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景玉擦乾眼淚,整理好心情,回到客廳。
“景玉,大過年你貓屋裡幹嘛去了?怎麼,給對象打電話去啦?”一進門楊麗芸的調侃便迎面撲來。
景玉努嘴,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楊麗芸,明知道她男朋友的事是假的,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算哪門子嫂子呀?
楊麗芸摸了摸鼻子,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說了好吧!”
景玉也不計較,坐到楊麗芸身邊,端起桌上不知被誰喝剩下的半杯水,咕咚咕咚喝起來,哭了半天,哭得她口乾舌燥的!
“爸媽呢?”喝完水景玉問,幸好倪鳳霞不在,否則楊麗芸的一句話定能引起軒然大波!
楊麗芸後傾靠在沙發上,攏了攏頭髮,懶洋洋地說道:“涵涵和小睿困了,爸媽哄他們睡覺去了!”
景玉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靠在沙發上專心看春晚,儘管沒有營養,她卻看得聚精會神。
大概十分鐘後,景建國和倪鳳霞從臥房出來。
看到景玉,倪鳳霞目的明確地朝景玉走來,卻被一旁的楊麗芸起身攔住,“媽,你回來的真巧,快,坐這兒,馬上就唱戲了!”
說着不由分說地把倪鳳霞按在沙發上,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將景玉和倪鳳霞隔離開。
景玉用胳膊肘頂了頂楊麗芸,歪頭一笑 ,表示自己不能言表的感激。
楊麗芸扭頭輕哼,留給景玉一個後腦勺。
“媽,這唱戲的整天咿咿呀呀,有什麼好聽的?”雖然表面不領景玉的情,暗中楊麗芸還是不着痕跡地幫景玉轉移倪鳳霞的注意力。
“你懂什麼,這叫藝術!”倪鳳霞洋洋得意,端起藝術的架子。
“哎呦媽,您一個種地的,還懂藝術呢!”
“小芸,怎麼跟媽說話呢?”景石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我怎麼說話了,我平時說話就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兇什麼兇……”
“好啦,別吵了!”倪鳳霞嘆氣,阻止兩人的拌嘴,“聽戲,誰都不許再說話!”
話落,兩人都乖乖閉嘴,端端正正做好,認認真真聽戲。
景玉歪過腦袋,身體慢慢向楊麗芸這邊傾去,“嫂子,謝謝!”景玉由衷地感謝,哥哥雖然對也她好,但畢竟是男人,沒有女人心細,這些年她不知道從楊麗芸身上得了多少好處,得嫂如此,夫復何求啊!
景建國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儘管景玉沒有親口承認男朋友的事是假,但也八九不離十了,看來他省心的日子還得再靠後!
哈欠連天地熬到十二點,新年鐘聲敲響之後,大家便都各自回屋睡覺。
景玉的房間在西廂房,出了客廳冷風拂面,突然“嗖嗖”聲響起,一束亮光猛地竄上天,然後便是“碰”的一聲巨響,亮光在空中綻放,絢爛異常。
巨響來的突然,景玉猝不及防 ,隨着煙花滑過天空,一滴淚順着臉頰滑向手背。
一聲冷笑自鼻中發出,景玉抹掉臉上的溼潤,迅速奔回房間。
因爲之前哭過,已經洗過臉,於是,景玉乾脆把刷牙也略掉,脫掉外套一頭倒在牀上。
手機被她遺棄在牀頭,已經孤單單地躺了兩個小時,景玉拿起手機只想隨便看看,誰料解鎖之後卻發現有幾條未讀短信。
前幾條都是一個小時之前發來的,只有最後一條顯示的是凌晨零點。
景玉撇嘴,暗笑孟遠是個沒有時間觀念的白癡醫生,拜年是應該的,但萬一她早早睡了呢,深夜擾人清夢總是不好的吧?
雖然這麼想,景玉卻學着孟遠,也回了一條短信。
孟遠的短信很簡單,新年快樂!
景玉的回覆更簡單,同樂!
景玉一向懶散,這幾年更是懶散慣了,從不主動發短信祝福不說,每條短信的回覆還都一樣,同樂!同樂!同樂!
不管什麼節日,她的回覆只有這兩個字——同樂!
放下手機,景玉準備脫衣就寢,剛躺下,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這麼晚了,誰會給她打電話?
拿過手機一看,居然又是孟遠!
有些雲裡霧繞地滑向接聽,景玉把手機貼到耳邊,“喂?”
“筱鬱,我想你!”
景玉愣住,頓時睏意全無,她纔不相信孟遠口中的筱鬱會是她,打錯電話了?
“孟遠,我是景玉!”
電話那端沉默了五秒,然後孟遠的聲音再次傳來:“筱鬱,我想你!”
呃~,景玉無語翻白眼,感情她的話白說了!
“回來吧筱鬱,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回來!”
煩躁的心情被擔憂取代,景玉明顯聽出孟遠語氣中的哭腔,他在哭嗎,那麼驕傲的男人也會哭?
“筱鬱,回來吧,我媽腦腫瘤擴大,隨時會危及生命,我快堅持不住了,你回來陪我好嗎?”
“筱鬱?筱鬱你說話?你說話好不好?筱鬱,筱鬱,筱鬱……”
一聲聲筱鬱叫得景玉汗毛戰慄、心口作疼,她對孟遠和關筱鬱的瞭解僅限於師兄的一帶而過,曾經的男女朋友,至於怎麼在一起的,怎麼分的,她統統不知。
莫名的,她好心疼孟遠!
“孟遠,我是景玉!”景玉再次強調。
呢喃聲不再,又是幾秒鐘的沉默,然後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景玉搖頭苦笑,甩掉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假設,她要好好睡一覺,然後把這個小插曲忘掉,因爲她知道,驕傲如孟遠,是絕對不會提起這通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