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島位於兩族邊境，既是修士的匯聚之地，亦是一等一的險地。
近千年來，此島不知被海族佔領衝擊過多少次。
因而偌大旳島嶼在人族眼裡，不過是臨時的聯絡之處。
島中沒有幾個勢力長期駐紮，更無固定的坊市、店鋪等場所。
一切的交易都在渡口靈艦上進行。
當海族大規模的壓來，靈活的艦隊能聞風逃竄。
再等人族大軍回擊，他們又會化身尋寶者重新聚集。
……
前哨島不屬於任何勢力管轄，修士的成分當然一言難盡。
運氣好加入一支作風尚可的小隊，興許還能全身而退。
如果看走眼進入邪修、魔修佔據多數的隊伍，很可能人財兩空，死的骨灰都見不着。
雄風號，一艘嶄新的大型靈艦，據說煉製出爐僅僅半載。
船上的守護陣法都未開啓過幾次。
這艘靈艦的實力不高不低。
艦主葛珺是一位假丹修士，被人敬稱爲“葛老大”。
十五名隊員基本是元丹境界。
當中，一半是跟隨他很多年的老弟兄。
另外幾人則是臨時招攬，共同尋寶的道友。
近些日子，葛珺可謂是春風得意。
不僅成功招了足額的修士，另外，還引來了一名絕色女修。
當然，五官容貌一向不被高階修士所看重。
關鍵那女修還是元丹後期的境界，對他而言是雙修的絕佳選擇。
換做凡人，哪怕是天仙之豔也視如敝屣。
刀口上舔血的葛老大並未被其衝昏頭腦。
悄悄摸摸的祭出一枚白色珠子試探多次，終於徹底放心。
此物是九鼎商會售賣的一種異寶，名曰“聚雲測靈珠”。
作用單一，注入法力後，百里之內可感應出元嬰以下的生靈氣息。
經異寶測驗，那絕色女修果真是元丹後期，並不是不懷好意的金丹老祖。
這下，葛老大沒了那麼多顧忌，整整衣裳，彬彬有禮的敲響石門。
“嘿嘿，聚雲測靈珠絕不會出錯，除非小娘子是元嬰老祖，不然過段時間就去毒羅嶺給葛某當壓寨夫人吧！”
葛老大心念着那曼妙的身姿，不由舒爽的笑了起來。
鏡陽海域明面上的元嬰共才四位。
加上無念宗招攬的新元嬰，也就五人罷了。
他相信自己沒有那等濃厚的氣運，能被一名元嬰盯上。
而且，元嬰修士大可直接一個念頭毀了整艘艦隊，何必佈局引誘。
所以，葛老大認定這是一次上天給予的緣分。
……
“咚”
“咚”
船艙密室外，響起了一陣叩門聲。
屋內女子袖裙一揮，石門自動敞開。
接着，一名五大三粗的矮胖男子走了進來，翩翩有禮的道：“仙子可還住的習慣？”
“不錯。”
女子點點頭，冷漠的道。
“葛某還不知仙子的芳名。”
葛珺儘量保持和善笑意，讓自己的面目看起來不那麼的嚇人。
這一瞬間，相隔千里的半空，一人一蟲爭吵了幾嘴。
“主人，大紅真的太難聽了，配不上仙裔傀儡的分毫，而且你這名字分明就是隨便給靈寵取的，人族修士怎麼會自用？”
大灰冒着風險進諫道。
同時，它暗暗點明瞭大灰此名的低劣性，希望主人能明白蟲兒的良苦用心。
“你說的有道理。”
陳平眉梢一挑，嘴裡蹦出幾字。
“楚雙雙。”
靈艦之內，女修淡淡的道。
名雖俗不可耐，可葛珺聽了，倒覺得悅耳至極。
“葛道友，我等何時出發？”
楚雙雙不冷不熱的道。
面對葛珺的越走越近，她輕巧的往後退了幾步。
“小娘子賊帶勁！”
瞧此女一副冷豔的樣子，葛珺的征服欲一下涌出，笑着道：
“楚仙子莫急，人員差不多招齊了，最晚明天夜裡，便動身駛向水月海原。”
說罷，葛珺往木榻上一坐，親切的道：“楚仙子年紀輕輕修煉到了元丹後期，怕是哪個大門派的真傳弟子？”
