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和大炮拉着胖子就鑽進了水裡,可是誰想到剛剛入水,胖子就殺豬一般嚎叫起來,拍打着水花又鑽了上來。
我和大炮不得不也鑽了出來,我氣憤地問道:“你是真不想活了?又出來幹嘛?”
胖子喊道:“誰給你倆說我會潛水的,差點嗆死我!”
我急了,罵道:“狗日的,你不是說你想潛多久就多久嘛?耍我倆呢?”
胖子悶聲說道:“誰讓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倆就着急拉我進水啊,我是想說,想多久就多久,因爲進去就掛了,啥時候泡浮囊了啥時候飄上來唄,可能十天,也可能半月……”
胖子說道:“我有的選嗎?能活一回是一會吧,要是下面有小鬼老肖你得替我扛着點……”
我說行啦,看你這窩囊樣,既然怕死還張羅着進墓幹嘛?你放心,我要是活着就保證你也或者,老子要是光榮了,也儘量保證你活着!你小子現在啥都別想,平穩一下心態,大口吸氣!
胖子說道:“我先試試行不?”
“試你大爺,你看上面!”大炮罵着指了指纜繩!
我和胖子擡頭一看,一條蝮蟲已經近在咫尺了,這鬼東西長着黝黑的身子,一雙紅色的眼睛,還有一個蛇一樣的信子,一吐一吐的,刺着的兩對毒齒又長又尖……
哥倆個,快走!我叫一聲:“吸氣,走!”儘管胖子人就掙扎着,可我知道已經沒有時間允許他顏良了,只管和大炮拉着他朝下潛。
胖子張口要大喊,結果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水,馬上便閉嘴了!他一邊緊緊追着我的大炮下潛,一面比比劃劃地衝我做下流手勢,怪我突然把他拉下水!
我們一下潛下水就聽見上邊的嘶嘶聲已經到了水面之上,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丫的,要是再晚一刻,非得被這些蝮蟲咬傷一口……
越往水下潛,下面的水越冷。我用手電晃了晃,發現大炮正僵硬地瞪着我,兩隻眼睛都快瞪成牛了!
我向他遊了遊,衝他眨眼,意思是問他怎麼了!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被凍傻了,似乎是沒明白過來啥意思,而是朝上翻了翻白眼,一臉的躁動不安!
啥意思?胖子是告訴我他堅持不住了嗎?不對啊,剛下水不到一分鐘,連胖子還在堅持着呢啊!我回頭再看胖子,發現這小子也像個蛤蟆一樣舒展着四肢,飄在我一米開外,等着大眼睛死命盯着我!
我被這倆傢伙搞蒙了,難道這千年死水有問題?能讓人迅速變傻?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胖子還是先反映了過來,衝我伸手比劃着自己的後面,然後又指了指我,就差張嘴說話了!
哦,我明白過來了,他是說讓我看看我的身後!糟糕,難道是蝮蟲可以下水?我的心裡立刻打起鼓來,猛然回頭一看,我的天啊,竟然有一個龐然大物正盯着我的後腦勺發呆!
我嚇得手腳並用,連蹬再爬終於逃到了大炮身邊,回頭一看,那個大傢伙竟然仍舊傻兮兮地楞在那!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它要張口吞了我呢!
大炮和胖子見那怪物沒動,膽子大了起來,紛紛衝我打着手勢。
胖子的意思是在責備我,他說水下有東西,我非不信,這回見識了吧?
大炮的意思很簡單,是在問我這東西是啥!
媽的,天知道這鬼東西是啥。這東西個頭有小豬子大小,圓滾滾的,不過卻長着幾扇大鰭,嘴上還有兩個長長的大鬚子。
我圍着怪物遊了一圈,終於看清楚了,這鬼東西應該是個大鮎魚,不知道是不是在這黑暗的水裡時間太久了,鮎魚的雙眼已經消失了,是兩個光禿禿的肉坑。鮎魚的身上沒有一點鱗片,而是半透明粉白狀,和動物世界裡地下暗河中變異的魚類一模一樣!
我衝他倆打手勢說:“這是鮎魚,雖然是雜食類魚,可是這麼大的魚還不足以襲擊人!”
大炮樂了,比劃了一下手裡的洛陽鏟,又朝嘴比劃了一下。我知道,這小子捉魚的癮上來了。不過也是,這麼大的鮎魚,要是吃鮎魚酸菜,估計得燉一大鍋!
胖子卻連連搖頭,打手勢道說:“你們倆個傻啊,這麼個水葫蘆,魚卻長這麼肥,肯定是吃死人肉長大的!”
雖然胖子說的有點噁心,但是確實有道理,這魚長這麼大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此水是與外相通的,有大量的魚食涌進來,另外還有可能就是這裡是死水,但是不缺乏食物,那食物能是啥?只能是遠遠不斷掉進水裡的死屍……
胖子這麼一比劃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趣,說不準這水葫蘆並不是完全閉塞的,也許水下和其他處是聯通這的!
我衝兩個人比劃了一下,讓他倆準備一下,馬上上去迅速換一下氣,然後潛到水底去看看,可能有出路。
胖子的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我比劃道,你愛去不去,反正我倆下去看看,我倆出去曬太陽去了,你小子自己在這凍着吧!比劃完我拉着大炮便往上鑽,胖子這時候也是在憋不住了,只能隨着我們一起鑽了出去!
