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
“居然是亡靈!!”
士兵們紛紛後退,那已經從幻像變爲具像化的亡魂扭動着猙獰的面孔圍繞着不斷散發出新亡靈的黑劍旋轉。
“你這個邪惡的亡靈,居然敢潛伏到哈霍德爾!”身穿黃金鎧的騎士揮動手中的重劍朝羅蘭砍去,還沒等他近身,那從名爲“噬魂”的魔劍裡釋放出的亡魂便先將他纏繞住。
“我可不是潛伏,是正大光明的進入。這樣一個毫無防備的城市如何抵禦魔族的侵襲,不……該說你們根本就無法抵禦,一個從內部被腐蝕的要塞是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就算是號稱北方第一要塞的哈霍德爾又如何,這曾經的亡靈之壁如今已經墮落了,淪爲敵人的餌食的你們又有何資格指責我這個曾經的敵人。”沒有攻擊被自己所釋放的怨靈纏住的騎士,羅蘭將她手中的利刃對準了眼前距離不到五步的貴族;“顯出你的真面目吧,魔族,難道你以爲用人類的軀體就可以演示你身上血腥的惡臭嗎。或許你的法術能矇蔽對人類,但在我眼中你噁心的摸樣早已顯露無疑。早在進入這城市之前,我就已經知道城市裡有魔族的存在,脫下你的僞裝吧,人類的軀體是那樣的與你的身份不相符。”
“哼……明知這個城市已經是魔族的腹中食,還敢這樣說話,難道亡靈不僅是身體死亡了,就連思想也隨着你們腐爛的軀體一同死亡了?還是說你們死亡之領同暗夜精靈結盟後,把他們那自大的脾性也一同轉接過來了,傲慢,自大的精靈不配成爲黑暗一族,連亡靈也一樣。”貴族不慌不忙地舉起左手,將撲向他的怨靈輕易驅除。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貴族的身體不斷膨脹,當那些華麗的服飾隨着他變形後的身體爆裂、散落了一地後,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個有着青紫色皮膚,身材高大的類人型生物。
所有北大陸的人都知道這形態都和一個名詞掛上等號——魔族。
“魔族……”這遠比亡靈更讓人吃驚,在要塞內部居然有魔族的間諜!!
“早在看到英雄印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有亡靈來了。這個印章已經隨着曼寧的沒落而埋葬在幽深冥獄裡,當年的英雄騎士團全被拉霍德當做祭品獻給了邪神沙西利陛下,又怎麼可能在三百年後的今天還有人持有他們的印章。
事實果然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哈霍德爾來了一個亡靈,而且還是一個高階亡靈。遠離死亡之領到北方大陸……是爲了參加在山杜舉行的和平會議吧,大祭主猜的果然沒錯,他要我事先在這裡埋伏好果然明智。雖然沒有等到暗夜大祭司,但我等到了死亡之領的使者也算完成任務了。”
“你潛伏進這個城市就爲了伏擊莫亞?很遺憾,雖然你是魔族的高階祭祀,但只是憑你的能力是不可能打敗她的。雙神器的戰爭祭司如果是那麼容易就被殺死,她又怎麼敢放任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再說了,你就這麼確定你可以將我留下?”羅蘭臉上柔和的表情隨着她的話語消失,出現的,是讓緊跟在她身邊的安妮亞公主最害怕的表情,那寧靜得沒有任何表情、如同雕像一般冰冷的臉孔比窗外的雪花還要冰冷,比肆虐的狂風還要寒凍。
這摸樣和姿態着實讓身爲人類的公主感到恐慌,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讓她不安的朝後退了幾步。
“哈哈,你夠狂,明知這個城市危險還進來。雖然是高階亡靈,但亡靈的弱點人人皆知,懼怕陽光的你們天一亮就會變得無比虛弱。看哪,天快亮了……無論你在黑夜裡有多強,在太陽的洗禮下,你所有的能力都會減半。”祭祀沙魯眯起眼,亡靈身後的窗戶上的劣質水晶已經開始反射太陽的晨光,身爲亡靈的它應該明白自己的劣勢,怎麼還會如此狂妄?
難道進入哈霍德爾的不止它一個亡靈?
不,這不可能。
在出發之前他就已經仔細的檢查過,除了這間小旅館,哈霍德爾成沒有任何地方有亡靈的氣息。
難道是這個亡靈在虛張聲勢?不,它確實很有實力,但……無論什麼樣的亡靈在白天都無法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實力,就算是高階亡靈也無法逃離這個規則,除非是……
晨曦隨着太陽的升起照射進原本混暗的房間,整個屋子都變得明亮起來。
羅蘭一直隱藏在斗篷陰影下的容貌也隨着陽光而逐漸展露在人們的視線中。
“啊!!”
