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她頑固的樣子,習慣了她的不妥協,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時僅僅是想去挑逗她
方晨正打算退回房間睡覺,卻聽見韓睿的聲音傳過來,“等等。”
“嗯?”她就這樣略帶疑問地停在了原地,還光着腳,地板很涼,令她不得不下意識地微微踮着腳尖。
睡衣大概是絲緞制的,所以柔軟垂順得如同她披散在身後的長髮,正若有若無地貼合住身體,勾勒出形狀優美的輪廓來。
在那一點微不可見的夜光中,緞面卻皎潔如雪,不長不短地恰好覆到膝蓋的位置,露出一雙勻稱挺直的小腿,以及圓潤美好的腳踝。
他的目光長久停在她的身上,未曾稍微移開一點。
其實他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專注地看過一個女人,只因爲從來不認爲誰會是特別的,值得讓他多花時間去欣賞。
可是此刻,她是真的美。未施粉黛,卻偏偏美得這樣驚人,在幽暗之中恍若一副清冷的剪影。
他沉默不語,因爲忽然想起第一次開車載她時的情景,分明是遭遇到追蹤,可她卻興奮得連眼睛都在發光。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覺得她同自己會是一類人。
後來證明確實如此,因爲絕大多數時候她與他對抗的模樣,亦是倨傲冷漠,彷彿渾身上下充滿了攻擊力,像一隻瞬間張開利爪的動物。
然而居然這麼巧,相比其他女人的畏懼或嬌弱,他更喜歡看見這樣的她。
他喜歡她頑固的樣子,習慣了她的不妥協,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時僅僅是想去挑逗她。
可是直到今晚他才發現,原來她真心笑起來的樣子纔是最美好誘人的。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說話,臉上由於酒精的緣故染上極淡的紅暈。
在某個剎那,他差點就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撫摸那張鮮妍明媚的嘴脣……
屋外傳來輕微的響動,像是忽然加大的風聲,簌簌地掠過草地。
韓睿似是陡然回過神來,沉聲叫方晨的名字:“方晨!”同一時間已經大步邁向她。
他的語音裡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緊迫,那樣稀奇,她不由得一愣,結果下一秒便聽見一長串凌亂而急促的爆裂聲,在這個夜裡被無限放大,幾乎快要震穿耳膜。
兩間臥室是並排相鄰的,聲音便是從那裡面傳出來。就在方晨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拽住胳膊撲倒在地的同時,她也很快分辨出—那是槍聲!
數十發子彈從隱藏在黑夜深處的槍管裡彈射出來,瘋狂地撞擊在房子的外壁上,發出沉悶連續的聲響。
被擊穿的窗戶玻璃碎片瞬間彷彿爆炸開來,四下紛飛。
“……怎麼回事?”方晨全然顧不上手肘火辣辣的疼痛,蜷縮在暫時安全的牆角邊,下意識地抱住後腦,壓低聲音咬牙問。
“待在這裡別動!”
方晨從來沒有聽過韓睿用這樣冷肅的語氣說話,不禁呆了呆。
韓睿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支槍,通體烏黑的槍身在方晨的眼前晃了晃,隱隱發出金屬的墨光。
下一刻,窗外似乎有探照燈射進來,穿透了原先的黑暗,從他冷峻的面孔上一晃而過。
她看見他垂下視線迅速而熟練地上膛,似乎對這樣的突然襲擊早有準備。
僅僅是一恍神的工夫,第二輪掃射已經啓動。
距離上一波的時間間隔不足30秒。當凌亂的槍聲再度響起的時候,韓睿突然伸出另一隻手護住她的肩,大力快速地將她扳向一旁。
空氣彷彿被高速運動的物體撕裂劃破,伴隨着清晰沉重的擊打聲以及隱約灼熱的硝煙氣味,適才所處的位置邊上赫然掀起碎屑的塵埃。
望着地上被燒焦的彈孔,方晨心下陡然一涼。
只差幾釐米,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洞或許就會出現在她的身體上。
“發什麼呆!”韓睿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怒意。
方晨回過神,直視他那雙寒星般凜冽的雙眸,似乎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卻又消失得那樣快,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怎麼辦?”她問。
敵暗己明,也不知道外頭到底有多少支槍在等着將他們射成血窟窿。單看對方這樣來勢洶洶,她甚至毫不懷疑只要稍有疏忽今晚便會成爲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