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9月28日中午,悶頭和夏錦程踩着三輪車趕到津埠海港城。
進城後,他們在一家有地方停車的街邊飲食店吃午飯。
他們要了每人一碗麪條和一大盤包子後,在店堂角落的桌子旁坐着邊吃邊聊。
夏錦程盯着悶頭笑着說:“悶頭叔叔!你真的收我做你的徒弟嗎?!”
悶頭笑着說:“是啊!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但是,我從來沒有收過徒弟,我真不知道怎麼教你!”
“願意!我相信我爺爺的眼光!昨天晚上我爺爺跟我說,你不是一般人!你有大品德!大本領!我跟着你一定能成才!你不用專門教我,我懂得觀察,我要學習你的一言一行,以及你做事的程序和方法!我不明白時,我會向你提問!”夏錦程虔誠而信任地看着悶頭!
“行!錦程!你是一個善於思考問題的人!現在,你問我第一個問題吧!”
“師父!你跟我說說你家世和親人吧!以後,我要跟你們做一家人了!我想知道他們的情況!”
悶頭思考了片刻後說:“這個問題太大了!我只能跟你講一個大概!在我還沒有記性和懂事的時候,我就被送到孤兒院裡!我在孤兒院裡長大和懂事!稍微長大後,我在孤兒院負責照顧兩個小孩,後來這個兩個小孩一個成了我的弟弟小龍!一個是我的妹妹傻妞!小龍很聰明、非常能幹,膽大,敢作敢爲!他原來是京城警官學校的高材生,但是後來他不明不白地失蹤了!傻妞也很聰明,很勇敢,很能忍耐,現在她逃亡在海外生活!我有一個沒有舉辦過婚禮的老婆,她叫英子!英子幫我生了孩子!現在,我的孩子有三四歲了!但是我沒有見過我的孩子!”
夏錦程含着眼淚說:“小龍叔叔!傻妞姑姑!他們多大了?!”
“小龍比我小兩歲,他今年20多歲了!傻妞有18歲!錦程!你也說說自己情況吧!”
悶頭深清地看着錦程,他擦着眼淚說:“爺爺跟我說,在一個寒冷早晨,爺爺去村邊的大集市撿垃圾,他看到一個大布包,包裹着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那個嬰兒就是我!爺爺抱着我,問遍整個市場裡商戶和行人,但是都沒有人認領我!爺爺看我餓得嘩嘩亂叫,他在市場買了奶粉、奶瓶等,在集市的店裡用熱水從奶粉給我喝!就這樣爺爺收養了我!爺爺說,我很乖、很好養,我吃了就睡,從小起也很少生病!就這樣爺爺靠撿垃圾,一把屎一把尿地將撫養大了!我有記性,開始懂事後,爺爺教我認字、讀書,很快我學會了四書五經!爺爺還讓我記住‘仁義禮智信’等做人的道理和規矩!我真愛爺爺,也可憐他老人家!因此,有力氣幹活後,我天天跟着爺爺去撿垃圾,我不想讓爺爺那麼辛苦!我真想讓爺爺有溫暖的家,然他老人家衣食無愁啊!”
悶頭擦着眼淚說:“錦程啊!你父母肯定遇到什麼難事,因此他們才拋棄你!你知道親生父母的情況嗎?!”
錦程低頭留着淚說:“不知道!爺爺剛剛撿到我的前幾天,集市裡早起商戶說,他們看到一對外地的年輕夫婦哭哭啼啼地抱着孩子,在市場裡轉來轉去!我可能是這對年輕夫婦拋棄的嬰兒!幾年後,好像有人來那個集市,找過他們拋棄的孩子!但是,在這個市場上已經沒有人記得我的事情了!唉!其實,沒有父母,沒有家也沒什麼!我有爺爺已經足夠了!師父啊!你說,家是什麼?!爲什麼我總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呢?!”
悶頭擦乾眼淚,他靜靜地看着錦程說:“家就是一個有自己、有親人的避風港!人都非常可悲,不論是自己還是別人,都沒有盡善盡美的人!但是,如果你能夠理解和愛護自己,把自己裝在心裡!你就開始有一個孤獨的小家!這個小家非常重要,你必須終生堅守!如果你心胸和品德足夠大,能夠理解和容納別人!你將擁有一個大家!如果你心再大一點,能夠容納這個看起來有些骯髒和醜陋的世界!那麼,你就能建立一個衆人嚮往的大家庭!因此,你本來就有一個家!這個家就在你的心靈世界裡!”
進程高興地擦乾眼淚說:“師父!我明白了!我們趕緊吃飯吧!今天我們要好好撿垃圾!至少把這餐飯錢掙回來!”
......
悶頭曾經在津埠海港城裡走過很多次,他對這裡的街道和建築非常熟悉,他和錦程踩着三輪車,在這些熟悉的大街小巷裡穿行。
每到一個適合收購廢物的地方,錦程總是用老練的口氣,叫喊着收購廢品廣告語:“父老鄉親們!大哥大姐們!小弟小妹們!大錢有大用!小錢真管用!廢物利用,勤儉持家,利國利民啊!有廢品的趕快給我們拿來,我們的收購價絕對公道啊!”
錦程叫賣幾次之後,總要店主或者市民拿出他們的廢紙、廢銅爛鐵、廢棄電器等,賣給悶頭他們!
悶頭負責計量和點數,錦程負責講價和計算價錢!
不久,他們花費20多塊錢收購了滿滿一車垃圾!
