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牢騷一肚,自比幾個人是鄉下蒙着眼睛推磨的驢,每天在簡凡的指揮下銀行、稅務、工商、中小企業管理局、檔案局等等幾個地方轉來轉去,從現在查到過去,足足十年的或缺或不缺的資料,幾乎要翻個底朝天了,眼睛和腦筋幾乎要淹沒在浩如煙海的數字和賬簿裡,別說沒什麼問題,就真有什麼問題也讓人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簡凡呢,卻把這種細緻的排查自比大餐前的準備工作,比如洗菜啦、比如摘菜了、比如配料啦,把其他仁連哄帶騙出去收集資料自己卻趁着雙休日的時間,還偷偷回了烏龍一趟。
兩週過去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唯一一點進步是靠得霧月古玩有限公司更近了點,四個人嘗試着和霧月閣接觸,卻不料得到了熱情款待,對於上門協查的警員們霧月閣那位管事的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而且第一次進門就排出了經營許可證、營業執照,外加七八份南宮稅務分局頒發的“納稅模範單位。的榮譽,這架勢不管你橫看豎看還是斜着眼看。都是一個不折不扣地正當商人。
原先設想着可能從賬戶往來上搗鬼的想法呢,隨着南宮西街建行分理處提供的交易記錄證明打破了,這一份幾乎涉及十年進出賬戶的資料秦淑雲花了三天時間比對,和納稅申報記錄毫無出入,即便是像往常一樣你想揪着偷稅漏稅的小尾巴都不可能。
難道我錯了?簡凡有時候不得不懷疑自己。另外的仁人呢,毫無例外地懷疑簡凡真錯了。
三週快過去了,一無所獲的四人小組越來越接近熱鍋上了螞蟻”,
這一次的繁瑣又讓簡凡品嚐了刑偵職業裡的一個側面,準確地描述叫“煎熬。”
對,煎熬,沒有比這個,字眼再形象的了。就像油鍋裡細細地煎、慢火上細細的熬。
你在煎熬別人的時候,同樣對你自己也是一種煎熬。從分理處提取到的交易記錄外延又涉及到了兩千多家或是企業、或是個人的交易方,這項工作把秦淑雲熬了四天加兩個熊貓眼都沒有完成,太過於龐雜了,小到幾千幾萬,大到幾百萬的交易記錄,還要分得清交易戶的賬戶類型,這其中的繁雜不親身經歷總是難以想像得出來的。
又是一個週五的上午,秦淑雲又一次光臨南宮西街建行分理處,接待她的還是分理處的主任,姓邵、名建平,梳着箇中分頭,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一看就屬於少年得志意氣風發的那一類,舉手投足間頗有點領導的派頭。
今天的事容易處理,約好要的資料,剛進主任辦,邵建平捧着一摞資料瀟灑地在資料上籤了一個名字,遞給了秦淑雲,這是銀行提供的紙質備案,打印得清清楚楚。
和銀行的打交道久了,不由地會把雙方的工作環境的辦公條件做對比,這裡潔淨的地板、漆色鮮亮的辦公桌、統一標識的腦還有加裝的空調、熱水器,看着邵主任桌上的報紙和水杯裡漂着的茶葉早跑得腰痠腿疼的秦淑雲當然是羨慕得不得了。
“謝謝,邵主任,不好意思,麻煩您好幾次了
秦淑雲把涉案的賬戶的開戶資料收起來,謝了聲,對這個一身銀行制服的帥哥頗有幾分好感,而這位帥哥看樣對警花類的女性也獨有一份青睞有加的眼光,笑着謙讓着:“客氣什麼嘛”秦警官,對您的工作我是大力協助啊,我有個小小的建議不知道您,”
“嗯”秦淑雲正待告辭,被這話一問奇怪上了,一擡眼恰恰看到了這個主任帥氣的臉龐上如水的雙眸,正饒有興味地看着自己。準備說下文。秦淑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怪怪地問:“建議?好啊,說說看,我們正不知道該往那兒查呢?”
