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我有了.”
哐……
手裡拿着的畫板一下子掉在地上.曉璃強迫自己淡定下來.然後彎腰撿起那悲傷躺在地上的畫板.輕輕地把畫板靠在牆上.然後擡眸露出一個弱弱的笑容.對歆怡說的.“別鬧了.這笑話不好笑.”
“璃.我沒有說笑.孩子……是馬文浩的.”歆怡雙手糾結在胸前.誠懇的看着曉璃.但是卻用着溫柔的語氣說着極度殘忍的語言.
被歆怡這樣子硬生生的掀開曉璃那假裝堅強的面具.曉璃再也沒有辦法笑的出聲.雙眼就像是一下子染上了悲傷似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迷茫的看着歆怡.
她逃避的還是來了.她害怕的還是來了.這一切的一切她還是必須要面對的.
曉璃呆滯的坐在凳子上面.然後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很痛很痛.但是她多麼希望自己沒有知覺.這樣子她還可以妄想着自己是生存在夢中.這一切的殘酷沒有發生.她和馬文浩還是彼此相愛着.彼此都沒有出軌.她和歆怡還是死黨.彼此都沒有背叛.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是悲傷的.是讓人手足無措的.無論你是否承認.他還是那樣子真是存在着.
“璃.我也不想的.那一晚.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本來是想要瞞着你的.但是現在有小孩了.我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歆怡看着曉璃一臉的淚痕.她一臉憔悴的蹲下身.雙手緊握着曉璃的雙手.希望能得到曉璃的信任.
被握着手的曉璃好像一下子被驚醒.看着面前這憔悴並且擔憂着的容顏.曉璃不禁微微嘆氣.然後伸手愛撫着她的頭髮.
張歆怡啊.這一個她愛如生命的人啊.就算現在她是背板了她.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真的生她的氣啊.
“你去醫院驗了嗎.”曉璃微微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沙啞.而且沙啞的厲害.不過還好.沒有悲傷到失聲已經很不錯了.
“恩恩.”歆怡點點頭.然後起身走進房間.不一會兒出來.手裡拿着一本病歷書.看到那封面上的紅色十字架.曉璃突然就感覺心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
伸手接過歆怡遞過來的病歷.打開.上面顯示驗孕呈陽性.
曉璃倏地感覺到天旋地轉.然後她看向歆怡的肚子.伸出手伏在上面.這肚皮底下是一個小生命啊.是一個脆弱的卻又堅強的生命啊.
歆怡就站在曉璃的前面.曉璃忍住眼淚伸手攬住歆怡.然後將頭埋在她的小腹上.心裡面是一片難以言喻的悲傷.
這一個孩子.是她最愛的兩個人的結晶.但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看着這樣子的曉璃.歆怡眉頭緊蹙.然後手撫上歆怡的肩膀.咬咬脣問自己.自己這樣做真的對了嗎.
想了想以後.歆怡不禁露出一個笑容.爲了以後.現在的悲傷是難以避免的.既然這樣就讓曉璃忍一忍吧.她相信有她在她的身邊.一切都會很容易就過去的.
“孩子.你要怎麼辦呢.”抱着歆怡.曉璃緩緩地出聲問道.但是這聲音裡卻帶着顫抖.
“打掉吧.”歆怡說着.然後眼神裡閃過一抹冰冷.
打掉嗎.
曉璃被這幾個字嚇了一跳.倏地感覺歆怡的小腹顫抖了一下.這個小小生命是在抗拒嗎.是在掙扎嗎.是在爭取自己的生命嗎.
曉璃不禁蹙眉.一滴眼淚不禁掉落.掉在白色的衣衫上.瞬間在衣衫上暈染開來.
生命是脆弱的.還沒有出生的生命更是悲哀的.他沒有能力爲自己爭取生存下去的權利.然後自己的生死就交由其他的人來決定.這不是悲哀是什麼.
莫華的死讓曉璃有了很大的感觸.讓她明白了生存下去是多麼的不容易.但也是多麼的重要.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留下的也就只剩下悲哀了.
“這孩子……生下來吧.”曉璃抿抿脣.擡起頭看着歆怡說道.
雖然一開始她是不喜歡這孩子的存在.但是現在.彷彿有些東西不攻自破了.這一個小生命沒有錯.錯就錯在現實的殘酷.他是無辜的.既然是這樣.爲什麼這些錯誤要交給他承擔.
“但是……”歆怡眉頭緊蹙.不明白曉璃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這個孩子.她是痛恨的.因爲這是她的恥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那一夜的發生.所以當知道自己有了的時候.她就一心想要打掉這個孩子了.她不需要孩子.她需要的只有她..莫曉璃.
“我喜歡孩子.生下來吧.”像是害怕歆怡擔心她似的.她對她扯出一個笑容.哪怕這笑容不好看.但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心動.讓人感覺到安心.“雖然.你和馬文浩發生了那種事情.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所以……生下來吧.我們好好的把她養大.”
“那麼你和馬文浩呢.”孩子她不喜歡.但是若她想要她生下來的話.她會考慮的.但是現在她更加想要知道的是.曉璃對馬文浩會作出怎樣的決定.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也不過是爲了這一個結果.
聽到這一個熟悉卻又一瞬間顯得陌生的名字.曉璃的脣色彷彿在一瞬間丟失.
和馬文浩已經3年多了吧.和他經歷了那麼多.第一次愛上的人是他.第一次交付的人也是他.第一次將心交給的人更是他.
她以爲他們會一直那樣下去.直到天長地久.但是現在卻發現天長地久這一個詞是多麼的奢侈.多麼的癡心妄想.
突然痛恨自己那時候的抉擇.突然痛恨起自己那時候不聽所有人的勸告.她以爲就算萬千的人反對.只要喜歡.就會把所有的不適合化爲適合.就算大家都覺得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只要是真的愛着就可以抗拒一切的反對.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和錯誤的人在一起.就好比穿了雙不合腳的鞋.即使鞋子再美.最終傷到的還是自己.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和他白頭偕老.想要和他海枯石爛.想要和他天長地久.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