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寡居

遠洋在海上是很幸苦的,尤其是那些沿海交易的,有一條固定的航線,船員要一直跟着船,航線沒結束不能回家。有的航線一跑就是好幾年,在全球範圍內通商,來去都不浪費運力。

94年秋天,本該是劉儷男人回來的日子,卻沒有見人,只有一罐骨灰。男人在回來的路上突染急病死了。

劉儷不知是喜是悲,看着公公婆婆和小姑子哭得死去活來,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連一日夫妻都沒做成。一年多來,劉儷看望過公婆幾次,有時塞點錢,有時給他們帶點東西,總不至於讓他們餓着凍着就是了,也算是盡夫妻的道義。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好似一場鬧劇,讓劉儷徹底斷了這一段關係。這一切源於航運公司的賠償。在船上死了人,航運公司自然要賠償,最終律師找到劉儷,因爲她是主要的遺產繼承人。航運公司按照合同,一共賠了一百三十幾萬,加上男人的各種補貼工資,差不多一百五十萬,航運公司索性一次給了一百五十八萬。

關於這一點,劉儷相當的錯愕,她確實還沒進入到爲人妻的角色,這段時間和陳丹在一起最是無憂無慮。

男人的父母並不認同劉儷是主要繼承人這一主張,說兒子結婚第二天就走了,洞房都沒有,怎能算是夫妻!最後在鄰居們的慫恿下把劉儷告上了法庭。劉儷本不想爭,和陳丹商量後打算放棄遺產繼承權,誰知道男人的父母帶着小姑和一羣親戚打上了門,把劉儷父母氣的夠嗆,最後出動了十幾個警察才平息雙方的打鬥。

混亂之中,陳丹爲了保護劉儷被人敲破了腦袋,血流滿面,把劉儷嚇壞了,死死抱着他不讓別人打,結果被敲了幾下手臂,骨裂了。

雙方都很憤怒,要不是劉儷父母平時人緣挺好,這次說不定就得交待了,前來勸架的警察都受傷了兩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自然無法調解,雙方各請律師對付公堂。

“阿丹,你怎樣?”劉儷陪着陳丹在醫院裡包紮頭部受傷的地方,縫了11針。

“沒事兒,剛纔醫生說了,這裡以後頭髮可能會少一點,不能剪平頭了,唉。”

“你啊,那有什麼關係!沒別的問題吧?有沒有腦震盪?”

“沒有,沒有,你的手臂怎樣?”

“沒事呢,只是裂開了一點點,石膏都不用打。阿丹,雖然我要謝謝你,但是,下次你不可以這樣做,自己命還要不要了?”

“下次,下下次我都會這樣做的。你管不着,哼!”陳丹倔強的擡頭。

“哎呀,你怎麼就不高興了。”

“哼,你叫我不要救你,就是不想和我生活了。你是不是很想離開我?”

“沒有啊,你說哪去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你發誓!”

“好端端的發什麼誓。”

“不,就要,你發誓不會離開我。”

劉儷看着陳丹頭上的白紗布,說道:“我劉儷永遠都不會離開陳丹,否則就叫我···”

陳丹接口道:“永遠都嫁不出去。”

“要死啊你!”劉儷伸手在陳丹臉色用力捏了一下,“我嫁不出去,你養我啊?”

“養就養,我現在有錢。”

“唉!!!”

“儷姐,你不要傷心了,那家人太可惡,跟你沒關係啦。”

雙方武鬥之前還有一場文鬥,對方把劉儷塑造成一個剋夫寡恩的毒婦以及水性楊花的蕩婦。

“我也不知道,總之,都是命吧。”

“那你有我也是命吧?”

“嗯,還好有你。謝謝。”劉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抱着陳丹哭了起來。

她今年才24就經歷嫁人、守空寡、變真寡、爭遺產這樣的事,還被貼上了剋夫蕩婦的標籤,以後肯定是生人勿近,誰都瞧不起她。自從兩年前結婚之後,她心頭的壓力就沒放下過,一想到男人和他的破房子,她就會很噁心,想吐,只能儘量麻痹自己,雖然暫時逃離了,但是在她心裡,無時不刻都在影響着。還好有陳丹陪着她,否者,這兩年每天做噩夢的該是她了。

現在她也不知道是輕鬆還是委屈,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傷,滿腔的情緒真是無處可泄!

“好吧,儷姐,你哭吧,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不用再想那些破事了。”陳丹雙手從後面抱着劉儷,讓她可以趴在自己的身上。

“嗚嗚···”劉儷哭了一會,心情也舒暢了些,她的一隻手吊着帶,另一隻手也抱着陳丹,兩人站在一起陳丹只比她矮了一點點。秋天的江城並不冷,天氣悶熱,動一動就會流汗,所以他們都只穿了單衣,陳丹的手開始還在背上,一邊拍着一邊“腐魔”,落到了腰上,腰上的奇怪感覺刺激了陳丹。

毫無預兆的,他無恥的立了。

劉儷馬上就感覺到了。

這孩子,怎麼這麼早?

