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要死了嗎?難道說並不是木木要離開嗎?”我開始有了這樣的錯覺。可是自己竟然一點恐懼之意都沒,我仍舊心裡琢磨,木木,假如我的死能換回你的生該多好啊!
可就在我連意念也要斷掉的時候,我的懷裡忽然閃出一道金光,一個人影幻化出來,我的意識也隨之恢復了一點!
眼前這人是個慈眉善目的瘦削老頭,只見他像是變戲法一樣從手裡摸出一道靈符來,朝着我懷裡的木木就是一擊。
“你幹什麼?凌青木,不許你動他!”我大叫一聲,一下子恢復了意識!
不過已經爲時已晚,我懷裡的木木就像是水汽幻影一樣迅速蒸發了,與此同時,一道白氣鑽窗而出,凌青木也隨之跳了出去。
“木木,你別走!”我認定那就是我的木木,我怎麼捨得她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裡,也趕緊追了出去!
該死的天氣,人間地獄不過如此了吧!白天還是綠色遍野,此刻竟然風雪萋萋!
不僅僅是大雪,走在曠野裡才感覺到原來一直有風再吹,而且可以說是狂風肆虐!大風捲着大雪,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白毛風嗎?
白毛風從北朝南推進,所到之處都是狂吼猛刮。我召喚出夜行雲,緊緊隨着兩道追逐的暗影在夜幕裡狂奔!
“祖祖祖爺爺,你不能傷害木木,她是你的重重重孫媳婦,你要是動她,小爺和你絕交!”我不知道在這麼大的風裡凌青木能不能聽見我的聲音,可是我知道他是絕頂高手,我擔心他一出手會將木木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在黑暗中,我在夜行雲上根本無法判斷出自己所處的位置,只覺的下面開始是山區和森林,後來便是連綿無際的草原,最後變成了隔壁荒漠,等衝出雪霧的時候,我們三個已經前後進了大沙漠之中!
不知道行進了多久以後,終於,木木的白色影子像樹葉一樣片落了下去,最後站在了沙漠的中心!
凌青木則身穿長袍,一手蜷背在身後,另一手自然地垂在胸前,就像是有一朵無形的雲在拖着他一般般慢慢地落了下去。
我看見凌青木已經舉起了右手,他的手裡握着的正是一枚靈符,他似乎要動手了!我慌忙從夜行雲上飛躍下去,在細沙之上打了兩個滾,然後飛躍而起,一把將凌青木的手牢牢抱住!
“你不能傷害她!”我大聲喊道!
凌青木慢慢將手落下來,清揚嘴角笑道:“你認識她?”
“那是自然,她就是我的女朋友花木木!”我說道!
“女朋友?”凌青木皺了皺眉說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我只知道你是個到了十八卻還是個處男的窩囊廢,沒想到你竟然還喜歡女鬼!”
我被小老頭埋汰的面紅耳赤,低聲說道:“木木她雖然去了,可是她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況且,況且她這是最後一次來看我,然後她便將魂飛魄散了……”
“她,她還魂飛魄散?我看你小子真是白學這麼久的方術了,我們淩氏家族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凌青木嘆氣說道!
老頭屢屢對我進行打擊我已經麻木了,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在意。我看着木木在前面虛弱的喘息着,不禁有點難過,慢慢走上前去說道:“木木,他是我的祖先,我一定叫他不會難爲你的!”
“小子,你可看清楚了,他是你的木木嗎?”凌青木一把將我拉了回來,然後拉着我的耳朵說道!
“廢話!”我呵斥道:“你以爲我眼瞎嗎?我自己的女朋友我能不認識?”
“我看你就是眼瞎!”凌青木說道:“你可別忘了,她現在是個遊魂,可是在你家的時候她怎麼和你說的,她說她是陰魂陽用,那我問你,陰魂在這,那陽用的肉身呢?”
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問題呢?所謂陰魂陽用是將自己已經流失的魂魄強行寄託在自己的肉身之上,一般是心有未了之願的人才會借身回到陽間。剛纔木木在我家裡的時候,我明明看到了木木的肉身,可是那肉身卻在凌青木出現的一瞬間蒸發掉了……
“木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只能將我的疑惑問給木木,此時木木背對着我和凌青木,劇烈地喘息着,它那淡如薄暈的幽魂時隱時現,難道說她真的要消失了嗎?
這時候,厚厚的黑雲從北部的地平線翻滾盤旋而來,像濃煙黑火般地兇猛。瞬間,雲層便吞沒了漠北百里山影,像巨大的黑掌向我們三個的頭頂壓來。與此同時,東部戈壁上的雪花也逐漸西漸,裹攜着凜冽的風,頃刻就掃蕩了廣袤的大漠。
“肖哥,我不想見到這個老道,我是要走的人了,你能不能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嗎?”木木囁嚅着,聲音有點尖銳,像是忍受着巨大的苦楚!
“木木,你到底怎麼了?”我想走過去,可奈何凌青木那雙大手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將我牢牢拉住!
“你聽見了嗎?木木不想看見你!你敢快回你的畫裡不好嗎?”我怕朝着凌青木大喊道!不知道爲什麼,當我說道“畫裡”的時候,木木竟然顫抖了一下!
