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語成讖

馬車又行了一段路, 虎子忽然將馬車停了下來,招呼兩人下車,“兩位貴客請下車吧”。

兩人下車時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這個壯漢又要耍什麼手段, 原來不知覺間, 馬車已經到了他們熟悉的地方, 已是奉陽城的地界。虎子將兩人送到城頭, 好聲好氣的與他們解釋到,“兩位貴人,俺就暫且將你們送到這裡吧, 俺想貴府裡的人恐怕就在附近了,就勞煩兩位走幾步吧, 這輛馬車就留給俺, 讓俺駕着回去吧, 不然俺怕是趕不上大王與容公子成親拜天地了”。

虎子將兩人送到纔將成親之事告予他們,兩人聽了頓時就愣住了。容清流見那虎子滑頭滑腦, 也不想與他做口舌之爭,取了郝恬謐的髮簪交於大漢讓他交予大哥,自己忙拉着郝恬謐進了城。

虎子看兩人要走,只對着他們的影子喊道,“貴人是想找援兵吧, 且不說這親事是容公子自己應允的, 就是俺們硬搶的又如何, 等你們找來, 恐怕生米早就煮成熟飯了。你們也別想着報官, 俺們莊子可是乾乾淨淨的富貴人家,有些事沒有證據可千萬別亂說, 不然最後吃虧的是你們呀。等俺們大王與容公子成了親,到時整個莊子都歸了你們容家不是更好,等成了親,俺們自然是恭恭敬敬的送姑爺回來的”。

容清流聽了虎子的話,腳下步子不停,拉着不停回頭瞧大漢的郝恬謐急步而去。

“清流,這可怎麼辦呀,靜雲哥哥要被那女大王逼婚了”,郝恬謐也急了,沒想到他們今晚就要成親。

兩人還未走到熱鬧的街市,就有一抹飛影嗖的落到他們面前,接着那飛影就將郝恬謐一把抱住,待兩人看清,此人原是阿妙。

“恬恬你們去哪裡遊山玩水了,把家裡人都擔心壞了”,阿妙抱着郝恬謐,原先還提心吊膽的,如今總算各歸各位了。昨天晚上,替容靜雲他們趕車的小廝半死不活的昏倒在容府門口,醒來之後只嚷着人不見了,他自己被人打暈,醒了之後就一路趕着回來報信。阿妙與衆人都分開來尋找,都找了大半天了還不見蹤跡,正愁的厲害,就瞧着他倆攜手走進了城,看他們衣着打扮不像是被人綁了,她纔敢拿話打趣。

“阿妙,我們被山賊抓去了,現在靜雲哥哥還在山賊那裡呢,他被逼着要娶他們的山大王了,快些去救救他吧”,郝恬謐被阿妙抱着,這次受到的驚訝和委屈噴薄而出,眼眶也變的溼潤。

“什麼,這麼嚴重,那我們快些回府,找大家商量”,阿妙連忙領着兩人回了府裡。

郝府的人與容府的人早就亂做一團,郝夫人因爲郝恬謐失蹤的事早就急的暈倒了,只剩下郝老爺沉着一張臉與容老爺在一塊商量,容夫人抱着小女兒在一邊聽着老爺們之間的談話,溫柔的臉上也是深深的憂愁。好端端的,忽然一下子三個孩子全不見了,這事如此蹊蹺,叫大家一時都摸不清頭緒,到底是有人尋仇,還是賊人謀財害命。

官府也報了,連軒轅珂也知道了,還派了王府的人馬去尋找,可找了一夜竟然也沒有個說法。正當大家愁眉不展之時,阿妙帶着容清流和郝恬謐就回了府,郝老爺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早就丟下平時在外的莊重,抱起女兒就老淚縱橫了一把。那邊容老爺緊鎖的眉頭也微微的放鬆了些,梅儷將懷裡的容飄絮交給丫鬟抱着,慌張的將容清流拉到一邊,從頭到腳摸了個遍,仔細的檢查,生怕他受了什麼傷。

待檢查完畢之後,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忽的又想起來,“清流,你大哥呢,靜雲那孩子在哪”?