至於有未許配道侶他毫不關心。
拆散情侶，家破人亡，是毒羅嶺的強項。
“妾身是無念海域的散修。”
楚雙雙依舊冷冰冰的道。
“哦？”
葛珺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疑色，但瞬間隱沒。
管她有沒有說謊，毒羅嶺四位金丹壓陣，在鏡陽海需低頭的勢力，兩巴掌數得過來。
“本真人暫未婚配，楚仙子或可認真的考慮一番。”
葛珺單刀直入，強大的神識一掃而出罩住了女子。
“道途斷絕的小假丹自封真人？”
楚雙雙聞言，流露一絲同情之色。
將其的眼神看在眼裡，葛珺臉色驀然一沉，冷哼道：“葛某煉化的乃是聖妖血脈的妖丹，一身實力足以和金丹初期對拼幾招。”
說着，他的大手往女子腰間摟去。
雖是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可在拳頭爲尊的修煉界，這一套時常行不通。
“我是你祖奶奶。”
楚雙雙嬌顏一展，雙目中迸射出幾道精光。
與此同時，葛珺的神情和動作完全停止，識海里的神魂小人也不覺地閉上了雙目。
再一睜眼，此人竟“噗通”一下跪下磕頭，朝着楚雙雙大禮相拜起來。
“滾出去吧，未到目的地前，莫再騷擾我。”
楚雙雙斥道，自顧自地泡茶輕飲。
那葛珺倒也聽話，雙腿一攏，堂堂假丹修士真如山上滾石一般，一點點的挪了出去。
離開密室，刺目的光線照來，渾渾噩噩的葛珺猛地清醒。
“楚仙子讓我不要猴急，葛某就做一回肅如松下風的君子。”
剛結束詭異舉止的葛珺並未感到任何不對，潛意識裡一想，樂哉樂哉的背手走遠了。
……
“毒羅嶺離這兒三萬七千裡，待本座從海族部落回來，順手一窩端了。”
楚雙雙摸着滑膩的下巴，暗暗思量道。
區區假丹妄圖對她用強，無疑是雞蛋砸石頭。
在元嬰神識的主持下，一道簡單的迷魂法術，就讓葛珺深陷進去。
就算讓其自毀金丹，也輕而易舉。
由於境界的巨大差距，此人根本察覺不到異常。
當然，仙裔女修處理掉葛珺只是吐口氣的事，不需如此麻煩。
她混入尋寶艦隊是爲了打探司倫部落的底細。
冒然闖進形成規模的海族部落愚蠢至極。
即便司倫部落的排名在海族中算不上高。
可爲首的司倫芩亦是五階中期的境界，另外還有兩位五階初期的海族大能。
三大五階海族便是司倫部落的掌權者。
司倫芩天賦異稟，領悟了五大本命星辰，實力之強幾乎冠絕同階。
陳平未大搖大擺的深入，主要就是顧忌司倫芩的存在。
四百載前，這頭海族便有五階中期的修爲。
這麼多年過去，萬一突破了後期，他正面對上恐怕很難應付。
因爲根據無念宗的情報，司倫芩掌握的星辰中，有一顆是罕見的魂力星辰。
珊瑚法相對它的殺傷力將大大降低。
所以，陳平制定了一個合理的計劃。
若司倫芩已突破了後期，那便繞過她宰掉另兩個五階的軟柿子後迅速逃離。
反之，此女仍然是他的首要目標。
畢竟誰都知道部落之主纔是最鮮美的肥羊。
“司倫芩和黎磐部落竟存着不淺的關係。”
仙裔女修美目一閃，嘀咕道。
劉師兄告訴他，司倫部落是新生的海族大勢力。
上一代的部落之主，乃是黎磐部落的五階長老，也是司倫芩已坐化的親生父親。
而陳平頭一回知道，梵滄海族裡竟還立着一個皇庭。
但這皇庭和巨靈皇族不一樣，並不代表血脈的尊卑。
海族的地位一向看自身實力與領悟的星辰數量。
所謂的皇庭，實際是黎磐部落自封的內部階層。