“明天週六,有空麼?,,我請秦警官吃飯,咱們飯桌上談怎麼樣?其實咱們的業務有彼此有共通之處,我們可交流交流這位邵主任瀟灑地邀請着。
完了,又碰上一個花癡男了,秦淑雲肚子裡暗笑着。只不過作爲美女如果被彬彬有禮的騷擾,總有一種隱隱的自豪感覺,秦淑雲略微一怔便隨口應到:“嗯,沒問題,如果你覺得投入產出比可以接受的話,我不介意你破費的哦
“放心吧,我們銀行的一般都做長效投資”請請,感謝秦警官賞光。”
對於這句深層調侃,這位邵主任是應付自如,同樣也調侃報之,倒讓秦淑雲有點另眼相看了,倆個人並排着下了銀行樓,出了大門,這個邵主任直把秦淑雲笑眯眯地送上了車,招着手半晌沒有挪步。
“喲”。駕車的肖成鋼看着這男的笑眯眯,實在不像個什麼好東西,再看秦淑雲也是眉眼含笑,邊駛離這裡邊隨口說了句:“淑雲姐,這小子是不是騷擾你了,我叫一隊幾個哥們整他一頓”
看着肖成鋼說得一本正經,秦淑雲撲哧一聲笑了,催促着:“走吧”什麼也離不了你,他敢騷擾警察麼?,看你和張傑倆人是一身匪性,把簡凡都教壞了
“啊?我們教他?”。肖成鋼一聽不樂意了,駕着車解釋着:“鍋哥是蔫壞,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人壞,在烏龍當協警時候,我們三個組二十幾個人,出去白吃白喝白拿,都他帶隊,從來都沒出過事。真的,不騙你”你還沒見過鍋哥有要錢本身呢,你鐵公雞他都能撥下毛來。”
“是嗎?呵呵,”秦淑雲樂了,犧請淵放討邊,拽拽肖成鋼問着!“啃一成鋼問你個韋嬰獼”
“說唄。”
“就簡凡,你鍋哥,現在的女朋友是幹嗎的?”
“喲”問住我了,哎對呀,這好長時候咋沒見呢?過年來了就沒見着過,不會是吹了吧?”
“這麼快呀?才談了幾天就吹了”問你,有咱們班長老大漂亮不?”
嗯!”肖成鋼嗯了聲點點頭,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秦淑雲再一問,肖成鋼就不耐煩了:“嗯就是漂亮,這都不懂?真漂亮,不騙你,比咱們班長漂亮多了,要不鍋哥神魂顛倒扔下我們就跑。”
“切”漂亮又怎麼樣,還不是薦了。長久不了。”秦淑雲頗有點維護班長的意思,揚着腦袋嗤着鼻子以示不屑。
“是啊,都睡過了,掰就掰唄,又不吃虧。”肖成鋼頭也不回,不以爲然地說了句:“你不會看上鍋哥了吧?鍋哥昨個吃飯還說了,偷情、姦情都可以,感情免談”嘿嘿”
一句大實話,嗆了秦淑雲一個大紅臉,半天聽着肖成鋼的奸笑沒反應過來,快到霧月閣的時候才憋着罵了句:“禽獸”
刑警的生活向來簡單而直接,除了案子還是案子,但把這種簡單和直接體現在話裡就有點讓人受不了了,特別是和專案組這仁呆過一段時間之後,秦淑雲經常被這幾個不知道含蓄的傢伙搞個大紅臉,今天瞅了個空問問簡凡的私生活還是受了樑舞雲之託,可沒料到拐了那麼大個彎,還是被肖成鋼直來直去嗆了個紅臉,到了目的地便捧着筆記本電腦輸入着剛到手的資料,不理會肖成鋼這貨了,肖成鋼到不怕寂寞,把秦淑雲扔到車下,自己個倒下車玩去了。
