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夏白開車，帶着魚頭，到了監獄管理處，用介紹信換取了提審證，隨後就進入第一監獄。
他們都有警官證，而且還帶着提審證明，警衛查驗過後就放他們進去了，安排幾分鐘後提審毛老大。
這裡有專門的審訊室，兩人被警衛帶到屋子裡，還客氣地給兩人倒了開水，然後警衛就離開了。
“警衛的態度很好啊！”
“那要看，是對誰……”魚頭笑了笑，“要是關在這裡的，可就不是這個待遇了。”指着裡面的設施說。
審訊室看起來很簡單，警察坐的位置有三把椅子，對面是一張和地面連爲一體的鋼鐵椅，可以將重刑犯牢牢鎖在椅子上。
不過對於毛老大來說，他不算什麼極度危險分子，只是個文物走私販，這樣的刑具應該用不上，拿手銬鎖在椅子上就可以了。
五分鐘後，兩名獄警帶着毛老大來到審訊室，將他按在椅子上，並把手銬銬在純鐵打造的座椅上之後，一句話不說就關門離開了。
已經關了十八年的毛老大，身上沒有那種江湖人士的匪氣，卻帶着些許的狡詐和市儈，看起來就像街頭普通的小販，但是從他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個人絕非一般善類，不經意的目光中就然帶着一絲的兇狠之色，不過轉瞬即逝。
魚頭觀察了一會，對方很有耐心，一言不發，頭枕着並不舒服的鐵椅。
一個並不是好相與的傢伙！
自報家門，先說明來意。毛老大卻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個案子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怎麼現在還在查？我都快忘了！你們不就是不願意承認警察作案嘛！”
“毛老大，你態度最好端正一些，爭取寬大處理！”夏白眉目緊鎖，板起臉嚴肅地說道，“今天來提審你，也是給你機會，希望你把握住機會！”
“哼！”毛老大不屑地將頭扭到一邊去。
這個開場很不好，魚頭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昨晚特意買來的中華煙，抽出一根走到毛老大的面前。毛老大看了他一眼，微微張嘴，待魚頭將煙放在他的嘴裡並且點上，才美美地抽上了一口，“還是這位警官不錯，懂我的心啊。”
毛老大入獄的時候應該才三十四歲，現在都十八年過去了雙鬢已經出現許多白髮，看着他憔悴的
面容就知道，這十八年的牢獄生活並不輕鬆。
“文物走私而已，本來不至於判那麼久。”魚頭將香菸扔在桌子上，又走回毛老大的面前，“我們這位警官同志，也是爲了你好。就由我來說吧。”
魚頭調整了一下思路，好像老朋友嘮嗑一般，“按理說，一般的文物走私也就判個五年左右，嚴重一點的判個十幾年，而且你卻判了無期。爲什麼？”
“他媽的，還不是就是被你們殺人的警察坑的……”
“你怎麼知道是警察殺人的？”
“不是警察殺人，難道是我們殺的人？你們警察殺人，不抓警察把我們關了這麼長……”
“沒錯，你也不想想，警察殺人，這事情多大……這裡面牽涉的東西，就不單單是文物走私了。你覺得是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我哪知道，我他媽被關在牢裡，誰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冤在哪裡？怎麼這麼倒黴，不就爲了一個青瓶，有那麼值錢嗎？”
“爲了一個瓶子？你倒是說說看，夥同上官文和吳明，襲殺警察，搶奪文物，槍斃你都不虧！”夏白突然大聲說。
事先兩人就說好了，唱雙簧，夏白扮黑臉。
“你少他媽的血口噴人，老子是冤枉的，那個什麼上官文我根本就不認識。”毛老大情緒突然暴怒，幸虧雙手被銬在椅子上，他嘴裡的菸捲也因情緒失控，掉在囚衣上。
魚頭幫他拿掉，默不作聲地看着他發作，“你們這些警察也太無能了，這麼多年這麼一個簡單的案子都破不了，你們警局內部出了敗類，卻把黑鍋嫁禍給老子……”
如果說上官文是冤枉的，魚頭父親乃至整個鐘樓分局都跟着受了牽連，那麼眼前的毛老大也是比較悽慘的一個倒黴蛋。
毛老大隻是走私文物，卻被判了無期，而且毛老大的弟弟毛老二坐了五年老，出獄後沒多久又在一場文物黑吃黑的鬥爭中丟了性命。毛老大這個黑鍋背的，不可謂不倒黴透頂。
待毛老大情緒稍微穩定之後，魚頭再次緩緩地說道，“你不用激動，說實話，那個案子看着簡單其實很複雜……我們懷疑上官文也是被人陷害，下落不明……知道我是誰嗎？我的父親當年是上官文的領導，他們都是當年那個案子的受害者。如果你也覺得自己也背了黑鍋，那麼就請你把當年的情
況一五一十的說給我們聽，我們現在重新調查這個案子，就是要還真相於大白，也還給你個審判的公道！”
毛老大怔怔地看着魚頭，又看了看夏白，終於穩定了情緒，“你們這幫警察都是吃乾飯的，案子破不了，讓老子也跟着受牽連！還想讓我幫你們？”
“受牽連的不止你一個人。不管上官文是不是警界叛徒，你也不應該爲此事負責。這個沒錯吧，就這一點，你也應該配合我們，早點洗脫自己，單單文物的事情，你已經坐了十八年，早該放出去了！”魚頭重新塞到他嘴裡一根香菸，並再次給他點上。
“我現在只想瞭解，當時鐘樓分局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仔細把當時的經過回憶出來，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因爲這些細節很可能就決定了案件的走向，如果案子有了結論。你的責任不就小了嗎？還會有立功表現，你離自由就近了！”魚頭以爲摸準了毛老大的心裡，不緊不慢地和他聊着。
“呵呵，出去，現在出去幹什麼，我就準備在這裡養老了，至少有飯可以管飽。不過，你這個小同志態度不錯！來，再來一隻！”
“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都說了，我也沒啥隱瞞的，前兩週你們的人已經來問過三遍，你們也不想想，我一個關在房間的人能知道外面發生什麼？”
魚頭想了一下，“你再仔細回憶回憶，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沒有！”說完，又將香菸塞到毛老大嘴裡一根，幫他點上，讓他細緻的回想一下大致經過。
還以爲毛老大會忘記很多事情，沒想到他所說的內容，和卷宗上的一模一樣，看樣子他當時和現在並沒有說謊，案件的發生經過真如卷宗所記載的那樣，並沒有新的疑點出現。毛老大之所以記的那麼清楚，可能跟他爲此關了無期有關吧。
從他的眼神中，魚頭看到了憤怒和不甘，對於魚頭的到來，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警官，這個案子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啊，我這輩子不能就這麼交代了。挖了個墳，倒賣個文物，也不至於判無期啊，槍殺戰士這件事情真的跟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說着說着，毛老大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似乎將魚頭當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我弟弟毛老二，要不是這案子，關了幾年出去做生意，被人家黑吃喝了，老孃一人在家沒人養，死了三天才被人發現。你說，我冤不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