錦程跟着爺爺來海港城收購垃圾,他知道這裡的廢品收購站在哪裡,他們將這車垃圾運到廢品收購站去了。
由於錦程對業務非常熟悉,因此,他們順利地將收購到的廢品,全部賣給了廢品收購站!
他們得到50多塊錢的銷售收入,產生了20多塊錢了!
悶頭學過投資學,這個門生意的投資回報率是100%,資金週轉期只需要兩個小時!
悶頭將錢收好後,他看着錦程笑着說:“撿垃圾是一門好生意啊!我們一下子就掙了20多塊錢!我們有兩天的飯錢了!”
錦程擦着額頭汗水笑着說:“唉!這個的居民區應該很久沒有人來收購廢品了!居民要積攢半年左右纔有那麼多垃圾!如果有人經常在這裡地方收購廢品,就算我們喊破嗓子也收不到垃圾!走,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收購一車垃圾!現在,離天黑還早得很!”
然後,悶頭和錦程踩着三輪車離開廢品收購站,他們又去其他社區走街串巷收購垃圾。
爲了打聽瑞龍道張行道、王廣福等人情況,悶頭故意將三輪車猜到張行道家原來四合院的門口!
悶頭帶着一個擋頭遮臉的大帽子,還故意將臉抹得髒兮兮的,他去敲這個家門。
突然間,一個身穿中山裝,幹部模樣中年男子來開門!
男子一臉嚴肅地瞪着悶頭說:“你找誰啊?!”
悶頭摸着腦袋說:“這不是張行道大哥的宅院嗎?!他是否在家啊?!”
那個人警惕地說:“你們找他幹嘛?!”
悶頭笑着說:“我們是撿垃圾的!前幾年,我們在這裡撿垃圾,認識張大哥!他在家嗎?!”
那人氣憤地說:“這套房子及張行道的一切資產都充公了!張行道一家人都逃到海外去了!這裡現在是衙門的辦事機構,以後,你們不要來這裡收垃圾了!你們快滾!”
然後,悶頭和錦程馬上離開這裡,去附近的居民區收購垃圾!
在收購垃圾的過程中,悶頭隨意跟這裡的居民打聽瑞龍道、張行道、王廣福等情況。
市民都說,幾年前瑞龍道出事後,瑞龍道公司資產全部被衙門沒收了,張行道、王廣福等已經逃到海外避難,他們再也沒有看到張家人回來過!
悶頭知道,他從這裡海上出國的路,已經被堵死了!
很快悶頭他們又收滿了一車垃圾,他們又踩車去那家廢品收購站!
這一天,悶頭和錦程掙了50多塊錢!
晚上,他們在津埠海港城去京城的路口邊一間廢棄農舍裡,生火做飯及過夜!
這間農舍剛被廢棄不久,屋子能夠遮風擋雨,有木板牀、桌子,有廚房和竈臺等。
悶頭他們的三輪車上有牀上用品,有廚具、餐具和食材等用品!
他們在桌子上點起煤油燈,開始鋪牀,做飯吃等。
吃過晚飯後,他們兩人躺在牀上蓋着被子聊天!
“師父啊!明天我們去哪裡?!”
“去京城!我在京城有一個家!我想看看我老婆孩子是不是還在那裡?!”
“師父啊!現在去京城不好辦啊!過幾天城裡人要過國慶!京城衙門不讓外地人,以及我們這類閒雜人等進城!”
“沒事!明天我來應付那幾個守門的!我們必須進城看看!”
......
9月29日大清早,悶頭和錦程起牀洗漱,他們收拾鋪蓋、廚具和餐具等,將這些東西裝車!
然後,他們兩人踩着三輪車上路了!
......
中午,悶頭他們趕到了廊坊,他們在這裡吃了一個午飯後,繼續向京城趕路!
......
下午6點多,悶頭和錦程趕到了京城東頭聯合檢查站!
突然間,一箇中年男檢查員手持一個喇叭對着悶頭他們的三輪車喊話:“兩個叫花子!你們聽着!這幾天你們不許入城!快把車給我停下!”
悶頭沒有理會檢查員,他繼續蹬車往關卡里門衝!
那個檢查員衝過來,他用力將悶頭的車頭把手拉着:“操!你是聾子啊?!你們聽懂人話吧?!”
悶頭停住車子,他看着那人笑着說:“你喊我們嗎?!你不是叫花子嗎?!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廢品收購員啊!你不要攔着我們!京城衙門要我們趕緊入城,幫他們收拾垃圾!”
那人氣憤地說:“耶嘿!你個刁民要造反啊?!跟我說說,那個衙門請你去撿垃圾?!”
悶頭隨口答道:“航海路社區衙門!他們讓我們去收購去年國慶,他們留下來那些舊東西!如果,我們去不收,他們馬上將那些東西丟到大街上,那樣,你們京城的市容多不美觀啊!”
那人有些平和了,他冷笑着說:“行啊!你小子還挺懂城裡的規矩嘛!說說,你認識航海路衙門那個大官!只要你能說出一個名字!老子就讓你進城!”
悶頭笑着說:“唉!我說了你也不懂!聽着!航海路社區衙門派出所警官李世傑!是他叫我們去的!你認識他吧?!”
那人笑着說:“認識!他是我們分局局長!兩位小哥!請!你們進城吧!”
然後,那人讓警衛升起卡幹,悶頭和錦程踩着三輪車進入進城了!
“師父啊!你真能蒙人啊!你真的認識那個大官啊?!”
“真認識!幾年前,我跟他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