首先發出驚呼的,是邁德。這位前聖光治療師因爲驚訝而跌坐在地上,伸出顫抖的雙手指着前方的亡靈,發顫的嘴脣裡因爲驚恐而無法擠出一個詞語。
“邁德?”藉助着陽光擺脫了怨靈糾纏的卡藍德騎士伸手去攙扶坐在地上的好友,不解爲何他會如此慌張。
“竟然是你……”邁德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我……所以我才說我們永遠不可能是朋友,麥德夫。即便是同暗夜精靈有結盟關係的死亡之領現在已經算是光明教會的盟友,我們之間也永遠不可能成爲盟友,以這哈霍德爾、以血城之名,註定了我們只能是敵人。”果然還是記得的,四十年並不算太久。這張臉該受到多少人的詛咒?莫亞又是否因爲有着同樣的面孔而遭受到北方大陸人類的敵視?
不願想起那些塵封在記憶中的往事,不願回想起那染血的夜晚,羅蘭揮舞起手中的亡靈之劍;“我是否具有狂妄的資格,你將用自己的身體親自體驗。若說這安尼西亞有什麼是最令我厭惡的,那就是魔族,貪婪、無恥、總是不斷背叛自己盟友的種族,你們纔是這個世界動亂的根源所在!!”
感到那把黑劍上無形的力量朝自己逼近,魔族祭祀急忙向後猛退,並隨手抓過一個人類士兵往前一推,慘叫立刻響起。
血肉被抽空、只剩下一具乾枯得如同骷髏架子的軀體,讓完全無法想象在眨眼的功夫前,這還是一個大活人。
“這……不可能”祭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實。
在太陽的照射下,亡靈居然可以施展亡魂法術?
就算是那把劍所擁有的特殊能力,可這個亡靈居然可以在陽光下自由活動……這超乎常理。
就算是高階亡靈,也無法抵禦陽光的灼燒……難道它不僅只是一個高階亡靈?
“你到底是誰?!”
“你既然知道拉霍德,也知道英雄騎士團,那麼你和三百年前那場喚魔陣絕對脫不了關係。魔族的祭祀啊,如果是莫亞,就算明知道你在這裡是想要伏擊她,她或許會爲了顧全大局而放你離開。可我不會。我不是暗夜大祭司,我不想顧全大局,我只想爲自己爲那些無辜的死者討還公道,以血還血!以命還命!”一邊邁動腳步,一邊小聲吩咐已經被完全嚇呆的安妮亞公主退開,羅蘭再度揮起手中的亡靈之刃。
哀嚎的怨靈帶着刺耳的尖嘯聲,朝着退入陰影中的魔族祭祀撲去。
“庇護!”
急切的張開祭祀特有的防護結界,擋下朝自己進攻的亡魂,魔族祭祀再次詢問;“你不是一般的亡靈,你到底是誰!!”
“我是羅蘭,死亡之劍的領導者,永不疲倦的死亡的收割者。”釋放出更多的怨靈,羅蘭高舉起“嗜魂”朝着一臉恐懼的魔族祭祀砍去。
“不!冥戰將軍,這不可能!!”
祭祀的結界終沒能抵抗住羅蘭着帶着怨恨的憤怒一擊,被瓦解的結界後,祭祀迅速衰敗的身體顯示出他已經被嗜魂吸取了大量的生命力。
就在羅蘭以手中之劍吸取魔族祭祀生命之力的時候,一個漆黑的影子突然破窗而入,散發着青綠色光芒的長矛的直攻她沒有防備的後背。
看到這情景的人們還來不及將他們的驚訝呼喊出來,更讓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一隻蒼白而沒有任何血色的手輕易的捏住了那柄閃耀着詭異光芒的武器。
“偷襲果然是魔族一慣的手段,你大意了,羅蘭,若是被這祭祀之刃刺中,即便無法摧毀你的軀體,你也要承受那腐蝕之毒的侵蝕之痛。”
由羅蘭背部緩緩浮出的死靈之王用他剛新生出肌肉的手臂輕易地將奪到手的長矛化爲一堆粉末。
“是,我大意了。”羅蘭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只想除去這曾害她陷入苦難的仇人,所以沒有防備身後有人偷襲。魔族不是單獨行動的族羣,她該防備對方還有同伴的。
“我不是說過嗎,這城市裡有魔族的高階祭祀,粗心的笨蛋,還傻站着幹什麼,將城外的騎士團召來。難道你還沒有察覺嗎。魔族的援軍到了。他們那帶血的軍隊已經前進到這座城市不遠的地方,目標就是這座號稱壁壘的人類要塞。”
“可是……”
“沒什麼好猶豫,難道你以爲兩個祭祀能把我怎麼樣。哼哼……剛好拿他們實驗一下我新生的軀體。”當上身體基本算是完整,下半shen還是骨架的死靈之王將他赤紅而帶有殺意的眼眸轉向那名試圖偷襲羅蘭的祭祀時,所有人夠有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也似乎隨着他的話而降低。
“沙西利的走狗……拿你們試試我復元的力量是再好不過了。”
“不想死就快點離開這裡。”拖着安妮亞公主打算從已經被撞破的窗戶離開的羅蘭對着那些還站原地發呆的人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