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大衛司?難道這巖山麒麟一死就有新的大衛司了嗎?
其中一個武士說道:“我看就是這暗器失靈了罷了!”
另一個武士說:“都說那青木衛司是南方一等一的方術大師,沒想到造的機關這麼不中用,還沒封墓就壞了!”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背後議論一個死人是我大遼武士該做的嗎?再說了,這種話要是讓大衛司聽見,非縫了你們的嘴巴!”軍官低聲對兩個武士訓斥完,便繼續帶着隊伍向前走了。
我心想,他們說的青木衛司肯定就是凌青木了,和我同姓的老前輩,不好意思,由於我們的操作,讓你名譽受損了。不過說到凌青木,我想起了那個從大耳朵手裡買來的古物——凌星天圖,似乎我還從來沒仔細看過,那到底是一幅什麼圖。
我們隨着隊伍來到一處大殿,這裡似乎該是墓室的冥殿,墓裡所有的死屍都在這座殿外,而墓室裡乾淨而整潔。
大殿中央有一幅巨型壁畫,上面畫的正是契丹祖源白馬與青牛的故事。壁畫下有一大祭壇,壇中央有一個尚未完工的大坑,另外還安置着五個大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一個供壇擺放五個鼎的。
這些大鼎也格外特殊,不是正常的三足、四足鼎,而是三足之間從鼎底延伸出來一個漏斗狀的部件,而且這部件下端開有圓孔。與這孔相對應,三足中間的地面部分竟然也有一個類似鑰匙孔的圓孔,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那些士兵走到這裡便停了下來,規整好隊伍,便齊刷刷地跪在了五個大鼎前。一共大拜了三下,小叩了九下才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所有武士都將手裡的蝮蟲丟盡了五個鼎內,其中五個最壯的力士走到跟前,舉起了大錘,使勁朝着鼎中的蝮蟲猛砸,直到所有的蝮蟲都砸成了肉泥,才停了下來。
我看見那些蝮蟲吸來的屍血順着鼎中的漏斗源源不斷地落進了地面上的“鑰匙孔”裡,等屍血流的差不多的時候,幾個武士又將一桶桶桐油倒進了鼎內,點起火來,直到裡面的油和蝮蟲的屍體燒了個乾淨。
木木低聲問我:“肖哥,你說他們這是在嘛?”
我正要說話,就感覺大廳的一端忽然亮了起來,一道暗門被打開了。
暗門裡走出來一座輦,由四個人擡着,上面坐着一個白髮銀鬚者,雖垂垂老矣,但是目光炯炯有神。
所有的武士立刻拜倒在地:“拜大衛司!”
這就是大衛司?不該是個年輕人嘛?
爲首的軍官怔了一下,馬上說道:“大衛司放心,我馬上統計數量!”說完向後退了三步,對自己的武士說道:“各武衛長統計本隊吸食屍體數量,馬上彙報給我!”
指令一下,十個排在隊伍一頭的武士開始給自己組裡的武士統計數量,而那個大衛司則滿臉笑容地看着大廳裡的那副白馬青牛壁畫。
“老肖,你說這老頭多大官啊,怎麼這麼牛逼,光是聽着他說話我都有跪下的衝動了!”大炮看着那老頭和我大大咧咧扯着脖子喊道。
“大炮,你丫的小點聲,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呢!”一白嘀咕道!
“怕什麼?”白胖子走到老頭的輦前故意晃了晃說道:“他們又看不見咱們,我就是在這神壇上拉泡屎,他們也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我罵道:“胖子,你怎麼什麼缺德事都幹啊,好歹這是人家神壇,褻瀆人家小心遭報應!而且我覺得這老頭絕對不簡單,應該是個角色!”
我正說着,木木卻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問怎麼了?木木沒說話,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那老頭。我擡頭一看,這大衛司正坐在輦上笑眯眯地朝我看着。
我一下子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難道這老傢伙看得到我?不會呀,要是能看見我們早就該下手了……
“報告大衛司,屬下犯錯了,實際上陰屍一共有九百九十五個,和你所說的千具陰屍足足差了五個,請大衛司懲罰!”那軍官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其他所有的武士見狀也都趕緊隨之跪在了地上!
白髮銀鬚的老頭笑道:“這不關你們的事,起來吧!這是我事先安排的,我料定會有五個小賊主動送上門來。這五個傢伙嫩着呢,更適合製作陰屍,你們說是不?”
這老頭話音一落,眼神竟然瞟向了我們,嘴角還掛着似有似無的笑容。
剛纔還吹牛胡侃的大炮和白胖子嚇了一個趔趄,驚呼道:“老肖,這,這,這老頭真能看見咱們!”
我也被嚇的渾身直冒冷汗,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問道:“您能看見我們?”
老頭笑了笑說:“你們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動手?”
那些武士也蒙了,看了看白髮老者,又看了看周圍,並沒見有其他人,最後爲首的軍官埋着頭低聲問道:“大衛司,這,這還有其他人嗎?”
那老頭微笑着擺了擺手說:“有,不過沒關係,你們是看不到的!”說完他又把頭轉向我們說到:“好吧,死前還是要問一問,你們爲什麼來我的墓裡?”
我仍舊呆呆地問:“我還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得到我們的?”
