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爾和奧伯斯多夫作爲約納斯的教練,他們也受到了邀請,參加約納斯家的聚會。
雖然他們曾經是世界冠軍,也有一些名氣,但是相比今天參加聚會的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年輕人跟他們玩不到一起,跟他們的同齡人又大部分都是一些億萬富翁,雙方的社會地位差距巨大。
所以他們兩個人一直保持的很低調,在樹林裡喝着葡萄酒,看着衆人玩樂。
奧伯斯多夫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巴克爾,看看吧。這是請的釀酒大師手工釀造的葡萄酒,自己種植的葡萄絕對不用任何農藥和化肥。這種酒如果出售,售價絕對在一百瑞郎以上,可是在這個家裡,卻能作爲聚會的招待用酒。”
“金錢並不能證明一切啊!”
“是的。但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的約納斯也不需要爲了一塊獎牌就要去拼命訓練,這就是現實。”
巴克爾已經結束了在訓練館的兩個月兼職,但是他現在還沒有決定是不是返回蘿實學院。
他明天會帶着約納斯前往WYN,觀看第四十五屆擊劍世錦賽,還想說服約納斯走專業化道路。
如果約納斯願意走專業化道路,他就會下定決心從蘿實學院辭職。
奧伯斯多夫卻對這件事不抱希望,在他看來,約納斯雖然有天賦,但是過於富足的生活,會讓他享於安逸。
約納斯現在雖然積極訓練,但是這是因爲興趣,真要是走專業體育道路,陷入艱難又單調的訓練,誰也不知道他的興趣還能保持多久。
一聲哇嗚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只穿了一條泳褲的約納斯在木板盡頭彈跳了兩下,以一個標準的魚躍動作,頭下腳上,跳進了水裡。
奧伯斯多夫又說:“你看,約納斯不僅僅是擊劍運動上有天賦,他在游泳方面的潛力也很大,而且,據我所知,琉森足球俱樂部一直想讓他當守門員,每年都保留了他的比賽名額。”
巴克爾驚道:“不會吧!”
約納斯十二歲就註冊了足球運動員,在瑞士,這種事很正常,瑞士全國六百多萬人,註冊足球運動員的人數就超過了三十萬。
註冊運動員不稀奇,稀奇的是球隊願意爲他保留名額。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黯然說道:“我想起來了,琉森足球俱樂部就是科斯特勒斯塔德哈特家的產業,他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奧伯斯多夫不認識科斯特勒,但是他工作的訓練館就在琉森俱樂部的旁邊,出門不遠就是球隊的訓練場,對琉森俱樂部的情況比較瞭解。
“足球比擊劍的受衆更大,也更有樂趣,所以想要約納斯走專業化道路,幾乎是不可能的。”
巴克爾重重嘆了口氣,略帶失望地搖了搖頭,但是內心卻依舊不想放棄。
約納斯從水裡躍升至水面,遊向了旁邊的木棧橋。棧橋上,諾伊爾拿着一個毛巾等在那裡。“約納斯哥哥,給你毛巾。”
“謝謝你,諾伊爾。”約納斯接過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髮,問道:“你怎麼不去跟拉納卡她們玩殺人遊戲?”
“她們太幼稚了,不想跟她們玩。”
帕勒從跳板上跳了下來,她的動作堪比專業跳水運動員,贏得了圍觀衆人的掌聲。
約納斯和諾伊爾也跟着衆人一起鼓掌,從水裡出來的帕勒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跟鼓掌的衆人揮了揮手,遊向了棧橋。
約納斯伸手把她拉了上來,笑道:“帕勒,你這水平可以去參加奧運選拔了。”
“我去了,但是沒選上。”帕勒從欄杆上找到了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臉說道:“諾伊爾,離這個傢伙遠一點,對你來說,他太危險了。”
諾伊爾撅起嘴,毫不忌諱地說道:“我苦惱的是他從來不肯把視線對準我。”
帕勒哈哈笑了起來,打趣說道:“教你一個辦法,今天晚上不要回家,脫光了睡到他牀上去。”
諾伊爾大羞,傲嬌地說道:“帕勒姐姐,你太壞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去的很快,這場從上午開始舉辦的聚會,過了中午之後,來的人越來越多。
許多聽到風聲的朋友們不請自來,他們甚至還帶來了自己的朋友,讓聚會的人數突破了一百。
整個琉森湖周邊,有錢人家的孩子們幾乎都過來了。
按照不同的年齡,這些年輕人們分成了不同的小團體,享受着聚會的快樂。
約納斯身爲主人,不時跟朋友們打着招呼,關心這酒水,飲料,點心夠不夠。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感到有些疲憊,躺在了門口大樹下的躺椅上,小憩一會兒。
電話又響了,值守在房間裡的保鏢布里諾接起了電話,不一會兒就匆忙下樓來。
約納斯問道:“又是誰要過來?”