熙熙攘攘的南宮街像趕集一般的熱鬧,以肖成鋼這眼光,地攤上一溜擺過去的罈罈罐罐碗碗缸缸,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可吸引人的地方,偶爾問一句,地攤上打扮不怎麼樣的攤主一伸巴掌就敢獅子大開口好幾百好幾千,瞅了半天也沒見個什麼小吃的地方,擠着人羣到了霧月閣的門前,恰逢着閣裡那位掌櫃抱着拳,笑吟吟的恭送簡凡和張傑出來,看那熱乎勁道,到不像查和被查的關係,更像送熟朋老友一般的客氣和熱情,這個嘛,更讓肖成鋼有點看不懂,要擱以前隊裡查什麼,那是橫眉豎眼、咋裡咋唬,可簡凡不一樣,三週來了七八趟,死纏硬磨泡蘑茹,不過纏來纏去,人家招待是招待,其實連正主齊援民也沒見着,每次來了都是這位掌櫃着把人打發走了。
今天,也一樣。
“鍋哥,沒啥發現吧?”肖成鋼和倆人湊到了一起聲問着。
“有個屁,瞎扯了着卜時。”張傑替簡凡回答了。
“淑雲呢?”簡凡看着肖成鋼問,肖成鋼指指遠處停着的車。簡凡安排着:“你們倆啊,上午不說了,回休息吧,下午早點去四隊,現在亂七八糟這麼多資料,該捋一下了。明兒又雙休了。”
倆個人喏喏應着,這才上午十點,明天就是雙休日了,一聽不安排任務,當然是高興得緊,肖成鋼拉着張傑倆人商量着中午回一隊蹭吃的去,簡凡卻是自顧自地到了越野車前,一開門秦淑雲擡擡眼皮問着:“完了?”
“完了,你呢?”
“分理處給咱們提供了,不我看價值不大。”
“下午再說吧,我送你回家,東西我給你收拾着。”
簡凡說着上了車,發動了,駛離了這裡。一聽還要討論,秦淑雲有點啞然失笑了,直說和這幾個財務盲沒有什麼可討論了,又發着牢騷,說是一個月,已經過了三週了還是沒有什麼發現,言下不滿之意頗濃。
邊駕着車邊走的簡凡咳嗽着清清嗓子,教育上了:“不要嫌我們仁笨啊,智者千慮有一失、愚者千慮有一得。咱們翻來覆去磨上他一千次,我就不信沒問題”你想走是不是?我們歡送你走啊,可萬一真查出個什麼漂亮案子來,你要再後悔可回不來了啊”
“切,信你才見鬼?”秦淑雲瞪着眼剜了一眼。簡凡瞥眼笑着安撫道:“不要挺胸揚脖子示威哦,等着我給你刷上一枚獎章再挺起胸來,那全部位纔有吸引力,哈哈”到時候是大原萬千警中帥哥矚目的焦點哦。”
“你去死吧你,只秦淑雲拿着資料薄敲打了簡凡倆下,開着車倒沒敢下手太重,說到這個又想起了這些天和肖成鋼、張傑相處的點點滴滴,這仁人倒差不多一路貨色,當朋友是最佳人選,可秦淑雲到現在也不太看得出來,這麼個吊兒郎當的傢伙怎麼着就能讓老大念念不忙,讓粱舞雲頗費心機一直想牽倆人的線。眼骨碌轉轉話題轉了,弱弱地問:“囁,”簡凡,我有件事告訴你。”
“說,又着麼了?”
“我們宿舍四個前天聚會了,我、舞雲、萌萌還有老大,嗯,想知道我們討論什麼嗎?”
