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莫無洛自表身份的暗能波動擴散開來,與他同來的一行人頓時有人心中暗驚,有人心中大爲震動,甚至是處於他們對面的洛紗都微微一顫。
這個有着左旋神使、第六紀使者等多重身份的觸|手生物,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展現出他個人真正的強悍力量!
以前,他們對這個還算比較隨和的莫大人表現恭敬,或因爲他的身份,或因爲變化的形勢所需,而今才發現,他本身的實力依然如此強大,雖然比不上阮落,但他主導方向爲木元氣,這一領域很稀少,極爲珍貴,而阮落的情況比較特殊,通常很少人能與之相比
。
洛紗很清楚,即便她也是源門,重要程度也不能與對方相比,頓時有些自慚,或許在楚雲升眼中,她也的確比不上對方一個觸|手頭。
盧合也是第一次見到莫無洛展現真正的實力,心中微微激盪,而他身邊的莫裳娫在爲自己舅舅感到驕傲的同時,自出梭機後目光便一直看着對面的那個天羽族人。
從小,幾個叔叔就是他們這一代年輕人在個人實力上所崇拜的對象,至於楚雲升,早已漸漸淡化,即便還有年輕一代的人愛好歷史,能翻閱到一些機密的檔案,看完一些記錄乃至影像之後,最多也是感嘆一些父輩們當初因爲環境限制而造成的孤陋寡聞——那樣程度的力量竟然也被當年的父輩們所震撼,實在是一個極爲落後的時代。
在這一代年輕人眼裡,那根本不算什麼,他們的起點與見識都遠高於他們當初的父輩,自然有着更強大的自信,相信自己未來的成就必定也會高於父輩們。
如果讓他們任何一個人穿越到那個時代。必定遠比那個什麼楚雲升要耀眼的多得多!
盧合併不否認他也曾被這樣的想法影響過,但自從離開紀子艦行走星空後,他便漸漸感覺到自己當初多麼的可笑。遠的不用說,就是眼前對面懸浮着的這位。也是他們至今仍可望不可及的。
他再一次慶幸自己這一次能夠出來,否則他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幼稚。
莫裳娫此時的心情更爲複雜一些,期盼着對面的楚雲升能記得自己的舅舅,畢竟當初楚雲升名震天下的時候,莫無洛還是一個無名小卒。
她和這一代年輕人有所不同,一是她經常接觸到頂層的那些人,能深深地體會到他們對楚雲升的諱莫如深,二是還在地球的時代她就長大了。親眼見過楚雲升號令天下的霸氣,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是永遠無法知道的。
而阮曉葒目光中則閃過一絲光芒,似乎更堅定了與莫家聯姻的想法。
但當他們的暗驚與震撼過後,卻發現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對面的楚雲升似乎沒有聽到莫無洛在說什麼,正在和他身後的那個天羽族樞機洛紗在說話。
莫無洛倒是平靜了下來,又重複了一次:“楚先生,我是莫無洛。”
只有前半句,後半句被他略過了,否則就會更加的尷尬。
然而。楚雲升仍在與洛紗說着話,以至於洛紗夜都覺得有些尷尬,而一旁的阮落顯然有些畏懼楚雲升了。眼中憤恨卻不敢說什麼。
這時候,莫無洛只好說了第三次:“楚先生,靈魂之鏡我給您帶來了。”
似乎終於說到了重點,楚雲升這時候才結束了與洛紗的說話:“……洛紗,你以爲我是在故意羞辱他嗎?如果你這樣想,就太讓我失望了,我剛纔和你說的那些事情纔是最爲重要的,千萬不要搞反了。”
洛紗怔了一下,她剛纔的確以爲楚雲升是在故意羞辱對面的那些人。接連幾次都不理會,怎麼也沒想到楚雲升卻說和她說的那些話纔是最爲重要的事情。
她有些茫然地擡起頭望着楚雲升。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楚雲升心中微微嘆息一聲,洛紗不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選。但他離開後,只有天羽族留在這裡能夠擔負起他與巋靈主這一邊的聯繫,也只有洛紗可用,而這可是關係到未來新艦在衆靈之戰中生存的重任!
