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冬天又來了!
由於有上一個冬天的生活經驗,悶頭、小龍和傻妞早早就把過冬食物和防寒用品準備好了。
“哥哥!日子過得真快啊!我在技校已經學了大半年!明年7月中旬我就從技校畢業了!我聽說,棉八廠明年沒有招工計劃,因此,我們這屆畢業生全部要待業或者自謀職業!”
一個晚上悶頭、小龍和傻妞在家裡一起烤火聊天,小龍興奮地看着悶頭!
“是啊!我們在那裡都要自謀職業!唉!往年顧師傅他們的傢俱合作社的生意還過得去!但是,今年整年的生意都景氣!單位、家庭等都很少跟我們合作社購買傢俱!顧師傅已經幾個月沒有給我工資了!不過我們有積蓄撐着!等明年夏天,我出師後,我去找一個景氣的事情做吧!”悶頭有些憂愁地看着小龍和傻妞!
傻妞笑着說:“哥哥!你不用發愁!過了今年我就五歲了!明年我也去找一些適合小女孩的工作做吧!我感覺一個人在家裡待着太無聊了!”
悶頭將傻妞拉到自己懷裡說:“小妹啊!你不能這樣想!五歲的小女孩能幹什麼?!如果,你在裡待着無聊!哥哥送你去學前班讀書吧!你讀兩年學前班就能上小學!”
傻妞低着頭說:“家裡沒有錢,我不想去讀書!要不然,我還是在家裡待着吧!家裡有家務做也不會悶!”
小龍笑着說:“小妹啊!現在我們家裡真的不缺錢!你還是去讀書吧!讀書了,你可以認識很多朋友!再說不讀書就是文盲啊!我的老師說了,文盲沒法討生活,更不能指望有一份好工作了!”
傻妞充滿期待看着悶頭說:“哥哥!你真的要送我去學前班讀書嗎?!”
“真的!明天我就去聯繫學校!我打聽過了,我們外婆劉鳳仙以前在棉八廠學校做老師的時候,她有一個好同事好朋友叫曹美玲!現在,曹老師負責學前班的管理和教學!我去找她安排你讀書吧!”
傻妞和小龍高興地鼓掌和歡笑!
......
第二天早上,悶頭去離他們家只有500多米遠的子弟學校找曹美玲老師。
曹美玲老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教師,中等身材,有些肥胖,留着齊肩長髮,帶着厚厚的黑框近視鏡!
“悶頭!你們三個孩子的情況,我都瞭解過了!你們確實應該讀書!但是,由於你們不是棉八廠的職工子弟,因此,你們在我們學校讀書要自己交學費和雜費等!你小妹李秀芳已經五歲了,她適合在我們這裡讀學前班!在我們這裡自費讀書學前班,一年費用包括學費、雜費、伙食費等要250塊錢!”曹老師有些擔心看着悶頭!
悶頭笑着說:“曹老師!前段時間我幹活做生意掙了一點錢!我小妹讀書的學費我已經做備好了!我想明天就帶小妹過來報名讀書可以嗎?!”
曹老師笑着說:“悶頭啊!今天下午,我們上班的時候,你帶李秀芳到我這來!我帶她去報名讀書!這樣,明天早上,她就可以參加學前班的學習了!”
悶頭回家,與傻妞吃過午飯後,悶頭帶現金、戶口簿等,他用家裡三路車帶傻妞去棉八廠子弟學習報名讀書!
“小妹啊!你讀書以後,要用李秀芳這個名字了!以後,誰叫傻妞都不能應了!傻是侮辱人的叫法!明白嗎?!”悶頭邊踩車邊跟傻妞說!
傻妞笑着說:“行!但是,我覺得傻妞這個名字也沒什麼問題!誰會堤防和關注一個傻子啊!做傻子比較清淨!”
悶頭笑着說:“對!人家不是也叫悶頭嗎?!悶頭就悶頭唄!悶頭又不會死人!”
傻妞捂着嘴咯咯地笑!
到了子弟學校,曹老師很快幫傻妞辦好了入學手續!
由於,由於傻妞長得可愛,乖巧懂事,因此曹老師特別喜歡傻妞!
從此,除了節假日,悶頭每天早上7點,送傻妞去子弟學校讀學前班,中午傻妞在學校裡吃午飯和午休,下午5點悶頭再去接傻妞回家!
......
由於,傢俱合作社的生意不景氣,因此,悶頭三天兩頭沒活幹,沒活幹時,顧師傅就讓悶頭回家休息!
十二月底的一天下午,悶頭用三輪車去子弟學校接傻妞回家!
悶頭他們剛回到他們家——輕紡區倉庫八路88號附近,就看到很多人圍觀他們的家房子,那裡熙熙攘攘,嘈嘈雜雜!
悶頭預感到他們家出事,他就將三輪車踩到李懷德大爺家裡!
“悶頭啊!你外公李哲西的死對頭楊青麻,他帶着一夥拿槍的人將你們家裡圍住了!他們給你們家貼滿了封條!你們不能進家了!”李大爺見到悶頭就拉着他着急地說話!
“李大爺!楊青麻是誰?!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悶頭將傻妞抱下車,他焦慮地看着李大爺!
