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

李嚴藉着看竹簡的空暇時間,斟酌了一下說辭後,纔開口說道:“要我幫忙也行,但規定我只能帶走一樣東西太少了,至少要五件。”

阿福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可真敢說啊!你可知道這遺珠閣裡的都是些什麼奇珍異寶?”

李嚴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啊!所以我要五件,萬一都是些破銅爛鐵,我多拿幾件湊湊斤兩也不至於太虧了不是?”

阿福氣極反笑。“好好好!我也不和你做口舌之爭了。你這是完全沒誠意幫忙,我們也不敢求你了,那就一拍兩散…………”

“哎!別急呀!我們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嘛!我這個人又是最好說話。我委屈一下自己,拿三件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不行!”阿福一口回絕。

“哎~如果光是拿兩件,我是真不想幫這個忙了!”

“真的只拿兩件就幫我們解決事情?”阿福有點意動,把頭扭回來問道。

李嚴趕忙承諾:“真的!比珍珠還真!也就是你啦!我一見你就覺得與你甚是投緣,換了別人我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你想想,我要花費時間如此這般;又要甘冒奇險如何如何……你聽我說啊…巴拉巴拉……”李嚴差點就要和阿福搭肩摟脖了。可憐阿福上千年的道行,法力精深,已達到化形的地步。可是他久在山中修煉,不識這人世間的險惡,竟被李嚴這傢伙的花言巧語迷得暈頭轉向,平白多送出去了一件寶物。

李嚴討價還價完畢,心中已有了計較:看來這些妖魔鬼怪確實是有求於自己,不然不會任憑自己提出條件。而且看這情形,他們所說的十有八九也是真的。不然不會讓阿福這麼一個老實妖怪來和自己接洽。這點上他倒是料錯了,不是妖怪們老實,而是妖怪們實在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當然是大敗虧輸,賠本賠得不能再賠。李嚴想到這向阿福問道:“我如何進入竹簡呢?”

阿福回答道:“你須得將手置於竹簡之上,只要符合竹簡所提條件自然可以進入。如果不符,那是萬萬進不去的。反之皆然,想出來的時候默默觀想竹簡,就能得到出去的提示了。”“還有,這面銅鏡是唯一能帶入書中的寶物。用它可顯出鬼物形貌,端地是神異非常。你可以攜此物進去。”說着話,阿福把一面手掌大小的銅鏡遞給李嚴。

李嚴伸手接過,入手一沉,這小銅鏡居然分量不輕。然後李嚴依阿福所言向竹簡伸出手去,越是接近竹簡,李嚴發覺身體內的渴望越是強烈,讓自己的手都禁不住有些微微顫抖。李嚴盡力剋制住,也不知旁邊的阿福有沒有看出端詳。直到他的手輕輕按在竹簡之上,竹簡上環繞的雲霧一陣翻騰,有墨跡在竹片上顯現。一會兒工夫,勾勒出一個水墨人形來,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只見他背後揹着書筐,一手舉着燈籠,一手在身前摸索。前方是大片的雲霧,雲霧深處似有墳冢。寥寥幾筆,人物形象、動作描繪的惟妙惟肖。此時,李嚴腦海中有一段詩句浮現:

十里長亭霜滿天,青絲白髮度何年?今生無悔今生錯,來世有緣來世遷。笑靨如花堪繾倦,容顏似水怎纏綿?情濃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復躚。

——可否進入?

李嚴在心中回答道:“可”。就覺得眼前一花,樹林、水池、身旁的阿福已通通不見。自己已置身於一個破舊的木屋之中,身前是一張書桌,上面放置着一盞油燈,如豆的燈火幽幽地跳動着。再低頭望去,自己身着一襲青衫,下身着布褲皁靴,看起來像個讀書人的樣子。那面小銅鏡還攥在手裡。李嚴暗忖:“這是來到了書中的世界,連自己的身份都變換了。看這樣子像是一個古代的世界,自己應該是滿足了書簡的條件:畫上的那個翩翩佳公子恐怕就是自己,而畫上的雲霧會不會代表着未知?而自己必須去探尋那未知的墳冢呢?”

想到這兒,李嚴又伸手一探,把頭上戴着的帽子除了下來。拿到眼前看看,是一頂以黑色紗羅製成的便帽,造型四角都呈方形。李嚴這傢伙自然不知道這便帽就叫四角方巾,一般是古代官員和讀書人所戴。但能夠大致估計這是一個書生的裝束。他再摸摸腦袋,頭上還是短短的頭髮,這一點讓他判斷出:進入書中並不會改變自己的本來形貌。掌握了這幾點後,李嚴屋中查找起來。果然在牆邊的一個木榻上發現了一個書筐,裡面是一些四書五經、筆墨之類的東西。就在這時,木屋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幽暗的木屋之中,如豆的燈火幽幽映照。平常人在此時聽到敲門聲,怕是要心中一悸。而李嚴卻是心中振奮。“哎~這個畫面感十足啊!破舊的木屋中,學子寒窗苦讀;一盞青燈下,有紅袖添香。只怕要有紅衣女鬼來慰問莘莘學子了!難不成要捉拿的鬼魂就這樣送上門來了?這任務也太簡單一點了吧。”李嚴思忖着,緩步走到門前問道:“是誰?”門外沒有人回答,只有敲門聲仍在不緊不慢的響着。李嚴毫無畏懼,直接打開了門。“嘶~”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哪有什麼紅衣女鬼?只見門外的陰暗處,一個身形瘦小的老嫗在那站着。一隻手擡着一盞油燈,另一隻手拿着一樣什麼東西,陰暗處看得不是十分分明。油燈的燈光堪堪照亮着老嫗的臉,讓這張溝壑交錯的臉顯得分外陰森。一頭亂髮下,凸出眼眶的眼珠佈滿了血絲。李嚴看着這個形似惡鬼的老嫗,定了定神。溫聲說道:“這位老婆婆。不知深夜至此有何貴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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