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要!”南陽帝卿話音剛落,秦何就喊了出來,臉上滿滿是不可置信。
陸柒同樣神色複雜地看着對方,在她上一世,也碰到過不少父母急着抱孫子孫女會逼着自己兒子兒媳努力造人的。但南陽帝卿的做法還是讓她覺得難以理解也難以接受。
當然這是女尊,她要是真和秦何圓房,肯定是對方更吃虧,可一想到自己連房/事都是在被人逼迫下完成的,她心裡還是覺得憋屈得慌。
她憋屈,秦何心裡就更加不情願了。陸柒寄人籬下,身份地位又比不得堂堂帝卿,多少還做好了被欺壓的準備,不爽也不會當場發作。秦何一向被嬌寵着長大,便是因爲明真之事鬧得滿城風雨,他也就是吃了幾天的苦頭。現在南陽帝卿態度這麼強硬,他一時間當然難以接受。
南陽帝卿一向寵愛他,但在兒女的婚姻大事上卻表現得極其強勢:“胡鬧,你和陸柒都成婚了,不圓房我哪裡來的孫女抱。你當你的婚事是兒戲不成?”
“那我也不願意和她成婚生孩子!”秦何氣急一時間口不擇言,“我就是嫁給明真做平夫也比招個這麼上門妻主強。”
“啪!”極其響亮的巴掌聲把冷眼旁觀的陸柒嚇了一跳,她看向秦何的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被白皙的膚色襯得極爲刺眼。
比起一臉委屈得要落淚的兒子,南陽帝卿顯得比他還激動:“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就養出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兒子!我和你娘就生了你一個,秦家便是沒有香火傳承她也一輩子就我一個,你居然還想着去給一個有了正夫的女子當小!”
看秦何捂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他平復了起伏過大的心緒,重新坐回椅子上頭,語調頗爲失望冷酷:“你既然已經成婚有了妻主,我就不動用家法。圓房我也不逼你,先給我跪幾天的祖宗祠堂去,什麼時候你想明白了再來見我。”
“跪就跪!”秦何捂着臉風一樣地推開門就跑了出去。剩下陸柒一個人待在大堂裡尷尬地看着坐於高位上的南陽帝卿。
後者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對着陸柒的時候言語中還帶了幾分歉意:“是我教子無方,讓你看笑話了。”
“哪裡,秦何他是天真率性,率性!”陸柒深諳在別人父母前絕不講人孩子壞話的真理,乾巴巴地笑道,這話說得她着實違心。
南陽帝卿顯得很頭疼:“多大的人了,還率性!這孩子氣頭上連我一樣頂撞,有時候難免失言,他平時說你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沒記錯的話,你長他幾歲,還勞煩你平日裡多包容他三分了。他現在也是有妻主的人了,你們妻夫兩個的事情我這個做爹爹的也不好插手太多。”
“哪裡,孩兒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向您和娘請教的。父親大人儘管放心,秦何他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的。”雖然秦何容貌很符合她的胃口,但兩個人畢竟未接觸過,雖說兩個人名義上是妻夫,但她現在也沒有那麼喜歡秦何,對方說什麼難聽的話她自然不會覺得傷心。
更何況,她也是才知道秦何的年紀是按虛歲算的,和她成婚的時候他纔不過十七歲,在她原本的世界還是個正直叛逆期的高中生,她自覺心理年齡年長對方近二十歲,秦何小屁孩一個,她自然不會爲了這麼幾句話和對方斤斤計較。
南陽帝卿又誇了幾句陸柒性格好會疼夫郎的話,把陸柒誇得倒有幾分誠惶誠恐,連聲道慚愧。她年紀也不小,也沒有太把對方的誇獎當成真,畢竟對方把她說得越好,她就得在這場婚姻裡對秦何越發包容。
