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咚李婉如毫無徵兆地一栽,場面亂了,一干股東除了楚喜峰都驚得站起身來,叫楚夫人的、叫李董的、叫嬸的還有叫李姐的,蹭蹭哧哧拉拉移着椅子,傅雨霞把李婉如扶到椅子上的時候,周遭早聚了一堆人。
一哭二鬧三喝藥,女人都懂這號博取他人同情的伎倆,簡凡眯着眼看看在座的,劉超勝自恃身份沒動,例外的是楚喜峰也沒有動,和簡凡目光相接的時候,難得地微笑了笑,衝着這笑簡凡霎時心明如鏡,楚喜峰既老謀深算又明哲保身,應該是個誰也不惹的角色。
還沒省得該如何處理這個突發的事,矛頭直愣愣地來了,傅雨霞自然是極力維護楚夫人,側頭斤着簡凡,剜着眼說着:“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恆益的那位女代表,也對簡凡報之以極端鄙視的眼神,只不過這年頭鬼都怕惡人,這倆位雖然有意維護楚總,可面前這個惡言惡聲且披着警服的人實在讓她們心有餘悸,即便是憤怒也僅限於說一句太過份了……而李婉如這下成功地嬴得了在場衆人的同情,衆人圍着叫了幾聲眼閉着沒反應,楚宇飛這個年紀不大的親戚回頭不客氣了,指着簡凡叫囂,我嬸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們沒完……
“嘭”地一拍桌子,又嚇了衆人一跳,簡凡應聲而起,蹬蹬幾步,邊走邊捋袖子邊大聲說着:“來,平放到會議桌急救,我來給楚夫人做個人工呼吸……誰也別跟我搶哦,誰搶我跟急。”
話音一落,驚得一室皆靜,都被話噎住了,噎住了不說,那楚夫人嚶嚀一聲,醒了,看着簡凡愣生生地直在眼前,還真嚇得直往傅雨霞背後躲。一旁側立早看了良久的楊鋒撲哧聲笑了出來,趕緊掩住嘴,看來這楚夫人是被人工呼吸嚇醒了,要真讓簡凡在這兒呼吸一番,估計董事長這臉要沒地擱了。
一醒,簡凡樂了,返回到座位上,還是獨角戲一般大放厥詞說着:“看看,說什麼來着,我還就不信了,不就和別人上過牀麼,不就有個私生子嘛,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能被這事嚇死呀?”
當着這多親戚的衆股東的面,李婉如臉上可真掛不住了,哇一聲埋頭着抽泣着乾脆不說話了,傅雨霞可真火了,瞪着眼叫訓着簡凡:“簡老闆,你太過份了吧?李董和你無仇無怨,你生意還多虧了新世界纔起來,憑什麼這麼血口噴人?”
“你聾了呀,誰血口噴人了,我有證有據,咱就事說事,不提以前啊。”簡凡輕飄飄地化解了。一化解,知道簡凡身份的袁紀兵也鋪上話了,尚有的顧慮地問着:“簡老闆,你到底是警察還是老闆?哪有你這樣當警察的。”
“穿什麼衣服就什麼人,你管得着麼?別轉移話題啊……剛纔這事,私生子誰的?”簡凡剜了袁紀兵一眼,虎視着衆人,一一看過,胸有成竹地咋唬着:“主動站出來,讓我點名可就難得了啊,這個姦情和案情有很大的關聯……”
邊說邊手指點點,看得楊鋒一干警察在暗笑,從來沒有領教過簡凡這號嘴如利刃的本事;當然也有人在幸災樂禍,是楚喜峰這個股東;更有人隔岸觀火,是恆益的代表,真不知道這個股東會怎麼着就糊里糊塗成了這個樣子,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收了場。而會議最底座的劉超勝就有點叫苦不迭了,這麼一亂攪和,恐怕正經事反倒要被擱置到一邊了。
“嗨、簡兄…簡凡,聽我說了句啊。”
景律師在這爲難的時候終於開口說話了,簡凡愣了愣沒有搶白,伸手示意着景律師說着,這景律師清清嗓子看了劉超勝一眼,把話題引回了正路:“簡凡呀,我們正在開會,我們股東決議是合理合法的,李婉如確確實實是楚誠然的妻子,這在繼承法裡排第一序列,就即便你說的姦情是真的,私生子也是真的,她也是第一繼承人。你這不瞎摻合麼?”