我們仨個猛地鑽出水面,剛大吸一口氣,就看見飄在同伴屍體上蚰蜒呼啦一下圍了過來。我們三個一刻不敢耽擱,馬上扎頭又鑽進水裡。
胖子水性終究沒我和大炮好,我怕他掉隊,便讓大炮和我一起幫他拉着他往下淺。這個水葫蘆還挺特別,是那種八字葫蘆,有兩重水域,上下加起來足有七八米深。
大概是因爲葫蘆狀磚壁的緣故,我們先前待在上面還沒有感覺,等潛進了下層立刻便感覺到了水流的變動!
我的心裡一陣狂喜,丫的,下面果然有聯通。不過,這裡位置太深了,手電光照的距離連我們彼此的臉都看不清,更別提上哪找出口了!
忽然之間,一個大大的黑影從我們的後面飄了過來。這傢伙飄的不緊不慢,好像對我們很好奇,這裡聞聞,那裡瞧瞧。經過我的時候,似乎還有一條滑滑的東西碰了一下我的臉!
我明白過來了,肯定是上面看見的那條大鮎魚。真是天助我也啊,都說年年“有魚”、吉慶有“魚”,看來這條大鮎魚就是老天賜我的吉神!
我趕緊拉了拉大炮和胖子,示意一起追上去,我心想,只要跟着這條大魚,一定能找到鑽出水葫蘆的出口……
游到水下洞口的時候,胖子的嘴中已經開始呼嚕咕嚕冒起了大泡,看來這小子已經開始放嘴裡含着的氣了,也就是說他抗不了多大會了!
大炮還好,在後面使勁拖着胖子,看他那樣子,再抗上二分鐘還沒問題。見到要鑽進黑乎乎地暗洞,胖子說啥也不往裡鑽了,雙腳蹬着石壁就要朝水葫蘆上面跑。
我知道,一個人在即將窒息的時候是無比絕望的,只會一門心思想張口吸氣,斷然不會理我的忠告。可是,從這裡重新游回水葫蘆上層無異於剛纔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想到這裡,我也不管胖子會不會掙扎,猛地抓住了他上浮的雙腿,又硬生生地把他扯了下來,然後招呼大炮一起架着胖子的兩個胳膊猛地鑽進了陰暗的水道里……
暗道只有一人來高,我們三個人並列行走略微擁擠,加上胖子玩命掙扎,一眨眼的功夫,大鮎魚就不見了……
此刻大炮嘴中已經吐不出起泡了,這時候他的狀態已經進入到了瀕昏狀態。我心想,反正已經進入了水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玩命往前衝了!
這時候的大炮已經顧不上掙扎了,全身軟綿綿的像個胖蟲子,這倒讓我們的速度快了起來。我們就這樣在黑暗的水道里穿梭,憑着我的感覺,大約足足遊了近百米,直到連我和大炮也憋的大腦發脹的時候,水道突然豁然開朗起來,我們被一股強大的水流飄了起來!
我們已經無力控制自己的姿勢了,只能隨着水流慢慢上涌,最後砰的一下用處了水面。我和大炮貪婪地吸着空氣,我心道,好險啊,要是在又二十秒見不着水面,我們三個就都暈過去了!
大炮已經被嗆的暈了過去,此刻浮在水面上像一頭安睡的胖水獺!我讓大炮將胖子微微托出水面,半趴在大炮的肩上,然後我在其後背上空心手掌“嘭、嘭、嘭”拍了三下,大炮的嘴像是噴泉一樣噴出了一條水柱!
“咳咳……”白胖子醒了過來,隨後便大叫了起來:“啊……老子的腳脖子怎麼這麼疼啊!”
我看他的臉都快擰成麻團了,看來應該不是裝的,趕緊把手電遞給大炮自己潛進水裡。進了水裡我便看見胖子的腳踝上流出了一抹紅,這抹紅在水裡擴散起來像個紅飄帶!
血,這是血液!我不由得大吃一驚,伸手朝他腳上一摸,竟然摸到了幾根又細又硬的東西。我將那東西使勁拔了出來,翻身便游出水面,讓大炮用手電一照,嚇得我一下子將手裡的東西甩了出去……
媽的,竟然是一隻骷髏手臂,五個手指都有着一個長長的指甲,其中那中指指甲上還帶着胖子的血絲……
我的天啊,難道我們潛入水葫蘆底部時,不停觸碰我們的都是骷髏嗎?原來真被胖子說中了,鮎魚之所以這麼肥就是因爲吃了人肉的緣故……看來那個被我當成救星的鮎魚並不是來救我們的,而是準備吞噬我們三個屍體的!之所以後來迅速離開了,是因爲發現這三個人竟然沒死……
真是越想越害怕,真不知道水葫蘆底上那些骷髏是被水流浮動起來了,還是它們真的向胖子所說那樣是在捉替死鬼……
胖子喘勻了氣,開口說道:“你倆太不是東西了,我都感覺窒息了,你們就然不管不顧,拉着我繼續往前走,你倆是不是想好的,假若我掛到半路就把我扔在下面了……”
大炮罵道:“你小子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倆狠心把你拉出來,你早就像你自己所說,在那水葫蘆裡泡浮囊等着餵魚了!就憑這點,你就該出去後請我倆喝一頓!”
胖子說:“你丫想的倒是挺遠,這時候還想着吃!你看看這是哪?咱們是不是從一個水葫蘆跑到另一個水葫蘆了?”
我用手電四下照了照,這地方從外觀上看,還真是和那水葫蘆一模一樣。上面有個小口被封着,下面堂大壁滑,想爬出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