此部落力壓羣雄，倒是得到了不少附庸的認可。
司倫芩的爹曾經是黎磐部落的海王之一。
此人唯一的嫡女，自然就是九公主司倫芩。
不知何故，其父女突然脫離了黎磐部落，遠走故鄉來到偏僻的鏡陽海域以北，建了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勢力。
司倫部落和黎磐部落之間，有無千絲萬縷的聯繫，無念宗並不清楚。
“搶了再說。”
海底深處，陳平泛起一絲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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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磐部落有三位五階巔峰的海族鎮壓，但還不能讓他退縮。
爲防麻煩，仙裔傀儡和他已再度更換容貌。
雖然有心去查，還是會暴露馬腳，但總比不遮掩的好。
他是沒什麼好怕的，一路驚險逃命習慣了。
只不過若連累了便宜師兄師姐，良心上有點過意不去。
……
前哨島南部渡口。
雄風號靈艦上，矮矮胖胖的葛珺橫立於半空，下方十四位修士神情各異的或站或坐。
修爲最低者赫然是元丹初期。
四下瞟了幾眼，葛珺威壓十足的開口道：“各位道友應該清楚了，葛某這艘靈艦將直接駛向水月海原。”
“那裡已是司倫部落的偏核心區域，即便再謹慎小心，可碰上四階海族的機率並不小。”
“若有退出的道友，現在大可離去，葛某絕不阻攔。”
“醜話講在前頭，一旦船艦啓動後，出現中途退逃或不服命令的道友，就休怪葛某不留情面了。”
一番訓示加上葛珺的相貌，聽着兇悍至極。
小隊成員竊竊私語了一陣，但無一人退縮離隊。
水月海原盛產一種價值不低的三階靈藥，是人族修士最喜歡去的區域之一。
但同時，海原棲息的海族實力強勁，每年隕落的修士數不勝數。
縱然如此，也無人願意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一般金丹修士都有自己的勢力。
帶隊尋寶大多選擇宗門小輩，不會拉上跟腳神秘的外來修士。
能找到一位假丹艦主，基本是散修們的頂點了。
“接下來，各位道友簽訂一下契約，不可內鬥相互謀財害命。”
葛珺從袖袍中甩出一份金紙，大義凜然的道。
“葛道友誠意正意，我等才能放下戒備的真心追隨。”
人羣中，一名頭戴的羽巾的中年男子拱拱手，第一個響應並簽訂了契約。
這人是主修雷法的元丹大圓滿，也是臨時成員的領頭者。
根本不用刻意籠絡，後加入的修士就自主的聚成了一片，和原來的隊員分庭抗禮。
互不信任太正常了，葛珺對內部的分化視若無睹。
接着，所有的修士都簽下了契約。
包括引人注目的楚雙雙。
“邪修的慣用伎倆。”
楚雙雙面無表情的心念道。
簽了契約以後，明面上毒羅嶺看似不敢對成員出手。
可新加入的修士損傷太多，這批邪修絕對會撕破臉皮，冒着契約反噬的重傷殺人奪寶。
指不定那位羽巾雷修都是葛珺安排的熟託。
不過，這些齷齪事她懶得了解。
幾隻螞蟻還能放倒麒麟不成？
至於葛珺的契約就更可笑了，元嬰修士豈會受此束縛。
“這位仙子，在下王大通……”
羽巾雷修客客氣氣上前，溫文爾雅的道。
但楚雙雙直接無視，掀裙一翻，隱入了船艙之中。
