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這麼愛你
“來,還是不來。”照例是周家大少的威脅口吻,淡淡的,無須多字或是凌厲的語氣,溫和的語調,就像是春日裡的一杯暖茶,卻在杯口鍍着一層罌粟招搖着。
“馬上到。”陳南只好聳聳肩,對於周壁笙,陳南是最沒有辦法的。
一句來還是不來。
明明是威脅,他卻只能甘之如飴。
如果換做他人,他陳南恐怕會戲謔的白對方一眼,心情好了,說一句滾,心情不好了,直接掉頭就走。
他與壁笙是多年摯友,甚至不惜放棄A市重要的生意,也要來平江。跑來Z公司,當什麼破特助。
只因爲周壁笙同樣一句,來,還是不來。
同樣的威脅,陳南予以同樣的妥協。
周壁笙家。
位於一座半山腰的私家別墅裡。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而知道這個地方的其中一個人,便是陳南。
陳南和周壁笙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無間到內褲穿什麼尺碼都知道。
觀察仔細的人就會發現,周壁笙的左眼皮上方,有一塊淺淺的疤痕。都說,傷疤,是男人成功的勳章。而周壁笙眼皮上這塊淺淺淡淡的疤痕,是爲了陳南而留的。正因爲如此,陳南纔會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但是不能不管不顧周壁笙。
陳南有別墅的鑰匙。
但他通常不走門。
他喜歡輕快的爬上一樓的空調架,沿着牆體,攀爬到二樓的陽臺。
然後,伸出食指,微微彎曲,輕輕的有節奏的叩響偌大的落地窗。
周壁笙聽到敲玻璃的聲音,知是陳南來了,便推開玻璃。
陳南走進落地窗,漸漸靠近周壁笙,他們距離越來越近,他幾乎將臉貼在周壁笙的耳邊:“壁笙,你想我嗎?”
“少來,滾進來。”周壁笙退後一步,一臉清冷。明明已經是初夏,他深刻的五官,透着淡漠的氣息。嘴角噙着微微的慍怒,卻邪氣氤氳,誘惑至極。他做了一個手勢,陳南便跟着他進了房間。
“喲,這麼大火氣,怎麼了?”陳南慢慢悠悠的跟着周壁笙。
“你媽媽——給我發了一封郵件。”進了客廳,周壁笙將筆記本電腦丟給陳南,自己則坐在沙發上,慢慢悠悠的喝咖啡。咖啡的濃香和咖啡杯傳至掌心的溫度,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沒那麼冰冷。
“哦,她怎麼不給我發。”陳南接過筆記本,瀏覽着來自媽媽的郵件,微微一笑,“壁笙,我媽竟然這麼愛你,只給你發郵件。”流光溢彩的眸子越發鋥亮,妖嬈的嘴角勾起魅惑的微笑。
陳南和周壁笙是摯友,多少有些相像。
但是,他們雖然笑起來同樣魅惑至極。
不同的是,陳南笑起來縱使妖嬈,卻讓人覺得是夏日熱帶雨林的植物,帶着五彩斑斕帶着熱烈奔放。
而周壁笙笑起來,妖嬈魅惑之中,就像是一杯由琴酒和辛辣苦艾酒攪拌調製而成的Martine,透着冰冷淡漠透着刻骨憂傷。
照陳南的話來說,壁笙,你其實是一株龍舌蘭,葉汁的毒素沁入別人的心臟,讓人痛苦也會讓人死。你變成液體,帶着略帶透明的銀色,可以成爲Long—Island—Ice—Tea、Margarita、Sangrita、Tequila—Sunrise、Tequila—Sunset……聽說,龍舌蘭的花語是,爲愛付出一切,真期待,你會爲誰付出一切呢……
事實上,他們兩個說話的語氣亦不一樣。
他們雖都喜用戲謔的口吻,可是陳南,他那戲謔之中帶着一絲嬉笑調侃,而周壁笙的戲謔之中透着凌厲的質詢。
當然,周壁笙的語氣比陳南的語氣,來的更加輕慢、遲緩,就像是一曲小步舞曲,並不會讓人覺得突兀,節奏平緩,氣息優雅,能將任何語言說的像是一句讓人失去判斷的甜美毒藥。而唯有周壁笙,雖然散發着威震天下王者之氣的男人,卻像謙和的君子,淡漠而緩緩的說着看似無關緊要的話來。
“你……你仔細看,你媽媽說,她這個月月底來看我們,希望……到時候不是你結婚,就是我結婚。”周壁笙語氣緩慢,漫不經心的敲了敲茶几。
“我媽好無聊。”陳南搖搖頭,亞麻色的中長髮在空氣裡飄蕩着,右耳的銀色耳釘若隱若現的閃爍着,“不是你結婚,就是我結婚……壁笙,腫麼辦……”
“要結你結,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周壁笙並不看陳南的表情,他當然知道陳南的不淡定。深刻的五官,像是一尊希臘雕像,而表情,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然自得。
陳南真想跳腳掐死周壁笙。
結婚、結婚、結婚,結婚是說說,就可以結得成的嗎?