他轉過身向對面道:“拿來
。”
如果楚雲升不是靈主,如此囂張的態度,那些沒有資格下梭機的第六紀人恐怕都要暴怒了,但楚雲升是能夠與巋靈主位於一個級別的靈主,他們也無可奈何。
莫無洛反而越來越平靜了,楚雲升如果不囂張,不對他冷淡,他反會不安,而楚雲升幾次不理會他,雖然尷尬,但他卻很高興,似乎一切又回到他熟悉的節奏之中。
他再次上前,依舊恭敬道:“楚先生,雖然帶來了,但是您不太好帶走。”
楚雲升就那樣冷冷地看着他,不說話,他便繼續解釋道:“靈魂之鏡已經與阮船長融合,如果剝離出來,我們也不知道如何剝離,即使剝離了,恐怕也會損壞或者出現其他不可測的情況。”
這是實情,否則那面鏡子早就不在阮家了,他自己都得不到,肯定被巋靈主搶走了,這也是他有底氣不讓楚雲升殺掉阮曉葒的憑藉,巋靈主搞不定,楚雲升也一樣搞不定。
他也知道,楚雲升要這面鏡子一定是爲了救人,這是靈魂之鏡最明顯的用處,那麼一切便又回到了他與城主的掌控之中,作爲木元氣的源門,又有了這面鏡子,楚雲升還需要與巋靈主合作,他便可以穩穩地拿住楚雲升了!
雖然他不會去逼楚雲升去求他,但楚雲升也別無選擇。
他依然很恭敬地問道:“楚先生是要靈魂之鏡救人嗎?您放心,城主交待過我,不管是誰,只要您開口,我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去救。”
這時候,他停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楚雲升的神情,見楚雲升還是那樣冷冷地看着他,但卻沒有說話。看來仍在他的猜測之中,的確有人要救。楚雲升纔會有這樣的反應。
楚雲升的確變了很多,但人不可能永遠不變,上一次,他在等楚雲升來找他,但楚雲升卻沒有來,他便感覺到楚雲升變了許多,後來新艦出現在二號矮星系時,他也明白楚雲升又有了一股力量。
不過在城主的安排再次沒有出錯後。讓他恢復了許多信心,而現在見到楚雲升的反應,也在他的一步步猜測之中,便想到楚雲升當時不見他,很有可能是因爲一些事情,讓他對第六紀的那些人產生不好的情緒,並且自己又有了新的力量,像是一個生氣的孩子,故意就是不見他,彷彿是要證明給他們看看:沒有你們。我也一樣行。
而這種生氣卻恰恰說明了他對第六紀故人們的在意,越生氣便越說明越在意!
也正是因爲這樣,楚雲升表現的越冷漠。或者故意不理會他,都說明他還在生氣。
因此莫無洛試圖解釋道:“楚先生,小盧上次去您的艦隊,說的那些話,我知道你會產生誤會,但當時的情形我們只能那樣做,才能既保住您,也保住我們,左旋神國有很多人要殺您。我們也一直在夾縫中艱難生存。
我也不是唯一的一個神使,其他好多個神使都是帶着殺您的任務而去的。如果那時候,我們不讓小盧去那樣說的話。反而與您匯合,一旦您的力量更加壯大,左旋那邊肯定要下定決定消滅您。”
這也是事實,神使翽爲了殺楚雲升,連它自己都犧牲了,而戥所遇到的那支左旋艦隊上層,也爲楚雲升的事情爭執不下,如果不是楚雲升當時不在,而左旋統帥又想拉攏戥,情況爲未可知。
莫無洛自信解釋的很充分,也很合理,而且,他們那樣做的目的,只是爲了將楚雲升放到新神國這邊來,並不是要直接害死楚雲升。
他覺得這樣的解釋楚雲升應該是可以接受的,而接着,他又說道:“楚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自從我們離開地球之後,很多人都很想念您,就是城主也是希望您最終能夠回去的,當然我是您的後輩,說這些話沒有什麼可信力,但大家在留給第七紀血經裡的話都是真的,曹統領、小川統領他們都還活着,景家的血脈也一直在,大家都等着您回來,大家能在一起,一起繼續戰鬥下去!”
