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旅店內。
“此話當真？”
芬無法相信赫尼德和自己說的話是否是真的，如果真能像赫尼德說的那麼順利。
李思特將一下子名震四海，幹過的所有狠活兒重重把符疊在一起，簡直就是曰天曰地，屆時估計能夠止猛男夜啼。
黑道仙人了屬於是。
無論道林格，迪亞茲，還是西大陸那幫牛鬼蛇神，比起他的名望都還要差上一頭。
沒想到抽象船長曾經乾的爛事，竟然會在今天成爲最終絕殺。
十年前，北境大監獄暴亂，對如今世界之局勢產生了深遠影響。
李思特雖說語言不通，但在暴亂當天，是認了些兄弟，救了些老炮兒出來的，在官方檔案裡被認爲是暴亂的主謀之一。
剛看到李思特的時候，那精神病裝杯留個辮子胡，以爲自己是什麼硬核狠人，就算赫尼德對十年前的那一天印象很深，但也認不出來。
但李思特去救他妻子那天整理遺容遺表，把鬍子給剃了。
赫尼德一下子回憶了起來，那天太過殘暴，即使是赫尼德，那也是他生命中參加過最慘烈的一場戰役。
李思特等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當時赫尼德非常疑惑，這幫看起來十多歲的愣頭青，居然有資格被關在底層？以聖靈歷來算，二十歲左右的大學生，的確是十多歲。
但事實確實如此，李思特用強酸腐蝕劑，放出了不少被關着的大佬。
每個人都大有來頭，隨便舉兩個例子。
最猛的一個是KB組織，“第七修正案”的頭頭。
這個組織歷史成因很複雜，總之核心思想是爲了維護一個已經不存在國家的國家憲法，名字就叫“第七修正案”，滿世界搞破壞，主要破壞對象是亞蘭。
然後是蒼山黑惡勢力的二把手。
沒錯，就是名貴菸葉，來自蒼霧山脈用美女大腿以及胸口瑪莎姬後的菸葉出產地，以私煙起家，混跡在那裡的山匪，一般公爵都別想來碰。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人。
就連李思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放了哪些人走，過了這麼多年已經無可稽考。
但赫尼德是知道的，畢竟跟那些比一起關了那麼久。
他當年在狹海跑船，黃金水域連接多個國家，也是老牌強國交鋒的地點，赫尼德可以說是滿世界到處跑，都熟。
當然這些李思特救出的人，和他算不上是朋友。
既然李思特要玩，那就玩得最大，也不怕亞蘭追究暴亂主謀的罪責，無論選哪條路，都是地獄一樣。
不如選擇最大最強的地獄。
李思特於那些人有着救命之恩，赫尼德打衝鋒讓那些人也一起出來爲李思特的暴亂始作俑者背書，也不是難事。
另外赫尼德在道上還有朋友，紛紛進來入股分一杯羹。
赫尼德承認自己老了，不是很懂現在年輕人的商業思維，一直腆着臉去依附老朋友，也沒意思，被克爾蘇那島的提督給逮住，算是尋死，活着沒勁了。
現在有給犯罪生涯畫上圓滿句號的機會，當然要抓住，黑帆貿易公司的創始人之一，聽起來還不錯。
赫尼德的朋友一來，戰力進一步鞏固之後。
北境大監獄暴亂主犯，再加上亞蘭列車大劫案，開創搶劫界之先河，直接被奉爲大賢至聖先師。
這在地下世界的地位，直接竄至頂點，只能說是黑道之絕唱，無韻之離騷。都讓他狂完了。
“自然是真的，道林格都用海軍來壓了，饒是你們這邊又是龍又是石碑，那又如何，始終羽翼未滿。就跟我說過的一樣，不能只有利益思維，盤子到了這麼大，是要講……”
可是赫尼德文化水平也有限，認字，輪到一些術語也說不撐頭，頓了一會兒憋了半天，用出畢生所學說了幾個字，“是要講行動綱領的，既然舉起義旗，自然要跟狗官對着幹，才能天下都是兄弟。”
芬也沉默了一會兒，好一個行動綱領，赫尼德話糙理不糙，就是那個理，上代的黑道都講究一個亂刀斬王爺，是有些豪情氣概的。
的確現在手下的人太多了，難以管理，雜七雜八的人全部算上，一萬人出頭了估計。
這方面墨雨瞳比自己專業，得讓她好好想想。
“前輩的那些朋友假如真的過來了，那……”
芬緊接着緘口不言，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赫尼德混到這一步，雖然文化水平不高，雙商肯定是不低的。
“他們也有自己的基業，不可能全盤過來，合作而已，如是一來，只差找個機會，一錘定音了。”
赫尼德平靜說道，他之所以會出這麼個主意，自身想再創輝煌的原因也有，不過更大的是看不慣道林格。
道上講究的是一個緘默原則，告密者是要三刀六洞的，本來道林格壟斷東海銷贓，就讓赫尼德有些不爽，狹海那邊是百花齊放，東海則是他一家獨大，但不是自己的地盤，別人的生意也不好過問。
和海軍合作也不算什麼，道上的事，有時需要打點，可道林格是在斷所有人的財路，要把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東海，搞成同仁的末法時代，那就是冒黑道之大不韙，倒反天罡，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告密者了，必須出重拳。
道林格神通廣大，黑帆也必須手眼通天。
芬細想了一下。
“那就……拜託前輩了。”
芬也是大起大落太過刺激，昨天本來覺得要寄了的，即使李思特血洗東海這一手出來，還是覺得太懸了，這樣一來，全都穩了。
“只可惜李思特走得匆忙，沒和我說就出海了。”
城堡晚宴之後，赫尼德一直待在旅店裡擺爛，反正黑帆好吃好喝招待着，今早才聽說道林格和海軍那點勾當。
“無妨，李思特已經全權給我代管島上所有事物，，他一個人忙不過來，作爲公司的總經理，我可以替他作出決定。”
芬下達判斷，算算時間也差不多，1月25號，失了智的迪亞茲要打帝皇的臉，赫尼德的那些信也送到。
這可由不得李思特，就算是他不想暴露身份，也必須得暴露，爲了黑帆衆人的整體利益訴求，他也要當上這……地下世界之王。
至少從名望上來說，已經是位極四海，加入了最巔峰的黑道遊戲。
“是麼。”
赫尼德不置可否，但也表示他現在就寫信。
用現代商業思維掙錢，城裡跪着，用“好漢式行動綱領”掙錢，山里站着。
現代商業思維加好漢式行動綱領。
要麼山裡跪着。
要麼，站着把錢掙了。
而重重把符疊滿了的硬核黑杜會帶頭大哥，李思特，顯然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