王大通眼睛一縮後，若無其事的和另幾位成員詳細商談起來。
“嘿嘿，關哥，你說葛老大是不是已經吃了她？不然，楚仙子怎麼對王大通的態度此等決絕。”
鼠眼男修低笑幾聲，好奇的道。
“閉嘴，葛老大要得手了，楚道友就是你我的主母，你活膩了關某還想道途更進一步的。”
厭惡的甩甩手，關姓修士徑直走遠。
……
上空，懸掛出一輪皎潔圓月，已到了深夜時分。
載着十五名修士的雄風號不聲不響的調頭，往北境駛去。
渡口的靈艦多達數百艘，雄風號的消失毫不起眼。
當靈艦渡水了一千五百里後，一名紫袍男子浮出海面，並步伐悠然的遁入高空。
他和本命傀之間的距離最好不超過神識的覆蓋範圍。
也就是說，要儘量保持在兩千裡之內。
……
葛珺數次深入司倫部落，經驗豐富。
直線行駛了三千里，靈艦突然改變方向，繞了一個大圈，從海族稀少的邊陲地帶橫插過去。
再次入水後，雄風號開啓了隱蔽陣法。
巨大的身形微微一模糊，竟和四周的海水融爲了一體，一時難以辨別。
“葛某尋煉舟宗師打造此艦時，刻意花高價增加了一個隱息陣，尋常四階海族都極難勘破。”
站在甲板上，葛珺得意的道。
“葛道友想的周全，有這利器相助，我等此趟必是碩果累累。”
雷修王大通附和的誇讚道。
“每人先出兩塊上品靈石維持陣法的運轉。”
接着，葛珺道出了根本目的。
衆修皆是尋寶常客，毫不猶豫地交了靈石。
輪到楚雙雙時，葛珺大度的拒絕，自掏腰包的補上。
這下，衆人看向女修的眼神都起了變化。
……
海族族名的由來，全然和他們的習性相關。
不論是海族修士，還是沒有修行天賦的普通海族，都能抵抗深海壓力，在海下愜意生存。
只不過尋常海族很難潛進千丈之下，而高階海族的活動範圍更廣闊罷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海族眼裡，是沒有島嶼這個概念的。
攻佔的漂浮島嶼，一般是低級人寵的居住地。
而深海下的海溝、海山、海谷等有海靈脈衍化的地方，纔是海族修士的家園。
對海族來說，廣袤無際的海底就是陸地。
第一回深入海族的領域，陳平產生了一絲獵奇之心。
除了緊跟靈艦外，不住的用神識掃向四周。
“大灰？”
某片空間，一人一妖的神識碰撞在了一起。
“讓主人見笑了，我對這裡也很好奇。”
袖袍內，大灰唧唧的傳音道。
“你妖識強度太低，容易被五階海族發現，趕緊撤了。”
陳平眉頭一皺的道，一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架勢。
此時此刻，百丈的水下，已出現了衆多的人影。
一個個皮膚深藍，耳廓邊覆着一片鱗片。
這些只是普通的海族，與凡人一個等級。
真打起來，凡人必定吃虧的，除非是身懷武技的大宗師。
海族們的生活和人族大同小異。
一塊塊的水底靈田分割出來，栽種着長相奇怪的植物。
還有不少哼着歌謠的放牧者。
不同於人族的牛、羊爲主，海族驅趕着的，是一羣羣體型頗大的螃蟹和大蝦，又或是密密麻麻的海馬、海蟲等等。
偶爾有一片地勢平坦的山谷，就會聚集更多的海族。
他們在海底建立了一個完善的國度。
精美建築、閣樓店鋪、學堂菜場，五花八門一種不少。
“潮漲而作，潮退而息，這些普通異族看上去和人族無甚兩樣。”
陳平目光一閃的感嘆道。
萬物皆有靈。
可惜在族羣之分面前，心慈好善卻是不堪一擊。
多如牛毛的尋常海族就是海族修士的預備軍。
