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寶兩天沒去學校,但她總不能一輩子不去學校,之後的幾天,她面色死灰的去上了課,一下課她又匆匆趕回住處.
她就像見光死一樣,不敢面對陽光,不敢對面人羣.
不敢對面自己.
但是今天,下課後她去了烹飪社,在門口張望了番確定裡面沒人之後才走了進去,烹飪社的一角狗小呆趴在那裡啃着骨頭,一見到宜寶立刻嗒着舌頭跑了過來.
宜寶的眼眶又開始泛紅,這個時候,也只有狗小呆不會嫌棄她,肯陪在她身邊了.
她真的需要好好傾訴一下了.
宜寶蹲下身緊緊的抱着小呆,就維持着這樣的姿勢好一會都沒有說話,狗小呆倒是挺配合一直沒吭聲,估計是挺莫名其妙的.
"誰這麼大膽竟然跑來這偷我們烹飪社的鎮社之狗!"有人在背後驚呼一聲.
宜寶聽見聲音嚇得回頭,只見琪思遠站在門口,他一見來人是宜寶立刻跑上前來數落她,"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媽咪總算來看小呆啦,我以爲你把它忘了呢,還好有我這個乾爹天天陪着它,餵它好吃好喝,都快把它塞成豬了,我看它以後不要叫狗小呆改名叫豬小呆好了."
宜寶有些錯愕,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她幾天沒來狗小呆就多了這麼多稱號?又是鎮社之狗又是豬小呆的.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琪思遠見宜寶仍舊蹲在地上不說話,細細看了她蒼白的臉龐才覺得不對勁.
"馬上要考試了……大概是這幾天看書看太晚了……"宜寶編着謊言.
可笑的謊言,可笑的自己,可如今,她只能靠這些謊言來麻痹自己.
琪思遠點點頭,從冰箱裡拿出一碗紅豆湯放在爐子上煮起來,"今早熬的紅豆湯,給你熱熱喝了,你臉白的快趕上殭屍了,出門多嚇人,還影響市容.這幾天找你都見不着你人影害我還以爲你又和誰私奔去鄉下了差點去你住處找你,還好今天你主動自首來了."
"我不喝了,我還急着回去……"
"着什麼急?你不會還生氣着吧,女生就是小心眼."
"不是……生氣……"宜寶的心咯噔一聲,看着琪思遠仍舊在爐子前煮着湯給她喝,心裡很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快把紅豆湯喝了."琪思遠把熱氣騰騰的紅豆湯端到桌前,拉着要走的宜寶坐下,非逼着她喝完不可.
宜寶喝着紅豆湯,那種暖暖的感覺一直順着喉嚨漫進胃裡,她突然感到鼻子酸酸的,一股溼熱的東西又快涌上眼簾,她趕緊深呼一口氣,不想讓琪思遠看出她的不對勁.
"喝完紅豆湯就要給你看樣東西了,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今天無論無何也要告訴你……"琪思遠坐在宜寶身邊目光突然變得凝重起來,看宜寶放下碗後他從櫥櫃裡拿出自己的肩包從夾層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
宜寶看着桌上的東西越看越覺得眼熟.
她絕對不會看錯,因爲那樣東西是獨一無二的!是她專門去廟裡替南無辰求的平安符!
那天在醫院門口她明明已經交給了嵐紅她也答應她會轉交給南無辰,爲什麼此時此刻這個紅符會出現在琪思遠身上?
宜寶把平安符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想要再次確認,正面寫着的祝福話,反面……只看一眼宜寶就嚇了一跳.
平安符的反面用紅色記號筆寫着她大大的名字,她的名字被畫了一個圈然後又被使勁的畫了一個大叉.
血紅色的名字……詛咒的叉號……不詳的預兆……
"你怎麼會……?"
宜寶還沒問完琪思遠就像知道她要說什麼般接口道:"記得那天我們在阿里山的山頂小屋外烤肉嗎,你說天冷我替你進屋拿了外套,在你房間的牀邊看到了這個,當時我的腦神經在飛速的運轉着,一下子憶起很多事,於是我把這個寫着你名字的紅符放進了口袋但是沒有對任何人說."
"我還是弄不明白……我去阿里山並沒有帶這個啊……"
"你沒有帶並不代表嵐紅沒有帶,忘了嗎,你和她是住一間房間的."
宜寶驚呼了一聲,直搖頭,"她爲什麼要帶這種東西."
琪思遠的嘴角揚起一個自信的弧度,"她的確帶了,不,確切的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帶了這樣東西."
"咦?"
"我推測她是在家充滿怨恨的寫了那些東西在平安符上,發泄完後隨手放在了衣服口袋裡,隨後又忘記了這件事情,很長一段時間後這件衣服就被塞進了去阿里山的行李中帶進了你們的房間,而又在嵐紅整理衣物時不慎掉落在了牀邊的地上."