忽然,陳南笑出聲來。
他忽然想起一個人。
今天見到的——紀、清、時。
雖然她戴着一副偌大的眼鏡,皮膚有點蠟黃。
穿着一件舊到有點發黃的白襯衫,和一條肥大的褲子。
還穿着一雙已經脫線的繡花鞋。
可是,陳南覺得,紀清時該是個美人,如果,稍微修飾一下的話。
所以,他纔會覺得,就算和紀清時結婚也不會虧本的吧。
所以,他纔會忽然對紀清時說,我這輩子恐怕是不能結婚的,不如我們結婚好了。孩子有了爸爸,童年會比較快樂。
紀清時當時,應該是嚇到了纔對。
陳南嘴角的弧度一直保持着,心想,紀清時真是有意思。不如,娶她好了。
周壁笙的咖啡喝完了,他見陳南還是盪漾着一臉笑意:“想什麼想的這麼開心?”
“我在想,我應該可以結婚吧。”陳南依舊是一臉笑意,彷彿燦爛的春暖花開。
“你……有合適的人選了?”周壁笙微微皺眉,將咖啡杯放在茶几上,靠着沙發背,閉目養神起來。
“算是吧,如果我努力些,月底就能結婚呢。”陳南坐在周壁笙身邊,越來越靠近,湊在周壁笙耳邊,“壁笙,你應該不會吃醋吧。”
暖暖的氣息,在周壁笙的耳垂之間環繞。輕慢的,廝磨。輕慢的,呼吸。
靜謐的,只有兩個人。
像是情侶之間的調情,而陳南充滿情慾的眸子,微微眯着,似是挑逗。
“吃醋?”周壁笙亦是配合的微睜雙眼,情慾高漲的樣子,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玫瑰花瓣般柔軟的脣輕輕的碰撞着:“我——吃的哪門子醋。”
“你這麼愛我,將來我結婚了,你肯定會對我老婆不好,你還會千方百計趕走她,然後,就可以和我長相廝守了。”陳南眨眨眼睛,紅潤的雙頰,裸着一臉壞笑,右耳耳垂上穿插着的鏤空彎月銀色耳釘,越發閃亮。
“滾,我又不搞基。你家牆角,你就是求我挖——我都懶得挖。”周壁笙輕聲慢語,“話說,你準備娶的,是女人還是男人……”
唯有周壁笙這樣的男人,看似磅礴大氣,卻不管是奚落、謾罵或者震怒,說的話都這般婉轉輕慢,充斥着曖昧、情慾的調侃。
他們二人在一起,若是被旁人看了去,倒是渾然天成的基友一對。
卻獨他們二人心知肚明,這樣的曖昧,只是多年熟悉的玩笑。
附錄:
雞尾酒:
Martine(馬丁尼)
Long—Island—Ice—Tea(長島冰茶)
Margarita(瑪格麗特)
Sangrita(第一滴血)
Tequila—Sunrise(龍舌蘭日出)
Tequila—Sunset(龍舌蘭日落):,--66聽有聲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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