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可歆洗完澡從浴室裡走出來,身上只穿着一件長及臀下的T恤。
看到悠然坐在牀上依然沒有任何離開打算的男人,她嘴一撇,慢悠悠地朝他走了過去。
“喂,你不走啊?”
伊渃&8226;勒佈雷將視線從一本不知名的文件轉移到她臉上,衝她微微一揚嘴角,沒應聲,卻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
可歆剛一坐下來,他就接過她擦拭頭髮的毛巾接替了她的工作。
而她也樂得清閒……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視線不經意瞥到她左臂上已經淡了顏色的淤青,那正是她前幾天被人突襲時留下的傷。類似這種淤青,她身上還有好幾塊。
墨穹已經查到那輛車的車主是黑風門的人。
黑風門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和其他那些高調利用犯法手段牟取錢財暴利、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黑道幫派相比,顯然,它的行事作風要更加隱晦。
它是一個有上百年傳統的神秘組織,勢力遍佈世界各地,無人知曉它的力量有多龐大。
黑白兩道皆畏懼黑風門的聲望,對它馬首是瞻。
在那裡,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東西,包括人命……當然,前提是你出得起錢……
伊渃不明白,好端端的,可歆怎麼就和‘黑風門’扯上關係了呢?直到墨穹將第二波調查來的訊息告訴他,他心下才有一絲瞭然。只是,瞭然的同時,更多的擔心也自心底油然而生。
“可歆,你媽媽那邊還有沒有什麼親戚?”一邊爲她擦拭着頭髮,他狀似不經意地問。
“不知道,應該沒有了吧?”可歆累得打了個哈欠,都怪‘惡少’,說什麼有個展覽會要參加就給她鬧失蹤。偏偏今天又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會議,必須他安大總裁親自主持。害得她疲於奔命找他找了一下午,累死了。
“那…”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要問問她,“你外公呢?”
“不知道,可能早‘死’了吧?”沒等說完,人已經栽倒在柔軟的牀墊上,頭正好枕在他的腿上,她舒服地閉上眼睛,大有就這麼美美睡上一覺的打算。殊不知因爲她無意中的‘詛咒’,某白髮蒼蒼的老頭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直感嘆歲月如何地不饒人。
抱起她,想讓她換個姿勢睡得更舒服點,卻讓可歆剛剛陷入混沌的意識有些清醒過來。
她反手摟住男人的腰,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嘴裡呢噥了一句什麼,含糊不清,但耳力極佳的伊渃&8226;勒佈雷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在問,“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還能爲什麼呢?五年前那次相遇,那一眼驚鴻,就已經註定他要對她付出一世狂戀。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愛上了她。
“因爲愛吧……”清俊出塵的俊龐上盈着淡淡的柔色,凝視着她的眼中也盈滿溫暖的流光。
也許在外人眼裡,他伊渃&8226;勒佈雷永遠那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是在她身邊,他卻只想做一個最普通的男人,僅此而已。
愛?可歆睏乏的眼倏地睜大,眉宇間緩緩聚攏起一絲難解的迷惑。
……
清早,詹曉冉正在廚房裡忙碌着。因爲是在別人的地盤,鍋碗瓢盆都放在她不知道的位置,找起來就特別費時間。所以,她都進來半天了,連盤煎蛋都還沒做好。照這麼下去,可歆就吃不到她的‘愛心早餐’了。
伊渃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忙得‘焦頭爛額’的女人。
詹曉冉聽到腳步聲,以爲是可歆,她高興地轉過身……
“生日…是、是你啊…早!”收回說到一半的話,她對伊渃尷尬地打了聲招呼,即便知道了他和可歆的關係,她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伊渃&8226;勒佈雷當然也知道今天是可歆的生日,淡淡勾起嘴角,他問,“可歆呢?”
“誒?”詹曉冉有些納悶地看着他,反問道,“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伊渃搖了搖頭,“早上醒來就發現她不在房間裡。”
“不在房間裡…難道是…去了那?”詹曉冉忽然露出瞭然的神色,深吐口氣,說,“每一年,可歆生日這天她都會早早地跑去墓園。她說她不過生日,因爲……”
“我知道!”他語氣淡淡的,沉磁好聽的聲線中卻氤氳着對她的心疼。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一直把母親的難產死亡歸咎在她自己身上,不過生日是因爲她曾說過——她‘不配’。
……
和他們猜想得沒錯,可歆的確是來了墓園。
只是讓她感到詫異的是,竟然有人比她來得還早,而且是個白髮蒼蒼她從來沒見過的老人。
一身黑色長袍唐裝,手裡拄着柺杖,老人充滿褶皺的臉上是一片肅穆的悲涼。澀澀冷風襲來,他佝僂的身體微微輕顫,泛紅的眼睛直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久久不曾移開。
隱約中,她聽到老人口中飄出的一聲哀嘆……
下一秒,他側過身來,含淚的眼對上她的錯愕,因悲傷而耷聳的嘴角緩緩上揚。
“丫頭,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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