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爺和寒夙的談話死死的壓在寒夙的心裡,不敢讓其他人知道,但是也不想忘掉,其中包含了趙大爺的英雄往事和少年深埋心底的夢想,在哪之後,寒夙在面對趙大爺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我大爺不愧是我大爺。趙大爺對於寒夙這種直白的馬屁也是開心的很。
四季交替,已到深冬,街上的燈籠已經慢慢有人掛上新年的大紅燈籠,早迎新年,早接好運。紫州學院也暫時關閉大門,學子要放假回家過春節了,期間寒夙還去邀請過趙大爺回自己家過年,雖然比較家裡比較寒酸,但是寒夙自己攢了不少銀錢,估計可以過一個比較豐盛的新年,趙大爺也只是笑呵呵的擺了擺手,一來趙大爺不想去,二來他走不出紫州。寒夙自然猜不到其中的緣由,只覺的蠻心酸的,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過年,和誰過年。不管年輕時在風流,到老了沒人照顧,連個家也沒有,該是多麼悲哀的事情。
收拾好行囊,和徐軒,黃石告了別就離開了,黃石想要帶寒夙走一段路程,比較這天寒地凍的,黃石是有馬車回家的,想帶着寒夙,能少挨點凍就少點。只是被寒夙拒絕了,但是黃石一揮手,送了一輛馬車給寒夙,這讓寒夙可是喜出望外啊,只是留下了馬,車就算了,寒夙心底還是想要在策馬奔騰一回,心裡想想就開心。
寒夙牽着一匹大馬緩緩的走出紫州,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上馬,大喊一聲:駕。可馬兒紋絲未動,這讓剛還滿心歡喜的寒夙就有些無奈了,不過也對,好久沒騎馬了,有些生疏了,低下頭摸了摸馬的臉,親暱的說:馬兒乖,聽話,咱兩一起回家,先給你起個名字吧,叫二黃怎麼樣,好聽吧,哈哈。頓時馬兒半身騰空,擡起前蹄,嘶鳴一聲,就狂奔出去。寒夙緊緊抓着繮繩,大笑一聲:誰言書生多柔弱,策馬揚鞭踏天下,我輩當有我輩狂。
中途想着經過豐州要不要去黃石家裡看了下,想了想還是算了,等哪天黃石有了自己的大宅子,寒夙再雙手提上賀禮,登門拜府,進入涼州之後,大雪已經沒過了馬蹄,在馬背上還有寒夙帶的年貨,想奔騰也奔騰不起來,寒夙心裡就有點反悔了,當時還不如連馬帶車一起接着,現在好了,馬跑不起來,天還冷,在馬車裡,多少暖和點。中途好幾次二黃還罷工了,寒夙好說歹說,在客棧裡給喂上好的草料,這二黃纔沒有停滯不前,寒夙現在可是把二黃當祖宗供着,萬一這位大爺尥蹶子了,那寒夙就完了,所幸的是,在經過
了幾天的走走停停,終於回到了村裡。在緊過村口的時候,看着村長的朱漆大門,寒夙在想,要是能當個一官半職,要不要給自己的家裡也換一扇,想想還是算了,不合適,也不想。
回到巷口,回到熟悉的家門口,寒夙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畢竟自己也算是衣錦還鄉,畢竟在紫州學院涼州的學子也沒有多少,就是不知道今年阿爹會不會回來,一家三口能不能好好的吃頓年夜飯。寒夙整了整衣服,推開大門,牽着馬兒進入院子,大喊一聲:啊娘,我回來了。沒有人應,繼續向裡走,正要推開房門,只聽到一聲:夙兒回來了,哎呀,爹剛去外面買了點鞭炮,大年晚上可以好好玩一下。寒夙笑着說:阿爹,還當小時候呢,我娘呢。”話音剛落,寒夙啊娘拎着一些吃食笑着說:夙兒回來了。寒夙應了一聲,看着眼前笑呵呵的好人,多久了,沒看到這樣的場面了,眼睛竟是有些溼潤,忙掩面從馬背身上嶺下東西,一家三口進入邁過門檻,進入家中。
今年的年夜飯是寒夙長這麼大以來最豐盛的一頓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飯,中間寒夙說一些在學院的事情,父母雖然有些地方聽不懂,可臉上的笑容一直沒褪去,兒子開心,他們就開心。吃過飯,寒夙就和阿爹出來放鞭炮,寒夙小時候總想着能多玩一會,可是家窮,總是玩不盡興,總覺的沒有玩就沒了,就和童年一樣,感覺還沒有過夠,就已經結束了。
寒夙阿爹拍了拍寒夙的肩膀:夙兒啊,你能去紫州學院,可給爹長了大臉,爹在豐州一起幹活的那幾個老傢伙都很羨慕我啊,可爹也知道,不管是做什麼,都不容易,你這孩子呢,也從來是報喜不報憂,說的都是好聽的給我們,雖然爹沒什麼本事,可也知道沒有什麼事都讓兒子擔着的道理,那還叫什麼老子,沒這理,爹不希望你能夠有多大的出息,當年送你去讀書,也是隻想着你能多識幾個字。將來掙錢能容易些,爹也就滿足了,過完年後,爹也就不去豐州了,就留在家裡和你娘一起種點莊稼,這個家雖然不大,可有什麼事就回來,老子先抗,在輪到你。有爹孃在的地方,你就有家。
寒夙一直在控制着自己,不想眼淚流出來,雙手插在袖口裡,想到什麼,正要說話,阿爹就開口: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我們會處理,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留在家裡,你娘也是同意的,爹還得在嘮叨幾句,不要怪你娘,你娘本身話就不多,和你交流的少,女子已經不容易了,攤上我這個沒本事的人已經是受了很多的苦,爹不恨你娘,你更不應該,以後在外能善待女子就記得善待。寒夙嗯了一聲,說道:不會的,我不怪我孃的,她有多不容易我是看在眼裡的,咱們一家三口能和和睦睦的就最好了。地上的鞭炮還有幾個在噼啪作響,院子裡的兩人並排說着話,房門半靠着一人靜靜的看着,今年的雪格外的大,明年應該能有個好收成吧,瑞雪兆豐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