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綿綿此情長

畢竟在鄉里村間的辦事喜味才更濃一點,不管別人認可不認可這說法,楊紅杏這回的一婚三結算是深有體會了。

初六大原待客請了五十多桌,初八回烏龍辦事,連楊紅杏也沒想這裡的場面比大原還要熱鬧幾分,在烏龍讓楊紅杏印像最深的怕要數費仕青了,鍋哥結婚這費胖子比鍋哥還高興,自然是使出了渾身解數,說什麼也要把鍋哥喜事給弄得熱鬧非凡,前後串連了三十多位有車族的小財主,驅車幾十公里迎接,大原迎親歸來的不過十輛奧迪,進烏龍縣城的時候車隊就超過五十多輛了,剛進城從市裡回來的肖成鋼又是假公濟私把一隊的派出所的警車弄出來開了個道,這場面飛揚跋扈得厲害,煞是壯觀,把一中的住宅區攪了個雞飛狗跳。而簡凡家爸媽一個是幾十年老師,一個幾十年廚師,在這小縣城裡也算得上公衆人物了,幾十年積下來的人脈端得是不可小覷,大宴一開又是連請三撥,七八十桌客人滿座,饒是簡凡酒量似海,七八十桌一敬,最終還是被費胖子一干人擡着扔回了洞房。

本以爲這婚就結完了,本以爲再回鄉下也就應個景正個名,卻不料楊紅杏想錯了,到了老家楓林,這婚呀,才結到了高潮。

初九回家,提前幾天三叔簡忠信早在這裡準備上了,話說這老簡家長房長孫,又是好多年沒經這紅白事,這事肯定是不敢耽誤了,初九一大早開始走,進村就是頭一項,按着這裡的習俗,新郎要牽着馬馱着新娘迎回自己家,這個已近衰微的儀式又因爲老簡家不惜成本再現了一回,於是喝得尚有幾分不清醒的簡凡像模像樣的牽着馬,馬上端坐着楊紅杏,雪白的婚紗早換成了裡裡外外通紅的喜裝,前有樂隊,十二音的嗩吶、臉盤徑粗的大鑼、四人擡的大鼓,吹得敲得擂得是震天價響。後有送行,放鞭扛禮發煙和喜慶糖跟了一大羣,浩浩蕩蕩沿村裡繞了一大圈,圍觀的自然是更多了,不少光屁股就在一塊玩的村伴一路上擋了一路,就爲逗逗這對新人。本來肩負着全程拍攝的樑舞雲、秦淑雲和牛萌萌幾位死黨這一路跟來,可看得是眼熱不已了,特別是這裡的熱鬧勁那叫一個喜慶,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婚結得是新意和創意那是全乎了。

第一趟進門式完,又是遵着老規矩來了叩謝長輩,跟着是全村大宴開席,這吃飯的場所選得是村裡不知哪朝哪代修的廟宇,據說這是當年人民公社一口鍋年代的大竈,但凡村裡的喜事都在這裡熱鬧,待到了現場一看,又讓城裡來的歎爲觀止了,只見得石壘莊、泥封火,口口都是十八擔水的大鍋,老爸簡忠實帶着夥計,還是兒子簡凡的夥計,光當廚的來了二三十人,偌大的場面裡裡外外都是滿滿當當,據說二百斤的大肥豬宰了三口,拉回來的配菜副食裝了四車,新漏的粉條足有五六大鍋,從屋裡到院外楊木桌和條凳足足擺了上百桌,待到吃飯光景,陸陸續續人村裡到喜宴吃飯的絡繹不絕,看着這光景敢情這一百桌還不太夠。費胖子帶着大原這羣伴娘到現場的時候早沒座了,不過這難不倒費胖子,直接鑽進廚房一人給整了一大碗燴菜配饃,幾個人坐在角落裡吃的功夫,指指點點頗爲好奇,抱着孩子的小媳婦、滿地亂竄的小屁孩、旁若無人葷話連篇的老孃們、邊吃邊大碗灌酒的老爺們,還有拉着拐獨立一桌的耄耋老人,俱是喜滋滋的吃相,不過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如此壯觀的場面卻是讓城裡人難得一見了,再聽費胖子一介紹,偶在這裡當過鎮黨委秘書,這村裡人呀,有點喜事就倆字,窮吃。一請就得請全村,一吃全家男女老少是齊上陣,不來吃還都覺得不熱鬧咋地。再一問這能來多少人,費胖子掰着指頭粗粗一算,全村三百多戶,帶上外村來熟人來趕熱鬧的,現在又快過年了,返鄉的人多,算了算單手一翻,一千人打不住。這數目字,聽得見多識廣的城裡幾姑娘自然是目瞪口呆、咋舌不已了。

