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仁醒來已經是兩天以後了,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入眼是刺目的陽光,他下意識的擡手想擋住眼睛,可是手卻被人握住了,那隻手很細膩柔滑,是女人的手,那個女人站起身,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上窗簾。
張曉仁轉過頭向一旁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容顏,光潔如綢般的額頭,如同一汪清水一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張曉仁,如同瀑布一般的長髮隨意的披散着。
“展顏,你來了,對不起又讓你爲我操心受累了。”張曉仁咧嘴笑了笑,笑得有些調皮,還帶着一點緊張,如同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他張了張嘴,第一次嘗試發出聲音,竟然沒有能夠發出來,費了好大力氣才說了這麼一句話,聲音也是沙啞的。如果做過大手術的人都知道,做手術時要全身麻醉,手術做完出來之後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吃喝,還要打氧氣,等人醒來之後,嗓子完全是嘶啞的。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命,我這輩子是無法逃出去了。”唐展顏眼睛裡帶着淚光,略帶哽咽的說着,停了一下又說道:“在我接到你中槍的消息的時候,我就很糾結,我真的不想管你了,最後我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是不是很可笑,我一直都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是很強的,就在你身上,我發現我一切對自己的控制都是失效的,我決定了,既然我阻止不了,那就一起面對吧,我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
張曉仁動了動嘴脣,沒說話,又咧嘴笑了笑,這次笑得很開心,對於唐展顏,這個陪自己一路走來的女人,張曉仁是真心的心疼和愛護的,不希望她有一點點的不開心,唐展顏的事讓張曉仁感覺很累,心力憔悴,這也是張曉仁昏迷的主要原因。
唐展顏給張曉仁倒了一杯水,放到張曉仁的嘴邊,張曉仁一口氣將這杯水喝光了,嗓子稍微舒服了一點。
“不走了好,我打算做公司,你幫我管理公司吧。”唐展顏扶着張曉仁坐了起來,靠在牀頭,又管唐展顏要了一杯水,喝過了之後說道。
“你打算做什麼公司?”唐展顏問道。
“安保公司和物流公司,其實展顏你說的是對的,咱們不能總打打殺殺的,洗白纔是咱們最終走的路,不過洗白是需要資本的,任何一家大公司的起家底子都是不乾淨的,要麼官商勾結,要麼沾黑,只因爲公司做大了,纔將底子洗白了,成了大公司,我對未來的路有自己的規劃。”張曉仁伸手去抓牀頭的煙,唐展顏在張曉仁的手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張曉仁悻悻的縮回了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對你自己未來有規劃?包括對吳思君也有規劃是麼?”也不知道唐展顏怎麼想的,竟然在這時候提起了吳思君。
“這,這個……”張曉仁帶着窘相,撓了撓頭,對於這個問題,張曉仁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答覆,而且在女人面前,在女人提到關於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麼都別說
,什麼都別做。
“仁哥,醒了,這可有些日子沒來住院了,看來最近活的不錯,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這人就是現在這家醫院的現任院長,張博,一個重點大學出來的醫學博士,留學國外三年,回國後被人坑了,出了一次很大的醫療事故,差點沒進去,最後只能淪落爲一家小醫院的醫生。
“草,看到張哥你,我就永遠都開心不起來,見到你那張臉,我就上去鑿一拳,媽的,看見你永遠都沒好事。”張曉仁笑罵了一句。
“哈哈,能讓一個社會大哥如此忌恨我的帥氣,我還是很榮幸的。”張博哈哈大笑着說道。
“你什麼時候增添了要自戀不要臉的優點了呢?”張曉仁挖苦着張博。
