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諾又羞又氣,她是真的很認真的在給他擦身子,他怎麼可以起了那種心思?真是太可惡了!
見她停下了動作,蕭戰還挺茫然似的問了一聲,“怎麼了?怎麼不擦了?”
她瞪着他,惱得恨不得能咬他一口,“你這樣……怎麼擦?”
“這樣怎麼就不能擦了?”他咧開嘴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白皙的牙齒,看上去挺無害的,卻讓趙一諾聯想起了童話故事中僞裝成小綿羊的大灰狼。
果然,他的下一句話就差點讓她跳起來,他說,“這樣不是挺方便的?都不用你把它拎起來就能擦了。”
趙一諾真咬他了,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兩排整齊的牙印,然後把毛巾一甩,不幹了,“你自己擦吧,我去洗澡。”
蕭戰揉了揉被咬的手腕,嘴角卻微微的勾了起來,原來小綿羊惱起來的時候還會變身成小野貓的!
聽着衛生間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又有些心癢,好想也過去一起洗個鴛鴦浴什麼的呀,可是,腿上裹着石膏,手上也貼着紗布,這個願望想必無法實現了。
他很快的把自己拾掇好,就躺在那裡等着。
片刻後,趙一諾從衛生間出來了,一邊擦着頭髮一邊瞥了他一眼,見他居然還光着大咧咧的躺在牀上,恨不得上去就給他兩腳,咬牙切齒的瞪着他,“蕭戰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再這樣的話我就回家了!”
“哎,寶貝兒你真冤枉我了,”他委屈兮兮的說道,“你沒給我拿換洗的衣服。”
好吧,算他有理!她咬着牙,沒跟他計較,幫他去櫃子裡拿了換洗的衣服,扔到了牀上,“穿吧。”
“我受傷了。”
她哼了一聲,“別以爲我不懂,醫生說了,你的胳膊只是軟組織挫傷,簡單點兒來說,只是擦破了一點皮,又沒傷筋動骨的,穿件衣服的事,根本不難。”
這次他倒沒勉強,撇了撇嘴之後坐了起來,“那好吧,我自己來。”
趙一諾這才滿意了,小樣!對付這傢伙就是該用強硬的!
在穿褲子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兒狀況,他的腿上打了石膏,根本沒法動彈,必須要用手把它搬起來,可他這次卻倒不向她求救了,一個人哼哧哼哧搬了好半天,纔好不容易把這條傷腿弄到褲子裡去。
可是,這穿褲子也不是把腿放進去就完事兒了,總得提起來啊,可他要把屁股擡起來就必須藉助雙手的力量,可這樣一來,他就沒有手可以提褲子了。
趙一諾全程圍觀,看到這情形也終於看不下去了,輕嘆一口氣走上前了一步,“我幫你吧。”
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只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他卻突然起了反應,然後……褲子被卡住了!
趙一諾這窘的呀,這礙事的玩意兒,能不能剪了?
她看着蕭戰,蕭戰也看着她,四目相對,她不好意思了,“你自己弄進去。”
蕭戰一點兒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你弄。”
“你的東西,憑什麼要我弄?”
他哼了一聲,“我的東西,你都不知道弄過多少次了!”
她咬了咬牙,這嘴皮子上的功夫,她從來都沒有贏過他!決定不跟他再這麼耗下去,於是,她快速的把褲腰帶提起來,蓋上,拉上去。
功成身退,她小聲的咕噥了一句,“明天記得帶把剪刀過來!”再不安分就剪了!
Vip病房除了有一張病牀之外,另外也在裡間設了一張給陪客睡的小牀,趙一諾安頓好他之後自然就準備睡那邊去。
可才一動,手腕就被他扣住了,他只睡了半張牀,另外半張空着,就等着她呢,“到哪兒去?”
“我睡裡面去。”只是幫他擦身體,穿褲子,他就這樣了,她纔不要跟他睡一張牀!
“那我晚上要是想喝水,想上廁所,或者腿疼,手疼了,你卻睡着了叫不醒,怎麼辦?”
她把他的手機塞到了他手裡,“打我電話,我一定會醒。”
“那萬一手機掉了呢?”
“那就按鈴叫護士!”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讓護士伺候我上廁所?容我提醒一句,這裡沒有男護士。”
趙一諾一頭的黑線,怎麼以前沒發現這男人這麼麻煩啊?她能不能反悔?能不能不要了?
“來吧,寶貝兒,”見她沒說話,他立刻又變了一副表情,笑眯眯的扯她的手,“就睡這兒唄,我的腿都這樣了,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嗎?”