別以爲光吃就完了啊,好戲在後頭。送走了迎親送親的親朋好友,天剛擦黑廟裡的請的戲班子大戲就開鑼了,楊紅杏對於這年代居然還有戲班當然是好奇之至了,一問簡凡才知道這是鄉里的八音會加上縣裡的自發組織的劇團,就湊着紅白事熱鬧掙個喜錢,一聽有這熱鬧,楊紅杏硬拖着懶得不想起牀的簡凡要去廟裡看戲,待到了現場卻發現早已經沒有插足的地方了,戲臺前大小凳子擠滿了,空隙裡也站得滿滿當當,不但空隙,連窗臺上,屋檐上,缺磚少瓦的樑上都騎着人,戲臺上唱什麼倒聽不清楚,只是夾雜着男女的喧鬧,小孩的亂喊再加上偶而前臺能聽到的大叫叫好鼓譟,後面的也不知聽懂看清了沒有,也在鼓譟着叫好。

於是楊紅杏這城裡人就看不懂鄉下人了,不過簡凡釋疑着,這叫樂在其中,已經樂在其中,自然就不需要樂在戲中了。倆人回家的時候再往深裡解釋,其實很簡單,就是人多湊個熱鬧,好事湊個喜慶,誰還指望來看懂這偉大的戲劇藝術不成?

說者無心,聽得有意,從大原到楓林鄉下,觸目能明顯感覺到了物質生活的貧乏,這個四面夾在山間的楓林鎮連電腦也找不到幾臺,通手機信號也不過兩三年光景,最大娛樂恐怕就是家裡的電視機了,而看電視的時候也經常雪花點一片,據說是基站傳輸經常停電的緣故。

不過簡凡開玩笑說這裡的爺們活得最瀟灑,什麼原因呢?心情不好了就摁着打老婆,心情好了嘛,就摁着老婆打炮。

結婚走得近了楊紅杏愈發發現簡凡這流氓話層出不窮了,被這話一刺激,羞笑地追打着簡凡直回了酒坊家裡,笑着打鬧着進了新佈置的喜房,臨時住住應景的新房裡,自然沒有那麼麻煩的擺設,經歷了三結的婚終於到了尾聲,倆個人閒聊着,還真感覺到了這種鄉間的貧乏,於是早早關上門,熄了燈,進了紅帳,奇*|*書^|^網幹啥呢這麼早就睡?

還能幹什麼?心情這麼好,你說還能幹嘛!?“打”老婆唄。

…………

…………

席撤了、竈冷了、鼓停了、樂息了,甜甜蜜蜜的新婚三天過去了……

依然處處紅色,瀰漫着喜慶的喜房裡,燒得紅紅的爐膛把屋子熱得曖洋洋的,午休後不久,坐不住的簡凡和村裡那羅鍋老頭說是上山套兔子去了。院子走了走,農閒的冬季男人們聚一起不是喝酒就是打麻將、女人的除了扯閒話也是打麻將,溜了圈又回到了喜房裡,半躺在鴛鴦戲水的被面上,曖烘烘地有點昏昏欲睡了。

這三天是老家呆着的,醒着的時候是如漆似膠相隨着,睡着的時候是如膠似漆地互抱着,每日裡聽聞着雞叫狗吠,應酬着不認識的三姑六叔,說長道短的都是鄰里的雞毛蒜皮小事,好像越是這種簡單的生活裡,越容易讓人得到滿足和幸福感覺。

我幸福嗎!?

楊紅杏有時候忍不住會理性地問着自己,對照着簡凡的呵護,對照着簡凡爸媽的喜歡、對照着這邊倆位爺爺奶奶的愛護,再對照着這些天經歷的喜慶,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儘管這個婚禮和自己料想的溫馨、浪漫的二人世界相去甚遠,不過還是讓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經歷過被歧視、被鄙夷、被唾棄的人,就像自己,會對來自外界的關心、呵護和愛格外敏感,而這一次結婚讓她感覺的是如此強烈,強烈到讓人幾乎要眩暈,這種幸福恐怕是無可替代的。

那這是愛麼?