“我說仁哥,你現在這身體夠牛逼的啊,子彈打進去都能卡在肌肉裡,你這不是被子彈打暈的,是活活累虛脫了暈倒的,你身體沒什麼大事,子彈取出來了,修養一陣就好了,別躺在牀上裝病號了,晚上我安排,出去喝酒。”張博也很久沒見張曉仁了,要比其他兄弟時間都長,對於這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年齡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張博是心懷感激的,別管張曉仁是幹什麼的,流氓也好,黑社會也罷,至少,讓自己在這個社會中活的很好,活的有尊嚴。
他張博一個醫學博士,最後竟然淪爲一家三流小醫院的醫生,而且還是最低層的,誰看他不順眼都能損他幾句,院長心情不好都能挑他點毛病拿他出氣,用院長的話說就是,別管你是什麼士,愛幹不幹,不幹拉倒,反正出去也沒人要你。
“我說張博,有你這樣的醫生麼,這病人還躺在病牀上呢,你就慫恿他出去喝酒,你信不信我告你去。”唐展顏一聽張博要找張曉仁喝酒,眉毛一擰,瞪着張博說道。
“我說老闆娘,你愛告就告去,反正我就一個院長兼法人,這醫院實際投資人是仁哥,也就是你老公,你要是把醫院搞臭了,賠的也是你老公的錢。”張博非常光棍的說道,別看張博這麼說,實際上對張博來說,這家醫院對他來說比他的命都重要。
“再說了,我是醫生,仁哥的身體什麼樣我知道,你放心吧,要不我出去,你倆試試,保證……”
“啐……,張博你這嘴就管不住了是吧,要不是你這嘴你能惹那麼大禍麼,你要再胡說信不信我辭了你。”唐展顏知道張博再往下說肯定沒好話,狠狠的啐了一口,紅着臉說道。
不過提起張博惹禍這事,張博反而安靜了下來,坐到了張曉仁牀邊,他從兜裡掏出煙,扔給了張曉仁一根,自己叼在嘴裡一根,點着之後,不再說話了,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這他媽就是社會,比人吃人還他媽的操蛋的社會。”久久之後,張博發出了這麼一句帶着髒字但是卻無比現實露骨的感慨。
“
行了吧你,你他媽看到什麼是人吃人了,你活的比誰都滋潤,行了,沒事抓緊滾蛋。”張曉仁揮了揮手,打斷了張博的回憶,他不想讓張博揹着過去活着,人們都看不透的一件事情就是過去已經過去了,無論對錯,都過去了,可是太多太多人,將過去當成是包袱,是負累,甚至是一種罪,所以活着就變成了受罪。
“仁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兄弟們仁哥醒了。”大海這時候走了進來,見張曉仁醒了,很是激動,“別……”張曉仁剛想阻止大海,大海就已經通知了兄弟們。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是一點消停的時間都不想給我是吧?”張曉仁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說道,大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仁哥好!”
“仁哥好!”
一大堆殺狼堂的兄弟們擠進了屋子裡,恭敬的給張曉仁問好,現在的殺狼堂有很多人都是後來加入進來的,張曉仁那些事蹟,早就通過口口相傳傳進了他們的耳中,可以說張曉仁的形象早就深入到他們的內心中了,現在見到傳說中的人物,一些新的兄弟難免有些激動。
“兄弟們好!”張曉仁擡起了胳膊揮舞了兩下,跟兄弟們問好,“我他媽有種領導人閱兵的感覺,就是這口號怎麼這麼不對味兒呢。”張曉仁的話讓兄弟們鬨堂大笑,氣氛也輕鬆了很多。
“行了啊,兄弟們,都別堆在病房裡了,我跟你們一樣倆眼睛,一個鼻子,看一眼就得了,你們這麼圍着參觀,我覺得我好像動物園裡的動物。”進來的除了大海、李天峰和齊寒這三個帶頭人之外都是殺狼堂後融入進來的新鮮血液,都是第一次見張曉仁,張曉仁的幽默和親和力讓這些兄弟們對張曉仁非常的親近,也讓他們緊張的情緒都放鬆了下來。
“大海,兄弟們的傷都怎麼樣了?”其他人出去之後,張曉仁問大海道。
“大炮的傷比較重,其他兄弟受的都是外傷。”大海坐到張曉仁的牀邊,唐展顏給大海倒了一杯水,大海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小勇呢,回來沒?”張曉仁纔剛醒過來,又有事情要忙,唐展顏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恩,回來了。”大海點了點頭說道。
“行,大海,我沒什麼事,你去把小勇找來。”張曉仁有太多事要交代小勇了。
“仁哥,你醒了。”小勇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帶着墨鏡走了進來。
“小夥兒,幾天不見,帥了很多啊。”張曉仁看了看小勇說道。
“必須的,頭可斷,頭型不能亂,頭可斷,皮鞋不能暗。”小勇擺出了一個滑稽的姿勢。
“我擦,這多久沒見啊,怎麼兄弟們變化都這麼大呢,過來,談正事,別在那擺poss了,這次這事你什麼看法?”張曉仁並沒有問小勇去沒去查,查出什麼結果了,而是問小勇的看法,這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