“唉!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個楊青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原來是外公李哲西的手下!由於楊青麻業務水平差,喜歡從客戶那裡搞好處!因此,你外公將他踢出了棉八廠採購部!就這樣,你外公與楊青麻了結仇!前幾年楊青麻通過造反,當上了棉八廠的二把手!這次他給你們家貼封條的理由是,你外公在工作期間收受客戶好處!貪污公款!”李大爺上氣不接下氣地看着悶頭!
“李大爺!楊青麻顯然在陷害我外公李哲西!他不過是棉八廠的一個頭頭而已!他說我外公有罪就有罪了?!棉八廠是一個衙門嗎?!李大爺啊!我應該去哪裡講理討公道啊?!”悶頭將哭得渾身發抖的傻妞放在火爐邊一張椅子上坐着,他激動地看着李大爺!
“沒錯!楊青麻就是一個壞人!剛纔我已經讓我孫子李旺財去找他叔叔李國安警官!李警官正在與那些壞人交涉,幫你們討公道了!”
李大爺正在說着話,李旺財、李斐豔帶着小龍進來了!
“唉!悶頭啊!我叔叔李國安暫時將你們的封條解除了!那些武裝人員也撤離了!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但是,楊青麻已經放話出來了!他說,他掌握了你外公真實犯罪證據!他早晚要將你們家房子充公!因此,你們還要好生應付這件事情!如果你們沒了這套房子,你們去哪裡安家啊?!”李旺財氣喘兮兮地看着悶頭!
“李大哥!那麼我去哪裡找人講理啊?!”悶頭急切地看着李旺財!
“悶頭!現在的世道真沒有地方講理啊!這樣吧!你們先回家做晚飯吃!晚上,我帶你去邱文明律師家裡,向他諮詢辦法!”李旺財拍着悶頭肩膀安慰他!
於是,悶頭踩着三輪車帶小龍和傻妞回家!
回到家裡後,悶頭他們看到,他們家的院子大門的門鎖、門閂等被那夥壞人砸爛!
家裡樓房牆壁、門、窗口等也被他們用石頭砸過了!
看到這個情景,他們三人抱在一起放聲大哭了!
情緒穩定後,他們用工具修好門閂,更換了門鎖,用木板和帆布塊將破損的窗口堵上!
......
“小龍!你和小妹在家裡待着!我去找李旺財大哥!去見邱文明律師!不論如何我們一定要保住這套房子!”
吃過晚飯後,悶頭在客廳裡跟小龍和傻妞交代事情!
“哥哥!你先去找邱律師要辦法吧!如果邱律師那裡沒辦法!我就把楊青麻的家燒了!反正他不讓我們好過!我也不讓他好過!”小龍流着眼淚氣憤地看着悶頭!
“不能亂來!楊青麻住在一棟家屬樓裡!你燒他家,整棟樓也要着火!這要害死多少人?!我認爲這個世界肯定有講理的地方!我們要通過衙門來解決這個問題!”
“哥哥啊!自從奪權之後,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衙門!你那些造反頭頭已經取代了衙門!你去跟那些豬頭講理有什麼用啊?!”小龍擦着眼淚看着悶頭!
悶頭拍着小龍肩膀說:“小龍!小妹!我們本來就是孤兒!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沒有這棟房子,我們也不會凍死餓死!現在,我們有錢了,我們可以去租一間小房子安家!我們沒有必要跟楊青麻這種垃圾拼命!懂嗎?!”
悶頭提了兩瓶白酒、一包花生米、一包牛肉乾等,他穿上軍大衣棉帽,冒着風雪出門!
......
晚上,悶頭與李旺財來到了邱文明的家裡!
邱文明是一個四十多歲中年單身漢,瘦高個,戴眼鏡!他是廠裡的子弟,原來他中州市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專職律師,進入造反時代後,他失業了,他是棉八廠的子弟,因此,他只能住在父母家裡安身蹭飯!
邱文明在家裡小客廳裡接待悶頭和李旺財,首先,他們將家裡被封的情況告訴了邱律師!
“唉!楊青麻真是胡作非爲啊!他只不過是一個副廠長!他怎麼能去查封你們家呢?!唉!這個世界真是沒有王法了!”邱律師無可奈何地看着悶頭!
“邱律師!我應該如何幫我外公討回公道呢?!”悶頭帶着期望看着邱律師!
“小夥子!這個時代已經沒有法律!這是一個官治時代!誰的官大,誰就是法!誰就能決定別人的生死,以及財產的去留!你們要制止楊青麻的行爲!你們只能去找楊青麻的頂頭上司!如果他的聽頭上司同情和支持你們!你們的事情就好辦了!官人在上司門前,他們都是順服的小狗!”邱律師面無表情地看着悶頭和李旺財!
“邱律師!省裡的頭頭算不算楊青麻的上司?!”李旺財急切地看着邱律師!
邱律師笑着說:“棉八廠就是中州市一個企業!省裡管着中州市等地區!省比市高兩級!市比企業高兩級!省裡比棉八廠高了四級啊!如果那個省頭頭願意幫你們說話!楊青麻的兩條腿都要給你們跪下!”
客廳裡傳出了笑聲!
交談結束後,悶頭和李旺財騎着自行車離開了邱家!
悶頭知道,李旺財準備去找他媽媽現在老公,幫悶頭他們說情!
悶頭深深地感覺到李旺財是一個重情義的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