"我還是不相信……嵐紅她……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因爲恨你,恨你搶走了她愛的人,她以愛情作爲華麗的理由跟蹤偷拍你,把你和其他男人的照片放在布告欄上……"
"等等……你錯了……那些事情是曉晴做的……"宜寶仍舊抱着一絲希望.
"不,正是因爲那些紅色記號筆在我的腦海裡有非常深的印象,所以當我發現這個平安符時纔會覺得不對勁,一回臺北我就託人找到了之前布告欄上的照片,經過對比,我發現……平安符上的字跡和布告欄照片上的字跡一模一樣!"雖然這些話琪思遠知道對於宜寶來說太過殘忍,她一直把嵐紅當作姐姐看待,暗自調查完這些後,他一次又一次的想給嵐紅機會,想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但如今,他不得不親手把它捅破.
"怎麼會……"宜寶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於是我找到了於曉晴問明當時的情況,沒想到她主動跟我說那些照片是她貼的宜寶你也知道,可她之後又說那些照片的原件是一個網友在網上傳給她的,至此就真相大白了,所以我和你接吻的偷拍照短信一定也是嵐紅髮布給全校的,因爲那天在別墅門口我追着的那個風衣神秘人……她可以用風衣帽子遮蓋一切,但有一個地方卻出賣了她,鞋子,她穿的鞋子正是嵐紅去阿里山登山時穿的鞋子,我對這個記憶還蠻深刻的,因爲那雙球鞋是品牌鞋."
宜寶已經埋頭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好一陣子琪思遠都呆坐在她身邊不吭聲,他在給她時間去癒合她的傷口,而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傷口遠不止這一小塊.
她已經處於奔潰的邊緣了.
宜寶用手撐着桌子站了起來,朝門口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去對琪思遠揚起了一個慘白的笑容.
"謝謝你……"
"你要去哪?"琪思遠站了起來,宜寶看上去狀況糟透了.
"回家……"
"我送你回去."
"不,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宜寶堅持道,琪思遠不再說什麼,看着宜寶離開了烹飪社.
總有一天他要放開她的手,她總要學會長大,學會獨自面對困境.
而現在對於宜寶,正是一個莫大的考驗!
宜寶出了學校並沒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走了相反的路,她一路往嵐紅的酒吧走去,走的很慢很慢,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倒下,眼前的景物在她眼裡是模糊不堪的,她的呼吸很急促耳朵嗡嗡作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只想快點走到嵐紅的酒吧,只是每挪動一步都那麼困難.
終於她來到了酒吧門口,用力的推門走了進去,酒吧里人並不多,她直接走到吧檯,綠茶並不在那裡,這讓宜寶着實鬆了口氣,她問了問吧檯的調酒師嵐紅在哪,調酒師往裡面指了指,只見嵐紅正在和一個客人聊天.
宜寶立刻走了過去,站在他們面前,嵐紅擡起頭看見宜寶,似乎察覺了她面色的沉重,她朝身邊的客人說了幾句話就拉着宜寶去了一個包間.
一進到包間宜寶就開門見山的把平安符仍在茶几上毫不懼怕的凝視着嵐紅問道:"我都知道了,那個偷拍照片的人就是你."
意外的是被戳破的嵐紅並沒有顯得不安,反而鎮定的拿起茶几上的平安符在手裡把玩起來,"原來跑你那去了……"
"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嵐紅笑了起來,"你都知道了些什麼?要不要我幫你把事情都拼湊起來?恐怕還有很多事是你並不知道的吧."嵐紅似乎故意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宜寶,"那天告訴於曉晴你在碼頭的也是我,讓於曉晴打暈你的也是我,如果你要問我得到了什麼好處,當然就是南無辰退學了,可以不必再每天待在你身邊!"
"那麼照片呢……"
嵐紅突然收起笑容瞪大雙眼惡狠狠的對宜寶說,"讓大家都知道你的本性啊,藏在內心深處最陰暗的一面!"
"你說什麼!?"
"別總是裝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其實,你纔是最最自私的人!總是作出一副天真爛漫的傻瓜樣,讓身邊所有的人都保護你寵愛你."
"你胡說!"宜寶顫抖着嗓音,差點跌坐在沙發上.
嵐紅繼續咄咄逼人,"害怕了?還是被我說中了!享有着聞以澤的溺愛,琪思遠的幫助,可你並不滿足,人總是這樣,越得不到的東西越覺得是最好的東西,只有南無辰對你若即若離,可你偏偏就是不肯放棄他,踩着身邊所有人的愛只爲了能夠得到他,你說,你是不是最自私的人!你敢說你的付出是無私的?你敢說你從未想過從南無辰身上得到什麼?"
