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這個黑影慢慢從墓道頂上爬向我們,隨着靠近我逐漸看清楚,它有着人類的形態,髒亂的白色頭髮,皮膚是毫無血色的慘白,如揉皺了的紙一般皺皺巴巴的沾滿了血,眼睛圓睜着,居然是全黑的,裡面兩個紅點轉來轉去。嘴巴以一種難以置信的寬度裂開着,獠牙露了出來,被血染紅。接着,這個怪物,一把抓開嘴裡的人,扔到一邊,我纔看到。它的手,這根本不能稱之爲手,確切的說應該是爪子,細長的爪子,每根指頭上有着尖尖的指甲,它每爬一步,爪子都深深的挖入石壁中,着這爪子的力氣得有多大!
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腦子裡嗡嗡作響,呼吸加速,使勁嚥了口吐沫。
應激反應使我的雙腿發軟,我居然一步也邁不開,眼睛一直盯着那個怪物。只見那個怪物表情突然變和野獸一樣猙獰起來,一個跳躍向我們衝來。
天啊!這,這是什麼!簡直就是現實版的喪屍啊,不,比喪屍還可怕。我再也無法保持理智了,快,快,要跑,腦子給腿下了指令,但腿還是動不了。突然塵風推了我一把,能,能動了,我轉頭就跑。而在我跑的剎那間,後面槍聲炸開,怪物的嘶叫聲不斷,我的內心混亂不堪。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跑!
“快打,邊打邊跑,快!”冬哥在後面大叫着。
因爲害怕,我邊跑邊回頭看了幾眼。就看到那個怪物在墓道牆壁上左右來回跳動,逐漸向我逼近。我更加奮力的跑。後面槍打出的子彈火光四射,手電由於奔跑,光線亂晃。跑了一會,我隱約看到了一個岔道口。爲什麼會有岔口?來時沒見過啊?哪有時間考慮這些,我一個急剎轉身跳入旁邊的岔路。
就在我剛一跳入,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回頭一看,後面一個兄弟被怪物撲倒在地上。我一擡眼剛好對上了怪物的眼睛,它,它猙獰的看我。我嚇得腿一軟,向後攤在地上。只見那怪物爲了躲避子彈一下又跳到旁邊的牆上。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對那個兄弟大喊,“快跑!”
那個兄弟迅速起身,剛要往我的方向跑。突然那個怪物飛起一躍,居然蹲在了兄弟的肩膀上。它的爪子深深的刺入我兄弟的身體,又是一聲慘叫,接着,這個怪物抱住了這兄弟的頭,整個身體直接來了個360度的旋轉。兄弟的頭就這樣跟着轉了一圈後再次看向了我,然後倒下,下一秒,那怪物一口咬到了他的脖子上。驚恐讓我徹底忘了叫喊。
由於離得很近,我眼睜睜的看着兄弟那由於被扭轉而變形的臉,眼角還掛着一絲淚光,接着慢慢失去血色,而怪物黑漆漆的眼睛,卻依舊盯着我看。
我再也受不了了,腦子裡的最後一絲理智徹底崩斷,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雙手亂抓着,不管抓起什麼都往怪物身上砸去。這些動作完全是潛意識的,我想救人,真的想救人。但是,但是爲什麼會這樣。崩潰的眼淚如我的狂叫一般,宣泄而出。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光亮。我趕忙遮住眼睛,之後就是不斷的大火力槍聲,震耳欲聾,我捂着耳朵,縮在牆角。眯着眼睛看到那個怪物好像被狠狠的打了好多槍,半個腦袋都要被爆掉了。突然這個怪物又看了我一眼後,飛速跳了幾下逃走了。
此時,塵風突然跳到我面前,看了看我,便追着怪物而去。
冬哥他們又追了一會,在槍聲停止後,周圍又迴歸成一片寂靜。
感到暫時的安全後,我靠着牆坐着,徹底癱軟了下來,坐在那裡,就那樣傻傻的呆着,眼淚還在冒,我要把發生的事情消化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夢吧,我想快點醒來。我不想面對這一切。
直到聽到冬哥在旁邊喊我。“小草,小草?”我慢慢轉頭過去,看到兄弟們在死去的夥伴周圍蹲着。鼻子又有些酸,我把頭埋到了膝蓋裡,我沒能救下他,心裡難受的要命。
此時塵風也回來了,對着冬哥搖搖頭。
冬哥嘆了口氣說:“看看這個兄弟身上有什麼私人物品,回去後帶給他家人”之後他又看了我一眼說“能站起來嗎?我們再往前走走,然後休息一會。”我渾身還在發抖,現在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
我扶着牆壁慢慢站起來。兄弟們還在爲那個死去的弟兄默哀,整理着他的衣服,把他安置整齊,可能這樣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吧。我低着頭,閉住眼睛,強忍着淚水慢慢走出了岔道。
再擡頭時,發現周圍的墓道居然全變了,竟然出現了很多的岔路。但我根本沒心思理會這些,我如行屍走肉般跟在冬哥後邊,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我的腦袋依舊是木木的,腦子裡只有那個怪物盯着我,嘴卻咬住兄弟脖子的畫面,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直到停下來休息,他們開始說話,我的思維才慢慢回到現實。
“冬哥,情況好像不對啊,有人比我們先來了,而且是國外的。這和情報裡說的不一樣啊。還有,這個真的是千年古墓嗎?爲什麼沒有我們所熟悉的墓室結構。這都快走兩個小時了。感覺都快到山體肚子裡了。說不定再走走就到了長白山天池的水底下了。”小七對冬哥說到,邊說邊把可燃物丟入火堆。
“嗯,我也覺得奇怪,要麼是家族被人騙了。要麼就是有內鬼,國外那幫人知道了我們的計劃,要趕在我們前面拿到那個東西。”說着冬哥吃了口餅乾,看向了塵風。
“我只完成我的任務,其它的和我無關。但是沒有那件東西的話,他們來也是白來。”說完塵風吃完最後一塊餅乾,躺下開始休息。
我靜靜的聽着,看着他們,但還是一句話也不想說。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距離我太遠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什麼任務,都他媽的與我無關,我能做的只是儘量活着出去。對,活着出去,回到我現實的生活。好好上我的班,好好談我的戀愛,好好孝敬我的父母。
這個念頭一出現,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使勁命令自己保持清醒。我閉上眼睛儘量不想那些恐怖的畫面,現在的我太被動了,他們都有訓練過,有自我保護能力。而我沒有,我必須保證自己的體力,盡力的減少對別人的拖累,這樣才能被保護下來。保存體力,那就得攝入能量,對,我的吃東西。可能由於驚嚇,雖然一天沒怎麼吃,但是我居然毫無飢餓感。可我知道這樣不行,於是我開始翻找揹包裡的食物和水,使勁的吃起來。
見我開始吃東西,冬哥走了過來,“小草,你終於緩過來了,太好了”。他拍了我肩膀一下,給我鼓氣。
“冬哥,我現在只想活着出去,我不想拖大家的後腿。”說完我繼續吃。雖然應激反應後的我吞嚥還有些難。但是我還是順口水,使勁硬嚥下去。
“對,這就對了,咱小草,越來越爺們兒了。”
我沒有看他,繼續低頭說“我們現在難道不回去嗎?一個兄弟沒了啊!”