容清流看着長輩都安靜下來了,才簡而意概的將被綁架之後的事說了個全,包括那來之不易的人蔘,還有被迫逼婚被留在賊窩的容靜雲。在場的人聽了,都有些驚奇,從來沒聽說過奉陽城的附近有山賊,而且看起來還不是普通的山賊,不由的爲容靜雲此刻的安危擔心。又想那些山賊只是逼婚,還不會傷及他的性命,況且還放了容清流和郝恬謐回來,可見也不是完全說不通道理的。

容老爺和郝老爺謀算着,找幾個有功夫的先去打探打探,先摸清了賊窩的具體位置,再派官府的人去將其剿滅了。正說着,得到消息的軒轅珂風塵僕僕的就進了大廳,一臉的疲憊,身上的衣物也不似平常的挺闊平整,想來也是尋了一夜不肯休息的。

“恬謐你回來了,可有受傷,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軒轅珂走到郝恬謐跟前,憐惜的上下打量着她,不顧在場這麼多的人,毫無顧忌表示着自己對她親密關心。

郝恬謐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心裡有些愧疚,被劫走後到如今回家,自己害怕時腦海浮現很多人的臉,但他卻未曾出現在她的心間。

“我沒事”,她慌亂的閃躲着他殷切的關心,她暫時無法去面對這個人。因爲就在不久之前,她還依偎在清流的懷裡,但求沉淪一瞬,不求清醒一世。她忽然覺得自己真討厭,走之前明明做了決定,要完全放下那個人的。可是這麼一路下來,反而越發的無法自拔泥足深陷了,更甚至她不再奢求他的一句承諾,只是單純的想陪着他,這樣吧。

一旁的容清流只是平靜看着他們,自己走的這半個月,似乎有些事情真的已經改變了,他收斂了心神,又把心思放在救回容靜雲的事上。

“爹,郝伯伯,現在關鍵的是趕緊派人找出那賊窩的具體所在,那賊窩應該是在別莊與奉陽城之間連綿的武涼山上。我沿路留意觀察,賊人是在午時之後將我們送回的,一路上週圍的樹林長的非常茂盛,該是在山的南面。而且我留意到某些向陽植物的長勢,在馬車右邊的更爲茂密繁盛,奉陽城在別莊的北面,由此我推斷那莊子應該是在武涼山的西南面”。容清流非常沉着冷靜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隨後又安排了搜尋的人馬,千萬交代之後纔去喝了一杯熱茶。

容清流從小就聰慧,只是如今身子不好,他也不太管事,這一次當大家都慌亂的六神無主的時候,他偏偏非常鎮定的將事情都安排妥當才肯去歇着。軒轅珂聽聞此事,也派了幾位武功高強的手下給容老爺,而容清流憑着毅力撐着一口氣,死活不肯去休息,一定要跟大家等着消息。郝恬謐跟着阿妙先回了郝府去看郝夫人的情況,只留下一幫男人在容府商議。

“爹,不如我跟着搜尋的人一同去武涼山吧,畢竟我去過那裡,對那裡也有些印象”。準備了東西,大家正要出發,容清流也決定跟着去,希望早些解決此事。

“清流你身子不好,還是在家歇着吧,爹親自去辦,你就放心吧”。與容清流極其相似的桃花眼在經歷了幾十年的滄桑歲月之後,顯現出的是時光洗禮過後的穩重淡然。

“爹,大哥現在還身處險境,萬事要以他爲重,如今家裡的事還需要你照料着,還是我去吧,我的身子自己清楚,你跟娘就放心吧”。容清流仍舊堅持着要去,容老爺看他決心已定也就由他,梅儷去找了一件貂毛的大裘爲他披上,怕他凍着。

容老爺爲他單獨準備一輛輕便的馬車,其餘的人皆是騎馬伴其左右。容夫人見兒子一回來還未休息,甚至連熱湯熱飯也未曾吃上一口,連忙讓下人準備了些熱呼呼的糕點讓他帶着車上吃。總算一切妥當,車馬開始啓程,容清流一人坐在馬車裡,心裡有些焦急,根本沒有一點心思去動邊上的糕點。

“公子,後面有一匹快馬似乎正在追趕我們”,車行了一會,車外領隊的人對着容清流稟告。

“那派人查探一下,究竟何人”,他不急不慢的回答,又轉瞬沉浸於自己的心事之中。

他在馬車裡還沒等到下人的回話,厚厚的車簾便被人一把撩起,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車外已是傍晚,一片灰暗之色,潔白的雪花又開始飄灑在天地之間。

