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覺他的臉色暗沉得厲害,整個人的神情也明顯憔悴了很多,在我的記憶中,幾乎極少看到他有過現在這般糟糕的精神狀況。
“你怎麼了?”我開口問道。
凌志傑看着我,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這種情形對於他的語言習慣來說依然很反常。他從口袋裡掏了根菸點着,半晌,才問了一句“阿寧……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我注意到,凌志傑說話的語氣果然也變了,這種語氣是心裡裝着太多的疑問造成的,我想,在我住院的這四天裡面,肯定又發生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也許跟王飛有關,於是直接說道:“我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休息幾天就好,你今天來,是想問我一些問題吧?”
凌志傑把煙往地上一掐,說“對,有些事情我很想不通。”
“王飛?”
凌志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間幾乎抖了一下,看來事情比我想象得更嚴重。
隨後,我上了凌志傑的車,一路無話,直接開到他家樓下。
凌志傑住在一套單身公寓裡,17樓,差一層到頂樓。
我跟着凌志傑從電梯裡走出來,穿過長長的走廊,一直到盡頭,在轉角的地方就是他的這套公寓。開門進去後,同樣一股發黴的氣味撲面而來,彷彿好久沒人住了,凌志傑這傢伙晚上肯定也都是在警局過的。
他的住處我來過幾次,昕潔來的次數比我要多,因爲自從三年前那件事後,沒人幫他打理家務,只有昕潔每週會過來幫他打掃下爲生,整理整理房間之類的。所以,我一走進這個屋子,就能感覺到一股特別熟悉的味道,除了凌志傑的,還有昕潔的。
我忽然想起來,昕潔消失前的那天,確實就是來了這裡。
凌志傑燒了一壺水,跟我說咖啡在櫥櫃裡,自己則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掏出香菸又開始抽。
我泡好咖啡的時候,凌志傑擡起頭看着我,問道:“那天,在防空洞裡,王飛和你說的那個……時空扭曲……這個東西,能不能給我說說具體怎麼回事?”
可我也沒法很詳細地對這個概念進行解釋,只是粗略說了一下,凌志傑顯然對這種粗淺的概念早有了解,從我這裡也得不到什麼更透徹的理解,他繼續問道:“防空洞裡,那次我打的人真的是你?”
我點點頭。
“你和那……那狗孃養的說,你是經歷了被打,從坑裡上來後,我才進的坑裡,然後過去打你?”
我再次點點頭。
“那個地方真的是時空扭曲了?”凌志傑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相信這種事情。”
“所以你當時以爲都是我在騙你?”凌志傑繼續問。
“對。”
“我……我理解……”凌志傑嘆了一口氣,轉頭又問,“你現在還相信我嗎?”
這下,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凌志傑只好苦笑一聲。
我也跟着苦笑一聲,換了個方向問:“你們後來回防空洞後有找到什麼沒?”
“什麼也沒有……”
我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問道:“我的那件棉大衣呢?”
“我找過,找不到,你身上穿的任何東西都找不到。”
“那些坑洞的水底全找了嗎?”
“這不可能,坑洞太多,人手不夠,再說,我們也不會花這麼多時間在調查那個防空洞上面。”
對於這個答案,我只能保留意見,因爲那些坑洞沒有全部搜過,尚不能確定是帶到另一個時空去了。我不再問防空洞的事,轉而想起凌志傑找我過來的原因,於是問道:“王飛他怎麼了?”
凌志傑擡頭看了我一眼,幾乎很不情願地說了兩個字:“跑了。”
這早已是我預料中的事,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感覺有點吃驚,於是問道:“什麼意思?你是說越獄?”
“還沒進監獄呢,不算越獄。”
“那他從哪裡跑的?”
“車裡。”
“車裡?”
“對,押往省公安廳的路上。”
“你當時也在場?”
“沒有。”
“押送的人怎麼說的?”
“很簡單,開到公安廳那邊準備接收的時候,打開車門,那狗孃養的不在裡面。”
“什麼意思?押送他的是輛什麼車?”
“兩輛,一輛專門負責押運的囚車,還有一輛我們局裡的小車作爲跟車用。”
“是不是路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對,押送的人口徑全都一致,看不出任何問題,那狗孃養的彷彿從車裡人間蒸發了,所以我纔會找你問時空扭曲這玩意。”
“你懷疑他是通過時空扭曲逃走的?”
凌志傑沒有回我,又點了一根菸,看樣子,他依然很矛盾,但我猜他對這個問題思考了無數次,已經偏向於肯定時空扭曲的概念了,只是不好意思跟我表明。
我想了想,又問:“當時囚車裡有沒有派人看着他?”
“小宋看着。”
“就他一人?”
“對,持槍看守。”
“那小宋怎麼說?他可是時刻盯着王飛的,也說什麼都不清楚?”
“不,小宋也消失了。”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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