向自己這位身份尊貴的公公保證了會盡快說服秦何和他圓房生下孩子,陸柒得以退出大堂,心有餘悸地回了自己和秦何的新房。比起老道圓滑的南陽帝卿,反倒是直腸子的秦何相處起來更叫她覺得輕鬆些。
雖然難以相處,南陽帝卿倒是告訴了她一個不好也不壞的消息。她進來秦家大門,雖然上門兒媳,但並不代表她就能待在家裡做個只知道吃喝和造人的米蟲。
她是讀書人,身份還是個秀才,十餘載寒窗苦讀,有朝一日不就是爲了能夠及第入仕光耀門楣。
原主也沒有什麼別的本事,來了秦府之後,自然也還是要通過科舉出仕。而作爲秦家新晉的一份子,秦家少不了會在仕途上爲她提供幫助。等她適應了秦府裡的生活,秦府爲她請的夫子便會上門教授她考上舉人需要的各種知識。
讓陸柒比較慶幸的是,原主的腦袋並不笨,不然也不會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中了秀才。只是盧氏有意將原主養廢,特意爲她找來的夫子都是那種本事半吊子還特別迂腐的書生,把原主教得特別迂,不懂得爲人處世不說,還頗有些自命清高。
秦尚書和南陽帝卿都是何等人物,既然有心讓她及第,自然會爲她尋來極其合適的夫子。未來的出路定下來了,陸柒心下也鬆了口氣。
如果能夠出仕有了自己的經濟能力和地位,有了吃飯的本事,她在這個“家”裡也能挺直腰桿說話,將來便是和秦何和離,她也能夠在這異世安身立命。
陸柒回去的時候自然又迷了路,她特地找了個秦府的家生子帶自己走了幾遍她能夠常去的幾個地方。等她回來之後秦何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關在房間裡哭。
想着秦何不在她還自在的多,反正也就在這府裡出不了什麼事,陸柒也沒有那閒心去尋。結果等到用晚膳的時候,秦何還是不見人。
廚房準備的菜都快涼了,陸柒就用乾淨的筷子每樣先挑了一小份出來填了肚子。結果她看書看了一個時辰,秦何沒回來,倒是服侍秦何的貼身小侍找上門來,還把陸柒給嚇了一跳。
來尋陸柒的小侍名喚秦燕,是秦府管家和秦何奶公生的孩子,模樣頗爲符合這個世界審美,柔柔弱弱,聲音也細聲細氣的,看上去就招人憐惜。這種嬌滴滴的男人並不是陸柒的菜,但這種男人的眼淚對她來說同樣是大殺器,對方一進門眼淚就嘩嘩掉,一下就把陸柒給唬住。
等她定了定聲,先安慰了對方兩句,緊接着便問起緣由來:“你先別哭,先說說你進來找我是爲了什麼吧。”
秦燕抽噎了兩句,拿帕子擦了擦哭得紅通通的鼻子,方不好意思地道:“奴在少夫人面前失禮了。是這樣的,少爺他被主夫大人他罰跪祠堂了,現在還沒吃東西呢,我先前去悄悄去給少爺送吃的。結果看守祠堂的人不讓,我們少爺從小嬌生慣養的,便是那次崔家兒郎的事情,主夫大人也沒有教人看得這麼嚴。”
陸柒倒沒有想到秦何真的去跪祠堂去了,她頓了頓,道:“可這件事情是爹吩咐的,你來尋我也沒有什麼用處。”
“怎麼會沒有用呢?”秦燕急了,慌忙解釋道,“看着少爺的人說,這次少爺跪在那裡是因爲少夫人您。便是他做錯了什麼,這妻夫吵架的事情牀頭吵架牀尾和,您關起門來教訓一番不就得了。這秋天天氣涼,少爺的膝蓋哪裡跪得了祠堂呢”
這種話從一個看着十三四歲的少年嘴裡說出來,她的感覺着實微妙。陸柒眼神古怪地看了秦燕一眼,朝着對方伸出手來:“食盒在哪,我給他帶過去。”那崔家的事情她也有耳聞,那種事情南陽帝卿都寵着秦何,現在這秦燕會來找她,八成是那位南陽帝卿給她製造的機會。
秦燕破涕爲笑,連忙把擱在門口的食盒遞過來:“奴就知道少夫人您心腸好!這裡頭都是少爺愛吃的點心,麻煩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晉江抽了電腦看不到更新,修改下希望能夠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