“你怎麼來了”,容清流看着一身銀狐斗篷的郝恬謐語氣有幾分不悅,他如今也是強撐着精神,到時遇上什麼危險,他真怕自己無法保護好她。

郝恬謐看出他不高興,連忙解釋,“清流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她聽聞容清流去了武涼山,死活要跟來,爹孃不同意,她便去求阿妙。阿妙無法,只得帶着她共騎一乘,追趕而來,郝恬謐的心裡實在不放心容清流,即使知道會被他嫌棄也還是追了來。

“容小子,恬恬追來都是爲了你,你可不能責罵她”,阿妙正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上也披了厚實的斗篷,“你的馬車小,不過還擠得下一個人,你就讓她跟着你吧,到時遇到危險,有我護着她,不必你操心,你只顧着操心自己就行了”。

容清流無奈,只得讓她進來,爲了趕路方面,特意挑了這輛小的馬車,現在坐了兩個人就覺得緊緊的,沒有了動彈的餘地。

“你這又是......何苦呢”。

馬車內太小根本無法放下燭臺,又有車簾掛着,隨着天色暗下來,車內已經沒了一絲的光線,車外只有噠噠的馬蹄聲。郝恬謐正閉着眼睛聽着清脆的馬蹄,不妨聽到了容清流這一句有些無奈的感嘆。

黑暗中郝恬謐揚起了嘴角,彷彿在自言自語一般的呢喃着,“謐兒一點也不苦”。

“是啊,蜜兒是甜的”,容清流接着她的話往下說,又順勢將她包裹進自己的大裘之內。

郝恬謐不再說話,只顧躺在他的懷裡,她想如果這個懷抱可以一輩子只屬於她一個人......那該多好。

容清流這邊加速的趕去武涼山,而位於武涼山的一個莊子裡,早已張燈結綵,紅綢扎的花球,潑金底的喜字,粗壯的龍鳳對燭,一切都昭示着及將舉起的是一場喜宴。

容靜雲被安排在了洛瑩閨房之外的房間,看來那裡已經被佈置成了喜房,他看着整齊放置在桌上的喜袍。喜袍的邊緣是用金線縫製的華美花紋,那整齊的金色花紋可以看出繡娘下了多大的功夫,光滑的紅緞有着絲絨的綿密之感。他家也有綢緞鋪子,這喜袍的料子一看就不是凡品。他抖開喜袍比着尺寸居然就是他的身形,看來他們早就打算吃定自己,這喜袍怕也是做了一些時間了。他有些無奈的放下衣服,獨自臨窗而立,長廊上是火紅的燈籠,配着紅色花綢十分的喜氣,他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難道真的要與她成婚嗎?從沒到過自己的婚事是如此草率和荒唐的,他的心甚至還未做好準備,去迎接一個及將成爲他娘子的女人,他只記得她笑起來的模樣很天真。

窗外飄起細雪,想來外界的雪怕是更大吧,他此刻沒有心力去想及將舉行的儀式,只是琢磨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自知現在想什麼都無用,已經是別人刀下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不去想那些到還舒坦一點。

門外的小廝再三的催促他快些換了喜服,他慢吞吞,猶猶豫豫的花了好久纔將衣服穿上,甚至都不曾去鏡子前查看髮髻是否鬆散了,他覺得此刻的自己渾渾噩噩的快要窒息了。沒有父母,沒有清流,沒有小郝,沒有一切他在乎的人在這裡,彷彿沒了生氣似的,臉上的微笑都無力攀回原位。

伸手推開房門,門外居然是與他一樣一身紅的洛瑩,那正紅的胭脂塗在她的肌膚上顯得那麼濃烈卻不覺俗氣。她笑吟吟的站在哪裡,長長的烏髮盤做婦人的髮髻,累絲的金鳳明豔豔的垂落在她圓潤的額角,硃砂紅的絹紗製成的雍容牡丹安穩的別在腦後,小巧的耳垂上是一對八寶金墜子。他愣愣的看着她一身剪裁合體的紅色喜服,那前襟上繡着與他同樣的金色花紋,脖子上是一把純金打造的金鎖,細看上面刻着‘百年好合’四字。裙襬之下,繡着並蒂蓮的紅色繡鞋露出了一角,再往上就見那白潤的手腕子上是兩隻金燦燦的鐲子。

