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最新報道,今日六點十三分,國航TC35航班由中海飛往紐約途中遭遇暴雪的惡劣天氣而偏離航線,不幸在距離紐約機場中南方向墜毀。”
“國家航空局已經派出航機救援,目前傷亡人數並未確定,最新報道請繼續關注……”
“池總監,時總因爲項目要趕去紐約,原本今天晚上到達,但是……飛機出事故了。”
這場暴風雪未免來得有些太快了,電視裡的畫面飛快的切換到了飛機失事的地點。
殘骸碎片,烏煙瘴氣,那片不大的灌木叢被一架大型飛機碰撞的全然失去了面貌,救援人員穿着安全服不斷的從飛機內部擡出傷員。
一個個,死的死,傷的傷。
這則報道真像醫院那一份死亡通知單,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是該覺得活着幸運,還是因爲親人的死亡而失聲絕望。
這一刻,池安失聲了,當年那場車禍的情節從腦海裡劃過,又在她的胸口劃開了一道口子,有深又痛。
一旁的季萱亦擔心的看着她,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這個女人,但現在她總算是明白,池安口口聲聲說恨他,但其實,她的愛,不比恨少。
“池安,不會有事的。”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意圖能夠安慰一下池安的情緒。
但下一刻,池安卻突然站起來要往門外走去,下一秒就被季萱亦死死的拉住了,大聲的問道:“明天就是你的婚禮了,難道你要去找他嗎?”
她瞭解池安,一句話,把池安的想法都說出來了。
“他不能死。”池安的話很平靜、平靜的太不像話了。
“別傻了,就算你現在去了又能怎麼樣?難道真的爲了他你連郝錦的感受都不顧了嗎?池安,別再折磨自己了。”
池安想要掙脫開季萱亦的手,可季萱亦死死的拉着就是不讓她走,反而上前擋在她的前面,依舊苦苦婆心的勸道:“你想想,他死了不是更好嗎?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萱亦,你難道不明白嗎?他還不能死,他必須活着,我要親口聽他告訴我他是怎麼害死我哥的。”
池安幾乎是用一種咆哮的語氣衝着季萱亦說的這句話。
此時此刻,就像她說的,時正冬不能死,一旦他死了,她哥哥死亡的真相將永遠不會知道,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就是這個男人,像魔鬼一樣害死了兩條人命。
可說到底,她究竟是擔心時正冬
還是不是,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了。
“那如果他真的死了呢?你也要拋棄這段婚姻過去找他嗎?現在外面這麼多人,都是爲了你結婚而來的,你想讓他們失望,讓愛的那個人也失望嗎?”
“我……”
“你爲什麼就不能爲別人想想,明天過後你想做什麼我不會攔你,但是現在,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的,就算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我也不會讓步。”季萱亦骨子的一股倔強被池安點燃,她今天如論如何都不會讓池安走出這道門。
池安把她的話停的清清楚楚,聽得很乾淨,是的,一旦她離開,她和郝錦之間可能永遠都會存在一個極大的問題,哪怕她哪一天她真的愛上郝錦,也無法像橡皮擦擦去鉛一樣把這道隔抹得一乾二淨。
而就在套房的門外,郝錦就站在那裡,他聽到了,看到了,甚至於池安的每一個神色他都盡收眼底。
真可悲,結婚前一天,自己的準新娘竟然要爲了別的男人險些放棄自己,傳出來,那該是一個多大的笑話啊。
可是,他似乎寧願搏一搏,看看池安,究竟最後的選擇是什麼?
凌小桑走了過來,她和郝錦一樣,也統統聽到了,平日裡有些天真的性子這下都收了起來。
郝錦沒有驚訝凌小桑會在旁邊,或許,這些都不重要了,他轉過身走向那條長長的走廊,腳步很沉重,重的連走一步都很艱難。
身後的凌小桑往套房裡看了一眼就跟在了郝錦的身後,她問他:“爲什麼不進去呢?也許你進去了,她就不會去紐約的。”
“我不會逼她的,只要她開心,她的決定我都尊重。”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表嫂離開嗎?這樣你會開心嗎?你不是常常告訴我,就算不是自己的,但只要爭取,相信會有奇蹟的,可你現在爲什麼不去試一試,我相信表嫂她其實是愛你的。”凌小桑還是覺得,最後的一點兒希望不能就這樣丟了。
可郝錦像是中了毒,完全聽不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鎖上了房門,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裡面,隔在外面的凌小桑很着急,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無能爲了的自責簡直太難受了。
連夜的雨聲下的越大越着急,半夜才停下了,整夜的時間,過得很快,又很慢。
天色濛濛的亮了,雨季過去迎來了第一縷陽光,白色的婚禮現場已經陸陸續續的來了人,滿場的鮮花、白紗和粉色的氣球把婚禮現場渲
染得很漂亮、溫馨,這是忙碌婚禮之前郝錦和池安一併決定的,他們想要賓主如歸,想要一個家的感覺。
池安已經換了婚紗,臉上的妝容在天色還未亮之前就已經化好了,任憑他人在自己的婚紗上、臉上肆意的整理着,她一動不動,像極了前線木偶,儘管妝蓋去了她有些蒼白的臉色和疲憊的姿態,卻遮擋不住她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
季萱亦一直站在她不遠處的地方看着她,從昨天到今天,她就一直是這樣,幸好,她沒有拋棄這段婚禮離開,應該值得歡呼了。
“新娘子準備一下,時間一到就要過去了,還有準備一束捧花,對了,記得……。”付心樂還是一遍又一遍的細說着待會的事項。
但是池安沒有一點兒反應,季萱亦走了過去,將房間所有的人都支了出去,就只剩下她和池安兩個人。
季萱亦問她:“你覺得自己幸福嗎?”
……
半個小時後。
季萱亦推開了郝錦的房間,他已經換好了西裝,今天的他,看起來格外的精神,他已經準備好了,連同池安的水晶鞋他也準備好了,再過三個小時,他可以將自己準備的一切都送給那個幸運的女人。
看到他這樣,季萱亦有些於心不忍,可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開了口:“郝錦,我知道你很愛池安,我也是真心誠意的祝福你們,但是有的時候,愛情往往是互相的,你也很清楚,在遇到你之前,池安經歷過一段她連死都想忘記的事情。”
“等她徹底放下了這裡的一切,她會明白你的愛,會心甘情願的跟你結婚,但在這之前,給她一點時間吧。”
正在整理自己領帶的郝錦,在季萱亦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把已經打好的領帶解開了,從手裡滑落到地上,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眼裡充斥着失望、絕望和這輩子最苦澀的淚水。
“她去找他了,對嗎?”
窗外難得的陽光明媚,是南寧奢求很久換來了一絲溫柔,偏偏有的太任性,南寧的每一個角落都變得很陌生,陌生到種下一顆種子,都不會發芽。
郝錦那天說的最後的一句話,不是別的,而是“婚禮取消”。
“沒有婚禮了,婚禮取消吧。”
籌備了將近半年的一段婚姻,再一次,稀裡糊塗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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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