“切,男人在一起討論女人。女人在一起討論的還不就是男人。”
“嗯,聰明,一猜就着,我們討論好了啊,五一各帶着自己男朋友一起出去玩。”
“什麼意思?你想租賃我當男朋友啊?提前聲明:價格好說啊。”
“美得你,本姑娘名花早有主了,我們四個都有主了,你沒戲。”
悖,本少爺名草也有主了,還不待看你們的戲,”
倆個人像在練基地一般鬥上嘴叫上板了,你一部獺一向辨了幾句,秦淑雲感貨得有點扯遠了。話轉回兒必輿濰地問了句:“對了,你知道老大對象是誰不?剛談上的,我們四個裡數她挑得有眼光?”
嘎一聲。車剎到了路邊,秦淑雲心裡一暗喜,得,有效果了,這傢伙經心了。一停下車來,就見得簡凡呲着臉,指頭在自己臉上直戳了若干下,問着:“不會是那個滿臉星星的傢伙吧?”
吳鏑的體貌特徵過於明顯,雖然人不一定青春還在,可青春痘的痕跡留了一臉,這麼一形容倒把秦淑雲逗樂了,邊樂呵邊笑着點頭:“還就是吳鏑,原來你知道啊。”
“不可能。”簡凡斜眼忒忒地加重了聲音,駁斥秦淑雲的話:“老大眼瞎了也不能看上他呀?。
“憑什麼不能?最年輕的市局科長,。業精英,省廳都數得着的優秀警察”上週我見了,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大不了沒你帥點而已,可人家前途一片光明,說不定到不了四十歲就能到了局長的位置上,要不說老大有眼光呢,沒準過不了幾年就是局長太太嘍”。
秦淑雲故意說着,居然還透露了一條消息,老大楊紅杏和吳鏑早正式約會上了,而且週六還準備請請老大的幾個死黨,這幾下說得簡凡像嘴裡嚼了塊黃蓮一般,苦得有點呲牙咧嘴。說完了,聽完了,瞪着秦淑雲半天沒動。秦淑雲看這傢伙入神了,晃着五指提醒提醒着簡凡道:“喂”吃醋是女人的專利,你不會有這愛好吧?老大那麼喜歡你,還不嫌棄你,你到還拽起來了,現在好了,美女飛了,有些人心碎了活該。”
一聲和着豐富表情的“活該。被秦淑雲揚着臉說出來,頗有震憾效果,驚得簡凡直往後躲,這下省過來了,手指指點點神情肅穆道:“吳鏑算個毛呀,看我把他們撬了啊,”明天去晉祠玩是不?幾點?真的假的?你別騙我啊。”
“九點,真的,不信你去看看”秦淑雲唆着。
“好,等着啊,讓你看看吳鏑真無敵,還是我簡凡很超凡,不就是女朋友麼?勾引他老婆都沒問題,切簡凡火了,惡狠狠地說了句,捋捋袖子做備戰狀,這纔回頭駕着車起步了。
秦淑雲暗笑着,看來樑舞雲這餿主意出得不賴,這麼利激一下子還真有效果明顯,車一起步,笑着打趣簡凡道:“哎,簡凡,撬了以後呢?你讓老大怎麼辦?”
“嫁給誰也不能嫁給吳鏑,那個人我看着嗝應,咱是爲老大着想……簡凡語重心長述了句,不過讓秦淑雲一聽,更像飛醋泛酸的感覺,嘬着嘴:“耶耶耶”我怎麼覺得某些人是爲自己着想涅?你想就想,我還笑話你呀?當年追到我們宿舍找老大的勇氣那去了?”