塵風則是看了我一眼後,翻身轉到另一邊睡去。
冬哥停頓了下說“都到這裡了,應該快了,趕明兒出去了。我給你介紹幾個妹子啊,你就儘管提條件,美的,醜的,老的年輕的,哥都滿足你。”
開什麼玩笑!我瞪了他一眼,我現在只對如何出去感興趣。
“小草哥,出來混,我們都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這次任務真的非常重要,事關你和冬哥的性命,不能有半點馬虎。”第一次看到小七這麼認真地和我說話。他接着說:
“失去兄弟我們都很痛心,但是這對我們迎接後面可能的危險一點幫助也沒有,我們必須快速調整心態,否則我們的心理早就崩潰了。”
確實如此啊,看着這幫人,用命博得生存,我低下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夜睡睡醒醒,非常的難受。冰冷的地面上無法舒心睡着,再加個那個奇怪的夢,夢裡黑色的巨獸,讓我不斷的驚醒,而那白色的枯手,就如見到的怪物一樣,慘白無血色。實在被噩夢折磨的睡不着,早上5點多我便坐了起來。火堆還亮着。我讓一旁盯梢的兄弟去睡會,我來看着周圍。兩邊都是黑黑的墓道,兄弟們應該都累壞了,鼾聲四起。
我掏出手機,習慣性的打開了抖音,本想看點輕鬆的東西,緩解心情,看到沒有信號時才反應過來,笑自己真笨。於是我翻開了照片,看着父母,看着同學會,看着我的貓,幻想着家裡熱乎乎的暖氣,母親關心的臉龐,手開始有些顫抖。趕緊收回思緒,把手機關機,裝回兜裡。關閉手機後我又一次陷入了孤獨。
我低下頭把燃料塊扔入火堆。突然,肩膀上好像多了個東西,我用餘光一看,一隻白色的手,啊!我一下跳了起來。但站起來後卻發現後面什麼也沒有。其它人也因爲我的叫聲全爬了起來。
“小草,怎麼了?”冬哥警惕的問。
“剛剛,好像有隻手,白色的手,在我肩膀。”我慌忙的喊。
瞬間所有人把武器拿在了手裡。塵風擡頭盯着屋頂。但是好一會,沒有任何事發生。
冬哥收回手槍,甩了甩肩膀說“小草,估計你產生幻覺了,應該是被昨天的事情嚇到,沒事,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我想解釋什麼,但又覺得說不清,那個手的感覺太真實了。
整理好後,我們繼續前行,黑黑的通道里。我真分不清楚白天還是黑夜。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前面探路的小個子不時的說,“這麼奇怪的佈局,既不是按風水的陰宅佈局,也沒有奇門遁甲的佈陣,所有通道毫無規則。太詭異了”聽完後,後面的小七問冬哥“冬哥,老爺子有說這是個什麼墓嗎?”
“沒有,就說是人類很早的祖先留下的東西。具體多早沒說。而且還說我們這次必須進入山體深處,才能找到要找的東西。我看着也不像墓啊。這個老爺子是不是忽悠我呢,總是騙他大孫子,不好吧。”冬哥邊說,邊用刀砍掉從石壁里長出的枯樹根。
“我看着應該叫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還不是老忽悠我們。”小七懟了下冬哥。
“我靠,你小子說誰呢。看我不打你個老太太摔跤,滿地找牙。”說着冬哥就一巴掌拍小七頭上。冬哥和幾個夥計開始互懟,看他們吵吵鬧鬧的,我跟在後面,嘴角也跟有了一絲上揚。
冬哥看我表情緩解了很多,於是說“小草,人一直消沉是無法適應環境的,我知道突然讓你接受着一切有些難,我也沒想到會變得這麼複雜。但我們還必須像前看。我向你保證,一定保護你的安全。快打起精神來,這樣才能應對後面的事,我不想讓大家都死在這裡。”
“嗯,冬哥,我明白。但現在我唯一不知道的是,那批殺手爲什麼要把看到過黑洞石的人都殺死。那塊黑洞石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覺得到了這個時候該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