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兩週歲的小侄女景思涵在門前玩耍,看到她們的車遠遠駛來,跑着迎上前,揮着小手喊道:“姑來了,小姑來了!”
景玉的嫂子楊麗芸將景思涵攔腰抱起,點着景思涵的鼻子訓斥說:“看車,小姑來不了呢!”
景思涵被媽媽困在懷裡,委屈地撇起小嘴。待她看清車裡的人,再次揮起小手,興奮地喊:“小姑!小姑!”
楊麗芸轉身,頗爲意外地看着景玉從車上下來,“你不是中午到嗎?”說着放開景思涵。
“搭朋友的車,快!”景玉邊說邊抱起撲向她的景思涵,“有沒有想姑姑啊,有沒有?”
“想!”景思涵抱着景玉的脖子,言簡意賅地答道,黑溜溜的眼珠亮晶晶。
“乖,看姑姑給你買什麼了!”景玉和景思涵互親臉頰之後,就放下景思涵轉身拿東西。
楊麗芸上前幫忙,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羅雨,不禁問景玉:“景玉,這是?”
“哦,嫂子給你介紹,羅雨,我朋友!”
景玉拎過羅雨手裡的購物袋,又笑着給羅雨介紹:“羅雨,這是我嫂子!”
說完又拉起景思涵的小手,不忘介紹,“這是我小侄女涵涵,是不是呀?”
“是!”景思涵的話說的還不太好,但單個字說的很清楚,不急不慢聲音很甜,像景玉。
羅雨習慣性地低頭見禮,景玉見狀,忙撞了她,低聲提醒:“別拘謹,不用這樣!”
景玉的父母聞聲而來,景玉換上笑臉,迎上前叫道:“爸媽,我回來了!”
“來了!”萬年不變的臺詞,景父景建國說。
“怎麼又買東西!”景母倪鳳霞抱怨。
景玉嘿嘿一笑不說話,轉頭示意羅雨叫人。
可羅雨就像個闖入人間不食煙火的仙子,根本不懂得人間這套把戲!
“叫叔叔嬸嬸!”景玉低聲提醒,然後把羅雨拉到自己父母面前,“爸媽,這是我朋友羅雨,她送我回來的!”
“叔叔!嬸嬸!”羅雨不自在地叫道。
“哦,小羅啊,進來坐吧!”景建國說。
“別走了,中午就在這兒吃吧!”倪鳳霞說。
羅雨連忙搖頭,“不,我還有事!”
景玉側頭,有些意外,“別呀,吃過飯再走,我媽手藝可好了,你嚐嚐!”
羅雨搖頭,一臉嚴肅,“我真的有事!”
景玉不捨地拉着羅雨,不情不願地道:“那好吧,下次來一定得留下!”
“好!”羅雨扯出一絲微笑,淡淡地點了個頭。
最終,羅雨只是在景玉家門前站了一會兒就走了,安胥沒有事情吩咐她,換言之,她是可以吃過午飯再走的,可是她融入不了!
。。。。。。
驅車回A市,羅雨開得很慢,她有點兒嫉妒了呢!
景玉回家,有侄女等在門前,有爸媽爲她準備飯菜,一家人說說笑笑。
她呢?就算還有機會回到生她養她的部落,有的恐怕也只是敬畏!
世界之大,竟然沒有一個地方是有人笑着等她歸去的!
到了室家,羅雨在電梯裡碰到給安胥送飯的羅霧。
羅霧沒有說話,只是恭敬地低下頭,雙手將餐盒遞給羅雨,待羅雨接過後,又恭敬地轉身離開。
羅雨目送羅霧下樓,也沒有說話。
羅霧比羅雨大一歲,但羅雨的母親是羅霧的姥姥的姥姥。
羅雨是母親六十五歲生下的最後一個孩子,而羅霧的太姥姥是羅雨的母親十四歲時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所以算起來,羅霧還應該叫羅雨一聲太姥姥!
羅雨搖頭,趕走腦子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只是陪景玉回了趟家,被她強行忘記的前塵往事就又一股腦全跑出來了!
進了房間,羅雨找了臥室和書房都沒看到安胥,便把飯菜放到廚房,去了景玉那邊。
景玉的臥室裡,安胥正仔細地整理景玉的東西,他腳下襬着一個收納箱,景玉的東西正在被轉移到收納箱中。
安胥的動作很輕,彷彿拿在手裡的是無殼的軟皮雞蛋,稍不注意就會被碰破。
羅雨停在門前踟躕,不忍進去打擾。
手下的收納箱裝滿後,安胥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封好,輕輕地搬到一邊,又拿來另一隻收納箱。
回頭時,安胥的視線掃過羅雨,手下的動作稍有遲疑,然後又接着整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安胥抿着脣,嘴角微微抽動,“怎麼不多陪她一會兒?”
羅雨沒有回答,徑直走進臥室,入眼的是空蕩蕩的儲物架,像沒有心的人,說不出的淒涼!
鼻子突然酸酸的,有些發澀,眼眶沒出息地泛了紅,“少爺,該吃飯了!”
安胥好像沒有聽到羅雨的話似的,依舊輕拿輕放,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手下的收納箱又滿了,羅雨伸手想要幫忙,被安胥制止,“不用!”
羅雨悻悻地收回手,看安胥把箱子搬到一邊,看安胥又拿來一個箱子,看安胥繼續輕拿輕放!
這樣的氛圍太壓抑,胸口好像堵着一顆大石頭,壓的羅雨喘不過氣來。
垂在身側的兩隻拳頭微微顫抖,羅雨咬着下脣,沉默了幾秒,然後轉身離開。
突然,安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就這麼空着,不用再添東西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羅雨答了聲“是”,匆匆逃開。
安胥側頭瞧了一眼羅雨剛剛站過的地方,淡然一笑,又接着忙碌。
整理書的時候,安胥雲淡風輕的臉閃過一抹傷痛。
憑着記憶抽出一本米色封皮的書,安胥顫抖地翻開。
果然,有三張照片靜靜地躺在那裡!
幾次伸手想把照片拿下來,但都被理智攔下,最終安胥只是戀戀不捨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合上書,緩緩放入收納箱中,注視良久後,又去整齊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