男孩子第一次衝動可以很早,有的12歲就會有,有的可能要15歲纔來。

就在這一天,被敲破腦袋的陳丹有了時光倒流後的第一次衝動。

陳丹他囧啊!作爲一個老靈魂,本以爲對身體的控制已經爐火純青,沒想到完全不是,他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成年後的一些事情。

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立正!

劉儷尬得不行,她本來只要一離開,陳丹自然就好了,最多笑他一句。可是她又擔心陳丹接受不了尷尬,只好裝作不知道,一動不敢動,希望陳丹可以自己剋制一下。

陳丹在不停的掙扎,他也不敢動,心跳非常快,呼吸急促起來,身體不自然的抖動,感覺好像被夾住了。

劉儷因爲緊張,不知不覺間心跳也急促起來,她還保持趴在陳丹身上的哭的姿勢,哭聲已經完全停止了,因爲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那個有壓力的地方,血液急速流動變得癢了起來,陳丹的抖動似乎正好可以止癢。

兩人就這麼站着。

“啊!”陳丹突然叫了一聲。劉儷明顯的感覺到壓力消失了。

這叫聲,真是!

陳丹閉上眼睛,不敢動。好在病房裡只有他們兩人。

劉儷睜開眼睛瞄了他一眼,輕輕往後退一步,說道:“不要睜開眼睛。”

陳丹非常小聲的嗯了一下。

只聽見劉儷從後面抽了紙巾,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又跪到陳丹身前,迅速的幫他清理乾淨。

陳丹臉色始終紅彤彤的。

劉儷心裡怕得要死,臉色比陳丹還紅,她的手還在顫抖。

“好了,睜開眼睛吧。我們走吧。”劉儷沒敢看陳丹,陳丹也沒看劉儷,兩人機械般邁着退往外走。

走了幾步,兩人互看了一眼:“哈哈哈!”忍不住哈哈大笑。

劉儷緊緊的抱着陳丹的手,一起離開了醫院,所有陰霾一掃而光。

後來法院判決了,最終這筆遺產判了60%給劉儷,30%給父母,10%給小姑,就此結案,雙方再無來往。

又過了一年,劉儷的名聲被傳得很難聽。

她依然和陳丹住在一起,陳丹又長大了一歲,身高有1米7了,加上他的氣質一點都不像箇中學生,這一年他的資產又多了兩千一百多萬。劉儷把自己得到的遺產也投入了地產,賺了六百多萬。這一年江城的地產更加瘋狂,似乎只要買房子都能發財,所有樓盤出來都要排隊,一兩個小時就能賣完。爲了買到房子,還得賄賂售樓小姐,地產經理。陳丹和劉儷有個相熟的地產經理,自己囤積了幾百套房子,要不是資金不夠,她還敢多囤一些。他們兩人手上加起來也不過90幾套而已。

95年的暑假,陳丹陪劉儷去相親。

“儷姐,你叫我來幹嘛?趕人?”

“我得和他說清楚,結婚後要把你當親弟弟才行。”

“切,我都這麼大了,還需要別人照顧嗎?”

“怎麼不要,如果結婚後不能照顧你,我寧願不結。”

“你何苦呢!”陳丹握着劉儷的手,臉色稚氣未消,說這些話總是有點惹人發笑。這一年來,他們不知道爭論過多少次,劉儷就是鐵了心要相親,還非要帶着陳丹。而且她還堅決不讓陳丹上她的牀,結果,一個房間內擺了兩張牀。

“等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我已經步入中年了,你知道嗎?”劉儷眼底流過一絲悲涼。

“你老是說這個!”

陳丹故意搗蛋,相親很快就結束了。

劉儷卻像完成了一個項目,鬆了口氣。除了幾個地產經理,沒有人知道她有幾十套房子的事情。陳丹還沒到法定年齡,房子都不在他的名下,否者進行買賣會很麻煩,安全的做法是成立一個公司,讓陳丹做大股東,再以公司的名義買賣,但是陳丹相信劉儷,不用這麼麻煩。

一年前的鬧劇結束後,劉儷毒蕩的名聲傳開了,到了最後,好像沒人要似的。他的父母也急了,到處澄清事實,託人說媒,好不容易逮着一個,就讓劉儷趕緊相親。劉儷的父親身體再次犯病,不能工作,只能在家休養,家計全落在劉儷身上,有陳丹幫忙自然不愁,兩人的日子也蠻清閒。

就是,心裡都是魔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