哦……恍然大悟一片,劉超勝微微一笑,還是景律師見機得快,不料簡凡見機更快,嘿嘿一奸笑噎着景律師:“哎景大律師,我也沒說不讓她繼承呀?你們看清楚了,我可沒打也沒罵,是她自己把自己嚇暈了啊,你說她這是心虛呢,還是心懷鬼胎?”
景睿淵嘴脣一哆嗦,話全噎住了,再看簡凡還是一副戲謔的神情,一干人又是恍然大悟,被這個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搞得都懵頭懵腦栽進去了,坐在下首的劉超勝一直靜觀其變,說到此處有幾分不屑地看着面前這位侃侃而言跳樑小醜,那眼神似乎在說,你就鬧,還能翻天不成?
翻不了天,可簡凡指向了景律師,一句落地又是一句:“哎景律師,你和老楚關係那麼好,老楚又病了這麼多年,你又這麼維護楚夫人,不會是乘虛而入,留了個傑作吧?”
哧哧幾聲,是在座的股東看着景睿淵掩鼻輕笑,景律師臉被氣青一陣、紅一陣,失態了,悻悻地斥了句:“莫名其妙。我要告你誹謗。”
“那我要告你造假。”啪地一拍桌子,簡凡說道,又把衆人的目光吸引過來,話一轉就是:“這個證據楚秀女都知道,怎麼會在財產分割意向上簽字,把家產留給個外姓私生子?那個簽字哪兒來的,幾月幾號幾時,在什麼地方簽約,我告訴你景律師,在遺囑和財產分割上造假,你這律師事務所是想摘牌了。”
“和你無關,這是你管得了的事麼?不管你今天是以什麼身份來的,你要爲你今天做的事負責,別說你未必是個警察,就是警察你這身衣服也快穿到頭了,還想摘我大恆的牌……哼……”
景律師翻臉了,拍着桌子義正嚴辭斥了簡凡一頓,口氣頗大,不過對於從司法系統出來的景律師而言,什麼大場合沒經歷,豈能被這個小屁警唬住。楊鋒一省得要壞事,擡腿要上前,不料被孟向銳一把拽住了,奇變又起,倆人的交鋒一開始,簡凡變得更噁心了,聽完了狠狠地“呸”了一口,惡相頓生着站起身來,拿着搶過來的那份意向書譁拉拉一甩:“你們看清楚啊,這上面的簽字是九月二十六號,簽約地是大恆律師事務所,楚秀女被綁架之後,我們詳細查了數天楚秀女行進的路線,如果去了大恆律師事務所,那你漳電大廈的樓層監控上應該有她吧?……怎麼樣景律師,我們把調查結果的監控錄像給大夥亮亮,看看是你造假還是我瞎說?看看是我脫警服還是你摘牌子?”
“你……”景律師霎時氣結兼語結,張口結舌。
簡凡切了不屑了聲頭扭過一邊,大拇指囂張地一指:“看,你們自己瞧瞧真假。”
這一句,讓猝不及防的景律師還真有幾分心虛之態,衆人眼光一瞧,這臉皮再厚也撐不住了,而且這個人真要是較起真來,恐怕那事更難堪,景律師一念至此,收拾着筆記本電腦的資料起身說着:“好…好,這份佣金我們大不了不掙……”
收拾着東西像是餘怒未消地離場,李婉如站起身來要攔,可又不知道怎麼着出口,而景律師夾着包一離場,這其中的蹊蹺就更是昭然若揭了,衆人竊竊私語的當會,簡凡知道今天這事算是攪黃了,又加了一把猛料說着:“現在我宣佈散會,有關姦情的事,我不管……不過有關案情的事,我也不管……楚秀女剛纔大家看到照片了,是虐殺,這個在公0安局已經立案,有的警察管着這事,在座的是否有人蔘與本案這有待查實啊,等案情水落石出之後你們愛怎麼分就怎麼分,打得頭破血流也沒人管,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人剛死,屍骨未寒,你們剛纔都沒人問問楚秀女的後事怎麼安排,沒人說說這姑娘有多可憐,就一門心思分財產呀?……有必要那麼急嘛?等幾天又怎麼啦?”
簡凡說着愈加放大的聲音,像質問、像喝斥,此時惡言惡聲又合情合理了,說完了,回頭問着唯一可能成了支持者的人楚喜峰道;“楚會計,你說句呀,死的可是你大侄女,都不給湊贖金也就罷了,可人昨天剛死,今天就分家產,傳出來也不怕人笑話呀?”
