身後有鎖鏈崩裂的聲音,糉子似乎就要來了。
衆人跑的都已經成了條件反射,感覺腿不是自己的,莫陽腿上的傷沒好,實在堅持不住,一下跪倒在地上,彭四爺一把抓起來,一句話不說,把人背在背上。
莫陽喊他,說:“別管我了,前面還很長,你揹着我不行!”
他的話還沒說完,彭四爺已經低吼着:“別跟我廢話,我現在脾氣不好,你信不信我還用陳年舊賬威脅你,識相就閉嘴。”
莫陽愣了一下,心裡不知道什麼感覺,沒有再吭聲。
衆人往一層衝,身後的聲音就好像在過馬隊,砰砰砰的不絕於耳。
“到了!!”
“翻板!”
“快開翻板!!”
前面的人已經看到了翻板,一下將翻板拽開,不管不顧的往下跳,踩着臺階大步往下衝,這個時候這種很小的石階也難不倒他們了,根本不需要什麼繩子。
薛柏根本沒辦法往下爬,万俟景侯先跳下來,衝上喊:“子車鬆手,我接着。”
子車沒有猶豫,立刻把薛柏拋下去,薛柏的體格高大,並不輕,万俟景侯的臂力也大得驚人,立刻將薛柏接住,讓他靠着青銅門坐下來。
溫白羽是墊後的,眼看着衆人都下去了,自己也要跳下去,万俟景侯在下面接着。
溫白羽往下一看,頓時愣了,隨即大喊:“小心!”
這種時候,溫白羽還沒跳下來,万俟景侯根本沒注意周圍,畢竟周圍都算是“自己人”,而上面有很多黑/毛糉子要追過來,越來越近了。
但是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都沒想到,“自己人”才最會搞偷襲。
溫白羽一喊,已經來不及了,就看見一根發着藍光的針,突然扎進了万俟景侯的後脖頸。
那種顏色的針……
溫白羽見過,那還是在汪醫生的筒子樓旁邊,汪醫生說這個東西是上癮的,能激發人的潛能,万俟景侯中過一次,第一次並不會上癮,但是情緒失控過很多回。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會不會上癮?
万俟景侯忽然感覺體/內一股巨大的暴躁在涌動着,瞬間回頭,盯着方靖,方靖立刻感覺到一股恐懼,不禁後退了幾步,他手裡還拿着發射器,立刻丟下,說:“我……”
他還沒有說完,就見万俟景侯的眼睛一下從黑色變成了血紅色,好像有火光在裡面流動。
不好……
溫白羽心頭一顫,大喊了兩聲“万俟景侯!”
但是万俟景侯根本沒聽見,氣息越來也不穩,喘氣粗的要吃/人一樣,溫白羽一下從翻板口跳下去,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卻看到了溫白羽,立刻伸手去接他。
溫白羽跌在万俟景侯懷裡,感覺他的體溫燙的厲害,眼睛裡一片火焰再燒,臉上充斥着暴怒的猙獰。
溫白羽抓/住他,說:“万俟景侯!醒醒!”
万俟景侯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伸手大力推開溫白羽,溫白羽沒有防備,一下被他推的撞在隧道牆上。
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方靖似乎放了暗箭,然後万俟景侯的情緒有些失控,竟然連溫白羽都打。
万俟景侯嗓子裡發出嘶吼的聲音,在一瞬間,衆人突然看到万俟景侯不見了,隨即是“轟隆——!!!”
一聲巨響,眼前多了一個巨大的怪物,他們看不到怪物的全貌,那怪物實在太大了,昂着頭,火紅的眼睛,紅寶石一樣的鱗片,不斷的衝上墓頂,就聽“轟隆轟隆”的聲音,墓葬馬上要坍塌了。
而那怪物暴怒的甩着頭,“嘭!砰砰!”的撞在青銅大門,大門在他面前瞬間渺小起來,根本禁不起撞。
莫陽詫異的看着那個紅色的怪物,說:“燭龍?”
溫白羽眼見万俟景侯變成了燭龍,墓葬快速的坍塌,巨大的青銅門變形了,“轟——”的一聲終於裂開。
“啊啊啊啊!!”
在衆人淒厲的叫/聲中,青銅門衝開了,竟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水流來,將衆人一下衝了出去。
子車瞬間撲過去,將薛柏護住,燭龍的鱗片刮在他的身上,像鋒利的刀片,大水衝出來的一霎那,子車奮力抓/住薛柏,兩個人頓時被衝了出去。
彭四爺抓/住莫陽,將他緊緊摟在懷裡,也不知道爲什麼,水衝出來的一刻,他倒有些釋然,彭四爺覺得或許自己天生就是個冷漠自私的人,他的內臟受傷了,還在不斷惡化,根本沒奢望活長,而現在,他竟然能抱着莫陽,就算這麼死了,也沒什麼遺憾的。
溫白羽根本沒有防備,頓時嗆了兩口水,意識頓時有些模糊,他卻不能昏死過去,奮力撲騰着水,憋足一口氣,尋找着万俟景侯的影子。
万俟景侯已進從暴怒的燭龍形態變成了人形,似乎失去了意識,順着水一下被衝出去,溫白羽立刻撲騰着划過去,奮力抓/住万俟景侯,將他緊緊抱住,在抱住万俟景侯的一霎那,溫白羽覺得自己的力氣就要耗幹了。
墓葬不堪重負,石頭砸下,大水還衝過來,沒有一點縫隙,水還在咆哮着,溫白羽嗆了好幾口,終於手一鬆,一霎那就要被水沖走。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卻突然睜開眼睛,一雙眼睛還是可怕的血紅色,臉色還是那麼猙獰,暴/虐的嚇人,卻伸手抓/住要被沖走的溫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