宜寶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喃喃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根本毫無反駁的餘地,嵐紅的那些話一句一句都刺進她的心裡,她不斷的對自己說她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是這樣的人,可是爲何連她自己都開始慢慢不相信自己了?
她也許根本就是這樣的人,不然也不會跟綠茶發生那樣的醜事!
她根本就是個骯髒自私的人!
嵐紅一步一步逼近宜寶,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着她,給予她最後沉痛的一擊,"現在都明白了?像你這樣的人就該滾回你的農村去,一輩子都別再出現!礙眼的要命!"
隨後門砰的一聲被用力的關上了,包廂裡彩燈照射的光影在宜寶眼裡勻染着,她突然頭暈目眩起來,她使勁的垂着腦袋讓疼痛不要再折磨自己,可是爲何連她捶打腦袋的雙手也逐漸感受不到溫度?她好累好疲憊……
在酒吧的包廂裡,宜寶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覺……
她有了意識.
房間有股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天花板應該和她的臉色一樣是慘白慘白的,手腕上打了點滴,卻感覺不到疼痛,因爲心得疼痛早已漫遍全身.肚子裡仍舊在翻騰,她知道自己是在醫院,只是她不想那麼快清醒,她不想再繼續面對自己.
"宜寶,你醒了?"
是於曉晴關切的聲音,她正坐在自己的身旁,宜寶微微轉頭看着她眨了眨眼,於曉晴立刻笑了起來,"太好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再睡就成豬了."
宜寶沒有開口的力氣,她微微**了下嘴角,於曉晴繼續在她耳邊聒噪,"有人打電話來說你在醫院我都嚇了一跳,你到底怎麼會暈倒的?"
宜寶知道於曉晴一定會這麼問她,繼續欺騙麼?反正她已經欺騙了那麼多人了,她這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於曉晴見她沒有說話突然安靜下來,握着宜寶打着點滴的手輕輕的說,"對不起……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別勉強……我只是……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去關心你安慰你……因爲你知道的……我過去對你……"
"不……"宜寶突然打斷於曉晴的話,用極弱無比的聲音說,"你過去沒有對不起我……你做的很對……像我這樣的人就該被那樣對待……"
於曉晴嚇了一跳,有些害怕的握住宜寶的手安慰道:"你別這樣……"
"曉晴……我是個特別特別壞的女生……我不配……不配得到你們的愛……"
"宜寶,你別這樣……你一點都不壞……"
"曉晴……我是個混蛋!根本不值得你們愛……我很骯髒……很骯髒……"宜寶的眼角又有淚滲出,於曉晴是徹底慌了手腳,不知始末的她束手無措起來,只能傻傻的不斷安慰宜寶.
而門口,有個人從頭至尾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黑色夾克讓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加陰鬱,背後,另一個人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友善的語氣說道:"不想進去就別在這擋路!"
那人回過頭去往旁邊退了幾步,琪思遠站在背後看着他繼續說,"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隨後往門口挪動步伐.
他滿意了?
他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那晚,他整夜都未入眠,思考到天亮的結果也許註定了這個故事悲慘的結局.
如果沒有發現那封遺書就好了,如果他內心好勝的惡魔分子不要佔據他的腦海就好了,如果……如果他沒有認識宜寶就好了!
爲何她要出現撥亂他的心,爲何看到她傻傻的笑容他就可以溫暖一整天,爲何……爲何她要出現……爲何……
聞以澤痛苦的閉起雙眼,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苦笑起來,那天晚上,他正是被這樣的問題纏繞着,而如今在她病房的門外,他突然慶幸.
慶幸她沒什麼大礙……
慶幸這個世上有那麼一個女孩……
慶幸……自己遇到了她.
慶幸有個人能夠左右他的思緒,慶幸他可以擁有默默想念的滋味,慶幸……他嘗過愛的滋味.
那晚,他下了一個決定,在聞烈堂和她之中,他選擇了聞烈堂,選擇了埋藏對她的愛.
他與江荷娜即將訂婚,在江荷娜的要求下,他劃清了與宜寶的界限,並且成功取得了她父親的支持和信任,這些對於他來說易如反掌,聞氏企業也在他的帶領下逐漸進入了正軌,只是爲何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的心在一點一點失控?
病房門口的抽吸聲讓聞以澤從自己的思緒裡跳出,他看到琪思遠仍舊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他疑惑的站起來朝門口走去,只見琪思遠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察覺出不對勁,他靜下心來細細傾聽病房裡於曉晴和宜寶微弱的對話聲.
"宜寶……那天你們都喝醉了也許根本什麼都沒發生……"聽完那駭人聽聞的一切於曉晴是真的慌了神.
"曉晴……我真的跟他發生關係了……我不恨綠茶……我恨我自己……嵐紅說的對……同學們說的都對……我不知檢點……我不要臉……"
這件事情對於曉晴的震驚絕不亞於站在門外的兩個男人,但她仍舊很努力的保持冷靜安慰宜寶,可是眼前的宜寶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呆呆的沉浸在自我毀滅自我排斥的世界裡.