好像不是,好像離少女時代憧憬的那份浪漫相去甚遠,曾經夢想過偎依在愛人的肩上一起看海聽濤,曾經憧憬過嫁一個才子作紅袖添香的陪襯,更或許想過。攜着愛人的手站在最能孕育出浪漫地方,是哪裡?是東方明珠?是巴黎?還是哪一個夢中曾經到過的地方。可不管怎麼樣,從來沒有憧憬過與才子無緣卻與廚子結緣,一說到浪漫楊紅杏翻着身忍不住素顏淺笑,這些浪漫在被窩裡已經給簡凡說過無數遍了,只不過被簡凡嗤之以鼻,有理有節地駁斥着楊紅杏的浪漫:你信那玩意呀?你說的那些浪漫愛情的故事都是瞎扯淡,孔雀東南飛裡,那妞結婚幾年不會生娃娃,被趕出門了有什麼浪漫的;粱祝感人吧,那門不當戶不對,不照樣掰了;還有那什麼廊橋遺夢,那丫說得是出軌;泰坦尼克號說的是偷情;魂斷藍橋還說得是小姐呢,等咱們攢點錢,咱倆愛上哪浪上哪兒浪去……

呵呵哧哧的聲音響在空蕩蕩只餘楊紅杏一人的屋子裡,被窩裡這些與風月和浪漫無關的情話一想起來總是讓她忍俊不禁,這好像,又是愛。

是的,應該是,它就是……

想到了這些情話,想到了倆人的初識,想到了集訓隊的漫步,是這位不懂浪漫的男人;想到了抗洪歸來的那個吻,是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更想到了在困時、難時,牽着自己的手的人,也是這個缺點浪漫的男人。這時候楊紅杏突然發現,在這一丁一點的小事裡,那個人的影子已經被深深鐫刻在心裡最不經意的地方,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會想起,會萌生戀意、會不棄不捨,即便是遠在異地求學的時候,生活中匆匆過客那麼多,沒有一個人的印像和掛念會像他留給自己的這麼深刻,那份掛念最終牽着自己還是心甘情願地走上紅地毯。

那是愛,肯定是愛,是一份放不下的牽掛,是一份擋不住的思念,就是一份簡簡單單想在一起的那種感覺。沒有比它更清晰和更直接的愛了……

楊紅杏舒了口氣,很確定地。很理性地咂摸清了自己的心裡那份摸不着的感覺,臉上洋溢着的是幸福的恬靜的笑容,一幕幕看過的,俱成了過去的相愛和將來的相守。

“杏兒……吃飯了……”

院子裡,簡凡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微微有點睡意的楊紅杏驚醒了,大聲哎了聲,起身下牀,不經意地看到了牀邊繡花的紅鞋子,再看自己身上的嫁衣,又一次省得自己是幸福的新娘身份,突然間覺得嫁給個廚子過飯來張口的生活也蠻不錯的。

出了門,廳堂的屋子裡簡凡正擺着小桌,爺爺剛落坐,奶奶搬着凳子,三叔扯着嗓子喊不知道跑哪兒玩去的兒子,這村裡地方不大,一嗓子能喊個通透,不一會兒剃着小光頭的堂弟就應着聲奔回來了,手裡還拎着鐵環。剛剛落坐,大罈子燜着上桌,一掀蓋香氣鬱鬱讓楊紅杏頓時心神一清,看着簡凡,簡凡得意地笑着:“野兔,絕對貨真價實的啊,大原裡那野兔沒幾家有這味……來來,奶奶,給你個兔腿,爺爺,我給您倒上酒。”

爺爺笑呵呵地應着,摸着頭髮已疏的青皮臉門,眼熱地看着孫兒和孫媳婦,奶奶卻是早挾着一塊放楊紅杏碗裡了,還不忘教了孫兒一句,奶奶不用你疼,媳婦可得你好好疼。

“奶奶,這還用教啊,我早跟爺爺學會了……”簡凡笑着端碗坐下了,一句玩笑被奶奶掰着筷子敲了腦門下呵呵笑着,端着碗剛放嘴邊,又瞧着三叔兒子這小屁孩邊吃邊眼瞟着楊紅杏,支着手指就教訓上了:“哎,狗兒,哥媳婦漂亮不?”

