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各項機能都在下降，如果麻醉過後24小時之內還醒不過來的話，可能就……”
他沒有再說下去，眼眶微紅。
他想到自己昨晚信誓旦旦拍着他的肩膀承諾，保證會讓他活着走下手術檯。
可是現在，他似乎食言了，天大的謊言！東方赦一定恨死了他！
虞瑾身子一蹌，險些摔倒，而她身後站着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蘇聿寒，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有人不敢相信，上前似乎拽住了他的衣領。
“對不起……”
最最蒼白無力的三個字，蘇聿寒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會說出來。
他做手術的雙手顫抖不已，咬牙，狠狠將手別在身後，指甲在上面掐下無數個紅痕也不覺得痛。
虞瑾臉上血色盡失，她低着頭，眼淚無聲砸在地上，淹沒在深色地毯中，腦袋裡亂作一團，卻唯有蘇聿寒的那句話愈發清楚，字、字、誅、心！
如果麻醉過後24小時之內還醒不過來的話，可能就……
可能就怎樣？
就死嗎？
東方赦！你敢！
黑白分明的眸子剎那間迸發出無限的狠，她用力捏緊了拳頭，壓低聲音藏住自己顫抖的聲線，“我能進去看看他麼？”
蘇聿寒點點頭，“去吧，這個時候的他求生意志很薄弱，你進去陪他多說說話或許能激發他的求生欲。”
虞瑾開了門進去，那些個穿白大褂的專家便從裡面退出來。
臨時手術室內瀰漫了一股血腥的氣息，虞瑾腦袋發昏，看了看地上紙簍裡的血，更加頭暈目眩。
她用力深呼吸，甩掉腦子裡的那些壞想法，努力擠出一絲笑走到牀前。
東方赦躺在大牀上，整個人安靜的就好像沒了呼吸。
虞瑾心口一緊，小臉頓時又白了幾分。
房間裡的醫療設備一應俱全，也難怪可以臨時在家裡就動手術了。
她捏了捏手掌，總算是拖着沉重的步子來到牀前。
他身上插了很多管子連着各種精密儀器，臉上也罩着氧氣罩，整個人瘦了不止一圈！
有多久沒見到這張臉了？
虞瑾已經懶得去想究竟是多久，只知道從婚禮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好好看過他，除了那次透過西門珏家裡的電視機，只是當時情況危急，她來不及細看就被帶走了。
想到這兒，她撇了撇嘴，“活該吧你，自作多情有報應了吧？”
“……”迴應她的只是極輕極輕的呼吸聲。
她彎身坐在牀沿，手下意識的牽住他寬厚乾燥的手掌貼在臉側。
“其實，你這麼睡着也好，省得一看到我就跟個刺蝟似的讓人把我趕走。”
她低低抱怨，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呼天搶地，只是這麼平靜的坐着，視線安然落在他英俊無雙的容顏上。
“東方赦，你說你窩囊不窩囊？怎麼每次我見到你都是這副傷痕累累的樣子呢？你這是在暗示我，沒有我你過得一點都不好？嗯？”
“……”
“既然這麼在乎這麼愛，爲什麼要放手？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你就開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