楚雲升冷漠的冰山似乎終於被他打開了一道縫隙,終於開口道:“血經是怎麼回事?”
莫無洛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如果他說了這麼多,還沒有一絲效果的話,那麼他就要重新評估一下自己是不是哪裡沒弄對,聽到楚雲升問起血經,他便猜到楚雲升一定看過血經,至少看過一部分,立即說道:
“我們在離開的時候,利用紀子的權限,勉強將上一紀出現過的生物移植到未來的第七紀,但您可能也知道,紀子的權限雖然有一點可用,但是地球上的事情太複雜,後來應該是被什麼人動了手腳,那套鎧甲纔出現了問題,不過血經是造不了假的,那是用地下三層的東西製作的。”
楚雲升不置對錯,繼續問道:“退化人呢?”
莫無洛遙遙腦袋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其他什麼人弄的。”
楚雲升再問道:“我也去過地下第三層,安德魯都知道給我留一句,你們爲什麼什麼都沒有?”
莫無洛頓時感覺自己已經接近成功了,立即道:“城主說過,你一定會問我這個問題,讓我告訴您,那裡面的環境很複雜,任何留言都會被泄露出去,會影響到很多事情,最好的做法是什麼都不留。”
沉默,沉默,可怕的沉默!
莫無洛的心臟此時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如果這具觸|手生物有的話。
他身後的幾人也頓時緊張起來,莫裳娫滿眼的期待,阮曉葒也微微一動,而盧合則似乎產生一絲疑惑,有些不安。
但那一瞬間,彷彿很漫長,彷彿歷經了滄桑。
彷彿有一股催人淚下的力量,在感染着所有人,這時候,就連有一絲疑惑的盧合也被感染了!
唯有巋靈主奇怪地暗地嘀咕了一句:“浪費……”。
這時候,楚雲升終於嘆息一聲,道:“說吧,你們準備怎麼做?”
莫無洛一顆懸着很久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道:“我們現在要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與新神國保持關係,左旋雖然撐不了多久,但勢力依舊龐大,我們可以用左旋前儲和第六紀的雙重身份,獲得生存的空間,城主已經安排了,我們只要按照計劃去做就行。”
這時候,他看了楚雲升背後的洛紗一眼,已經不再用“您”來區別楚雲升了,而是直接用“我們”了。
他接着又說道:“靈魂之鏡已經與阮船長融合,只能帶着她一起跟您回去,我也研究過那面鏡子,配合我修煉的木元氣,即使快要死了的人,問題都應該不大,我一定全力用那面鏡子救活您要救的人,我知道阮家和您有過沖突,但現在她和那個阮落都還有用,還請您暫且放過他們。
還有,楚先生,異族都不可信,您聚合的那支新艦,雖然的確強大,但它們都不是我們自己人,都是異族,總要提防着它們,在地球上的時候,我們的教訓已經足夠多了,千萬不能再蹈覆轍了。
我這次帶來人還有不少,都是我們第六紀的可靠之人,您可以安心修煉靈境界,您新艦裡面,它們交給我們幫你看着就行了。”
聽着這裡,楚雲升後面的洛紗頓時面若死灰,彷彿最後一絲希望被掐滅在這句話中,雖然她知道自己永遠回不去了,但是她對新艦有着太多的憧憬。
她緊緊地盯着楚雲升,生怕他說:“可以!”
那一刻,她幾乎都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