這半大小子端着碗眼皮向上瞄着,不迭地點點頭,要把楊紅杏放這楓林村裡,那怎麼着也得排到大美人的位置,這一說簡凡樂了,忽悠着小堂弟邊吃邊說着:“就你這不好好學習光知道玩,將來可娶不上媳婦啊。”

“哼……”小傢伙氣憤了,見了楊紅杏有點窘,可跟同輩的簡凡一點也不窘,憤憤說着:“奶奶說你小時候也不好好學習。”

一家人撲哧撲哧都笑了,楊紅杏也按捺不住笑了,簡凡嘿嘿笑着,要摸狗兒腦袋卻被這孩子打過一邊了,一家其樂融融的吃着,這等大桌同食的場面對於楊紅杏本就新鮮,飯間一編排,奶奶笑呵呵說着孫兒時候的糗事,無非是些偷地瓜掰玉米下河摸魚上山薰獾的事,一總結這凡娃還真比其他幾個要淘氣得多,爺爺可是維護着這個大孫,直說這小孩不淘不出息,你看現在多出息,可不知道這是誇是損,一家人笑呵呵地吃完了晚飯,楊紅杏就想收拾碗筷都沒機會,直接被嬸搶了去,這嬸也實誠,直說新媳婦明兒就走了,哪能讓你幹這活。

倆老人休息得早,天擦黑就上牀了,從爺爺奶奶家裡出來直回喜房,進門又成了倆人的世界,剛閉上門,看着楊紅杏盤腿坐牀上,簡凡怔了怔,眉眼裡閃着笑意逗着:“這才幾點?你不會又想上我了吧?”

“德性……”楊紅杏剜了一眼,不過有點無聊地展着臂說着:“哎,你說這農村生活也好啊,無慾無求,吃了就睡,整個冬天都是閒着,你這懶散性子是不是就在這兒養成的。”

“喲,看這樣你挺喜歡農村生活的啊……”簡凡坐上了壺,幾步坐到了牀邊,半躺着到被子上,也同樣伸伸懶腰說着:“其實農村這種生活相當於歐美中產階級的生活方式,閒適、愜意、心態平和、雖然沒有那麼富裕,不過你看對富裕怎麼定義了。”

“呵呵……就這兒,還歐美中產階級,虧你想得出。”楊紅杏笑着,躺到了簡凡身上,倆人交叉着躺着,仰面朝天,各有所想,一俟楊紅杏不屑,簡凡每每總要怪話連篇,不過今天看樣上山累着了,倒沒說什麼了,只是嘆着:“不喜歡拉倒,反正這兒就是小住,明兒咱們就得回大原了,過那種忙忙碌碌的生活,其實咱想想吧,有什麼呀?有吃有住有玩,何必奔忙那麼一輩子呢?就跟楚誠然一樣,一輩子斂財不少吧,最後這些財富差點害了他女兒……你看我爺爺,快八十了,上山能砍根椽自己扛回來,我都幹不動……”

“是嗎?那你還收人楚總的饋贈……我以爲你是個輕財重義的大丈夫,到現在纔看出來,你也不過是個貪財沒準還好色的小男人。”楊紅杏笑着損道。

一說感覺到身下的簡凡動了,一翻身把自己壓在身上,面對面看着簡凡的謔笑,楊紅杏咬着嘴脣也在眯着眼笑,就聽簡凡緊張兮兮豎着一根手指說着:“敢說你一點都不想要?一千萬吶,還在升值……憑什麼不要?現在咱們一結婚窮得叮噹響,外頭還有一屁股賬,有這東西,用不了三兩年就翻身了,翻了身哪怕這東西再還給她都無所謂。楚秀女聰明就在這兒,她給我個不能拒絕的東西,要給現金,我還真不好意思拿。”

“我當然想要,和千萬富翁共眠總比摟着窮光蛋睡覺舒服點吧。”楊紅杏也謔笑着同簡凡一般般模樣,不知道說得是不是心裡話,這一說簡凡愣了愣,有點出乎意料了,追問着:“那你還裝腔作勢怪我不該要。”