“我同意,這事從長計議……走,宇飛……謝謝簡老闆提醒……”
楚喜峰巴不得找到這個臺階,叫着兒子,拱手謝了簡凡一句,先行離場了。
門一響,又走了倆了,再看眼圈有點發紅,神情招人可憐的李婉如,綰着頭髮一派養尊處優的闊家少婦之態,眼睛此時不時地瞟着袁紀兵和劉超勝,估計現在這個狀況,只能寄希望於這倆人了,袁紀兵這位瘦瘦高高的大個子不知道怎麼了,每每被簡凡的眼睛一盯,總是有意無意地迴避,不過終於還是鼓着勇氣說着:“簡老闆,我們商議的可都是關係到公司長遠發展的大事,案子和生意不是一回事,總不能你一天不結案,我們就一天天等着吧?現在新世界公司也是虧空一大片,賬面現金連當月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我們也是沒辦法……”
“得得……別給我哭窮啊,我比你還窮……急什麼,現在綁架的五個嫌疑人都已經捉拿歸案,一個都沒漏了網,帶頭的孔賓強現在正在審訊,也就三五天功夫出結果……在座的我奉勸大家一句,心裡坦然的就當給楚家個面子,回家等着,你們股份誰也吞不了,要有心有鬼胎的呢,還是早點去自首……別讓我下次再多跑一趟來把誰抓走啊……袁副總,您還不走,是不是想跟我們一起走啊……”
又是逼宮着袁紀兵,這袁紀兵咬牙切齒又無計可施,悻悻地搖着頭,起身離場了,重重的拍了一下門,出去了。
接着,簡凡開始斜眼瞟着恆益那一對,和自己年紀相當的白領,這倆人一看大勢已去,告辭着李婉如,先行離開了,再瞪傅雨霞的時候,這位老孃們可較上勁了,瞪着眼不示弱,她一瞪,簡凡倒軟了,可笑地勸着:“傅副總經理,新世界一賣,您這飯碗也沒了,想表忠心可選錯地方和人了啊……樹倒了猢猻散,我建議你早做打算。把李董事長扶下去休息休息?省得看着我來氣。”
“走走……”李婉如氣結地拉着傅雨霞,躲閃着倆女人一前一後也離場了。
至此,甲方所有股東捎帶着律師全被連氣帶激趕跑了,簡凡伸着臂擴着胸,看着最後兩位,這是富士捷公司的倆位代表,劉超勝和一位精幹的男子,不過在五個警察面前,那位隨從就有點慌亂了,手足無措地坐着,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近視劉超勝,一雙無框的眼鏡後閃着兩隻睿智的眼睛,目光很沉穩,人很安靜,這場鬧劇從頭到尾都只作了旁觀者一言未發,而且這端坐的樣子很像位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學者類人物,比吊兒郎當斜坐在椅子上的簡凡要強出不少,就即便是簡凡看來,這份涵養功夫,比剛纔新世界這羣土豹子可強得不止一點半點,那羣人要是都像劉超勝一樣這麼着不動聲色,自己還真沒辦法攪渾水了。
說起來這人倒和楚秀女像一對,清秀顯得尚餘幾分稚色的臉龐,端端正正,頭髮理得一絲不苟,不管坐到大學的講堂裡還是大公司的廳堂裡,都有幾分派頭,而且看樣在那種條件下呆得久了,頤指氣使的神情也養了不少,簡凡直視的時候,這人瞟了簡凡一眼,不過那眼神就當公司裡那些打水抹桌子的勤雜工一樣。
“嗨…嗨…劉總,您可不能走啊,咱們的事還沒完呢?”簡凡看着倆人起身,出言攔了句。劉超勝一頓咯噔一下,不過還是不動聲色地坐下來了,很友好的笑着道:“我們可是素昧平生呀?這位警官莫非有什麼指教?”
