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水渠往上走,看着落英繽紛四處飄舞的花瓣,長長的走廊連接着一個八角樓閣,剛剛還不知道去哪裡的齋月此刻隨意而又散漫的斜躺在樓閣之上。
咦,明明昨天還看到的白色髮絲,今天居然已變成滿頭青絲纏繞,白色的衣鉢隨風飄舞,這樣謫仙一般的風流骨肽,他真的是人嗎?
光影照在一腳,影子是那般的清晰,除人界者,五界皆無身影,他當真是人?
可是如果是人,這滿頭青絲如何變出?如果是人又怎會知道她是半人半妖,甚至連她都不是他的對手?
“看什麼?小東西。”
文九被他的聲音打斷了思路,雙眼對上,她居然有些狼狽的錯開,那股如同深潭一樣的雙眸居然那般冰冷,深邃不見底,明明笑着,可是卻不帶一點溫度,這個笑容,居然讓文九有了短暫的心痛,這是爲何?
“不要笑”
她依舊是這三個字,齋月這次是真正的確定了她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開始充滿了審視,能看盡他心的人,她是第一個。
“這雪熊皮裘好看是好看,可是這裡可不是深冬,無需如此厚重,你不是會幻化嗎?換一件。”
文九看了一眼自己幻化出的衣服,這是記憶中小時候聽人說過的雪熊皮裘,她只記得這東西珍貴不已,世間難得珍品,所以,幻化之時,她便將這雪裘皮化了出來。
太陽從東邊升起,這裡確實沒有外邊那般寒冷,他只着單薄的薄衫即可,反觀和他一比,確實稍顯累贅。
可是要換成什麼樣呢?和他一樣?
原地轉了一個圈,果然,白裘退去,一件縮小版一模一樣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她的頭髮還是灰白,配上這白衫更是越顯清冷孤傲了一些,但也更加的冷淡孤寂。
不知道爲何,他就覺得礙眼起來,甚至還有些不悅,雖然依舊在笑,可是話卻直接出口:
“再換,黃色的。”
黃色?這個顏色也不錯,還帶着小孩子心性的文九倒是樂意玩這個遊戲,又轉了一個圈,衣服還是那個衣服,可是顏色已經變成了黃色。
人顯得嬌嫩了許多,可是齋月還是不滿意。
“黑色”
又是一個圈,不行,再換。
“綠色”
……
“紅色”
這已經將所有能知道的顏色全部換了一遍,等換到紅色時,文九已經失去了剛纔的樂趣,小孩子的心性,定力不足。
更加之她不喜歡這個紅色,紅色代表這火焰,代表着曾經她經歷過的烈火之苦。
皺着眉頭,不悅的站在原地,她想,她還是覺得白色好看,白色和他一樣,有着謫仙般的飄逸,這樣很配。
“怪不得覺得不對呢,原來是這頭髮,喜歡我這滿頭青絲嗎?喜歡的話就自己幻化出來,只有人類纔會有着青絲入黛,你要做人嗎?做人就幻化成青絲。”
做人?
文九看着這齋月滿頭青絲,不知道爲何,她直覺覺得他似乎在騙她,因爲昨天他是滿頭白髮,可是沒人當他是怪物。
小眼神帶着一絲躊躇,又帶着一絲不解,還有一絲莫名,她不會換,她只來的及學會化衣。
“你不會?”
傲嬌的小眼神盯着齋月,呼哧一下轉過身去,還真是小孩子的秉性,說生氣就生氣。
想想又覺得應該如此,8歲就被扔入萬骨窟,跟着那個萬年老古董哪裡學得到東西?
還有10年的折磨,又有什麼精力來學習?沒想到他還真給自己找了個徒弟,也找了個麻煩。
手指一點,文九根本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肩上的白髮已經變成了青絲,這久違的眼色讓她有些歡喜,可是她卻故意將這歡喜壓下,不能,她不能讓他看到她的喜悅之情。
她的小動作,齋月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他沒有出聲嘲諷,而是從屋頂飄渺落下,慢慢走到她的身邊。
紅衣似火,青絲纏繞,紅與黑的交融,果真適合她。
這桃花林中連這花瓣都繞開她飛舞,怕是不敢與之爭輝,這樣豔絕的人兒,剛剛那股孤寂之感總算被這顏色壓下了幾分。
“梵星,如此,甚美!”
沒有那個女孩子不愛美,即使她已經忘記了美爲何物,聽到這話,臉頰依然揚起一抹單純的胭紅。
“咚……咚……”
遠處的鐘聲傳來,文九眉心微皺,怎會有鐘聲?
“走吧,來客人了,這國師可不是這般容易做的。”
是啊,她差點忘記了,他是國師啊……
桃花林的後面有一個諾達的宮殿,文九好奇的東摸西看,直到走入大廳她纔將目光轉移,盯住了另一個更讓她覺得好奇的東西。
準確說,是一個人,是個小童,他稱齋月爲“尊上”
這些不算什麼,關鍵是小童的身後有一條尾巴,是的,一條白白的毛茸茸的尾巴,像狐尾,又大又舒服的感覺。
這是妖?
這裡怎麼會容留一個妖?
齋月是誰?他也是妖?
齋月看了一眼好奇的小東西,知道她定然能看透幻術,這萬古妖丹果然不俗,他親自佈下的幻術能看出者世間少矣!
“那是玄狐,玄狐妖!”
齋月故意加重了“妖”這個字,文九未接話,只是更加雙眼熾烈的看着小童。
小童被盯的頭皮發麻,不敢擡頭看這位被尊上帶回來的“少君”她是尊上的徒弟,他們不敢界越。
“魏國使者到……”
一聲長長的的聲音響起,拉回了文九的視線,大門處走來一個身穿鍛袍頭戴羽冠的男子,他看到齋月異常恭敬,立刻彎腰,匍匐大禮。
“國師大人”
“免禮,魏相親自前來,可是爲了月前麒麟星墜一事?”
魏相一愣,果然是國師,如此神機妙算。
魏相沒有起身依舊匍匐在地,只是聲音中更顯謙卑,對着齋月說道:
“國師曾言:麒麟星墜,亂世起,三國爭,陛下拜問國師,大魏可爭否?”
齋月依舊是那副隨意散漫的模樣,只是這次臉上的笑意似乎比以往更添了些許邪魅,只聽到他說:“可”
匍匐在地的男子聽到這話居然大喜過望,咚咚咚就磕了幾個響頭,緊接着就讓殿外的厚禮呈上,珠寶玉器數不勝數。
齋月看都沒看一眼,就對着那個魏相說道:“速去,只爭朝夕”
文九從頭聽到尾,期間也不出聲打斷,那些久違的教養還存在她的意識之中,只是她開始想起昨日那番話:“三國亂”
這似乎有他挑撥之意,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三國亂中他的手筆如此的清晰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