“哎,”簡凡搖着頭,看了秦淑雲一眼,嘆着氣說了句:“淑雲,實話實說啊,真嫁給我,沒準還不如吳鏑呢。”
秦淑雲被說得一愣,再看看簡凡悻然加無奈的樣子,倒像那種自嘆命苦、不敢攀高枝的小男人,撲哧聲笑了,第一次覺得簡凡的確有幾分可愛和老實之處了
,,
下羊,四隊
週五向來是人心惶惶準備休息的時間。四隊雖然有發配之地一說。可工作相對也清閒有加,最起碼不像一隊、三隊市中心治安重點監控區域,工作是輪班制,在這裡,只要沒有重大案情,沒有協查任務,休息一向是相對正常的,下午上班時間剛過,簽到之後就開始有人偷偷地溜了。
有溜了的。也有遲到的,肖成鋼、張傑倆貨估計是一隊蹭上好吃的了,連吃帶喝迷糊,等接上張傑、接上秦淑雲到了四隊,早過了上班時間了,秦淑雲抱着電腦、張傑替人抱着一捧資料,三個人正商議着還沒準簡凡來了沒有,一上三樓一進辦公室,樂了,難得地見簡凡一副深思嚴肅的態度,手託着腮正在想什麼,想得渾然忘我。
秦淑雲在暗笑,還以爲是上午那番話把簡凡刺激到了。一問身後的倆,倆的意見也不統一,肖成鋼說這表情,不是想媽了就想妞了,結果是一個:想女人。張傑小聲反駁,這表情絕對是又發現什麼能沾便宜的事,準備憋壞水呢。
“坐坐,,淑雲,你把情況大致說一下,咱們坐下來說說,真不行的話,撤了算了,我想了這麼長時候了,連該往哪兒走都不知道,砸,我真想不通,是我太笨了?還是別人太聰明瞭?要不,人家根本就沒問題,是咱們在疑神疑鬼
說着一臉狐疑,三個人面面相覷,都猜錯了,敢情窩在這兒一中午,是想案子而不是想其他。
秦淑雲拉着椅子坐到簡凡旁邊,招呼着其他倆人,調試着電腦,四個人圍在電腦屏前,就見得數據、圖表隨着秦淑雲的手指點着飛快地閃過,定格在一張花花綠綠地表上,秦淑雲解釋着這些天的工作成果道:“這是我按照經偵常規方式做得財務透視表,紅線,表示營業收入日增長,可以精確到每個月,這是以他們的完稅申報爲準的,錯不了”藍線表示支出、綠線表示盈餘,黃線表示資產累積,這裡可以直觀地看出霧月古玩的發展史,十年前註冊資金一百萬元的霧月古玩,你們看他現在資產有多少?”
“哇,”兩千萬”,真他媽有錢。”張傑看着一串零,嘴脣耷拉着,差點就流口水了。不料秦淑雲嫣然一笑回過頭來打趣”
個”十,百,千萬,”哇,兩個億。張傑和肖成鋼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倆個人異口同聲指着屏幕下定義:肯定有問題。
“拜託,不要帶着仇富心理辦案好不好?現在的財富基數這麼大,有兩個億的人雖然不多,可也不少,像咱們省私營業主、煤老闆、販焦炭的還有開鐵廠的,海了去了,”我們經偵上都有一個資產兩千多萬的警察,有什麼稀罕,理論上你現在在省城有房有車,就可以稱得上百萬富翁,霧月閣老闆那幢別墅就值一千多萬秦淑雲解釋着,指着屏幕看簡凡:“如果非要找問題,就是在零至零年,霧月古玩的月交易量比平時大。”
“大多少?”簡凡沉聲問,眼色微微一動。
“百分之三百到五百。不過這個可能解釋得通,古玩經營和別的行業不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說得通。而且他們這些交易都有原始憑證可查,有相應的完稅記錄,是合法的,我當時以爲發現了新大陸,可細細琢磨之後,沒有什麼問題。”秦淑雲潑了瓢冷水。
“交易方呢?”簡凡又問。
“成份很複雜,有私營企業和個人,個人的成份更復雜,政府機關人員、企業白領、商戶、以你猜測的也對,也有咱們警察內部的喜歡收集古玩,,不過這個上面你說不出什麼問題來,文物法的管理彈性尺度本身就很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要人家沒有偷拐騙搶,只要人家正常納稅了,咱們就不能介入調查。這個立不了案。”秦淑雲再一說,涼意更甚了,簡凡尚能聽懂點兒,張傑和肖成鋼純粹是杵了一根電杆聽說天書呢。
“交易沒問題,交易方也沒問題,納稅也沒問題、工商註冊登記更沒問題,這傢伙居然還是納稅先進商戶,砸,這問題在那兒,會不會在古董上?”簡凡狐疑地問,猜測了一句:“這古董不會是假的吧?要不是非法渠道來的?”
