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青峰迴過神來,再次低頭看手機上的新聞。他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管遇到再危險的時候,他都能強迫自己冷靜。再次將這些新聞看一遍之後,馬青峰才真的明白。自己在濟南大勢已去,這次別說自己,就是很多背後的大老闆都被深挖出來。自己能躲過這一劫,就已經是謝天謝地的事。
馬青峰坐在機場候機大廳猶豫片刻後,到機場附近的服裝店裡買一頂鴨舌帽。戴着鴨舌帽來到附近的公用電話亭裡,給青語打電話。電話響很長時間之後,聽筒裡才傳來青語疲憊的聲音。馬青峰壓低聲音說:“姐,我是青峰。”
濟南發生那麼大的事,青語這幾天都在爲弟弟擔心。可弟弟的電話不管怎麼樣都打不通,青語託關係到濟南公安局問,卻找不到馬青峰的名字。青語着急不已,但卻又無可奈何。今天心情鬱悶,躺在杭州的別墅裡面休息。卻意外接到弟弟的電話,青語當即問:“你在那裡。”
馬青峰這時候氣焰全無,斟酌一下說:“我在上海。”
等馬青峰跟青語說過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青語才感覺這事好氣有好笑。她是知道姜孟的,這個女人自從姜霄死後,表現尤爲突出。一手掌控四五家五星酒店,手下產值最起碼在七個億左右。儘管這不是她的錢,但能將這麼多錢管到手中,就足矣讓青語佩服。至於那個劉計洋,則更不用說。金牌經理人,滬杭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
自己弟弟跑到人家兩個家裡,藏在人家的牀底下指着人家兩個人說給他們好看。青語真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弟弟這幾年生活的這麼風流,她都以爲弟弟已經將姜孟這個女人忘得一乾二淨,卻未想到弟弟竟然是個情種。這麼多年,仍在迷戀姜孟。
青語猶豫片刻,對馬青峰說:“你這幾天在上海好好生活,別再去打擾人家。濟南先不要回,那裡太亂。你也好好想想,你到底該怎麼做什麼。你年齡也不小了,你感覺就你這樣即便做到所謂的大老闆,能娶上姜孟這樣的女人?”
馬青峰是個倔脾氣,聽青語這麼說當即就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能逆襲姜孟,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她知道,不跟着我是她人生這輩子最大的敗筆。”
青語翻個白眼,在電話裡說:“就靠你拉皮條,你就能讓人家姜孟知道你厲害?你就能逆襲姜孟?弟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天真。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你別看某些人表面風光無限,那只是別人縱容他而已,一旦天氣稍微變變,這些人全部都要完蛋。真正的實力,是要構建在光明的陰暗上。或者也可以說,潛規則裡的明規則。懂嗎?”
馬青峰聽的不是太懂,他猶豫半晌說:“我不管,你先給我打點錢。我卡里就剩下一千多塊。”
青語掛斷電話,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用微信轉給馬青峰五萬塊錢後,翻開微信好友列表,翻到我的頭像那一頁,怔神好久之後給我發個語音消息:“在幹嘛。”
我正在家裡陪張玲聽音樂,收到語音消息之後就隨口回一句:“沒事。怎麼,你有事?”
青語見我秒回,就給我發語音通話。我點擊接聽,青語在電話裡將青峰的事情告訴我,問我怎麼樣才能幫到青峰。我聽着青語的話,猶豫片刻後說:“不用幫他,成事在人,成功看天。青峰腦子靈光,你現在給他套上個枷鎖,說不定會扼殺他的天性。”
青語猶豫片刻後說:“可他現在……我很擔心他,我爸就他這麼個兒子。”
我笑着說:“別擔心,以他現在的層次,不管他再怎麼鬧騰,也撲騰不出水花。”
我給青語解釋好多之後,青語才聽進去我的話。聊過馬青峰的事後,我隨口問青語:“最近怎麼樣,我聽說曹王鎮工業園區的建設還不錯。”
“還好吧,那件事現在是別人在負責,我最近一直都在杭州工作。”青語有些小心翼翼的說。
“看來你已經在陳曉燕身邊站穩腳跟。”我笑着調侃她。
一句話之後,電話裡良久的沉默。沉默之後,青語問我:“我們是不是有好久都沒有聯繫,一年還是兩年?”
“記不太清楚,反正有段日子。”我坦蕩的說,心中卻想起當初青語在容姐身邊的日子,那個時候的青語,真的單純的令人髮指。可是現在,時光荏苒,當年的小女孩已經成長爲現在的公司總裁,坐擁五個億的股份。手中的權力比當初的夏婉玉更爲恐怖,可是我們聯繫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最近還好嗎?”青語問我。
“蠻不錯的。”
“哦!”
