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瀨一刻不緩的奔到保健室。
保健室的老師被突然拉開門的黃瀨嚇了一跳，驚叫一聲之後，不高興的皺起眉：“真是的！不知道敲門嗎？”
“抱歉！老師！下次不會了！”黃瀨急急忙忙道歉：“請問，唯……青木唯也在哪裡？”
“隔壁房間，在最裡面拉上簾子的那張牀睡着呢，小聲點，別吵醒他！”老師指指旁邊的休息室：“下次再犯就不讓你進保健……”
不等老師說完，黃瀨已經風一樣的竄進了旁邊的房間，還順手帶上了門。
休息室裡只有一張牀被拉上了簾子，自然是唯也的。
到了牀邊，黃瀨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看到的便是滿臉傷痕，衣襟上還沾着血液的唯也。
連呼吸都很安靜的側躺在牀上，但臉上的表情彷彿做了噩夢一樣，始終皺着眉，一刻也沒放鬆過。
黃瀨看了唯也好一會，伸手將唯也的被子拉開。
校服已經被脫了放在一邊，裡邊的白襯衫也髒兮兮的，帶着沙和泥土，一看就是在地上蹭的，黃瀨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氣，輕柔的將唯也的襯衫掀起來。
腹部烏紫了一大片，對比旁邊白皙完好的肌膚，看着越發駭人，黃瀨死盯着好一會，不知不覺伸出手，卻在碰到傷處前一秒收回了手指。
碰到一定會疼。
會很疼很疼。
因爲他只是看着，就覺得自己相同的部位，彷彿也受到重擊一樣疼痛。
旁邊的桌子上放着藥膏，黃瀨拿起來仔細看了說明，才遲疑用指尖沾了，十分細緻輕柔的在唯也腹部上塗抹起來。
大概是被碰了傷處有些刺痛，睡着的唯也繃緊了身體，像是在抗拒，卻從頭到尾卻沒發出聲音，哪怕是一聲抽氣——只有眉頭皺的更緊而已。
“忍一忍，唯也，我知道很疼！但一會就好，馬上，馬上就塗完了，再忍一忍，嗯？”黃瀨悄聲安慰着，也不管唯也能不能聽見。
但唯也卻好像真的能聽見黃瀨的安慰一般，一會之後，放鬆了身體，似乎接受了有人在他身上動手動腳。
黃瀨給唯也塗完了腹部，便想給唯也翻個身，看看背上有沒有傷，可翻身勢必會弄醒唯也。
黃瀨遲疑着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萬一弄醒了唯也，唯也看到他不高興怎麼辦？
唯也說過不想和他說話，那大概也不想看見他……現在他恬不知恥的出現在唯也面前，說不定只是讓唯也更討厭他一點而已。
黃瀨被自己的想法打擊到，委屈的看向唯也睡着的臉。
但很快委屈就沒有了，他死盯着唯也的睡臉不想錯過一點細節。
他很少看唯也睡着的樣子。
幼兒園之後，就只有一次而已。
國一期末考試前，唯也給他補習了一個月，又連夜給他在所有科目的教科書上畫了重點，寫了解釋和答題方法……之後中午休息時，飯都沒吃，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那時候的表情也像現在一樣，皺着眉，似乎在做噩夢，但偏偏不發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般。
不過那一次，唯也臉上並沒有現在這些礙眼的瘀傷，雖然皺着眉，可就連皺眉的樣子都很可愛。
黃瀨看着那些瘀傷，越發沮喪起來。
如果……如果他死皮賴臉的跟在唯也身後，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要是他一直在唯也身邊，絕不會讓唯也受傷的。
只因爲唯也的幾句話就退縮，也太蠢。
所以現在唯也受傷，他除了看着，竟然沒辦法做其他任何事情。
黃瀨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確，不禁開始埋怨自己。
“……都是我自顧自沉浸在打擊裡，卻沒去想怎麼才能讓唯也不討厭我……”他趴在唯也身邊，盯着唯也睡臉一刻也不放鬆。
過了會，他忍不住伸手，輕撫唯也瘀傷的眼角：“……就差那麼一點點。”
就差那麼一點點，便會傷到眼睛。
眼睛太過脆弱，萬一受了傷，能不能復原都是個問題。
一想到唯也可能失明，黃瀨就有些後怕，連忙拿起藥膏又給眼角和嘴角的瘀傷抹了一遍。
抹嘴角的傷口時，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唯也的脣，黃瀨一開始還挺尷尬，後來卻好奇的仔細摩挲了一遍之後，得出個結論——好軟。
軟綿綿的，不知道和唯也的手掌比起來，哪個更軟。
黃瀨做賊心虛，偷偷瞄一眼唯也，接着將唯也的左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握在手裡。
……果然唯也的手好軟好舒服，握在手裡……說不出的踏實。
黃瀨沒意識到，他從幾天前就開始的焦躁，在觸碰唯也的手心時，消失一空。
黃瀨用臉頰蹭了蹭唯也的掌心，有些懷念，有些惆悵。
明明小時候還經常牽着手一起回家，但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們再也沒牽過手，再也沒攬着肩一起走在路上過。
當然是寂寞的。
每當唯也躲過他的手，或者婉轉的說着拒絕的話語的時候，黃瀨都會不可避免的感到失望。
想和唯也在一起。
想要牽手，想要攬着肩，想要像小時候一樣，一起在同一張牀上過夜。
但每當黃瀨理直氣壯的提出這樣的要求的時候，唯也都會用同樣的理由拒絕。
‘又不是小孩子。’
——如果小孩子就可以無時無刻的黏在一起，還不如就當小孩子算了。
黃瀨這麼想着，低下頭看唯也的手，卻發現原本一直帶在唯也手腕上的電子錶沒有了。
不過黃瀨沒多考慮，他被唯也手腕上的擦傷給吸引了注意力。
就算裹着繃帶，也還是滲出點血漬，黃瀨看的心疼，連忙將唯也的手放回被窩裡，由於動作太急，還險些將唯也的手碰到牀沿上。
就算是昏迷的唯也，被這麼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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