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和安胥在家住了幾天,白天他們帶着景思涵送景思睿上學,提前體會送孩子上學的“艱辛”。
晚上,他們會隨大波地去小廣場轉一圈,然後悄悄閃人,沿着長長的合歡花路散步聊天。
回到家,兩人相擁着擠在景玉的小牀上,一覺天亮。
倪鳳霞說過兩人,讓他二人搬去景老太太生前的房間,或者去景石那院,可二人不依,偏偏喜歡擠在小牀上。
對安胥而言,景玉的生活他錯過了太多,所以,能在景玉的房間裡聽景玉講小時候的事,是種恩賜!
這晚,從小廣場出來,景玉接到任丹丹打來的電話。
沒了生娃的壓力,任丹丹如脫繮的野馬,在澳洲玩得風生水起。
百“忙”之中還能想起給她,景玉甚是領情,隨聲附和地說了幾句“真的呀”、“哦,我也想去”、“太好了”、“那你一定要好好玩”之類的話,表情誇張到完美。
十幾分鐘的通話很快被任丹丹切斷,景玉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聳肩笑了笑,然後把手機塞到安胥的褲兜。
“丹丹已經樂不思蜀了,看來兩個月不夠她玩啊!”安胥笑道。
“不會!”景玉搖頭,和安胥十指交握,肯定道:“再過一個月青青就畢業了,她和李鋒打算畢業就結婚,所以丹丹一定會準時回來的!”
安胥輕笑,沒有說話,對於任丹丹的妹妹任青青,他只限於聽說。
“安胥,我們明天回去吧!”
“回哪?”安胥低頭看向景玉,聲音平淡。
景玉被看得心下一酸,別過頭,不敢去看安胥,好一個“回哪”,他們有室家,有宜海寧空,可是回個家卻要問回哪!
“回藍鑫苑啊!”景玉答,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新婚燕爾,哪對小夫妻不想好好地過一過二人世界,可他們不能!
安胥嘆氣,停下腳步,轉過景玉的身子,柔聲道:“景玉,是我感覺錯了嗎,爲什麼我覺得你更喜歡這裡呢?”
相較於藍鑫苑,景玉更喜歡這裡。
景玉不否認,勾着安胥的手指,歪身靠在安胥胸前,“是,我喜歡這裡,因爲奶奶,我錯過了好多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因爲你,這裡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所以我喜歡這裡,非常非常喜歡。可是安胥,我現在懷着孕什麼都不能做,我不想讓媽和嫂子像老媽子一樣照顧我,而且聽說仲恆最近很忙,藍鑫苑只有奶奶和娜娜,我們回去陪奶奶好嗎?”
“好,聽你的,我們回藍鑫苑!”他有理由拒絕嗎,反正景玉在哪裡他就在哪裡,這樣算來,在哪不一樣呢!
景玉莞爾,靠着安胥轉了半圈,輕而易舉地爬上安胥的後背。
安胥笑着站直身子,揹着景玉,步履輕緩。
“我想走,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我不想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儘管那異樣並不包括嘲笑、輕視與不尊重,可她仍然在意,她的安胥是正常人,不該受到那麼多人的注意。
安胥勾着脣角,說不出的感動,“景玉啊,其實這種事情習慣了就好,總有一天他們會看膩的!”
“你是我的,憑什麼要給他們看!”霸氣十足的一句話,景玉卻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
安胥啞然,無奈的搖了搖頭,側着頭用餘光打量景玉。
每晚,景玉都會在他背上睡上一會兒,今晚又要開始了吧!
“你是我的,我不想給別人看,看丟了怎麼辦,我去哪找你……”景玉迷迷糊糊說起夢囈。
安胥莞爾,揹着景玉緩步前行,直到景玉進入夢鄉才輕輕開口:“不用找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
第二天吃過午飯,安胥帶着景玉回了藍鑫苑,在這之前,兩人去了一趟收養中心,消磨了兩個小時才離開。
見景玉回來,仲老太太喜得合不攏嘴,指揮百合準備這準備那,忙的不亦樂乎。
“果然,回趟家待遇就不一樣了,改天我也回家轉轉!”徐娜笑着打趣。
“你走可以,可如果要帶小山走……”仲恆搖頭,摟着伊尹一臉同情地看着徐娜,“娜娜,你這個媽可以下崗了!”
“哼!”徐娜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一眼仲恆,把小山塞給安胥,“景玉,我去補個覺,你們幫我看會兒,一會兒吃飯別叫我,醒了再吃!”
“馬上就好了,吃了再睡唄!”
“不行,困得睜不開眼了,你們吃吧!”說着擺擺手,上了樓。
之後的日子,養胎、看小山,看小山、養胎。
安胥潛心向學,簡直把徐娜的日常生活當成模板,除了照顧景玉,就是和徐娜一起照顧小山。
這天,天矇矇亮,安胥突然感覺到景玉的不正常,手腳僵硬冰涼,額頭沁滿汗珠,身子無意識地抖着,眼睛不時翻着白眼。
“景玉,景玉!”安胥有些慌,拍着景玉的臉頰輕聲叫道,“景玉,景玉!”
“景玉?”
“景玉!”
見景玉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安胥愈加慌了神,翻身滾下牀,衝出房外顫聲大吼:“仲恆!奶奶!奶奶,仲恆!”
“怎麼了?”仲恆第一時間拉開門。
“叫什麼呢?”仲老太太披着一件外套也走出來。
“景……景玉!”安胥變得結巴,抓着仲恆就往房裡拽。
仲恆狐疑地跟進房間,卻在看見景玉的樣子時臉色大變,“伊伊,去拿針!”
“啊?哦哦,我馬上去!”伊尹應道,慌忙奔出去,和聞聲趕來的徐娜李大山撞個滿懷。
“怎麼……”突然,徐娜停住不說,擰眉看着景玉,一臉擔憂。
這,這……是中風嗎?
“仲恆,景玉怎麼了?”安胥急得雙眼通紅,他不懂醫,他什麼都不知道!
“沒事,阿胥你別急,小問題,你別擔心啊!”
“針來了!”伊尹跑回來,將一包針交到仲恆手裡。
仲恆不再多言,坐到牀邊專心爲景玉施針。
穴位拿捏的很準,幾針下來,景玉停止顫抖,胸膛起伏漸漸平緩。
安胥跪在牀邊,拿着毛巾爲景玉擦汗,嘴脣被咬破幾道口子,溢出些許血紅。
待景玉的臉色恢復正常,仲恆拔下紮在景玉手上的幾枚銀針,然後看着安胥,儘量平靜地說道:“應該是中風!”
“應該?”安胥咬牙反問,腥紅的眸子透着恐怖。
仲恆不語,起身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景玉的脈象是中風的跡象卻又不全是,他給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