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拿在手裡去比喬湛良的臉,喬湛良卻好像看見了什麼珍稀動物一樣的瞧着她,似笑非笑。
她也發現了他在看她,哼了一聲就再次轉回身去了。
寧夏又拿來幾條領帶出來比,比來比去脾氣就上來了,直嚷“哎呀哎呀,反正有喬少的臉呢,這領帶也就是個陪襯,誰會看啊,隨便,隨便一個好了!”寧夏把眼一閉好像掙扎不堪,“哎,還是相信第一眼的感覺吧。”
寧夏從來沒爲男人挑過領帶這種東西,自然是爲了難。想要黑色又覺得苦悶,而最喜歡的最先看中的那條酒紅色又讓她遊移合適與否。
“這有什麼難的,這幾條都要了不就是了。”
看寧夏糾結喬湛良大方的伸手就把她手裡的幾條領帶都攬了過來,剛要招呼店員就被寧夏攔住了。寧夏的臉當時就綠了,急忙扯住了喬湛良的胳膊,“唉,唉,喬少啊,喬少,把我賣了也不值這些領帶的錢啊!”
寧夏挑店進的時候就特意找了個能襯得起這個男人的,只是這裡面一條領帶啊比她一個月的工資了還要多。這好幾條,顯然是要讓她傾家蕩產啊。
寧夏的臉窘迫成了一團,有些爲難那樣看着喬湛良,窘迫的神色喬湛良猛然反應過來,“你……”
“哎呀,不就是想補一個生日禮物給您老麼,早知道讓我這麼難堪,我纔不要進這種店呢!”
寧夏實在覺得自己和這種奢侈品店八字不合,每次總是碰上一些別人碰不見的事兒,莫說是難堪,要是交錢的時候真的交不出來還不是要找個地縫鑽下去。寧夏的手往臉上一捂,輕輕的嘆了口氣。
突然間喬湛良覺得心裡有一種滋味那樣的掙扎。他瞧着對面人糾結的模樣,想笑想罵她傻卻又覺得那樣的溫暖。有些人明明自己賺不了幾個錢,卻還要爲了滿足自己這種奢侈男人的面子而到這種地方花掉自己的小積蓄。
在她身上,沒有做作,沒有虛僞,只有真摯……
“那,這樣,你挑一條送我,其他的我自己買,好不好?”
喬湛良衝店員搖了搖頭示意她稍等,但是他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寧夏。沉吟了半天,喬湛良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不好!”寧夏撇下了嘴角,“誰讓你嘴那麼快!你明知道我這人窮志短的…”寧夏低聲的抱怨,這次人是丟定了,喬少爺,您可不能怨我啊。
“那這樣,你一年送我一條,好不好!”
喬湛良沒了脾氣,歪着頭看着寧夏。手裡的幾條領帶如果能打結,他都想全部都擰成麻花,怪只怪他會錯了意,怪只怪他沒想到她會……
寧夏突然呲牙,“好!”
喬湛良臉頰微微抽搐,這樣的女人比跟他們要東要西的女人更難哄,好在自己臉皮厚經驗多,還算圓滿成功。
說起自己的經驗,喬湛良看着寧夏,竟有些抱歉的滋味。
最後寧夏還是選了自己第一眼看中的那款氣質酒紅色,在喬湛良臉旁邊比了半天,才心滿意足的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結賬,好像江洋大盜劫了生辰綱。回來時店員已經將精緻包裝後的領帶交給了喬湛良,那樣的精緻小巧卻在喬湛良的感覺裡是沉甸甸的。
“拿來拿來!”
寧夏伸手要領帶,喬湛良不明所以,怔了一怔才遞了過去,“幹,幹嘛?”