布里諾搖了搖頭說道:“不,沒人要過來。出大事了!我要去找雅尼克。”
看他嚴肅的表情,約納斯問道:“什麼事?”
他快步向着湖邊走去,只是回頭說了句。“阿美尼亞司法部在上午十點,正式宣佈對馬克裡奇先生的通緝。”
雖然這件事約納斯早已經知道,但是聽到這個消息,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許多。
馬克裡奇遭到正式通緝,意味着一個時代的結束,也意味着一個更加瘋狂的時代開始。
世界石油市場,在七十年代以前,一直被七姊妹公司壟斷。石油生產國壟斷資源,他們壟斷技術和交易。
石油不是商品,而是武器。
從七十年代開始,馬克裡奇開始在石油市場佈局。
他們的主要交易模式是利用東歐或第三世界國家急需資金的機會,裡奇和他的門徒們把錢借給資金困難的公司,換取購買他們礦產品的權利。
隨着阿拉斯加和北海石油產量的下降,越來越多的石油供應來自世界上最腐敗或最不穩定的地區。
考慮到國際制裁、禁運、反行賄和反恐怖主義,美國大型石油公司害怕與這些地區進行交易。
但這卻正是這些貿易商賺大錢的時候。
裡奇和他的門徒們成立了數以萬計的公司,光是裡奇自己,成立的公司就有幾十家。
他們利用“幌子”公司來爲交易打掩護,一桶石油,可能還在地下的時候,就已經賣了出去。
一艘油輪,從港口出發了以後,可能交易對象換了幾十家。
裡奇最大的作用不是靠這些公司賺了多少錢,而是通過努力,建立了一個在世界上勢力最強大的、非正式的、獨立礦產品貿易商組成的網絡。
他做到這一點主要是通過數十年間在世界各地資助子公司和新公司的創建,以及對已經建立起店鋪的貿易商進行培訓。
裡奇是商人,還是無數個寡頭政權的教練和教父。
他以善於在高層培植勢力而著稱,他的電話就可以立刻聯絡到幾乎所有外交官和能源部長,還有那些總統以及強人。
儘管其中大多數商業組織裡,裡奇已經並不擁有股份,但在他的努力下,一個遍佈全世界的交易網絡已經形成。
他作爲這個網絡的建立者,社會地位高的驚人。不知道有多少小國的總統,排着隊想要跟他見上一面。
阿美尼亞通緝他,是因爲他“逃稅”,但是真實原因是他跟阿美尼亞制裁的波斯做生意,而且他的存在,已經威脅到阿美尼亞對石油的壟斷。
舉個例子來說,以前的中東各國的石油開發,都是被七姊妹公司壟斷的,不管是沙特,阿聯酋,還是伊拉克,他們都沒有生產石油的技術。
但是,馬克裡奇通過在這個市場上的交易佈局,組建了許多石油技術服務商,這些服務商就能幫這些國家生產石油。
有了這些公司,沙特等國就立即將石油收歸國有,權益全部歸自己,而不是像以前一樣,一大半利潤被七姊妹公司賺取。
1960年9月,由伊朗、伊拉克、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和委內瑞拉的代表在巴格達開會,決定聯合起來共同對付西方石油公司,維護石油收入利益。
但是73年以前,歐佩克成立了十多年,卻依舊被七姊妹公司扼住咽喉,不得不忍氣吞聲。
世界石油的勘探、開採和銷售幾乎全部控制在西方石油壟斷財團手中。這個壟斷控制的後果是西方發達國家獲得超額利潤,而產油國只能獲得少數利益。
而且轉過來,西方國家還有石油作爲武器,反過來控制產油國。
73年,阿拉伯產油國在獲得了石油生產技術之後,團結一致,運用石油武器,通過減產、禁運、提價,打擊對手,導致第一次石油危機的“衝擊波”。
從此以後,歐佩克產油國乘勝前進,通過徵收資產和逐步增加股份兩種方式,實現了石油工業部分或全部國有化。
石油自己生產了,馬克裡奇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半,因爲這些國家的石油都要通過他才能賣出去。
而現在阿美尼亞終於開始動手對付馬克裡奇,也代表着今後的世界石油市場,真正進入了羣雄混戰的時代。
馬克裡奇即使自己不做生意,只要他控制這個交易網絡,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權勢最大的人之一。
來自後世的約納斯知道,一直到幾十年後,這個世界上依舊沒有一個人能比得過馬克裡奇,他是真正的石油之王,地下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