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外,一行穿着奇異的人正擡着那木質轎子等待着,大眼望去整個輕素的灰衣裳,瞧着有些破舊,像是那牧民穿的衣裳。
就連那轎子也是樸實的純木色,一點奢華的裝飾也沒有,百姓們倒是好奇這是接誰在轎子,在一旁議論紛紛。
“娘回去吧,你們都別送我了。”墨馨悅穿戴整齊,樸實的青色衣裳,銀飾髮簪,瞧着也是素雅極了。
墨櫻等人聚集在庭院送墨馨悅回北疆王府,貼身丫鬟拎着包袱伴在身旁。
“娘也就送你到府門處,這日後多日都見不到了,娘再多看你兩眼。”陳氏聲音沙啞,哽咽。
這時柳氏也滿目心酸的瞧着墨櫻,似是日後這場景的主角就是這二人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府門處,江陽侯身爲叔父多爲叮囑幾句。
“悅兒,若在那北疆王府受了欺辱就回來,侯府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墨馨悅輕輕點頭,作揖行禮:“悅兒謝過叔父,嬸母。”
墨櫻站在一旁久久說不出話來,對眼前的墨馨悅也沒了那麼多厭惡,更多的是憐憫,感同身受。
“三姐姐,一路順風。”
墨馨悅望着墨櫻極力裝出輕瞄淡寫的話,微微點頭。
寒暄過後,轎伕上前提醒。
“王妃,時辰不早了,該出發趕路了。”
墨馨悅點頭示意。
“悅兒走了。”墨馨悅屈膝行禮,告退。
陳氏的目光隨着她而動,心裡酸楚。
墨馨悅望着隊伍,瞧着那略爲寒酸的轎子,側過身輕依附在陳氏耳畔旁說:“娘,不必擔憂,這長途奔波,安全起見,財不外漏。”
陳氏望着墨馨悅的臉頰,微微點頭。
墨馨悅乾脆上了轎子,還不望掀起簾子望着家人們揮手再見。
陳氏在這府門處面無表情的望着,直到再見不到身影這纔回府,走到庭院中放聲痛哭。
墨櫻輕輕扶着陳氏,這時面對這髮色花白的女人,心生憐憫。
“三嬸母,莫要過於傷心,安心生活,三姐姐在那邊挺好的。”
墨櫻嘴上這般訴說,心中也清楚墨馨悅所表漏出的都是假象罷了,實則是歷經了不少的挫折,纔將秉性磨練的如此順滑。
天景國城門處,浩蕩的隊伍通過城門,這一走回去日後不知什麼時日才能回來,墨馨悅坐在轎子中,感受着顛簸,緊緊捏着自己的手指,強忍着淚水。
待城門已在身後,墨馨悅掀起簾子望向城門處,淚水止不住流出。
“娘,女兒不孝。”墨馨悅喃喃自語。
實則墨馨悅在北疆王府過的並不好,雖說錦衣玉食,沒有虧待她,但新婚夜,北疆王爺便發現她並非貞潔之身,自那以後再無在她房中過夜,飽受排擠,屈身生活在王府,而北疆並未撕破臉面,也只是顧及與天景國多年情誼。
墨馨悅眼前一片灰燼,回那王府也只是孤獨度過那無人陪伴的後半身,最終孤獨終老,只落得個和王爺恩愛的名聲罷了。
若不是那王爺拿那陳氏姓名,侯府滿門,墨馨悅欺君之罪來壓制她,她如今的脾性也不會如此乖巧。
侯府內,墨櫻坐在桌前,閉目凝神,她似乎能看出那墨馨悅的命運,若和親後自己也如此……
“生在這侯府,還不如那黎明百姓的自在。”墨櫻默默嘆息。
晴兒在一旁聽到,連忙走來安撫墨櫻的情緒,近日來這侯府上下最是關注墨櫻的情緒,自上次北淵送來聘禮後,再無音訊,不知什麼時日就會上門,在墨櫻心中像個定時炸彈一般。
“小姐,別這樣想,像生在那窮苦百姓人家的孩子還羨慕你這一生的榮華富貴呢,人生嘛,總有些波瀾的,向前看就好了。”晴兒露出笑容,試圖感染墨櫻的情緒。
墨櫻微微搖頭,動作輕小,晴兒並未注意到。
“我這哪是一點波折呀,前世不也落個慘死的下場……這……”墨櫻輕聲細語,晴兒的注意力完全跑偏了。
當日下午,正是那清淨的時刻,墨櫻正欲歇息之時,櫻花苑響起皇上御前公公的聲嗓。
“聖旨到!”
墨櫻急忙出庭院待旨意,生怕是那北淵通知成親日子的。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今日特約昭和公主進宮覲見。”
墨櫻拱手作揖,跪於地,雙手高高拖起接下聖旨。
“臣女接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
迫於無奈下,墨櫻也不能抗旨不尊,只好跟着那公公走了。
“小姐,這可是入宮面聖,你好歹笑一笑,說不定是好事呢!”
墨櫻強擠出個面容,她清楚並不是好事情,正欲出府門時,撞上了柳氏和江陽侯。
公公特意向二人解釋,皇上邀請墨櫻進宮有事商議,衆人心知肚明是商議那成親的日子。
江陽侯見墨櫻面無表情,略有些心疼。
柳氏伸出手來輕拍墨櫻的肩膀,也好讓她安心些。
“有勞公公了。”江陽侯爲人恭敬,迎送走一行人。
柳氏望着墨櫻遠去的背影,這眼神意味深長……
皇宮正殿,皇上正在此,墨櫻走向正殿,她還少有入殿的時候,大多也是兒時在宮中玩耍,當年的那個笑容甜美的小屁孩如今也出落成一美人胚子。
“臣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
墨櫻雙目正視皇上,她眼眸中沒有畏懼。
“今日朕找你來,你可知所謂何事?”
墨櫻剛強迴應:“臣女不知,還請皇上直言賜教。”
皇上推了推面前厚厚的一堆奏摺,冷言冷語。
“瞧瞧,這都是你乾的好事!朕封你爲昭和公主,朕待你們侯府不薄,派你前去和親,竟如此回報朕!好端端有婚約在身的女子竟出門試圖尋死!這像話嗎?”
墨櫻聽着皇帝老兒侃侃而談,句句扎心的言語,她也只能面對。
墨櫻屈膝行禮:“臣女知錯,還請皇上息怒。”
皇上言語中滿滿的威脅,墨櫻也只能聽着,按照皇上安排的一切遵守,心中默默嘆息。
“這些奏摺全都是說你的事!太丟江陽侯的臉面,若是你當真不畏懼此事會連累江陽侯的仕途和你母親柳氏的安康,你侯府滿門的安定,你即便大可繼續下去!”
墨櫻聽出皇上的言外之意,若是自己不去和親,侯府將受連累,墨櫻只得在皇上面前自責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