“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小子!你祖祖祖爺爺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她的本來面目!”說話間,凌青木大手一揮,便將我推翻在地,與此同時,手裡忽然多了一張靈符。
“不要!”我大叫一聲,可凌青木哪裡肯聽我的,我話音未落,那道靈符卻已經飛了出去!
“肖哥救我!”木木驚叫一聲,起身便要走!
木木,我不能害了木木!
靠着最後一點信念,我來了個鯉魚打挺,起身便要將靈符收回來。誰知道凌青木早有防備,緊接着便是一記後悶腳,直接給我來了個狗搶屎,灌了滿嘴的傻子!
我目睹着那靈符化作一道金光,徑直朝着木木擊了過去,而木木恐懼的尖叫一聲後,便化作了一陣煙霧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魂飛魄散?”我喃喃道,我的木木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我?“凌青木,你是個殺人惡魔,你連木木的最後時光都不放過,你這個只會躲在畫裡的臭老頭!!”我猛地躍了起來,瘋了一樣撲了過去,朝着洋洋得意的凌青木就是一拳。可是,這一拳下去卻完全就像打了空氣一般,凌青木仍舊滿臉笑容地在那看着我……
“諾?看哪裡!”凌青木悠然說道!
我順着他的目光所指一望,竟然看見前面一處沙坡上細碎的沙粒正慢慢朝上翻涌,就像是有一股噴泉要從這荒漠裡噴出來一樣!
不過,很快我便發現,從中噴涌而出的不是泉水,而是一團長長的毛髮,緊接着,毛髮之下便漏出一張猙獰的臉!
實際上,說其猙獰並不是說其醜陋,反而十分妖媚,大眼紅脣,臉上殘存着點點腮紅和白粉,加上似笑非笑露出一絲牙尖的嘴,給人一種戾氣逼人的感覺!
我忽然有種感覺,這女鬼我放佛從哪見過!
尖牙、妖媚,並且白毛縱生,這不就是白毛厲嗎?
我記得當初我們三個隨小姥爺去西大天求救的時候,有一天小姥爺忽然決定離開,我們三個不明白原因,後來他說是因爲他看見了女人送給柔和上的信箋。
結果當我們冒着秋露下山的時候,卻意外碰見了兇險的八缺墳。當時正好趕上八缺墳發生屍變,就是一個妖媚的白毛厲襲擊了我們。
在小姥爺的帶領下,我們曾用墨斗線將厲鬼制住,就在最後準備用桃木釘將厲鬼殺死的時候,卻意外出現了狼羣,結果在狼羣的衝撞下,白毛厲逃脫了!當時的那個白毛厲不就是眼前的這個鬼東西嗎?
可是,我記得小姥爺當時散了它的煞氣,明明說沒有十年八年她不會再出來禍害人間的,可她爲什麼突然出現了呢?
不過通過這個白毛厲反倒讓我想起來了,當時的狼羣出現的就十分詭異,難道說當時黒樺就已經控制了狼羣,而且和這個白毛厲是串通關係?
可是,可是爲什麼我沒有一點異樣感覺,她是怎麼變成木木的呢?爲什麼我抱着她的時候和木木一模一樣呢?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白毛厲已經從細沙中幻化出來,她渾身白毛,四肢利爪,呲牙裂嘴,怒斥着凌青木!
我看着這狗東西忽然感覺一陣噁心,忍不住哇哇作嘔起來!
“小崽子,這纔想起來噁心是嗎?你心裡現在是不是再問自己,‘凌肖啊凌肖,你真是有眼無珠啊,竟然差點把處男之身給了一個白毛厲鬼’,是不是啊!哈哈哈!”凌青木將我的心思揣摩透了,而且毫不留情面的說了出來!
他越說我越噁心,想到自己剛纔和這麼個鬼東西纏綿親吻就一陣陣反胃,我實在無心搭理這個死老頭,將臉直接埋在了沙子裡面!
“算了,不噁心你了。放心,你剛纔親吻的不是她,而確實是你那個女朋友木木!”凌青木一邊說着一邊朝天伸了伸手,就好像手裡有個繩子被他從空中扯了下來然後又被甩了出去一樣,與此同時,那個白毛厲就像是被捆住雙腳一樣動彈不得了!
我聽凌青木這麼一說,頓時感到輕鬆不少,馬上將臉從沙子裡擡了起來,趕緊問道:“祖祖祖爺爺,你確定這次沒騙我?”
凌青木笑道:“放心,不騙你!她用這招叫做無相轉生,只對你這種癡情男有作用!”
看我用崇拜、驚愕、震嘆的眼神看着他,凌青木笑道:“怎麼?不相信我?”
我趕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不禁佩服,而起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他所說的對於我來說便是真理!
凌青木一個凌空踏步來到了白毛厲跟前,那厲鬼雖然雙腳定住,可是仍舊張牙舞爪,朝着凌青木一邊噴吐着濃重的屍毒和陰氣,一邊團手運氣,眨眼之間已經將身邊的黃沙吸附了起來,就像兩條沙龍一樣朝着凌青木打了過來!
畢竟是厲鬼中戰鬥力槓槓的惡鬼,我在一邊上看的是膽戰心驚,不禁爲凌青木捏了一把汗,不要說被這雷霆萬鈞的沙龍擊中,就算是身體捱了白毛厲那利爪一下子,恐怕也絕無生還的機會,因爲此時這白毛厲顯然比當初她從墓中屍變的時候強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