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去!”幾步追去,方時佑扯住寧夏的胳膊。寧夏卻想也沒想就開口,“幹什麼去還要你管吶!”
“我不管,我不管你還有無法無天了不成。跟我回車上去!”方時佑命令道,他可不想和某人在冰天雪地裡吵架。
“你吼什麼呀,我就不,要去你自己去,我纔不去受你的氣!”寧夏怒道,甩開方時佑拽着她胳膊的手,“你是牛皮糖啊,粘起來沒完!”
“受什麼氣,受什麼氣了!我敢氣你嗎!”方時佑將寧夏圈住,“你怎麼竟說胡話呢!”
他的口中還有殘留的酒氣,用力拖着寧夏就往回走。“你受什麼氣了?我倒要聽你說說看!”
方時佑把寧夏塞回了車裡,自己也上了車。他沒有急於發動車子,只是靜靜的盯着寧夏,寧夏正把臉別向窗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受了氣嗎?你倒說說看看,我怎麼給你氣受了,恩?”伸手,方時佑握住了寧夏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寧夏一摔胳膊,怒視道,“你就知道衝着我吼,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對了。我開車還不是爲了你好,你嫌這嫌那,你嫌我我走還不行嗎,你又把我拉上車來非讓我說清楚!”越說越氣,寧夏狠狠的推開了方時佑的手,“現在你聽明白了嗎,我說清楚了吧?”
寧夏說完,伸手就去抓車門的把手,“聽清楚了還不讓我下車,我可坐不起您的車!”寧夏推門,卻被方時佑按住,一個躬身就壓在了懷中。“你,你怎麼這麼不通情理。”情急之下,方時佑箍住了寧夏的肩膀,將她鎖在車座上。“我吼還不是着急你,擔心你,你這樣的,我怎麼放心讓你開車,你看看這雪天路滑的,說你兩句,你怎麼還就來脾氣了?”
雪花撲撲簌簌的敲在玻璃上,這一刻車內突然安靜,彼此因生氣而變的粗重的喘息變的清晰十分。
“我就愛發脾氣,我就愛發脾氣,你想怎麼樣!”其實,多多少少的,寧夏還是知道方時佑之前到剛纔那些話裡的意思的,可是偏偏,她就討厭他那副得意又高高在上的樣子和口氣。她爲他好,心疼他,擔心他,但他就是不會好好的跟她說話,非要讓她大聲的吵不可……
“生理期不是那天才走的,這還半個月纔到呢,你這大脾氣怎麼就提前了這麼多?”其實,是他的意思她不能理解吧。他明明只是想嚇嚇她的,卻讓她把她自己說成了受氣包。
“你,你,你纔是要來那個了,來那個的綜合症!”寧夏不依不饒,捶着方時佑的肩。他教訓她時,總是弄得她又氣又惱,可這氣惱之間心裡又有一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越是氣,就越是厲害。
“好,好,我來,是我來了行了吧!”方時佑只顧着答應,鬆開了箍着寧夏的手,“行了昂,可不許再鬧了!”說罷他就發動了車子,稍事片刻,拍檔起步,緩緩的滑入了車流。
其實坐車遠比開車輕鬆多了,你可以肆無忌憚的看車載電視,聽歌,睡覺,發短信,打電話……
雨雪天路上不好走,如此一來讓非高峰期能夠鬆口氣的帝都交通再次陷入了緊張。方時佑悠閒自在的開着車,寧夏則在一邊用手機打遊戲,消磨時光。
“今天,別回去了吧,路不好走又堵。”方時佑道,眼角的餘光瞥了瞥正目不轉睛盯着屏幕的寧夏。
“那你明天早晨給我煮麪吃。”寧夏從屏幕上擡起頭來,斜睨了一眼方時佑。她的氣還沒消,可又不好就這麼給人家臉子。於是乎,就行駛了點兒自己的小小特權。
“好,煮,天天早晨煮都行。”方時佑應着,再一次點住剎車。
“你明天早晨還得送我去公司。今天下了雪,明天的路可是更不好走。”寧夏終於正過臉兒來看着方時佑,一副你可別後悔的模樣。
“好,送,天天早晨送都行。”方時佑滿口答應。這事兒上他怎麼可能後悔,畢竟他之前就想着讓寧夏搬來和自己一起住,自然更別提她天天上下班接送的問題了。
終於平安無事的回了老巢,寧夏困的哈氣連天,洗了洗收拾了收拾倒下頭就睡着了。方時佑看着寧夏那負氣縮在牀邊的樣子,翻身就將她抱在了懷裡。
“小東西,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做飯吃,每天都送你上班好不好?”