“我要睡了,晚安。”青語怔了很久之後說。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晚安。”
放下手機,關了語音通話。身邊的張玲氣嘟嘟的說:“不是好人。”
我有些無奈的看着張玲說:“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好歹人家現在過的蠻不錯的。”
張玲冷哼一聲說:“有些人做過一次壞事後,你認爲她會對你做好事?人面對危險的第一反應,纔是她的本心。平時一家親,但要真遇到危險或者是鉅額財富,親人都能反目成仇,更何況你跟她又沒有什麼關係。上一次她的行爲,就能證明一切。”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張玲卻撩一下自己胸前的秀髮,衝着左邊揚起自己的小臉說:“請叫我張大仙,神算子。”
站在她右邊的我十分無力的嘆口氣,走上去在她的頭上摸了摸說:“好的,神算子張大仙,你能不能幫我算算,我今年的桃花運怎麼樣。”
張玲一撇小嘴,說:“你應該去問狗。”
“爲什麼要去問狗。”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張玲。
“因爲你問小狗的話,它就會回答,汪汪汪。”張玲賊兮兮的笑道。
……
拿到來自姐姐的五萬塊錢,青峰在上海的日子就好過許多。儘管在這個城市,五萬塊錢不是太多。但青峰也不是那種不懂花錢的笨蛋,找個四星的酒店開個房間,躺在牀上吃吃喝喝睡睡。無聊就用酒店的電腦上網看看最新的消息,吃喝拉撒全在酒店。
對於姜孟,青峰是從骨子裡恨這個女人。他恨這個女人爲什麼背叛自己,自己那麼喜歡她,她卻要跟別人在一起。他一點都沒有想到,姜孟大她十歲,而且他現在的情況跟劉計洋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姜孟跟了他,他拿什麼給姜孟前途。
年少無知的男人就是這樣,總感覺是女人背叛自己,其實是自己配不上女人。馬青峰在酒店裡憤怒三四天,三四天後他自己都感覺無聊,穿上衣服離開酒店走在上海深夜的大街上,看着四周霓虹交錯的繁華鬧市,心中卻有些唏噓。他嘴裡嘟嘟囔囔在罵姜孟,更在罵劉計洋。
罵這對奸.夫.淫.婦,說他長大是因爲他爲人處事人情世故都略懂一些,可面對感情,他卻是個無知無畏的白癡。他原以爲自己的一片真心能得到姜孟的一片真心,可是他卻不知,真正的愛情,是要有面包來做保障的。即便沒有面包,最起碼也要郎情妾意,而不是他這種毫無結果的單相思。姜孟現在二十七八歲,他纔剛滿十八,他現在看姜孟,感覺姜孟成熟漂亮誘人,恨不得將姜孟吞下去。
可如果姜孟真跟他在一起,不用多。
就五年。
五年之後,馬青峰真正的成熟起來。姜孟卻人老珠黃,到時候馬青峰身邊的誘惑也多。他能繼續對姜孟好?估計馬青峰自己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姜孟現在急需的就是一個可以結婚的男人,劉計洋剛好合適。
馬青峰踢着街上的易拉罐,嘴裡嚼着炫邁,臉拉的老長。幾天下來,他心裡的恨意並沒有因爲冷靜下來而減少,反而因爲冷靜而更加恨姜孟跟劉計洋。不知不覺,馬青峰就走到恆隆廣場,夜晚的恆隆廣場燈光璀璨,大廈高聳入雲,十分壯觀。
他倒也不怵,穿着腳上的阿迪達斯就走進去。
在恆隆逛一圈,馬青峰蹲在大廈的門口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羣,心中悵然若失。吐口吐沫在腳下,再用腳踩一下,地面上留下一灘水漬的痕跡。馬青峰正悵然若失的時候,擡起頭卻發現不遠處走過來一對男女。男人大腹便便,手腕上戴着百達翡麗男士腕錶,腳上踩着意大利小牛皮鞋,長的三分下流,五分猥瑣,剩下的兩分是滑稽。反觀女人就是膚白貌美,身材嬌小胸部豐挺,身材怎麼看怎麼誘人,而且女人身上帶着一股媚勁兒,就跟狐狸精一樣,走到哪裡都是花枝招展的。
已經是春天的季節,女人身上卻穿着貂皮,手腕上同樣戴着百達翡麗,但卻是女款手錶。腳下踩着的是某國際品牌的高跟鞋,一雙手指上全部塗了酒紅色的指甲油。
馬青峰認得,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在新聞上看到的那個掃黃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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