“不可集。”
秦淑雲一聽這等白癡論調,馬上否決了:“你看啊,,這裡面有一少半是企業和霧月古玩的交易,要真買上假古董,這十年能沒有一例捅出來的?這賬戶上轉的錢可都是真金白銀,這些私營業主比猴還精幾分。他們會掏錢去買假貨?要是假貨,官司就拖死他們了,還經營什麼?”,大額的沒問題小額的就更沒問題了,這麼大個公司,還不至於騙私人十萬八萬,而且我強調一點,霧月古玩已經連續五年被消費者協會授予“誠信經營。的掛牌單個。”
“那牌不值錢,我烏龍店裡就有,一千塊錢就買一個,我也強調一點啊,咱們尊重事實,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千萬別相信那些個榮譽牌匾,現在這政府下屬機關,都是收錢辦事,當不得真的。”簡凡駁了句,肖成鋼和張傑笑着應合了,這丫是國情,咱們公安也是,收了經費才辦案。
“是啊,我現在擺的就是事實,由你選擇鑑別。”秦淑雲一副聽之任之的表情,沒有簡凡一起辦過案,到覺得這人思路和自己很難切合到一起。
“詳細說說交易方的類型吧,如果這個上發現不了什麼,恐怕咱們真得收攤了。”簡凡隨意的翻着手撫着前額,看樣用腦過度,頭疼。
“從賬戶往來看,平均每個月十到十五宗交易,十年有兩千多宗”酒店類十七家、諮詢類公司十二家、娛樂行業的有回家、證券類三家、個人私營商戶最多。三車七十二家;涉及的行業就多了,這些人在霧月古玩買古董估計也就是收藏而已;古話說亂世的黃金、盛世的古董就有這層意思,財富積累得多了,收藏隊伍也不斷擴大,甚至於有很多企業也加入了收藏的行列,把古董收藏作爲一種投資,古董的升值空間相比而言,還是比較大的,”
“等等”這是你上午從建行分理處收集到的資料,全嗎?”
簡凡打斷了,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問了秦淑雲,秦淑雲點點頭,不知道什麼意思。把資料封着遞給簡凡道:“有一份電子的我提取出來了,這是備案查件,兩千多戶”別說讓我一戶一戶查啊,這查十年也查不清,”
“邵建平,”簡凡怪怪地念着雙孔打印紙上的簽名,秦淑雲解釋着這是分理處的妾任提供的資料,還以爲簡凡要看,卻不料簡凡把資料反過來一扣,又是雷打了的狀態,兩眼呆滯着不知所想。
“這又怎麼啦?”秦淑雲悄聲問張傑。
“想問題呢。”張傑輕聲回道。
肖成鋼捂着嘴笑着解釋着:“一想問題,就跟驢踢了腦袋樣,嘿嘿”
“哈哈,,咱們四個人,都被驢踢了腦袋了簡凡驀地爆了一聲大笑,恍然大悟地說着:“太簡單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老一套,看着處處合情合理,但幹得卻是非法的事,這傢伙真膽大,一直就擺在我眼前,我怎麼都沒想到,被人當驢牽着轉了這麼多天”媽的,第一天就應該發現了
“嘭”地一拍桌,簡凡一側頭嚇得三個人撫胸聳肩直往後躲,好似生怕這貨發神經一樣,不料簡凡卻是眉眼全笑開花了,笑着看着仁個不解的隊友神神秘秘地說了句:”張傑、成鋼,咱們再來捅個窟窿,比曾國偉的事還大,你們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