莫名的一場爭吵卻讓方時佑的心中再次涌起了跟寧夏同起同寢的嚮往,其實方時佑也知道寧夏會拒絕自己。說起來也悲慘,他提提要求也就成了夜深人靜、她已睡熟時的他的自娛自樂。
寧夏起牀時身邊的牀上已經空了大半,出門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方時佑親手煮的湯麪,面裡按她的意思加的豆腐魚丸和蔬菜。
面應該是剛剛出鍋,還冒着熱氣,端放在餐桌上。他碼盤碼的很是漂亮,讓普普通通的一碗麪竟是風采非常。寧夏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面,流露出幾絲滿意的身前,轉身走向了廁所準備洗漱。
精緻的挑燈下是一個不修篇幅的她,蓬亂的頭髮,發黃的皮膚,含着牙刷,滿口的白沫……
從做飯的碼盤就能看出某難是一個對生活細節都十分挑剔的人,不僅僅是挑剔也應是趨於完美的,不過也真是奇怪,那樣的一個他,卻選擇了這樣的一個自己。寧夏無措,若肯比較一下,想來自己應該是他方少爺身邊最不精緻的一個了。
寧夏搖頭,捧了一把水撲在臉上,抹上潔面,匆匆幾下就搞定了。隨意擦了些護膚品,寧夏就跑到餐桌前準備開動了。
她不希望方時佑等的太久,畢竟起的那麼早準備這些,若是涼了自己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方時佑收拾妥當出來的時候,寧夏正在餐桌前吃的歡脫,看見方時佑就嚷着湯太燙燙了舌頭。方時佑忍俊不禁,抱着寧夏吻了吻她的額頭。
方時佑知道,這個內心聰慧卻又無時無刻不冒着傻氣的姑娘,會是他生活中最明媚的陽光。
寧夏坐在車裡,外面的天地被雪映的格外的亮,少了許多平日裡這個時間段該有的陰沉與黑暗。
寧夏靜靜的望着窗外,聽着雪面被輪胎碾壓的吱吱聲,惹的寧夏的心早飛了,要不是今天要上班,她求死求活也得讓方少爺帶她玩雪。
彼此無話,車裡的暖氣開的很足,而寧夏,攤在座位上的寧夏因爲被某人霸道的包裹成了一個糉子,正艱難的挪動着自己的身體。
雖然他們還沒住在一起,可是方時佑的老巢裡卻從來不少寧夏的東西,寧夏自己帶過來的不多,但擱不住方時佑好像收藏癖一樣的給她收東西。
早上寧夏喊冷的時候方時佑就毫不遲疑的從自己的衣櫃的最裡面的一格拿出了一件大衣給寧夏。這顯然是早有準備的,完全是寧夏的尺碼,不差分毫。
除了大衣,更誇張的其實算是圍巾和手套了。寧夏是懶人,也是個糊塗蟲,經常是買了手套就丟,扔的找不到,所以時間長了也就嫌麻煩,壓根不再入手。可是,在最需要的時候,卻被是某男給的。
如此輕易,寧夏就被某男的細心打動。這些點點滴滴,盈盈繞繞在心頭。
手冷不冷,脖子進不進風,都是無所謂的了,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裡的溫暖,一下子洶涌而來,讓寧夏還未掙扎就被撲到淹沒,再無翻身的機會。
一路上,開的雖不快卻是十分穩當。下車時,寧夏招了招手作別,剛剛走了兩步又好像想起來了什麼跑了回來。
寧夏敲了敲車窗,方時佑不知所以,趕緊降下了玻璃。
“外,記得晚上來接我哦。”一開口,寧夏橫的像個指使人不眨眼的地主婆。方時佑卻笑得很是迎合,像極了一個小奴才,分外討好自己的主子。“一定一定,什麼時候忘記過……”
他是真的不曾忘記過。自從兩人和好以後,他有活動的時候他都會帶着她,沒活動的時候就是壓馬路,一起牽着手走走,過過二人世界。
“那…”寧夏遲疑,“那我把明天的早飯一塊提醒了吧,明天早晨我想吃揚州炒飯!”寧夏思慮了一剎,對方時佑道。
“好,沒問題,吃什麼都好,只要你高興!”
寧夏說的話,方時佑只顧着點頭答應。她要的不多,但凡有點兒要求他定會連看都不看想都不會想的就答應……
“那好吧,我上去了哦。”寧夏拍了拍車門,跟方時佑作別。
望着寧夏走到了大廈,進了大門,方時佑才低下頭看了看時間,然後放倒靠背,靜靜的躺了下去。
說方時佑後知後覺是真的一點兒都不過。他闔着眼睛休息,腦海中一幕幕是風雪夜他們兩人的爭吵和回到了老巢他們的舒適與安然,然後就是剛纔,剛纔她……
再一次,方時佑的腦海中完完整整,清晰直白的出現了。
“那我把明天的早飯一塊提醒了吧,明天早晨我想吃揚州炒飯!”
揚州炒飯……明天早晨……
方時佑騰的一下從仰倒的椅子上坐了起來,看着寧夏公司所在的大廈。方時佑很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自己這是怎麼了?真,真是,怎麼連這麼簡單的意思都聽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