偶爾出一個四星辰、五星辰的天才，就能給人族帶去巨大的殺傷。
因此，兩族交戰一般都會斬草除根。
收了注意力，陳平跟着雄風號漸漸下潛。
……
“各位道友打起精神，再往前去便是海族修士出沒的區域。”
甲板上，葛珺一一傳音道。
話音一落，另十四位元丹默契的出現在了附近。
剛剛路過的是邊緣地帶，資源匱乏，沒什麼值得搶掠的。
畢竟一名普通海族的價格，還遠抵不上一枚下品靈石。
衆修的修爲頗高，還不至於飢不擇食。
但中部區域則勉勉強強算是寶地了。
各種靈花、靈草不提，常常有三階海族的蹤影。
何況，雄風號的劫掠對象不僅僅是海族。
同在周邊潛伏的人族靈艦，也是大家心動的對象之一。
不過，連續行了六天六夜，近乎五萬裡後，雄風號的衆修依舊沒有出手。
在深海，積存法力至關重要。
無處不在的海靈氣，人族修士不敢吸收，只能以靈石和丹藥恢復。
……
經過半月的緩慢潛行，雄風號終於在兩萬丈的一處海林中停落。
至此，陳平對海族部落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地大物博的深海區域分佈着無數個海族匯聚地。
加在一起才統稱爲“司倫”部落。
這樣一看，那三位五階的海族極可能不是在一處修煉。
對他計劃的順利實施大有助益。
“水月海原上的四階海族約莫有五、六位，但海原縱橫萬里，只要不是氣運太差，安全方面還是有所保證的。”
葛珺傳音提醒着，肥手一揮靈艦旋即消失。
十五名修士暴露在了深海。
冰寒刺骨的海水和龐大的壓力涌來，衆修一言不發的紛紛靈光一掐。
一顆顆拳頭大小的各色圓珠分別出現。
珠上放射的淡淡瑩光，將衆人罩在其內。
說也奇怪，原本呼嘯的暗浪一觸及護盾後，全都軟弱無力的避開。
“呵呵，大家都準備了驅海地珠。”
葛珺咧嘴一笑，道。
驅海地珠，無相陣宗煉製的獨門異寶。
內打入了一種特殊的陣法，能夠輕鬆駕馭深海環境，使得施法自如。
此物價格不便宜，一般在三十萬下品靈石左右。
單單靠着驅海地珠一項，陣宗就賺得盆滿鉢滿。
“咦，楚仙子是水屬性修士嗎？”
見楚雙雙一身薄裙，僅以一絲法力抵抗海水，王大通目光一轉的問道。
“嗯。”
楚雙雙淡淡點頭。
仙裔族掌握各種靈力，區區五行之力還不是任意切換。
“楚仙子的神通在這裡更強一籌了。”
王大通等人不禁羨慕的道。
皓玉海修煉界海域遼闊，主水法的修士最爲吃香。
而其他屬性的修煉者在深海戰鬥，多多少少要吃點虧。
不過，隨着境界的提升，尋常環境已無法造成影響。
比如元嬰期的陳平，即使修的是火術，手段也只減弱了不足半成。
“即刻出發水月海原，各位切勿遠離十里之外。”
葛珺一聲令下後，單腳一點身形狂射出去。
衆修見狀，緊緊的御水跟上。
……
三日後。
雄風號的尋寶小隊在一處偏僻的山谷裡整頓休息。
原本十五人的隊伍，卻直接少了兩人。
“鏡陽海的修煉風氣相當不錯嘛！”
楚雙雙懷抱藕臂，心中冷笑不止。
隕落的兩名隊友可不是被海族擊殺。
而是死在一場人族之間的爭鬥中。
昨日，葛珺等人發現了另一支尋寶小隊。
隊伍中爲首者是兩位元丹大圓滿。
邪修頭目的秉性當即暴露，他和衆修略一商量，無一人反對自相殘殺。
接着，兩支隊伍在海族部落如此危險的地帶上，荒唐展開廝殺。
葛珺的神通確實是頂尖的假丹。
一人殺了數位元丹，其餘修士也被小隊成員宰了乾淨。
分配戰利品之際，每人的臉上都掛着真誠的笑容。
