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在開車

李嚴感到自己身處的布袋動了起來,顯然被女鬼在地上拖曳。就這樣走了一會兒。“咚”的一聲,腦袋磕到堅硬的石頭上。李嚴:“……?”

外面傳來女鬼毫無誠意的聲音:“對不起啊,下樓。”

……“咚”……“咚”……“咚”……李嚴終於忍不住說道:“能勞駕您提着我走嗎?”

“你好意思嗎?一個大男人,那麼重,要一個柔弱的小女生怎麼提?”

李嚴一邊暗暗腹誹“你這自稱也改得太快,太多了吧。”一邊嘴上不甘示弱:“你柔弱嗎?哼哼!”

“哼哼是什麼意思?”

“哼哼就是……哎呀”

“咚”的一聲,李嚴這下磕到嘴了。他捂着嘴,哼哼唧唧沒說話,似乎能聽到布袋外的偷笑聲。

李嚴不敢說話了,只能根據咚咚聲計算一層樓梯有多少個臺階。“話說我的病房是在幾樓來着?”他默默想道,以前他從來不注意這些小事,現在樓層數顯得意義重大。他的頭和身子都包成一個糉子,磕到臺階也不是很痛。可磕到鼻子就太酸爽了。

“怎麼不說話了,你生氣了?”女鬼語氣平淡。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

“啥⊙∀⊙?!!!!!!”外面似乎受驚不小。

“想你爲什麼要幫我。”李嚴趕忙補上。

“說話不要大喘氣好不好,你想嚇死我嗎?”外面的語氣恢復了平靜:“而且我也沒幫你,你想多了。”

“哦,是我想多了。”

在說話聲中,李嚴發現磕碰停止了。應該是下到了樓底。這時傳來這女鬼的聲音:“哎呀,是電梯!我真笨啊,怎麼忘記坐電梯了。”李嚴:“…………”。隨後暗暗發狠:“我真傻,真的。我怎麼會覺得她是在幫我,這女鬼的心眼真是壞透了。”

夜漸漸深沉,整個醫院靜得可怕,一切彷彿靜止了一樣。沒有風吹拂,沒有星光,只有黑暗在樓宇間徜徉。而醫院以外的區域,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血紅色在沸騰。一個白色的身影正穿過醫院空曠的停車場,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大黑布口袋說話:“這一路你怎麼不說話,還在生我氣嗎?”口袋沉默不語。又走了一段路,白色身影幽幽的說道:“其實在我們那邊,能和我說話的人很少。”口袋依然沉默。白色身影嘆了一口氣,停了下來,仔細聆聽,從她身後傳來細微而悠長的打呼嚕聲。白色身影轉身,蓄力,然後飛起一腳,正正的踢在口袋上。口袋被踢得轉了兩圈,象一個大號史萊姆一樣癱軟在地上,又沒了動靜。白色身影上去又是兩腳:“別和我裝睡,也別裝死!”

“口袋”顯得很委屈:“我沒裝啊!”

“那更可惡,憑什麼我累死累活,你躺着享受。”

“哎?你這話有歧義啊。”

”有什麼歧義?”

“我不說,說了會被你打死。”

“你不說,現在就把你打死。”

“好吧好吧,那,換我死累活,可以了吧?”

“不行,美的你。”白色身影覺得“口袋”服軟了,頓時心滿意足,沒有再深究。拖過口袋繼續走了起來。穿過停車場,又繞過綜合大樓。抵達後面的一棟白色小樓。她沒進小樓,而是繞到小樓左邊,進了一扇小門,順着甬道一直走到底,又出現一道向下的樓梯。這次她沒有拖行了,而是輕輕把口袋提起,碩大的口袋在她手中象沒一點重量一樣。一直下了兩層才見到盡頭有一扇對開式的木門,擡頭能看到門上有幾個大字“停屍房”,這時她轉過頭,輕輕的對李嚴說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