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氣泡距離不是很遠，至少看起來是這樣，但真想要逼近過去，則是萬分的困難。
越往這個方向走，元氣遷躍層就越多越密集，層與層之間的跨度差就越大，身體上的撕裂感便愈加的厲害，像是硬生生地將人從石頭縫裡摳出來似得難受。
連續幾十次折騰下來，楚雲升終於明白胖子白紙理論是從哪裡來得了。
每當跨過一個遷躍層，身體上的撕裂感就不說了，單是視覺上的神奇就足以令人震驚了，就在剛纔，他們剛剛強行通過一個遷躍層，立即看見一隻浮游幾乎憑空出現在他們五人面前不足1米的距離上，連浮游身後晃動的鞭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隻大孔浮游，據說力量和攻擊力都極強，是短孔浮游十數倍，性格更是兇殘之極，馮英西連想都沒想，馬上鞋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帶着後面四人逃命，那種反應幾乎是一種極度危急下的本能反射，壓根就沒來記得考慮到隊伍裡還有楚雲升這麼一個大殺器，可見對大孔浮游的畏懼之心。
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等馮英西拉着繩子帶着他們再次穿過一個遷躍層，距離隊伍的“屁眼”幾乎要就和大孔浮游“鼻尖對鼻尖”嚇得他三魂齊飛的時候，大孔浮游突然又不見了，就像根本沒存在過一樣。
照胖子的說法，他們穿越了遷躍層，正是從一張“白紙”跳到另一張“白紙”上，遷躍層的存在就是空間碎片不停變換與碰撞的最有力的證據，如同大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大塊淡水區域，海水和淡水交接的地方就會出現鹽度差，而遷躍層就是這種鹽度差。
如果順着元氣分佈正常的方向走，應該永遠不會遇到遷躍層，但馮英西選擇的路線恰恰是趕着它找着它走，並且越走越深，一直到看見那個巨大的藍色氣泡爲止，像是逆流而上的垂直進入。
於是乎，隨着馮英西的路線，楚雲升的腦袋裡逐漸清晰起來，一個巨大的“漩渦”在他腦子裡隱約形成。
“漩渦”的核心是藍色氣泡，圍繞它周圍的是一圈又一圈的帶狀環形層，有很多，一層層向外密佈排開，包裹着藍色氣泡。
它們內部元氣分佈各不相同，以遷躍層相互隔開，同時它們又時刻以一種固定的頻率變化着，以遷躍的方式調整着各自的位置，藍色氣泡像是可以發出一種引力波，應許它們因能量強弱變化而進行的這種位置調整。
同時也正是這種能夠貫穿所有遷躍層的引力波，才使得他們能在近距離上不受遷躍層的限制看得見它的存在。
具體機制所涉及的理論和原理太深，以楚雲升目前的半吊子水平，只能是一知半解，沒辦法搞得懂“環形帶狀層列”內部不停發生的能量強弱變化是由藍色氣泡的引力波所引起的，還是反過來是它們的變動引起了藍泡引力波的潮汐變化。
楚雲升搞不懂，馮英西等人更是不可能搞得懂，能摸出一條不會迷路的方法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休息一下吧？”馮英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提議道。
再往裡走，難度越來越大，單個環形層內部的元氣越來越穩定，和外圍單環層內部激烈的能量起伏相比，這裡安靜了許多。
“那就歇一會，不過等會我說走就感覺要走，要不然照你這個走法累死也不知道能不能到藍色氣泡那邊。”楚雲升也順勢坐下來，恢復體力。
休息沒有問題，但必須在下一個“位置調整週期”到來前穿越遷躍層，否則很可能跟着當前所在的環形層一起被“遷躍”到別的位置，一旦該層內部的元氣活躍起來，能量波動激增就必定會引發這種位置調整，剛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逼近到這裡的努力頓時就會化爲烏有，不得不重新從外面再來一次。
馮英西的辦法就是一個蠢辦法，拼運氣拼體力，像是一隻頂着大風爬行的螞蟻，剛走幾步遠，一不小心就被吹回到出發點，然後又重新朝前爬，運氣好體力足夠或許能達到終點，但太難了，即便有足夠的體力，運氣成分始終佔了極大的部分，難怪他在火車站裡猶豫了半天也不肯來，如果那麼容易能靠近藍色氣泡，估計他們不知道來回多少趟了。
遷躍層是最好的避風港，楚雲升跟着馮英西瞎跑了十幾次的冤枉路後，終於總結出來，只要及時跟隨由引力波發起的調整週期穿越遷躍層，被一同“瞬移”出去的可能性大大下降，勉強可以保持前進不中斷。
因此，在這種機制下，不管是覺醒者，還是普通人，如果摸不到門路，想不迷路不被搞得暈頭轉向，實在太難。
五個人中，楚雲升修煉特殊除外，其他四人中馮英西等三人都是覺醒者，此刻累得跟死狗一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反而只是普通人的司機狀態還可以，體力保持的不錯，甚至比楚雲升還“悠哉”。
“你不累？”楚雲升奇怪地問道。
那司機三十多歲，穿着藍色制服，估計是大撤退時沒來及跑掉而留下的，隊伍中基本沒他什麼發言權，見楚雲升冷不丁地問他，一下子沒能聽清楚：“啊？”