“呵呵,總不能咱們倆口子表現得都那麼下作吧?我就裝也得裝個不愛財的樣子給他們看呀。”楊紅杏道。

嘿嘿……簡凡樂了,樂得眉開眼笑了,叭地親了口,直說着這纔是俺媳婦,拉着被子大被同眠鑽在被窩裡準備又一次開始這鄉村之夜,不過時間尚早,壺水未開,這數日又點縱慾過度,只是逞了番手腳而缺了點實質性內容,不一會稍稍分開,楊紅杏想到了這些日子鬱結在心中的話,突然間很正色地趴在簡凡身上問着:“哎簡凡,這婚都結完了,你就沒點感想?”

“感想!?有什麼感想,沒結婚不都天天睡一塊麼?”簡凡斥了句。看楊紅杏有點失望了,立馬想到了個事說着:“哎,有有有……”

“什麼?”

“賺大了唄,不帶這塊地皮,光禮錢收了三十多萬。”

“啊?這麼多?哪有這麼多?”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嘿嘿……我告訴你啊……”

簡凡來勁了,扳着指頭數,第一個冤大頭是蔣九鼎藉着隨禮給上了五萬塊禮金、第二個冤大頭是來自美國一張支票,是曾楠帶來的,李威的。簡凡神色竊喜地豎着倆根指頭,兩萬,還美金……唐大頭曾楠直接隨禮都是一萬,再加上同學同事的隨禮,老爸老媽這邊的親戚,三十萬都出頭了,而且呢,簡凡壓低着聲音鬼祟地說着,像李威、蔣九鼎這號錢,將來都不帶還,白拿。

弱弱地說着,還以爲楊紅杏會高興,不過擺活了半天,楊紅杏只是剜着眼睛很複雜地看着自己,簡凡霎時愣了,摸着媳婦的小臉蛋問着:“怎麼了杏兒?咱有錢了,你不高興呀?”

“我不是想聽你這有錢感想,其實……我是想聽你說一句你愛我,愛得很深很深那種話,你這腦子裡想得是什麼,一邊是喜歡淡然和閒適的生活,一邊是蠅頭小利把你樂成這樣。”楊紅杏似嗔非嗔,那種追求十全十美的遺憾表情。這話一說簡凡又來了,講上話了,一指指點着說着:“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沒錢不行吶,這幾年我談一個崩一個教訓深刻,最終歸結的問題根源都在經濟問題上,不重視不行吶……要有錢的話我早娶媳婦了,沒準都輪不着你了,嘿嘿……”

“你再說……死相,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好話來……”

楊紅杏作勢嗔怒了,手打腳踢,騎在簡凡身上作勢要來一個掐脖動作,奸笑着的簡凡舉手投降着,不迭地改口了:“好好好,停手停手……我愛你……我愛死你了……我要愛你一輩子……不,愛到下輩子……”

“哼,這還差不多。”楊紅杏停手了,擰着簡凡的臉蛋,一副得勝者的笑容,好似這逼得愛字出口也算一項勝利一般,不過尚有幾分不信地,又追問上了:“說,愛我愛得深不深?”

“深,當然深了。我可準確形容。”簡凡正色道。

“形容?怎麼形容?”楊紅杏問着,問着的倒愣了。

“十三點五公分。”簡凡突然道,正色一臉,楊紅杏一下子跟不上簡凡這思路了,愣神了,凝視着丈夫片刻,而簡凡的正色慢慢成了淫 色,笑着揶揄地幾分深情地解釋着:“其實愛的深度很好丈量,你想想,咱們做愛的時候,插了多深,插得有多深,那不就是愛的深度麼……哎喲喲……”

羞惱的楊紅杏這回臉上掛不住了,把簡凡壓在被子裡,咚咚咚擂上了,本來想聽句情意綿綿的話。又成了流氓話了。

夜漸漸地深了,喜房裡的歡聲鬧聲不知道響了多久,終於悄無聲息了,就像黑夜和白晝的更迭,生活在合上一頁的同時,也將翻開新的一頁,不管那頁將書寫上什麼內容,在未曾經歷之前,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們總會憧憬着未來,永遠是幸福的、是快樂的……

第七卷 結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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