過程中雖有爭論和不滿，但總算無太大的分歧。
甩着手心裡的儲物戒，楚雙雙不由笑了笑。
葛珺看樣子是真的被仙裔傀儡迷住了。
竟把一位元丹巔峰修士的所有身家都送給了她。
“既然各位殺來殺去皆不是無辜之人，就別怪本座心狠了。”
楚雙雙擡了擡頭，星眸射向被迷霧籠罩的遠方。
……
“水月海原上沒有那女修的氣息。”
一處山腰的斷崖邊，陳平託着一盞魂燈中斷了術法。
入海的這段日子，他已施法數十次。
可許問清的道侶仍舊下落不明。
稍一沉吟，他將魂燈暫時收入懷裡。
收割修煉資源纔是頭等大事。
“美貌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顆毒蠍心，看來，我要配合一下雙雙。”
陳平拂袖一甩，陰惻惻的道。
跟着，他悄無聲息地往東邊高地飛去。
……
司倫聞、司倫虹是一對稀少的四階海族道侶。
水月海原是兩人的封地。
今日，這對道侶正在洞府進行雙修大事，卻被外界隱隱約約的鬥法聲給攪了興致。
“膽大包天的人族修士，又來搶掠我族的寶物。”
從牀上一拔而起，司倫聞眼中劃過一絲實質化的煞氣。
水月海原是塊寶地，平日悄悄潛入的人族非常多。
這次他心裡的怒火壓抑不住的噴涌而出。
“一起去殺了他們！”
身下的司倫虹更是暴跳如雷，二話不說的衝出洞府，循着法力氣息身影急閃。
見道侶出洞，司倫聞也滿臉猙獰的一笑，遁光一射。
他們夫婦二人都是四階後期的境界，壓根不怕入內的人族。
“兩條小魚出來了。”
海泥之中，陳平淡定的一掃，手裡結印，引着那絲法力往某處山谷裡飄去。
……
雄風號小隊還不知曉滅頂之災即將降臨。
眼見休息了一炷香時間，葛珺吩咐衆修再度啓程。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
不可思議的望了望丹田，一柄造型奇特的鬼刀洞穿出一個血洞，直接擊碎了他的假丹。
劇痛襲來，葛珺倒下之前，意識中只浮起幾字：“四階海族修煉的靈物！”
“快跑！”
不知誰喊了一句，十幾道人影立刻四散逃竄。
連最強的假丹大能都一擊斃命，來者的神通不必懷疑，定是真真正正的四階海族。
接着， 令衆修更絕望的一幕出現了。
一男一女兩頭海族御水直下，臉龐的陰煞之色恐怖至極。
楚雙雙嚇得魂不守舍，銀牙一咬，捏了一道水術遠離了山谷。
……
遁走百里後，楚雙雙前方出現了一名瘋狂逃跑的修士。
“楚仙子，你莫跟着我啊，分開跑脫身的機率才更大一些。”
前頭修士焦急的大喊道。
“咯咯，你不是想把妾身綁回毒羅嶺侍候嗎？怎麼，大難一來就各自飛了？”
一道戲謔的笑聲化成絲線進入鼠眼邪修的耳中。
“原來你是故作冷傲。”
鼠眼邪修呆了下後旋即一驚，對方如何知道他心有歹意？
但更詭異的事發生了。
他的頭顱竟被一隻玉掌給死死貼住，接着，鼻孔、眼睛、耳朵等各處孔洞裡開始流出一股股深黑色的液體。
猶如剛剛噴發的岩漿一般，璀璨而炙熱。
“四階靈燭的效果哪有元嬰修士的天火美妙。”
楚雙雙一聲嬌笑，身下之人剎那間化爲灰燼。
……
一刻鐘之後。
楚雙雙一邊遁光，一邊時不時的回頭一望，露出惶急和恐懼之色。
不久，一名高高壯壯的海族莫名出現在了她的前方。
“你這人族長的還算能入眼，主母也許會喜歡。”
隨即，一道粘稠的海族意識籠罩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