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看到霍萊尼,只見他身上沾滿黏糊糊的黃色液體,有些噁心,似乎是那石英魔獸體內的消化液,他說道:“你沒死?”先前他用透視察看過,遺憾的是沒能穿透到石英魔獸的體內,不過也沒看見霍萊尼的熱源反應,還以爲他真的出事了。
“你運氣倒是不錯,戰鬥剛結束,你就來了。”莫妮卡瞥了霍萊尼一眼,似乎並不吃驚他還活着,略帶諷刺地說了一句。
霍萊尼苦笑道:“差點就被消化了,還好你們及時殺了那東西,說起來你們三個倒成了我的恩人,這隻好像是腐泥鬼吧,已經死了?”
“剛死。”巴克利回了一句,也沒心情理他。
杜迪安見莫妮卡和巴克爾二人並不吃驚霍萊尼活了下來,眉毛微挑,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深淵的無恥和腹黑,現在看來,倒有可能是霍萊尼感知到腐泥鬼後,特意讓石英魔獸吃掉自己的,就算自己沒殺死那石英魔物,估計他也不會出事。
反而可以藉此機會躲在石英魔獸體內,靜觀其變,看他們如何戰鬥,畢竟損失一人,剩下他們三個壓力更大,自然無法藏拙。
想到這裡,他又瞟了一眼巴克爾,作爲壁主,能夠力壓莫妮卡和霍萊尼,他的本事應該比這二人還強幾分,但先前的表現卻看不出厲害在哪。
這麼算來,反倒是他和莫妮卡在這一戰中暴露較多,不過,莫妮卡暴露的東西,也許巴克爾和霍萊尼原本就知曉,因此也無需藏拙,從頭到尾,只有他吃虧最大。
“休整一下,我們儘快離開這裡吧,石英魔獸已經死了,這片領地內沒有主人,多半會有新的魔物侵入過來,此地不宜久留。”巴克爾將胸口的傷勢包紮好,拍拍屁股站起來,向霍萊尼道:“讓你的人清點下損失吧,先前死了不少人,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極寒冰龍,不能再損失了!”說到最後,他話語中帶着一絲意味深長。
霍萊尼卻似乎沒聽懂,點頭道:“是該走了,你們先休息下,下面我來開路。”
杜迪安吃了暗虧,也沒心情扯皮,坐在一旁休息。
片刻後,霍萊尼整頓好狩獵團衆人,清點人數,剛纔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腐泥鬼殺了四位主宰,九個魔將,以及七十多位拓荒者,如今還只剩下三百六十人左右。
整頓好狩獵團後,霍萊尼率領人馬在前面開路。
魔坑的面積很大,比外面其他區域還大得多,按霍萊尼的話說,大概是四個巨壁面積的大小,隨隨便便能容納下上億人。
這種概念,杜迪安聯想到某個早已沉沒的島國,便大概知道魔坑的範圍了,不過某島國雖只有一億多人口,但土地面積還是很大的,實際上能容納更多,算起來,魔坑大概就半個島國大小,而他們此刻仍處於魔坑外緣,冰湖卻是接近中央地帶,路程遙遠。
經過半日趕路,又陸續遇見一些主宰級的魔物,霍萊尼主動率隊斬殺,並沒有犧牲多少狩獵團戰士。等離開了石英魔獸的領地後,衆人又遇見了兩隻深淵級的魔物,但被莫妮卡提前感知到,早早避開。
天色漸暗,衆人在一處峽谷中休息,呼嘯而過的風像魔物的獰笑,令人心生不安。
在這種忐忑緊張的心情中,衆人抱着兵器淺睡,隨時都會被驚醒,霍萊尼和莫妮卡負責守夜,原本霍萊尼只想客氣一下,但他沒想到杜迪安和巴克利連客氣都沒客氣一句,等他一開口,馬上就同意了,頓時如同坐臘,不過他也知道,二人是生氣自己白天避戰的事,倒也沒再計較什麼。
而且,就算讓他入睡,他也不敢睡,從白天石英魔獸的戰鬥中,他就猜測杜迪安的魔痕應該是極擅於戰鬥的強攻類魔物,在感知方面並不擅長,給杜迪安看守,還不如隨便交給一個感知方便的主宰來守夜,反倒更讓他放心一點。
壁外的夜晚總是漫長的,魔物嚎叫的聲音時不時能聽見,不少較兇殘的魔物,都喜愛在夜色中出沒,捕獵別的魔物。
生存的不易,不單單體現在杜迪安這些狩獵者身上,對其他較弱的魔物來說,夜晚也是一場災難,大多數魔物在黃昏時便早早回巢,無論離自己的巢有多遠,都會趕回去。
一夜很快過去。
途中有幾隻拓荒級和一隻主宰級的魔物找到峽谷,只是還沒等它們出手,便被守夜的霍萊尼和莫妮卡悄無聲息地斬殺了,沒有引起太大動靜。
等黎明的曙光照耀而來,黑暗的世界似乎再次煥發希望,躲在巢中瑟瑟發抖經過一夜的魔物們離巢而出,覓食自己的獵物。而杜迪安等人也吃過乾糧,補充了水,再次出發。
在霍萊尼的帶領下,衆人朝着魔坑深處的冰湖前進。
有莫妮卡這個感知高手在,一路上規避了不少風險,儘管如此,大白天裡依然碰上不少拓荒級的魔物,至於更弱小的魔物,時不時便會遇見,都被狩獵團的戰士隨手殺了。
途中休息時,杜迪安從霍萊尼那裡借來地圖翻看起來,等霍萊尼在地圖上指出他們所在的位置,以及冰湖時,杜迪安才知道,他們距離冰湖居然還有一大段距離,至少要走個兩三天。