老頭示意擡輦的人落下架來,然後捋了捋鬍鬚說:“好吧,念在你們人多的份上,就多送你們兩個問題!你問我爲什麼能看見你?哈哈,老朽不才,上一千年,下一千年,只要我想知道的,我就能知道,當然絕大多數的身後事我是不願意知道的,看你也是我門中人,你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天機不可輕讀,否則我也不能活這麼大歲數!是吧!之所以我能看見你們,是因爲我掐算千年後的今天必定會有人觀我遺骨。我這人有個毛病,不願意別人直挺挺地站着,而我自己卻躺着,所以我得殺了你們!”
我到了這會就不單是恐懼了,更多的是驚訝,原來這世間還真有此奇人。文先生看過去可達百年我就已經驚爲天人了,那這老頭豈不是天人上人?
“好了,你們可以問下一個問題了!”老頭說道。
“那您認識巖山麒麟嗎?知道他是如何化解血降真的嗎?假如因爲解掉降真而又中了其它的毒蟲又該怎麼辦?”我一股腦的問到,心想反正很可能這次掛掉了,死前解掉心中的迷惑也好啊!
“哈哈哈,小傢伙,你這是三個問題呀!”老頭說。
我說:“反正我們也要死了,就當這是我的遺言,你總不會拒絕吧!”
老頭點了點頭,說:“你這機靈勁倒是和小五有點像,哈哈,宋人狡猾呀!好,我告訴你,我就是巖山麒麟,血降真是我研究出來的,其解毒方法就是再種一次血降真。至於如果在解毒中又中的別毒蟲嘛,那沒辦法了,就只能終生孤單了!”
我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倒不是因爲他就是巖山麒麟,其實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曾懷疑他就是墓主本人,而真正令我難過的是,中了別的毒蟲就再也無解了,倘若沒有木木,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恩,別的都像,就是這副像是被霜打過的失落模樣和小五不一樣,小五我就從來沒見過他把什麼事放到心裡過!”老頭自言自語道!
小五,去你丫的小五吧,你說的小五和我有毛關係,從今以後,老子就是個廢人了!
我萬念俱灰起來。這麼多天來,我們連連下墓,活的和地老鼠沒有什麼區別,可我都忍了,只要希望在,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希望一次次破滅,一次次又重新點燃起來,這次連降真的最終發明者都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我可以活下去,但必須失去最寶貴的東西。
“好,最後一個問題我問,巖山麒麟,你能告訴我們惜金杵和惜金訣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嗎?”剩最後一個問題了,白胖子搶問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不知道爲什麼,老頭的臉瞬間變得慍怒起來,剛纔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的一乾二淨,說道:“剛纔就是你說要在我壇上拉屎的是嗎?這次你又問了我最厭惡的問題,我的耐性用光了!你們受死吧!”
我本就沒了活着的意志,心想死就死吧,但是留下我一個人殉葬就好了,我一把推開身邊的木木,大叫一聲:“你們都快跑啊!”說完我拎着匕首就朝老頭撲樂上去。
可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想我迎面撲來不是老頭本人,而是一道冒着熊熊赤炎的火龍,一瞬間,我們便被吞噬了……
我難道沒死嗎?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一個問題。我在哪,還在墓裡嗎?這是第二個問題。木木他們在哪?這是第三個問題。在黑暗裡我摸索着額頭,沒想到胖子的禮物大探燈竟然還在,我趕緊打開了它。
四向一照,我長出一口氣,好在五個人都在,所有的包裹。裝備也在,而且從周圍的狀況來看,我們還在墓裡。
我一一把大家叫醒,自己檢查又相互檢查了一下身體,我們竟然都沒有受傷。唯獨大炮吵着說自己後腳跟疼,而且有發焦的味道,怕是被老頭的火龍燒殘廢了。
我心想,不可能啊,當時我離老頭最近,就算是被老頭燒到,受傷的也該是我,怎麼是大炮呢,而且還是後腳跟!
胖子倒是實在,趴過去給大炮仔細檢查腳丫子,誰知剛看一眼,這小子便破口大罵起來:“鄭大忽悠,你丫的多久沒洗腳了,還說有焦味、知道疼?那叫一個臭啊,還長了腳氣和雞眼,能不疼嗎?唉呀媽呀,誰快把聞香玉接我用用,這小子的腳臭辣我眼睛了!”
這兩個小子剛擺脫困境又開始嘚瑟起來,一白相比較就嚴肅的多,上來就問我:“老肖,你說爲什麼咱們沒死呢?我當時明明感覺火焰要把我燒化了的啊!”
“我也說不太清楚,”我答道:“不過當初看那電視節目的時候,專家說走出時空再現的方法就是等待物理環境的劇烈變化,一旦現實環境與歷史環境脫軌,那麼時空再現就消失了!我猜測巖山麒麟當時用的火龍瞬間改變了墓室的溫度,我們才得以脫身!”
“真要是那樣,巖山老兒還不氣瘋了?他那千具陰屍可還差五個呢!”一白感嘆道。
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忙問他們:“火龍撲來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人喊了句‘我的掐算裡你且健康活着呢’?”沒想到四個人都搖頭,都說當時根本就沒聽見有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