於曉晴突然覺得……宜寶好像已經……走不出那個世界了……
門外傳來響動,是急切的腳步聲,於曉晴一驚立刻打開門,只看見聞以澤匆匆離開的背影,而琪思遠仍舊面如死灰的站在門口.
"你們……都聽到了?"
琪思遠沒有說話,他的焦距從地板慢慢落到失神的宜寶臉上,久久久久的,像在細數着她臉上的一分一釐,隨後痛苦的表情終於支撐不住浮現出來,他握緊雙拳,一路狂奔出醫院,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奔到精疲力竭後,撐着一顆大樹開始使勁的捶打着,一聲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與痛苦,樹皮磨碎了他的手他毫無感覺,因爲他的心,早已被磨碎……
"綠茶!誰TMD的是綠茶給我滾出來!"聞以澤在酒吧裡瘋狂的大聲怒吼着,只要過來一個人攔他他就是一拳,接着沒有人敢出聲也沒有人敢靠近他,他索性開始沒命的砸起了店內的桌椅,這時從人羣裡走出來一個男生,在聞以澤舉起一把椅子時握住一條椅腿淡淡的說,"我就是綠茶."
他不說還好,一聽到綠茶這兩個字聞以澤像是瘋了般,剛纔停滯的動作反而變成了用舉起的椅子狠狠的砸向了綠茶的肩膀,綠茶一開始自衛着,後來漸漸敵不過聞以澤的拳腳,抱頭在地上只有捱打的份.
整張臉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聞以澤仍然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拉起躺在地上的綠茶的衣領湊近他帶着惡魔的口吻問,"你碰了她?你TMD竟敢碰我的女人!!!!!"
又是一拳過去,綠茶也終於知道了來人打他的原因.
聞以澤已經殺紅了眼,他的拳頭根本停不下來,旁人也根本沒有任何人敢攔他,深怕自己捲入這場血災,有人意識到恐怕會鬧出人命,膽大的偷偷跑了出去報了警.
聞以澤額前的劉海已經汗溼了,他的嘴角也留着之前綠茶打到他的血痕,他的拳頭上全是血跡,最後他站直身子突然仰天開始長笑起來,邪美的嘴角勾了起來,眼神犀利的可怕,周遭的人倒吸了口涼氣,全都意識到,他發怒了,死神就要降臨了.
聞以澤隨手從地上拿起一個玻璃酒瓶,用力在桌角打碎,玻璃的尖刺在酒吧時而略過的燈光下泛出陰寒的光芒,他一步一步走近綠茶,看着他倒在地上用毫無生氣的眼睛看着自己.
"知道麼."聞以澤蹲了下來,冷冷的開口,"碰我的女人,就是這樣的下場."他握着玻璃瓶的手舉起,眼看尖刺就要在綠茶的喉口落下,一隻手在這千鈞一髮時攔住了他,所有人都驚恐的看着那個如此大膽的人,聞以澤憤怒的眼順着那隻手向上看去,南無辰用沒有絲毫表情的臉望着他.
"放手."
"本來聽到你說的那些……"南無辰不緊不慢的說,"看到你把他湊這麼慘仍然覺得不夠."
聞以澤突然大吼了起來,"既然如此就放開我讓我殺了他!!!"
"你可以殺了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南無辰也一改往日的回吼了過去,"可是那之後,你會坐牢,然後,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撫平他帶給宜寶的傷痛了!"
聞以澤眼神失了焦沒有說話……
"反而……"南無辰放開了他的手,"在她心裡會留下另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疤……"
圍觀的人又開始緊張起來,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在聞以澤握着玻璃瓶的手上,失去了南無辰的阻礙,尖刺離得綠茶喉口只有幾毫米之遠,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終於,聞以澤慢慢的垂下了手,大吼了一聲衝出了酒吧.
開始有人上前查看綠茶的傷勢,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南無辰冷着臉轉身往酒吧外走,雖然他知道他剛失去了一個很好的報復聞以澤甚至把他一舉擊潰的機會,但他沒有後悔阻止了他,這時有一羣警察得到消息趕了進來和他擦肩而過,那些警察跑到綠茶身邊詢問他是否還有意識是否還能對話,慶幸的是綠茶還很清醒.
南無辰聽到警察在問他是誰把他打成這樣,綠茶只是搖了搖頭虛弱的說,"沒有人……沒有任何人打我……我也……我也不會起訴任何人……"
隨後不管警察再怎麼詢問他都一言不發起來.
所有一直看着這幕發展的圍觀人都驚訝起來,不明綠茶爲何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決定,只有南無辰,一聲不響的開了門,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