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裡瀰漫着層層疊疊的霧氣,令得男人瞳孔緊縮,手指下意識握拳。
“沈讓……”
她喊了他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哽咽,似乎只要他多說一個字,她就會立刻哭出來。
“我在,我在。”
他低低呢喃,她的手仍緊緊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消失了似的。
沈讓並不清楚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名醫生而已啊,虞瑾爲什麼會忽然之間不言不語,甚至於他彎腰將她抱起的時候,她也沒了反應?
加長房車緩緩行駛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車內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明明是盛夏時節,虞瑾卻前所未有的覺得寒冷!
她蜷縮在後座上,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纖細的雙肩仍止不住的顫抖。
沈讓坐在她旁邊,眉頭緊皺,他拿過一條薄毯蓋在她身上,明顯感受到毯子下的身軀輕輕顫慄了兩下。
“是不是腳很疼?”
他試着同她交談,然而她只是抿緊了脣,一瞬不瞬地盯着車座真皮椅套上的一排logo。
男人嘆息一聲,有些無可奈何。
她到底怎麼了?
那個徐凡又是誰?
爲什麼她會忽然一言不發安靜的就好像隨時會去死似的?
他沒有立刻離開g市,可能是覺得虞瑾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長途奔波,於是便命人在市中心希爾頓酒店訂了一間總統套房,另外又吩咐人立刻將徐凡的個人資料發到他郵箱。
他倒要看看,這個徐凡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他的沈太太性情大變!
虞瑾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大概是這兩天太累又承受不住一次次被東方赦拋棄的打擊,所以這一覺她睡得很沉。
渾渾噩噩間做了無數個瑣碎的夢,每一個片段裡,都有那麼一道決然的背影,義無反顧地轉身將她拋下。
紅髮男子,一雙墨綠色的眸子蠱惑着無窮魔力,死死逼視着她,逼得她好幾次喘不過氣來。
“啊——”
伴隨着一聲壓抑的驚叫,虞瑾終於從夢魘中驚醒,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她嚇得臉色煞白急急喘着氣。
沈讓在隔壁聽到動靜連忙丟了手頭工作趕過來,就見她雙目無神恐懼地縮在牀上,死死抱住雙肩無助哭泣。
“別怕別怕,只是噩夢而已。”沈讓貼近她,她便一把抱住,伏在他的肩頭失聲痛哭。
他越是柔聲安慰,她越發哭得不能自已,彷彿要將這輩子的眼淚全都流盡。
終於,她哭成了淚人,一張精緻的小臉上再也找不到乾淨的地方,她這才低低嗚咽停止了大哭,只是小聲啜泣着。
沈讓是個絕情的人,只是看到她哭得肝腸寸斷也有些不忍心,僵硬的手指搭上她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口中呢喃着安慰的話,“別哭了,乖……”
好一會兒,懷裡的人才止住了哭聲,她尷尬地退開他的懷抱,雙目無從安放,只是無助地盯着自己緊緊絞在一起的手指,“對、對不起,我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