寧夏一把就搶了過來,雙手仔細的握着包裝袋,認真的遞到了喬湛良跟前,“喬少,生日快樂呀。”
喬湛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卻在片刻後僵硬了臉,一本正經的接過了領帶盒。
“哎,還就是親手給的纔有誠意呢。”寧夏長吁了一口氣,好似瞭解了一件心事可以死而無憾。
奢侈品店裡的燈光柔和的打在了寧夏的身上,她就那樣簡簡單單的穿了一件黑色英式呢子大衣,普普通通自然不是出自什麼名家之手的精品。灰色的褲子外套了一雙短幫的筒靴,乾淨利索。
她的臉上素的興許只有一層潤膚乳,淺淺的幹皮已經暴了起來。如果這發生在其他女人身上,男人興許早就嗤之以鼻,厭惡至極,可是在她的臉上竟變得那樣自然親切,尤其是那眉眼彎彎時的一笑,盯着自己看時的專注。
喬湛良就那樣盯着寧夏看,看她漸漸的走開,看着她回頭,然後,聽見她喊自己。
“喬少,你今天怎麼老是心不在焉的,又想哪家的閨女兒?”
寧夏胳膊肘子壞壞的搗了喬湛良一下。酥酥麻麻,又疼又癢的感覺一下子躥過了喬湛良的胸膛,不舒服到讓人瘋狂。其實那很像現在他心裡的感覺,說不出描繪不來,只是隱隱的將他的呼吸束住。
“哪裡敢啊,哪兒家的閨女也比不上您吶。”低低的呼氣後,喬湛良笑了起來,隨即就是受了某人的一計白眼。
寧夏還是很給喬湛良留面子的畢竟他也是這種地方的常客,鬥嘴的時候她口下留情了很多,好似受氣一般的跟在喬湛良的後面陪他看襯衫和外套。
遠遠的聽見有人喊着“卓先生”寧夏回頭正看見進店的男人,而男人的目光也在此刻向自己投來,只是片刻便從自己身上越過了自己到了喬湛良那邊。
“吆,喬少。”卓以天走進,到了兩人近前。喬湛良聞聲回頭回頭,應了一句,“卓總。”
卓以天的目光再次到了寧夏一眼,笑容竟有些變了樣,眉心微皺,喏喏的道了句,“你好。”
“您好,卓總。”寧夏禮貌的迴應,並未發現卓以天表情中的異樣。
卓以天並非不通事理的人,寧夏身邊站着誰他不是看不清楚,所以本來喊着順口的小寶貝也就沒有出口,之前對她的逗弄亦收斂了起來。
寧夏知道某些公子哥的習氣,也並不在意。她看着卓以天努着脣看着她,好像有幾分欲言又止的意思。
寧夏多少明白卓以天在想什麼的,無非是對自己跟喬湛良關係揣測。寧夏心裡足夠坦蕩,當然不怕別人的目光。她淺淺一笑,直視過去到讓卓以天有幾分不自然了。
此刻卓以天的女伴已經到了他身後,看了看寧夏又看了看喬湛良,道了句:“喬少,好久不見。”
喬湛良點了點頭,是平時的頑劣痞氣,“楊小姐,還是那麼氣質。”
女人高傲的甩了甩頭髮,脣角的一絲笑妖冶迷人的笑容彌散開來,目光從寧夏身上略過。
卓以天的女伴換了人,這真是再平常不過了。上次那個女伴的話又浮現在了寧夏的腦海。
女人對於這羣男人真的像是衣服。她們只被用來裝點他們的門面和生活,換成誰不都是一樣麼,只要夠漂亮,有資本,誰都能分上一杯羹。
此刻,寧夏的覺得自己的心思未免多了一些。事不關己又何必弄的自己的心裡不舒服?
轉眼寧夏就刻意將注意力放在成片的衣服上,讚歎欣賞你是它們的精良製作和高貴出身來忘記那些本不用自己來操心的事情。
終於寧夏在那些衣服裡面選出了幾件拿給喬湛良,讓他試試看。
略帶率性的中長款在喬湛良的身上格外的有味道,那種瀟灑的感覺不是誰都能穿出來的。
喬湛良滿意的點點頭,店員在一旁早就笑開了花,“這位小姐的眼光真好,挑的東西都那麼適合您。”
喬公子本來就是個上好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不會差。寧夏心裡直說着這些店員的扭捏作態,只會逢迎討好。可是回頭想想,這就是她們的工作啊,伺候客人把客人捧上天,就如同自己在客戶面前一樣需要帶着面對情人一樣的微笑。只是想起自己還沒有過情人呢,寧夏就明白自己爲何笑的不如她們好看。