“你要想聽,那我就指教指教你。”簡凡臉不紅不黑地說着:“其實我們不是素昧平生,我們早就相識。”
“不會吧?”劉超勝訝色笑着。
“貴人多忘了事嘛,前天下午我派個妞去見你……你不是想要這個私生子的證據麼?怎麼樣,給二百萬,現在我給你。”簡凡促狹地笑着,終於把劉超勝說得有點不自然了,此時楊鋒也看出來了,這傢伙的篤定表情是裝出來的,不過裝得不露形跡,正想着這話能不能把劉超勝嗆住的時候,卻不料劉超勝瞬間恢復了自然,笑着說着:“簡警官,您是聰明一時糊塗一世,其實這個證據如果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不管你給我還是給李婉如,都會值一大筆錢,至於能付錢的原因嘛,就是怕家醜外揚……那,您現在都張揚出來了,都知道了的東西,您不會還指望能賣個什麼錢吧?要不二百塊,我買了。”
咦?簡凡神色訝異地輕輕離身瞪着劉超勝,可沒料到這貨這麼瀟灑就一推二六五,啥也不認了,捎帶着還損了簡凡兩句,損完了也同樣謔笑着,那樣子非常得意,好像在說,這東西份量不夠,你詐不住我。
是詐不住,對於這種海歸,又是外商獨資企業的執行總經理,基本上都是警察的重點保護對象,對於警察天生沒有恐懼感。楊鋒知道抓那五個嫌疑人雖然難,可好歹能克服,真正難的就是幕後這些人,哪個涉案的也把自己推得乾乾淨淨,哪個使壞的扮得也是清白無辜或者根本和此事無關,你還就拿他們沒治。
“哎,別急嘛,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
一俟劉超勝要走,簡凡又出言制止,像是故意找茬似的,這回劉超勝不客氣了,正色婉拒道:“對不起,各位警官,鄙人公務繁忙,就不陪大家閒聊了,有空到開發區富士捷總部,鄙人一定儘儘地主之誼。告辭……”
“站住……”
簡凡又是一個拍案而起,囂張地瞪眼指着劉超勝,宛如痞子尋仇一般叫囂着:“敬酒不吃罰酒是吧?今兒別人能走,你還就走不了,現在我以大原市刑偵支隊重案大隊的名義正式對你刑事傳喚……你,出去,滾遠點。”
一指劉超勝的隨從,那隨從被嚇得激靈了一下子,看看老闆,劉超勝一揚頭,這人還真就快步走了,簡凡一起身的時候,跟來的楊鋒、孟向銳幾位反劫中心的警察,都站到了簡凡的背後,五個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劉超勝,此時圖窮匕現了,看來今天來此的真正目的還有這麼一個。
只是說了句,誰也沒動,劉超勝揣摩不準態勢了,嗤然一笑,訝色問着:“抓我?有證據麼?”
“嘿嘿哈哈……不愧是海龜啊,還要證據,有證據抓人那是外國警察的辦案方式。”簡凡也嗤笑着相對着說着:“咱們的國情是,先抓人後找證據,你理解理解啊,誰讓咱中國警察無能涅!?”
這話不但把劉超勝噎住了,連後面的楊鋒幾位也噎住了,劉超勝瞪着眼,一時無計可施,這秀才真遇到了兵,有理沒理估計面對五個警察怕是說不清了,簡凡回頭拽着楊鋒,在楊鋒腰裡摸了一把,楊鋒還沒反應過來,手銬被摸走了,就見得簡凡噹啷啷把玩的手銬謔笑着看着劉超勝問着:“怎麼樣?你真以爲我們不敢抓你是吧?”
劉超勝盯了一眼,似在強自鎮定着,不屑地說着:“哼,我的助手已經去通知律師了,你們要負得起責,隨便。”
“好啊,那請……給你倆個選擇,領着我們從安全通道下去,留你的面子;要不我們只好銬着你下樓嘍……呵呵,那樣的話,您劉總這臉就沒地兒擱了啊……自己選……”
簡凡捉弄着,劉超勝鼻子重重哼了一聲,先行一步了,出了會議室,走了十幾步,腳步稍稍頓頓,在電梯的安全出口兩者之間踟躕了片刻,回頭看着一臉不懷好意的警察,還是步行着從安全出口下去了,院子裡早停着輛悶罐警車,車廂堵着樓口,到了車前劉超勝又有點心下怵然了,回頭幾分怨恨地盯着簡凡,一字一頓地說着:
“簡凡,你會爲你今天做的事後悔……”
“我後悔的事多了,就今天這事不後悔……小子,看你這慫樣就沒和警察打過交道,就你這鳥樣整個就是被人蹂躪的對象……拖走……”
簡凡一揮手,上面的特警不客氣了,架着這位海龜上了車,門從後面砰聲一關,車緩緩駛出了新世界的大院,神不知鬼不覺地押走了這位劉總。
對於這塊簡凡可以輕車熟路了,帶着人從前門踱步出來,大廳裡許嶽山笑着偷偷招手示意,這些天的新世界的動靜差不多都是老許傳出來的,雖然不一定相信簡凡,可和張芸搭檔久了,對於張芸可是深信不疑。
輕輕招手作別,上了警車,看着新世界這幢連體樓,現在簡凡才看明白,估計這纔是真正犯罪動機,而寇莊那塊價值一千萬的場地。恐怕也是自己出事的誘因了。大肆在新世界攪和了一番,正揣摩着現場那各人的神情和語言從中找點端倪。駕車起步的楊鋒有點心虛了,問着簡凡道:“簡凡,這人可是好抓難放啊,這一動可是牽一髮動全身,能牽出什麼事來,還真把不準。”
“切,有什麼呀?支隊處理這事還不有得是辦法,回頭開除倆臨時工就啥都交待了……”簡凡嗤鼻不屑道,這辦法當然是支隊和派出所分局的慣用辦法,一聽此言,後座擠着的仨警察都心照不宣地笑着,老孟笑着想到了這個嫌疑人,不過對於此案的後續還尚有疑惑地湊上來問簡凡:“哎,簡凡,昨天晚上咱們的分析,我覺得前CCIC的科長吳鏑的嫌疑比劉超勝更大,爲什麼不直取這個人?”