此刻那潔白的雙手正攪着一塊鮮紅的帕子,“我二叔......一定要讓我帶上這些”,她說話不像昨日那樣大方,反而是嬌羞無比,“你要是嫌太俗氣,我就摘了”。

“你這樣很好看”,容靜雲說話時,嘴角有淺淺的笑,那道弧度又重新彎了起來。

廊上橘紅色的燭光照在她鮮紅的喜服上,紅色的光芒佈滿了她整個臉龐,她依舊是笑吟吟的,但擡頭之時,眼中多了一股堅定之色,“靜雲,我送你回家吧”。

說完不顧他一臉的詫異,只是握住他寬大的手掌,領着他往大廳的反方向而去。容靜雲聽到她要送他離開的那一刻,心中除了驚訝卻沒有原該有的欣喜,反而是淡淡的失望。

洛瑩領着他到了莊子的後門,打開門就瞧見一匹棗紅色的馬兒正噴着氣,踱着馬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容靜雲靜靜看着她,也不問她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要送他回去。洛瑩被他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嘴脣,“靜雲,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家人,這成親是大事,若是今晚草率的舉行了,我想你心裡定是有些不開心的。既然你我兩情相悅又何方多等些日子,等你回了家,稟明瞭父母,再正經的娶我過門”。

她說完只將臉側向一邊,不去看他,想來說到感情之事還是有些害臊的,何況她如今這幅打扮讓她十分的不自在。

容靜雲看着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最後只是低吟一聲,“你不後悔”?

她瞧着他,搖了搖頭。

“倘若我這一去...就再也不回來呢”?

“你不會”,她說完跨上馬背,復有伸出一隻手予容靜雲,想拉他上馬。

容靜雲沿着那潔白的玉手往上看,看她嬌豔如花的臉龐,看那一雙明媚的眼眸,最後是那一顆暗紅色的滴淚痣。他忽然害怕起來,害怕自己曾經心裡想起的傳說會成真,怕那一顆暗紅色的滴淚會成爲她心頭無法割捨的痛。

47.冤家路窄58.找你算賬10.定要嫁他40.壓寨夫君10.定要嫁他16.前塵舊夢46.卻上心頭13.鶯飛草長28.金風玉露34.說到做到14.有福同享54.莫失莫忘70.番外二:容靜雲與洛瑩30.陰差陽錯20.禍起蕭牆13.鶯飛草長58.找你算賬15.樹欲靜止57.重續前緣2.一泡清流16.前塵舊夢66.歡喜喜歡16.前塵舊夢9.紅白喜事63.雙喜臨門1.呱呱墜地44.滄海月明63.雙喜臨門48.塵埃落定57.重續前緣60.所謂江湖32.無言以對59.請你自重2.一泡清流4.德智體美61.時晴時雨3.二見二少55.不擇手段43.一語成讖6.同桌的你9.紅白喜事5.等我長大48.塵埃落定32.無言以對34.說到做到13.鶯飛草長34.說到做到70.番外二:容靜雲與洛瑩19.跟你沒完63.雙喜臨門19.跟你沒完22.幡然悔悟56.郝醋一缸1.呱呱墜地6.同桌的你15.樹欲靜止26.歲月如歌68.筠筠出世29.報我名字15.樹欲靜止16.前塵舊夢42.滴淚爲盟31.渾水摸魚11.表姐阿妙13.鶯飛草長5.等我長大15.樹欲靜止56.郝醋一缸15.樹欲靜止68.筠筠出世65.調戲蛇蠍13.鶯飛草長38.完整的你32.無言以對54.莫失莫忘22.幡然悔悟36.漸行漸遠43.一語成讖3.二見二少36.漸行漸遠39.命中註定2.一泡清流38.完整的你6.同桌的你54.莫失莫忘57.重續前緣17.今世恩怨70.番外二:容靜雲與洛瑩31.渾水摸魚51.情絲自知11.表姐阿妙14.有福同享12.一團紅線10.定要嫁他57.重續前緣8.冰釋前嫌6.同桌的你33.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