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在屋中來回踱了幾步,山口問道:“大佐,如果真的是吉田少佐被綁架了,這個吉田是假的,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大島定住腳步,說道:“如果吉田已經被綁架,惠子被迫承認現在這個吉田就是他的丈夫,那麼惠子肯定會要求見一見吉田。否則的話,她如果不知道真正的吉田現在的生死狀況,她也不會答應按照他們的吩咐去做。回此,他們肯定會安排惠子與吉田見上一面,我們要抓住這時機,徹底的證實這個吉田真正的身份。”
“那要不要在他們見面時,將他們一舉抓獲,把吉田少佐解救出來。”山口道。
“不,即使證實了他是假的吉田,也暫時別抓他,我要讓他繼續他偷取情報的行動。”大島道。
兩人商議了之後,山口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過了一會,張風走了進來,他假意向山口問了幾句採訪的情況,並未發現山口有什麼異樣的表現。
“看來惠子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張風心中暗道,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向山口道了辛苦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當晚,張風來到酒店,見着惠子後便向她詢白天與山口在一起的情況,他問的很細,山口說了什麼?惠子是如何回答的?表情又是如何等等?一開始惠子還逐一回答,到後面便有些不耐煩,再加上心中對這個綁架自己丈夫的人本就十分抗拒。
“你擔心什麼?你以爲我會不顧吉田的生死,把你揭穿了?還是以爲我是個小孩子,被山口幾句話就套出真相,露出馬腳。”惠子略帶嘲諷地道:“你別忘了,我是個記者,和各式各樣的人打過交道,對方的話該怎麼聽,這話背後有什麼意思,該怎麼回答,我比你清楚。”
張風被她頂的一愣,轉念一想,好像確實如此,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
惠子看了張風一眼,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似乎是好笑,又似乎是譏諷,說道:“你是不是喜歡山口清子?”
“什麼?”張風被她問的完全摸不着頭腦。
“山口今天有意無意地、話裡話外透露出一個意思,說你喜歡她,平日裡常向她獻殷勤,稱讚她生的漂亮,常常討好她。山口旁敲側擊的表現出這個意思,在向我炫耀呢!”惠子說道。
“放屁,”張風一怒之下竟然罵出了髒話,忽見惠子有些委屈,忙又道:“對不起,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她。”
張風又是氣惱,又有些好笑,說道:“我有那麼下作、無恥嗎?去討好一個手上沾滿着中國人鮮血的日本間諜。”頓了一下,又道:“這是山口故意這麼說的,是想來測試你的反應。你想想看,一個妻子,在正常情況下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揹着她去討好、追求另一個女人,會有什麼反映。山口是想通過你的反映,來判斷我們的關係,來判斷我的身份。”
“我知道”,惠子說道。
“那你是怎麼說的。”張風略微有些擔心。
“沒什麼,我罵了你幾句,又嫌山口糾纏的煩,便藉此疏遠了山口。”惠子答道。
張風點點頭,心想惠子的表現還算正常,又暗罵山口歹毒,居然使出這種陰狠的招數來試探惠子。他卻不知道這筆賬有一大半要記在大島的頭上,這個主意正是大島給山口出的。
一夜無話,兩人照舊一個在,一個在地上,各自安歇。
這一天的中午,張風將惠子領到了好三鮮酒樓的雅間裡,說這裡的魚湯做的很好,特意帶她來吃。實際上,卻是惠子的採訪已經完成,下午便要離開W市,張風特地在她離開前安排她與吉田見面。
在去酒樓的路上,張風便察覺到了異常,自己身後跟蹤的人比往常多,酒樓四周也出現了行蹤可疑的人。
難道惠子的表現還是在什麼地方引起了他們的懷疑嗎?看來大島與山口並不完全相信我就是吉田,猜測我們會用吉田來威脅惠子,斷定我們會安排惠子與吉田見面,想借這個機會來判斷我的身份或是直接將我抓捕起來,解救吉田。
張風心中警惕,面上神色平靜,陪惠子說着話。惠子一心只想快點見到吉田,哪有心情說話,往往是張風說上三、四句,她答上一句。
過了一會,張風看看與王修平約定的時間到了,他拉着惠子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如果直接站在窗口,街上的人就能看到他們的舉動。
惠子有點莫名其妙,張風低聲道:“三條街之外有一棟三層的小樓,你往三樓的窗戶看。”說着遞給了惠子一個小望遠鏡。
惠子不知張風是什麼用意,舉起望遠鏡仔細觀看,突然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她看見了,遠處小樓三樓的窗口那兒站着一個人,正是吉田。
惠子突然向窗口跑去,忍不住張口便要呼喊。張風眼急手快,一把將她拉住,伸手捂住她的嘴。說道:“對不起,周圍全是山口的人,我也沒辦法,只能這樣讓你們見面。”
惠子放聲大哭,嘴被張風捂住,卻發不出聲來,淚水連線地往下掉,一會便將張風的手給打溼了。
張風見她如此傷心欲絕,自己也覺得心裡有些難過,連連暗罵,該死的日本鬼子,該死的戰爭。
時間不長,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那邊的人便將吉田帶走了,惠子兀自端着望遠鏡又看了好一會。張風一直沒敢鬆手,怕她哭喊出來,驚動四周的特務。
惠子突地拋下望遠鏡,抓住張風的手,一張口,狠狠咬在了張風的手指上。這一咬好狠,頓時將手指咬出血來。
張風雖然感覺到手指劇痛,卻不敢鬆手掙脫,只能任她咬着。一來怕她出聲;二來張風知道,女子尋常受到刺激,出現短暫情緒失控時,要麼你將她打暈,要麼便由她將情緒出來。如果你硬要用威脅、恐嚇等手段嚇唬她,只怕會激起她更加激烈的反應,那時更難以控制。
片刻之後,張風感覺到惠子慢慢平靜下來,牙齒也鬆開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扶着她慢慢坐下。
惠子呆呆地坐在那兒,不動,也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流淚。張風見她滿面的淚水,嘴角旁還有血跡,便拿起桌上的一塊毛巾,放到了惠子的面前。
惠子也不去拿毛巾,只是直直地看着張風。
(今天有事要外出,長弓昨晚連夜碼字,一併將今日兩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