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走後她便獨自坐在那好久好久,她愛着當今皇上似乎本就是個錯誤,從她們初次相遇開始,一切的是錯的,如果她還是那個大家閨秀的蕊兒,或許,就會隨了尹卓,又或許會被父親隨意指派給某戶人家,過着普通卻安逸的生活。
如今自己深陷情網,苦不堪言,幸好,就要解脫了,就要離開這深宮圍牆,只是心底卻有絲涼意,她便只能已嘆息化解這般不痛快。
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太后那裡,不等太后問話,她便對着太后說到:“太后娘娘,今兒個我就要去找我孃親了,不知太后可否有話對我說。”
太后慵懶的倚在貴妃榻上,眯着眼睛說“哀家的皇兒終於想通了,賤人的孩子定是不能留的,早知如此,那次就不應該給你服下假死藥,就應該直接將你拉出去亂棍打死省的還回來禍害我兒”
“太后,您口口聲聲罵我孃親是賤人,到底何人最賤難道太后你不知道嗎?”
“來人,給哀家長嘴”
“誰敢”
這廂皇上突然出現,阻止了準備上前打她的老嬤嬤
“太后,我今日來不是來送死的,我還有話和你說,你欠下的債,總有天收,你欠我孃親的,總有一天我會自己討回來,從今天往後,我與你們再無瓜葛”
她是說給她聽的,也是說給在場的每一位聽的。
“宸妃,你定要如此?”
“不要再叫我宸妃,我與你們兩不相干”
此刻她不願待在這,她要出了這片天空,這宮闈之下的天空都是黑的,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宮外,睿王早已備好了馬車,這一次她再也不要回來了,哪怕餓死街頭,她也不願留在這苟延殘喘。
出宮的時候她什麼都沒帶,不是她的,她不會去貪,奢求太多隻會遭報應
她不知道,她走的每一步,後方便有一個人跟着她的步子走了一遍又一遍
冬天的天空又飄起了雪花,打在她嬌弱的身子,痛在他灼熱的心臟,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那麼艱難,可她卻不曾回頭,哪怕一次都沒有,他一直都在她身後,她卻一絲希望都不曾留給他。
這個冬天極其寒冷,坐在馬車裡的她此刻卻格外的舒坦,往後的日子她定要堅強的活着,從今往後她要陪着她的親人,陪着需要她的人
馬車在溼滑泥濘的道路上走着,車前的睿王此刻也眉頭緊鎖,他早些時候收到孃的來信,說母妃快要不行了,他應該早些時候就告訴嫂嫂,讓她可以早些和母妃見面,不應該聽了皇上的話,害了嫂嫂也害了母妃。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睿王同她說,想要回蕃地,尤其在這種惡劣天氣,沒有三天是到不了的,所以他們要加塊腳步,不然怕孃親等的着急了。
他說的很委婉,她也沒有往別處去想。
二人幾乎時時刻刻都待在馬車裡,即使累了倦了,也只是小休片刻便起身趕路了,終於在第三日的半晚趕到了最終目的地。
門外的僕人見二人風塵僕僕趕來,便立刻前去迎接,可下了馬車的睿王二話不說便拉着她快速的往裡走去,本就虛弱的她此刻好不容易雙腳落地,卻又被他強行拖拽着走,便有些力不從心,險些摔着,睿王見她如此虛弱,也知自己過於魯莽,二話不說便將她抱起,快速往一個方向走去。
等到了他要去的地方,便將她放下,朝屋裡喊着話:“母妃,姐姐來看您了”
她本有些侷促,可睿王拉着她的手往屋裡走,她這才瞧見屋裡早已待了好多人,見他們來了便讓了條路給他們,睿王直接將她帶到牀邊,便半跪着對着牀上躺着的人說着“母妃,姐姐來了,你的馨兒來了”
她便也探着頭去看牀上的婦人,那婦人似乎有了感應一般,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接着伸出手來在空氣中摸索着,她便也跪在她牀前,伸出手拉着她還在摸索的雙手,看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容,帶着哭腔喊着她:“孃親,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你了,你快快好起來好不好。”
“馨兒,我的馨兒,娘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娘終於等到你了”婦人也拉着她的手,一會又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她的輪廓,一遍又一遍
她難過的哭了起來,她的孃親如此蒼老,那右臉的疤痕如此突兀,當真只有太后纔會下次狠手,“孃親,你快快好起來,馨兒還要陪着你一起到老呢!”
“傻孩子,娘這輩子已經活的夠久了,這次娘可以放心的去找你父親了,娘好想他,你可千萬不要怪娘啊。”
“孃親,馨兒怎麼會怪你,都怪馨兒沒用,到現在纔來看您”
“只要你好好的,娘就死而無憾了”
就像是交代遺言,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原本放在她臉頰邊的手慢慢的墜了下來,一切都太突然,她只聽見耳邊有人在叫喚“老婦人去了,節哀啊!”
她木訥的跪在她牀前任由淚水打溼衣裳,剛纔還說話的人兒怎麼就沒了,生死只在一瞬間,她的孃親一直都在等她,只爲了見她一面,只要她安好,她便放心的去了,是啊,孃親定是想極了父親,他們也終於可以團聚了!
這世上又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了,她的世界剛有一點色彩便又灰暗無邊。
她好累好累,不知不覺中她便倒下了,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