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真相風暴



聞聲看去,夏江氣呼呼的走了進來,手裡的包包用力的甩在了沙發上,一雙高跟鞋的“嗒嗒嗒”聲很是刺耳。

時正冬整理好領帶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送進來的文件,問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你還知道關心我嗎?是不是我哪天死了你都不會發現,不過幸好我不是癌症,不然我真該哭。”

“你該收收你任性的性格。”

“我任性?時正冬,到底是我任性還是你太無情了?你把我一個人拋在醫院,這一邊又和池安見面,怎麼樣?多年不見是不是抱頭痛哭了?連領帶都不小心扯下來了。”夏江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時正冬自然而言的就成了那個倒黴的發泄桶。

冷漠的他似乎並不打算和她爭執下去,合上文件,擡起頭來:“現在我還在工作,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他的一句“好嗎”就像從冰窖拿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一樣殘酷,夏江無可奈何,她是個有素質的女人,這樣的大吵大鬧簡直就是例外,“正冬,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你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了,池安她恨你,而你跟她在一起也是害了她,你當年竟然已經放棄了,現在就沒有必要讓事情重演。”

“夠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插手,你也一樣。”

“正冬……”

“我說了,我現在在工作,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時正冬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他平時不是這樣,也許是池安的原因讓他今天顯得有些異樣。

夏江的話被堵在喉嚨裡,她瞭解時正冬,她越是逼得太緊他就越是冷漠待之,這麼多年來,她就像拿着計算機精準無疑的算着他的性子。

“正冬,你記住了,能幫你的人只有我。”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了,留下了的只有憤怒、擔憂。

在池安和夏江相繼離開後,諾大的辦公室總算是恢復了平靜,他手撫在額頭上,嘆了一聲,天知道他的盔甲還能抵抗多久啊,雙眼一擡,從面前一個反光的商業小相框中卻看到了自己白色襯衫上那個池安留下的脣印,實在太明顯了。他伸手摸了摸,有些小心。

隨即在電話鍵一按,說:“幫我準備一件乾淨的襯衫送進來。”

他無奈的很,又似乎很開心,換上乾淨的襯衫後秘書小姐說要將它拿去洗,他卻拒絕了,小心的摺疊起來放進了手邊的小抽屜裡,臉上掛了一絲笑。但當看到那份池安留下的合同時,他的神色又擰了起來。

“匹岸”項目

,這個時尚雜誌圈裡的巨頭項目,由美國財經營銷總部打造的開發案,每三年在全球選一家雜誌品牌進行爲期半年的考覈,然後投資鉅款,在最短的時間內上市到國外三十四個州區,以盈利和名譽爲首選目的,如果被選中,無疑是天大的財富。

而此刻,只要他點頭,活生生的財富就擺在自己的面前,可一旦簽署,他就必須接受每天上下班時見到池安的不爭事實。

而更加殘酷的是,這是一道選A還是選B的雙選題,連C都沒有。

淒涼透徹的夜被紛紛的大雪籠罩的朦朦朧朧,這是頒獎禮的前一天。

池安裹着白色的浴袍,綁的有些鬆散的帶子不安分的晃在腰上,微微露出了白皙玲瓏的膝蓋,倒了一杯法國的葡萄酒往落地窗前一站,面前的玻璃清晰的印着她的模樣。

半響,從她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細膩的聲音,“他還真是奇怪,竟然還留着你的照片,你說這算什麼?緬懷嗎?”季萱亦因爲這種緬懷的方式而有些譏諷起來,“我要是他,肯定燒了你所有的東西,包括你住的房子,免得夜長夢多,做夢都被自己做的事嚇醒。”

“這個時候你還開得起玩笑,想必新電影上映又破了票房吧,心情這麼好。”

“票房的事我可不管,再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早就過了,能活着就該偷笑。”沙發上裡的季萱亦,盤着腿,手裡刷着網絡上自己的新聞,五花八門,沒一樣是真的。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皺着眉:“對了,我聽說時康集團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着手《DM》的清盤計劃了,你說時正冬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能讓這個品牌在國外拿到經商權,又藉此拿到這次帛金獎三個大獎,他又怎麼會輕易將《DM》清盤呢?”

池安從面前反光玻璃裡看着自己身後打扮時尚的季萱亦,晃了晃手中快要見底的紅酒說:“《DM》的發展前景看似的確很好,可東瑞旗下的《博刊》雜誌僅僅一年的時間就佔據了海外很大的銷售市場,如果按照現在的規劃線來看,《DM》將會面臨最大的競爭力,時正冬是個聰明的商人,當盈利已經達到最大化的時候,就像一支升頂的股票,不及時把它扔掉就會吃空你最後一分錢。”

“那照你這麼說,《DM》清盤的事情他們內部應該已經定局了吧,看來股票市場又要波折一番了。”

“我以爲你很聰明呢。”

“什麼意思?”季萱亦收起平板一臉疑問的看着她。下一秒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瞬間驚訝起來,問道:“池安,你可

千萬不要告訴我……”

“你猜對了。”池安打斷了她,嘴角微微往上一揚,轉身向季萱亦揚起手裡的紅酒:“老朋友,你該提前敬我一杯,預祝我……成功拿到《DM》……包括時康集團。”

季萱亦愣是一驚,面色一捏,起身走到池安的面前,認真的問她:“你想他死……對嗎?”

“你信嗎?”

“信,當然信,他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下得了手,這種人就活該下地獄。”這種恨,季萱亦不比池安少,她拿起面前的紅酒走到池安面前,笑着說:“記住了池安,下手的時候要狠一點,慢一點,這樣他才能嚐到痛,”

池安看着面前這個女人,有些事情她彷彿和自己一樣,以至於在她的身上,池安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沒忘記車禍後躺在手術室裡的那三十二個小時裡我是怎麼過的,萱亦,我哥死的時候你什麼感覺,我當時就要比你痛百倍,我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沒錯。”池安用手按住了季萱亦的肩膀,用力一捏。

“你哥走的那天,我還在想婚禮時我們要用那種酒,是意大利的波蘭,還是法國的香葡萄,誰知道,兩種酒都沒用到。”她笑了一下,有些苦澀,“池安,雖然我們做不了一家人,但我和你哥一樣,不想看到你不開心,如果撐不下去了,就回紐約吧,郝錦是個好男人,他能給你本該有的一切。”

池安的鼻子一酸,這樣的話她五年來第一次聽,不知道爲什麼,格外的親切。

這個叫做季萱亦的女人是華人中第一位登上美報週刊整整一個月的一線女演員,原本五年前就該嫁給風靡一時的財產律師池南,可誰又能想到,那個在律政界被稱爲“金主”的男人卻不得不因爲車禍帶來的死亡而親手爲自己的財產做了一次嚴格的規劃,臨死前的三分鐘他將自己所有的成就以一通電話全部放進了銀行的保險櫃,和季萱亦的婚禮也因此在法律上被認定爲無效。

喝了一口紅酒,季萱亦說:“你哥有一句話說的對,你和時正冬就像兩條平行線,貼得很近,卻永遠沒辦法相交。”

池安轉身,目光放在這座燈火透紅的城上,沒有說一句話……

此時的房間外,郝錦就站在那裡,手裡的牛奶微微有些涼了。

回到房間裡,窗幔被風吹過了頭,屋子裡更是透了寒。

他無法理解池安的那種恨,他的世界裡,除了給池安愛以外再也沒了別的,他堅信,所有一切都將雨過天晴,迴歸正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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