於是,她最終還是沒能睡到裡面的小隔間去,而是跟他擠了一張牀。
可是,不是說好的不會怎麼樣的嗎?可睡到半夜,把她抱起來,硬要她騎馬的,是哪個混蛋?
求婚的時候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的多好啊,她說不要就不要,她說幾次就幾次,可現在呢?她都說了幾百個不要了,可這混蛋居然置若罔聞!
騎了大半宿的馬,趙一諾第二天起牀的時候腰都酸了,可還得伺候這混蛋刷牙洗臉上廁所,看他笑得又賤又欠扁,她差點一時衝動,把他的腦袋給按到馬桶裡去。
她非常清楚的意識到,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會兒還沒有結婚呢,就被他欺負成這樣,以後還有活路?
於是,在把他安置到牀上之後,她就直接拎了自己的包包,走了。
她纔不擔心他會沒人照顧呢,反正他有的就是錢,請誰都行,反正本姑娘不伺候了!
她走之前也沒跟蕭戰說,蕭戰以爲她是去買早餐給他吃了,還喜滋滋的坐在牀上等着呢,順便回憶一下昨晚的美妙感受。
可左等右等,醫生都來查房了,這人卻還沒有回來,他有些擔心,便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是關機。
正巧趙母打電話過來給他,問他中午想吃什麼,這麼一聊,他才知道那丫頭居然跑回家去了!
他可憐兮兮的一聲“媽,我還沒吃早餐呢。”頓時勾起了趙母無限的母愛,於是,趙一諾剛剛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被母上大人給一腳踹了出去,還往她懷裡塞了一個保溫桶,“去給蕭戰送早餐。”
她纔不幹!昨晚都吃那麼重口味的大餐了,還吃了那麼多遍,哪裡還需要吃早餐?
可是,她也知道,她要是賴在家裡,母上大人肯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說不定還會親自去給那混蛋送吃的。
於是,她依言出了門,卻是自個兒找了個地方把早餐吃了一半,然後就拎着這個保溫桶閒逛了一個上午。
想到媽媽可能會去給蕭戰送午餐,於是她特意趕在那個時間之前回了家,很好,那傢伙沒在老媽面前打小報告,那她自然也不會蠢到去主動招供了。
於是,片刻後,她又帶着午餐出了門,故技重施,又在外面晃盪了一下午。
晚餐之前,她帶着保溫桶回了家,媽媽看到裡面還剩了大半的飯菜,有些疑惑,“怎麼就吃了這麼一點?是不是做的不好吃?”
“呃,”媽媽準備的是兩個人的份,而吃的卻只有她一個人,剩的當然多了,“那個……”她撓了撓頭,冥思苦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是不是早餐吃的太晚了,到中午反而吃不下了?”媽媽還主動給她想了個藉口,然後還不忘數落了她幾句,“諾諾,你說你怎麼照顧人的?居然連早餐都不給他準備,幸好我正好打過去,不然豈不是要讓他餓一早上?”
被媽媽這麼一說,她倒生出來幾分愧意了,他好歹都受傷了,她怎麼就真的那麼狠心把他一個人扔醫院裡了?這一天也不知道有沒有吃東西,他腿上打了石膏,也不能到處走,一個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會不會很無聊?
這麼一想,她覺得心都疼了,恨不得立刻就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媽媽,晚飯準備好了嗎?我送過去。”
“好了,好了,等下,我盛出來就行了。”
帶着媽媽的愛心晚餐,她打了個車就去了醫院,經過醫院門口的水果店,還特意買了他愛吃的幾種水果帶了上去。
可還沒走到病房呢,就隱隱的聽到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VIP病房在樓層的最東邊,有一道門跟普通病房分開,環境很安靜,所以她聽的很清楚,那個聲音,是女的!
她的心裡動了動,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悄悄的走了過去。
病房的門半掩着,透過門縫,可以看到病牀上坐着的蕭戰,他的身上穿的是醫院裡發的病員服,也不知道是誰幫他換的。
她看到他病牀上配備的吃飯用的小桌板被放下來了,一個姑娘正低着頭在給他倒湯,她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黑亮柔軟的長髮從一側滑落下來,顯得格外恬靜美好。
倒好了湯,那姑娘終於擡起了頭,然後拿了一個勺子,笑眯眯的看着他,說道,“二哥,你手也受傷了,不如我來餵你吧。”
趙一諾終於看到了她的臉,也認出了她的身份:沈雨婷!那個爲了救蕭戰而死的姑娘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