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何岸只是需要找點事情讓自己不去想那麼多與自己無關的事,他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七分醉的時候,他離開了酒吧,一個人搖搖擺擺走在人行道上。今晚的夜色似海水一樣的沉,像是要淹沒遊蕩在其中的行人,他看到的每張面孔都是模糊的,他看不清哪張笑容背後纔是真,分不清年輪在他們身上意味着榮耀或是傷痕。

迷迷糊糊中,他清楚地看到了她,他敢肯定就是她,只要她離自己近的時候,就算閉着眼睛,他都能夠感覺得到她的存在。

“你···”,剛喝過酒,風一刮,何岸還是有些飄飄然了,他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像平時那樣說話走路了。

“岸,你去哪兒了?”。她看到何岸,趕忙衝了過來。

“我沒去哪兒,這裡是?”。何岸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的位置。

“這裡是賓館啊,我給你預定的賓館,我今天剛回來就過來接你了,好了,我們上去收拾東西,現在就回去吧”。她看何岸喝得有些多了,外面颳大風,天有些冷,怕他着涼,就攙扶着何岸向裡面走去。

何岸怎麼都記不起來剛纔這一路他是怎麼走回賓館的,。

“哦,我這麼晚纔回來,你一定等了很久吧?還站在門口等,爲什麼不在房子裡面等我?”。雖然喝得有點多,但何岸心裡還是清楚的,他剛纔看到她靜靜地站在門口等着他。

“其實我也是剛過來,房子裡面沒事幹就下來看看,沒想到剛下來就看到你回來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漆黑,閃亮,他不能從中分辨她到底是剛下來還是爲了不讓他過意不去說的謊話,她的眼睫毛很長,撲朔,迷離,像黑蝴蝶的翅膀。

“看你穿這麼單,一定很冷吧,都不知道多穿點衣服,趕緊進屋暖和暖和”。那北來的風,帶着寒意。

“不會冷,喝過酒很熱的,我要去趟洗手間”。啤酒喝多了尿多,剛打開門,何岸就進了洗手間,他感覺不到冷,卻也感覺不到熱,他想,若人心孤單,還有幾人會在乎冷暖。

“要不我們今晚就不回去了,暫住這兒也不錯”。她看到何岸剛出來就躺在了牀上,想必他一定是想休息了,她把空調溫度往高調了調。看着一時忙裡忙外的她,何岸心中沒有了一絲的煩惱憂愁,只是那靈魂裡的思念,在他靜靜的呼吸中,漫漶成海,開始甦醒,只要他看到她,他那無論怎樣壓抑過的愛意,總會開始氾濫猖獗,他討厭他這麼愛她,她明明也愛他,卻不能光明正大地相愛。

“你晚飯沒吃吧,要不我打電話定點餐”。

“你吃過晚飯了嗎?”。何岸不餓,她如果吃過了的話他準備就不叫餐了。

“還沒”。

“那叫吧”。

餐送過來了,都是一些平時何岸最喜歡吃的飯菜,她先給何岸盛好飯菜,再端給何岸一碗解酒的湯。從門口見到她,何岸就一直被感動着,他的鼻子有些酸,起身幫她去盛飯。

吃過飯,何岸的酒醒得差不多了,他去洗了個澡,洗完出來,她也進去洗了。他一個人閒坐着,打開電視看了起來,在《越人歌》悽清婉約的調子中,演繹着一場宮廷中關於權力,愛情,死亡,慾望的悽美傳說,“你還寂寞嗎?”青女氣息奄奄,“有你在,我不寂寞”無鸞滿臉是淚。是啊,在她的身邊,他也不再感到孤單,她如同一朵白色的小花,會佔滿自己整個藏匿孤獨的心,他回想着那些孤寂綿長的夜,覺得那種淡淡的憂傷也很美,只要是關於她的,都很美。

她出來了,裹着浴巾,**着大片大片的雪白,猶如梨花帶雨。他們互相凝望着,雙眸的光碾碎了天涯的兩端,灑落着款款深情,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抱起她,緩緩吻上了她的脣,軟軟的,像棉花糖慢慢消融,融進了他的血液裡。他將她輕輕放在牀上,解開浴巾,快速脫去自己的衣物,繼續着這個能令他欲仙欲死的吻,手如八爪魚般遊移在這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誘人的胴體上,困獸般喘息着,緊緊地趴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那急促的心跳,只恨不可,將她的每根血管裡灌滿自己的鮮血,然後讓它驅動她的每一次心跳。

“你今天是不是去看你母親了?”。她吐氣如幽蘭。

“嗯”。他摟着靜靜躺在他懷裡的她。

“那以後我是你的什麼?”。

“你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以前是,以後也是”。他們面對面側躺在純白的牀單上,**裸。

“哎!我爲什麼不能再年輕幾歲?”。

“愛與年齡無關,再說了你只大我十來歲,不算大”。他把被子拉了上來,蓋在她一絲不掛的身上。

“你能理解“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這句話所包含的酸楚嗎?”。

她的眼淚一滴滴滴在何岸的臂膀上。

“那你說天空和雲朵哪個會更早一點來到這個世上?”。何岸知道她所擔心的是每一個女人都會懼怕的問題,容顏衰老,只是,他真的不在乎,即使她有一天滿臉褶皺,步履闌珊,他也會時刻相伴,既使不在她身邊,他還是會手拄柺杖,望眼欲穿。

“應該是天空吧,如果沒有天空,雲到哪裡停泊?”。

“那如果沒有云,天空會不會寂寞?”。何岸反問道,無限溫柔。

“天空一定會寂寞”。她把手從何岸腰間伸過去,緊緊地環繞着。

何岸的手撫摸着她香氣瀰漫的髮絲,將頭輕輕埋在她的發間,他想到了劉蘇,他想只要有她在自己身邊,他就不會喜歡劉蘇的。他真的不需要那些風花雪月的故事,這一生只需在乎眼前這一個人的心事,他只恨不能,將她的心臟一片一片撕碎,然後用自己的喜怒哀樂去填補。

她主動吻上了他的脣,手,遊移於他的前胸後背,他翻身。她的長髮順着牀邊垂下,如灑向地面三千丈的陽光,他咬着她的髮絲。

外面的風,自由自在的吹着,時而柔和,時而奔放,時而舒緩,時而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