“不行。”簡凡道。
“爲什麼?”老孟問着。
“柿子得找軟的捏。”簡凡解釋道:“吳鏑是刑偵專業出身,反制措施我們知道的他也知道,就那幾通電話的事他推得開,你嚇唬不住他;而申平安又是個混江湖的老炮,我想抓住他都沒那麼容易……而劉超勝就不同了,上學、留學、當經理人,那些陣勢他們沒經歷過,這是個最軟的柿子,而且他的涉案不重,應該比其他人容易。”
“最好能挖出點什麼啊,這個案子可真讓人頭疼……”
楊鋒難爲地說了句,瞥眼看看簡凡,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不是警察的人,已經隱隱成爲這個偵破的中心人物……
…………
…………
事情很出乎意料,誰也沒想到在股東會議流產的中途連乙方的代表劉總經理也被警察帶走了,助手把消息帶回富士捷公司立馬引起了一場小小的波動,負責法律事務也是大恆律師事務所,倆位律師依着助手的說辭直奔市刑偵支隊重案大隊,一說案情被值班員擋了回去,嘿,你不胡說嘛,什麼簡凡不簡凡,早辭職好幾年了,怎麼可能去拘捕人?你們這不給警察臉上抹黑不是?
倆律師懵了,又落實了一番詳情,偏偏新世界一干股東都沒有瞧見警察抓走人,誰也只當是劉總經理早就走了。倆律師一商議,乾脆到重案隊要報失蹤案,誰知道又被值班員擋了回去,原話是:不要越級報案好不?去,到轄區派出所去。
很多年了,這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的公務單位還是依然如此,特別是對於刑警最反感和這幫挑刺的律師打交道,去了兩次連杯水也沒喝着。
於是倆律師和富士捷公司的派代表一行四輛車,又直奔開發區派出所,派出所的可是熱情兼客氣,不過一聽案情犯難了,難在哪兒呢,那所長兩手一攤:哎唷喂,您這不到二十四小時,讓我怎麼立失蹤案!?
不但不立案,這所長還給這幫屬下寬心,哎唷劉總這麼大派頭,沒準探親訪友找相好去了,你們不能領導不見這才幾個小時就亂了陣勢吧?……連說帶客氣,笑臉把這幫人迎來又送走了。
事情,下面解決不了,開始向上走了……
景律師省得這事有問題,趕緊地通知公司上層,到了中午時分,市招商辦、市委、市政0府以及全市最大民營安保公司再加上開發區這家外資企業,都把電話打到了市公0安局詢問富士捷公司總經理劉超勝被警方傳訊一事,而安保公司裡,光顧問就有六七位,都是拿着薪水退居二線或者已經退休的警務人員,在這個時候發揮餘熱了,電話詢問到了市區、刑偵支隊以及下屬各大隊,再加上幾個分局,不過都沒的探聽到劉超勝究竟是被哪個單位提溜走了。負責招商的沈副市長還親自跑了一趟公0安局,隨行還帶着富士捷的資方代表,目的就爲落實劉超勝總經理一事。
答覆很簡單:謠傳、絕對是謠傳。
當着沈副市長的面,樑局長把主管紀檢的伍辰光書記叫到了辦公室,就此事作了重要安排,迅速落坐沈副市的指示,查一查哪個警務單位敢擅自抓人,如有違法違紀行爲,一經查證,務必嚴懲不貸……
而此時,已經到了下午上班的時候,離劉超勝離開新世界,已經足足五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