“我是問你累不累？跟着我們走這麼遠，沒感覺到每穿過一片區域身體就像撕裂了一般辛苦嗎？”楚雲升很詳細地說道。
司機連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就是走得有點累。”
胖子從地上昂起頭插嘴道：“楚大哥，你別問他了，他們感覺不到的，所以一進來這裡，如果運氣不好，又沒有收到過專業的方向感訓練，一旦深入了就完蛋了，這些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裡面了。”
聽完胖子的話，楚雲升算是明白了，設計這個機制的“人”實在是太絕了！
覺醒者因爲身體中有能量，可以發現路線，但正因爲有能量存在體內，穿越遷躍層的難度隨着深入越來越困難，到最後接近藍色氣泡的地方肯定是寸步難行。
而普通人，身體沒任何元氣能量活動，穿越遷躍層受到的阻力不大，除了被不停地被連帶“瞬移”而浪費體力外，幾乎不受什麼影響，但反過來，沒有能量感應外界，他們沒辦法找到遷躍層路線，就算眼睛都能看見藍色氣泡了，都可能永遠都走不到，在密密麻麻的環形層裡因爲它們的位置調整而跟着一同被“瞬移”出去到城市邊緣的“好運氣”機率都遠遠大於接近核心。
剛纔楚雲升還在納悶如此複雜的結構機制，羅大聯這些普通人是怎麼“轉”出去的，除了沒有深入外，實際上和胖子所謂受過方向感訓練毫無關係，全都是靠運氣被人家拋出去的。
不過要是進入深了，迷失在裡面，運氣又不夠好，估計到餓死了也不可能轉悠出去。
不僅對人如此，對闖入這裡的浮游大概也是一樣。
“好像那邊有人影？”屁眼視力好也很機靈，休息時也不忘用電筒四處警戒。
沒有明顯的元氣異動，不會是浮游，應該是個普通人，楚雲升很快就作出判斷，朝他電筒燈光所指的方向凝聚目光，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兩個成人的身影。
“估計是迷路的人，看樣子迷了很久，以前沒遇見過這種情況。”馮英西也從地上也爬起來，警覺道。
等人影近了，漸漸能看清楚棱廓了，屁眼忽然驚訝道：“馮哥，好像是劉四！”
馮英西瞪大了眼睛，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楚雲升見他表情不對，馬上問道：“劉四是誰？”
馮英西皺着眉頭道：“我們第一次來這裡丟的一個人，沒想到他還活着！”
“人幾天不吃飯沒事，可這裡沒水他怎麼活下來得？”胖子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地叫道：“還真是他！”
許是聽到了聲音，那兩人轉向楚雲升等人走來，走得很慢，像是丟了魂一樣，嘴巴里念念叨叨。
“是劉四，是他！”胖子高興地站起來揮手道：“劉四？劉衛封！這裡，這裡！”
楚雲升警覺性極強，一把拉住胖子：“別叫，有點不對勁，他根本沒認出你們！”
那個叫劉四劉衛封的人在電筒光下目光呆滯，如行屍走肉一般走過來，口裡始終是喃喃自語，不知道再說什麼。
“走！”楚雲升立即下令道，對未知的東西，寧可躲着也比撞上去強。
屁眼遲疑道：“不帶他走？”
話問的是馮英西而不是楚雲升，想來他們內部還是以馮英西爲主的，也是一種習慣。
馮英西猶豫了一下，此時劉四已經到了近五六米的地方，仍舊目光呆滯，絲毫沒有認出他們的跡象。
這時候，位置變動的頻率週期到了，楚雲升一拉繩子不由分說就往遷躍層衝，人剛動就見劉四和另外一個與他一起來的男人忽然雙目放出空洞洞的深幽寒光，隨着和頻率週期一同出現的引力波暴躁起來，像是突然抽了風，一邊張牙舞爪地撲過來，一邊嘴裡淒厲大喊道：“還給我！還給我！”
那聲音，那表情，像是被搶走了什麼最爲重要的東西。
和剛纔的緩慢相比，劉四兩人現在的速度打了雞血一般迅速，楚雲升五人是用繩子連在一起的，想全部及時穿過遷躍層肯定是來不及了，尤其是最後一個的屁眼，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劉四雙手死死揪住。
“四哥，是我啊！”屁眼有點發慌，如果不是熟人，或許就要攻擊了，急道：“劉衛封！快醒醒！”
“還給我！還給我！”劉四使勁地搖晃着“屁眼”，空洞洞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一樣看着手裡抓住的人，激動地說道。
“壞事了！”
楚雲升心頭一沉，一股熟悉的卻又說不出來的波動從劉四空洞洞的眼神傳來，當即拔出戰刀，喝道：“屁眼你讓開！”
說着，他刀鋒即出，火一樣的半月弧形擦着屁眼的頭皮就旋轉着斬下。
“啊！~”劉四刺耳尖叫一聲，腦袋當場就被削了下來，血液卻是黑色的，但他竟然沒有死！
失去腦袋的屍體竟然連滾帶爬追上落在地上還在尖叫的腦袋，一把抱在懷裡，捧着自己的腦袋，生怕被別人搶去一般向白芒深處驚恐狂奔。
和屁眼緊挨着的胖子打了一個哆嗦，拉着屁眼，急忙道：“快走，快走！”
但他突然發現居然拉不動了！這才發現緊跟在劉四身後的“同夥”已經和屁眼對上了眼，空洞洞的眼神像是要把屁眼的魂勾走一樣嚇人。
不好意思，碼到一半困得不行去稍微睡了一會，結果睡過頭了，先只能一更，第二更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