在魔坑中行軍兩三天,不亞於自殺。
杜迪安看着周圍坐在地上休息,錘腿揉肩的戰士們,心中有幾分憐憫,這裡的人能活着回去的不多,可他們仍懷抱着希望,認爲有幾位深淵在,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即便出事,也是別人,自己會是僥倖活下來的那個。
可他知道,等到了冰湖時,他們估計會成爲第一批衝在最前面的炮灰,替他們磨損極寒冰龍的力量,降低他們發生危險的可能,到時即便所有人都犧牲了,他們也不會在意,甚至更合他們心意,因爲得到極冰蟲後,巴克爾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巨壁,不會在這魔坑中久留,畢竟,即便是深淵,在這裡也是會死的。
遺憾的是,能看懂這一點的,只有達到深淵的他能看破,其他人或許猜到了,但也只能悲哀地認命,或是卑微地懷抱着一絲絲期望,奢求憐憫。
但強者從不會憐憫。
……
兩天過去。
杜迪安和霍萊尼等人率領着剩下不到三百的狩獵團戰士,來到了冰湖外面的冰雪森林中,這兩天的路途中,衆人又遇見了深淵級魔物,一共三隻,儘管有莫妮卡和其他幾位感知能力較強的主宰和魔將的探路,依然沒能發現這三隻潛伏能力極強的深淵魔物。
戰鬥無法避免。
好在這次深淵魔物都是單獨一隻,幾人圍攻下,耗費一番力氣便解決了。
有過之前吃的暗虧,杜迪安在後面的戰鬥中比較低調,同時藉機觀察了霍萊尼三人的魔痕能力,甚至在戰鬥中,故意露出破綻,給深淵魔物猛攻的機會,逼出了三人一些本事。
在他的觀察中,霍萊尼擅於用毒,同時具有較強的感知能力,他嘴裡和翅翼內尖針中都能放毒,毒液的腐蝕性和毒性極強,能輕易腐蝕金屬和岩石,其中一隻深淵魔物中了他的毒,身體很快便大面積腐爛,脫肉,畫面極其殘酷。
莫妮卡的魔痕能力除了能讓東西硬化的雪白粉末外,還能蠱惑敵人,讓敵人失神,這一招是杜迪安故意失手,給深淵魔物鑽出包圍圈的時候,逼得莫妮卡使出來的,儘管只是讓那深淵魔物愣神了一剎,但還是被杜迪安看見了,這讓他格外留意,這種能力防不勝防,最難應付。
而巴克爾這隻老狐狸的能力,杜迪安卻沒看出多少,只知道他的骨骼癒合較快,這也讓他確信了之前的戰鬥,巴克爾是故意受傷的,而且事後裝模作樣的包紮,完全是忽悠自己。
在杜迪安心中給三人的能力做出分析時,三人也給杜迪安的能力定下了印象,強攻,鋒利!
無論是防禦多強的深淵魔物,在杜迪安的利刃切割下,全都像紙片一樣脆弱,他們拼盡全力才勉強造成傷害,而杜迪安利刃一甩就能切開,這讓三人心中頗爲忌憚,雖然他們有各自的能力,猝不及防偷襲的話,杜迪安未必是對手,但正面較量的話,杜迪安的這種能力纔是最可怕的,根本不能與之抗衡,包括他們的兵器,都會被斬斷,如果杜迪安的格鬥技藝又高的話,配上這能力,簡直就是殺神!
不過,讓三人慶幸的是,杜迪安的能力似乎是比較極端,除了攻擊鋒利外,並沒有表現出其他的能力,連感知方面都很弱。
在幾人互相有所瞭解時,他們也來到了冰湖外面的冰雪森林前,此刻是五月天,炎夏剛臨,但這裡卻依然冰冷無比,森林的樹椏上掛滿冰渣。
杜迪安看見這裡一片冰天雪地的氣象,心中驚訝無比,這種事完全不科學,要知道,這裡可不是北極,大夏天依然冰凍三尺,在這冰雪森林外面的氣候較爲炎熱,但到了森林中,卻像進入另一個世界,北極之所以常年結冰,是因爲與太陽遠,但這裡卻不是。
“小心點,極寒冰龍未必會一直待在冰湖中,也有可能來這森林中覓食。”霍萊尼提醒手下的狩獵團衆人。
莫妮卡好奇地看着冰雪森林,道:“極寒冰龍影響的地方有這麼大麼,連這裡都能結冰?”
“這頭極寒冰龍居住在這裡很久了,據說有四五十年。”巴克爾知道的較多,低聲道:“因爲它的關係,周圍的魔物都感染上了跟它相似的寒冰體質,這些魔物棲息在這森林中,所以這裡氣溫纔會這麼低,小心點。”
莫妮卡恍然。
杜迪安卻聽得心中一驚,居住了四五十年?要知道,魔物世界的爭鬥比人類世界更殘暴,在壁外同一處領地主宰四五十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何況這裡還是深淵魔坑,魔坑內的超高量輻射無時無刻都在催生魔物變異,每一天都有新的霸主進化誕生,資源是有限的,新生的霸主和以往的領主爭奪領地,失敗者被吞食,這是壁外的生存法則,這頭極寒冰龍得有多強,才能鎮守這裡四五十年?
難道說這四五十年內,連那隻恐怖的魔澤怪物,也沒能奈何得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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